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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后山 ...

  •     晨鸟鸣叫,薄霜打在树叶上,等太阳的第一缕阳光打在窗棂上,陆小蝶就猛地睁眼,从床上坐起来。她起身,打开门,早有侍女端着早点和洗漱用品在外候命。

      等穿戴整齐后,下人已经把早膳在屋内摆好了。

      “今日还是按照姑娘的吩咐,熬了粥过来。”侍女看着吃得正香的陆小蝶,忍不住开口说到,“姑娘再怎么喜欢,一日三餐都吃粥也是不行的啊,不若下次叫些别的吧。”

      陆小蝶像是没听见一般,快速把粥喝完,就自顾自地坐到窗前发呆了。

      侍女见状叹口气,带人退出了房门。

      日头升得更高了,陆小蝶就这样,看着窗外的风景,过了整个上午。

      直到房间的门被推开。陆小蝶转头,脸上有了笑容。

      “今日你和我一起去角宫和哥哥用午膳,哥哥喜静,你少说话,知道了吗?”宫远徴走在前头,他的声音随着风传来,轻轻抚过陆小蝶的脸颊,陆小蝶看着他挺拔的背影,一步一步跟了上去。

      “嗯,知道了。”

      宫尚角站在屋内的桌子前,身后的宫远徴看着满桌好菜,琳琅满目,令他好不惊讶。

      “今日怎么这么丰盛。”

      门外,上官浅恰好端着菜进来,“饭菜正热,二位公子和小蝶妹妹来得刚好。”

      她把菜放下,又热情地把陆小蝶拉到身边坐下。

      宫远徴自从看见上官浅后脸就拉了下来,抱臂道,“这都是你做的?”

      宫尚角坐下来,指着面前的一道菜,“这是什么?”

      “特地吩咐厨房打的野鸡。”上官浅羞涩一笑,“小女献丑了”

      陆小蝶的眼睛在每一道菜上都转了一圈,插声道,“是食物?能吃吗?”

      宫远徴听到嗤笑一声,“是挺丑的,把人吓的都不敢吃了。”

      上官浅尴尬地笑了一声,夹了一块野鸡肉放入陆小蝶碗里,“当然能吃,妹妹放心。”

      宫远徴看见,也夹了一块吃了起来。

      上官浅身体前倾,“徴公子不等等角公子再吃吗?”

      宫远徴听到这挑衅之言,把肉扔回碗里,“我哥宠我,从小到大,好东西都让我先吃。”

      “宠归宠,礼数总要讲的吧。”

      一直没有说话的宫尚角突然开口,“兄弟之间,何需礼数,再者,我看陆姑娘也饿了。”

      其余两人顺着宫尚角目光看去,只见陆小蝶碗里的菜已经多到要溢出来了,一个人正悄无声息地大快朵颐。

      上官浅看着大半盘野鸡肉都进了陆小蝶碗里,脸上的笑有些挂不住,“妹妹喜欢就好,就是这么多,快掉到桌子上了。”说着,她举筷好像要去取,半路却被一双筷子快速拦住。

      陆小蝶挡住上官浅的筷子,冷冷道,“我的。”

      “…我看远徴弟弟也喜欢吃。”

      陆小蝶收回筷子,听着,夹了一筷子肉放到了宫远徴的碗里。

      “就你有礼数,随意夹别人碗里的菜。”宫远徴挑衅地看着上官浅,说完,他又冷下脸,“还有,不要叫我远徴弟弟,只有我哥才可以叫我弟弟。”

      两个人暗暗较劲,一餐饭下来,也没个清净的时候,四个人,只有陆小蝶特别赏脸,一直埋头苦吃。

      午膳用过,宫远徵放下筷子,用手帕擦拭着嘴,突然说:“哥,宫子羽已经去后山了。”
      宫尚角看着他愁眉不展的表情,淡然回答“这也值得发愁?”

      “哼,他但凡有点自知之明,就应该早早放弃,不见棺材不掉泪。”

      “他若是没这点'自知之明',我们就点一点他。”

      宫远徵一听,表情立刻放松,眉眼舒展开来。

      而一边正乖巧低头喝汤的上官浅动作也不易察觉地停了一瞬。

      宫远徵:“他那见不得人的身世,哥哥已经知道从何处入手了?”

      宫尚角没有回答,转向上官浅:“上官姑娘,我想喝一碗甜汤,不知道厨房有吗?”

      上官浅若无其事地站起来:“有。”临走却又回头,“小蝶妹妹要一起吗?我想起厨房还有刚做好的糕点,出锅的时候吃是最好不过了。”

      “不用。”宫尚角打断道,“她吃得太多,再吃怕是要积食难消,甜汤,也不用拿她那一份了。”

      陆小蝶起身的动作一停,默默坐回原地。

      上官浅眼睛一转,言笑晏晏地点头,转身离去。

      同时入宫的新娘,第一天就被抓去地牢,闹得宫门人心惶惶,最后却成为宫远徴选定的未婚妻子….

      上宫浅若有所思,心里有了大概的猜测

      陆小蝶肯定不是无锋的人,宫尚角对她和云为衫百般刁难,怀疑,这么一个满腹城府之人,却将陆小蝶留在室内,把她推出门外。

      上官浅露出一个苦笑,宫尚角在防备谁,难道还不清楚吗?

      ……

      三域试炼已经开始,宫子羽裹紧身上的斗篷,夜里雪宫的风,比白日的更大,更刺骨。

      雪重子端坐在一口锅前,用木勺搅动里面的米粒,鸡肉和菌菇的香味扑鼻,混着清甜的米香。

      他拿勺盛了一碗,又从袖口里掏出一片雪莲花瓣,折碎,搅拌在粥里,很快,在粥的余温之下,花瓣软化变得透明,融在了粥里。

      盛好的粥放在一边,雪重子起身看向宫子羽,拿手在嘴边比了个吃东西的手势。

      宫子羽一笑,心里暖暖的,这雪宫的人看着冷冰冰还不会说话,但是人是真好,不仅给他煮粥,还给他碗里加雪莲。

      “多谢。”他道谢,过去就要端起碗来享用,还没碰到,手背就被刀柄敲了一下。

      宫子羽吃痛躲开,无辜地看着雪重子。

      “这碗不是你的。”雪重子突然开口,声音不似平常少年的清脆,竟然沙哑又低沉,不同于他的相貌,“别和女娃娃抢食。”

      说完他端走那碗粥,径直离开,徒留宫子羽在那里捧着手跳脚。

      雪重子拿袖子罩着粥碗,出了房屋,来到了一个僻静的地方,踩着巨石将粥碗放进了屋顶瓦片与瓦片隔起来的挡风之地。

      做完这一切,他回到雪宫庭院,雪公子坐在那煎煮茶水,看见他回来,笑道,“她今日真的会来吗?”

      “今日谷中毒障又浓了一分,她一定会来。”雪重子眼里带有笑意,“来了又得忙活一阵,总得吃饱了再走吧。”

      夜色甚浓,陆小蝶唇色有些苍白,她嘴角沾着一颗米饭还浑然不自知,扶着墙缓步回到徴宫自己的院落。

      她的身后,殿宇楼阁间高耸的哨塔,此时又挂起了代表警戒的红灯,白色的天灯被放飞,飘向远空,渐渐隐入云层。

      月长老被刺,弑者无名,宫子羽情急之下停止试炼出了后山,为此又与宫尚角起了冲突,定下了十日之约。

      十日之内,宫尚角若是查清无名身份,而宫子羽却没有成功突破第一域试炼,那么宫门内就要打破规矩,再选执刃了。

      此约一出,双方都各自忙碌起来了。宫尚角要查清无名身份,分身乏术,宫远徴便替哥哥担起了调查宫子羽身世的任务。

      医馆内,宫远徴提着手灯,穿梭在摆放医案的书架之间。

      不过他没有停留,而是径直走向内间的药房。

      “你在吃什么?”

      原本寂静的夜晚被这一声打破,陆小蝶拿着红枣干的手一抖,红枣干掉落在她裙上,和其他的一些药材混在了一起。

      “医馆的掌事告诉我,最近医馆的药材莫名其妙地少了些。”宫远徴看看陆小蝶心虚的脸,又扫了眼那堆药材,“红枣,人参,白术,甘草…你会配药?还是补血的方子。”

      “你出不了宫门,那就只能是去后山了…”他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凑近陆小蝶,“你要是告诉我,你在后山到底做了什么,才要喝补血的药剂,我就放过你不再追究。”

      陆小蝶转头不看宫远徴,用手拨弄一片黄芪“…你哥哥说不能告诉你的。”

      宫远徴的笑容消失,无趣地撇嘴。“不说算了…”

      陆小蝶见他不再说话,松了口气,又把手里的黄芪片送进嘴里。

      “诶,你做什么!?”宫远徴见她张口直接就吃,惊讶道,“你知道你手里的是什么吗?”

      陆小蝶垂眸看看手里的东西道,“黄黄的东西。”

      “…..”宫远徴眯起眼睛,“你不识药?”

      他眼睛又一转,上前敲了敲贴在药柜上的名片,“这是什么。”

      陆小蝶低头抿嘴不说话。

      “原来是不识字…你连字都不认识,怎么会配药。”

      “吃多了,自然就会配。”

      “后山都是你这样的野人吗?”宫远徴嫌弃地移开脸,拿起桌上的药炉放在了火架上,不称也不量地扔进去几把药材,“生吃哪有炖煮的好,把你手上那‘黄黄的东西’放下。”

      药炉升起药香,火焰舔舐炉壁,发出轻微的声响,宫远徴修长的手指点点桌面,“半刻钟后再喝,你呆这看着别动,我还有事情要忙,忙完后再送你回去。”

      “还有啊。”宫远徴转身抱臂,表情严肃,“我明天有要事,不带着你出门,明日的药,我让人给你送,你好好呆在你房间,知道吗?”

      陆小蝶看着宫远徴的背影消失在书架之中,直到那缕发尾消失在黑暗中,什么都看不见后,才把手里的黄芪放下,捧着脸,静静等着半刻钟的到来。

      云为衫手执烛火,腰间绿玉侍的令牌敲打在腰带上,铛声清脆,又微不可闻。借着烛火的微光,她把找来的药材,先后放进了药炉。

      “有毒。”

      云为衫警惕地抬眼,看见暗处突然出现的影子,心里砰砰作响。抬手将火烛移了过去。

      “有毒,要小心,喝了,会死。”烛火照亮陆小蝶的轮廓,她又轻声提醒了一句。

      把手里的空着的药盏放下,陆小蝶看向云为衫身前的药炉。她不知道那些药材的名字,但是知道这些药材的样子,气味。云为衫陆续放进去的药材,合起来,就是毒。

      “…陆姑娘。”云为衫放下火烛,心跳渐渐平息,“不过是些安神的汤药而已。”

      “安神的汤药?”刀刃悄无声息地贴上云为衫的脖颈。宫远徴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云为衫的身后,冷冷道,“你鬼鬼祟祟地在这,就是为了配安神的汤药?”

      云为衫泰然自若,“我奉执刃之命,前来医馆,沿路侍卫都是见证,何来鬼鬼祟祟之说。”

      宫远徴的刀刃仍然指着云为衫,他一边执刀,一边移步走到药炉旁边。“未经允许擅自闯进药房者,徴宫可斩于倒下,你可知道。”

      “执刃的允许,不算吗?”

      宫远徴不甘心地把刀放下,扫了下药炉里的药渣,嗤笑一声,“白瞎陆小蝶提醒你,一个熬药之人,怎么会不知道自己做的是毒药还是补药呢?

      云为衫藏在袖口的手紧紧捏紧。

      夜色已晚,寒风萧瑟,有人执刃,有人执剑,都在步步紧逼,只怕,宫子羽的试炼之旅,将是处处坎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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