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护》青玉夜

2、第二章

　　森林入口处矗立着好几块牌匾，最醒目的是一块白金色的金属牌匾，上面写着“大夏帝国自然生态特级保护区”。
　　森林道路狭窄，容不下一辆车子开进来，平整的白色石头上有着奇怪的纹路，在昏暗的光线下隐约闪过暗芒。苏荷想要定睛细看，分明只是石头纹路，像是天然形成的水纹，莫非这些石头都是大理石？
　　等到穿过森林，天色完全暗了下来，森林里面有夜虫鸣叫，隐约还有某种令人心神震颤的野兽咆哮声。有那么一瞬，苏荷有种是老虎在咆哮的错觉，但一想，怎么可能有华南虎在这个岛上？
　　离开了森林，开始了朝上攀登的道路，两侧风景变成了低矮的灌木和果林，穿过石梯上一道道红色井字鸟居，每个鸟居两侧柱子上都纂刻着金色的古老符文，完全不认识，苏荷只能默默数着，共有十八个！
　　鸟居尽头依然是朝上的石头梯路，赫然是一个被白色灯笼照亮的小镇，沿着层层朝上的石梯，朝着两侧延伸出去一个个带庭院的、古老的、木质房子构建的小镇！
　　小镇第一层石梯位置处，出现了十二根巨大的擎天巨柱，青铜材质，上面纂刻着神秘的符文，在星光中透着一股仿佛从远古时代而来的历史沧桑和沉重的威严气势。
　　苏荷突然停住了脚步，仰望着沿着地势往上延伸的镇子，那些一座座庭院，隐约有些熟悉呀，好似曾经反复出现在梦境里面，却总是隔着一层纱，看不真切的梦终于见到真实的模样。
　　阿青在前方回头道：“堂姐，你六岁离开这里之后，只在结婚前回来过一次，还有印象吗？”
　　姜岚摇摇头，嘴唇抿紧了，没有说话，跟着抬脚往上走。
　　星河清亮的的夜空，昏暗的螺旋形的石梯，宽敞的梯田平面上构建的房子都是独门独户，带着院子，花木掩映，栅栏门扉上挂着白色灯笼，插着青松松枝，两侧飘摇着白幡，透着苍凉悲伤的气氛。房子里面的人纷纷出来了，他们的手臂上都缠着吊唁的白色丧布，仿佛整个镇子都充斥着悲哀的丧事——难道他们都是为了给姜岚的母亲奉丧吗？她的地位在这里很高吗？
　　他们和阿青打招呼，几乎都是一个声音询问“是阿岚吗？你回来了？这是你的女儿吗？”
　　姜岚用点头表示回答，从她的表情来看，她并不认识他们，不知道如何称呼。
　　越往上，石梯越陡峭，苏荷没有了力气，阿青伸手抱起了三岁的女孩。
　　渐渐地，房子数量少了，但规模更大了，最后只看见左右各自只有一栋房子。阿青停在了左侧的那一栋房子前，将小女孩放下后，他开口道：“堂姐，你带着小荷先休息，我去喊我妈给你们送吃的过来。”
　　姜岚摇摇头：“不，我要去看看我妈。”
　　阿青没有阻止，他转身带路，最顶端的平台上是一个黑白色道观。
　　道观前方是一个诺大的石头广场，半圆形，六根青铜古住矗立在那里，每一根柱子至少要五个成年男人合抱粗，上面的符文构建出十二生肖图案。
　　道观广场边缘增加了一圈不符合这个古老氛围的不锈钢栏杆，入口处悬挂着一块不锈钢金属铭牌，上面写着：
　　“大夏帝国特级文物，春秋战国时代的青铜时代的文物。二十四青铜柱，体现了远古时期的文明萌芽，象征十二月划分和十二生肖的出现。青铜古柱分布还体现了最原始的八卦阵，昭示着最初文明的发展……疑似逐鹿之战中心区战场遗址，镇压无数亡魂之用……”
　　这些文字令苏荷愕然，她恍然想起在末日的时候，大夏帝国幸存的二十四个生存基地里，其中一个就是叫九黎岛。
　　姜岚同样停下来在看，因为广场四周悬挂着两排白色灯笼，将金属铭牌上的字照得一清二楚，她因为回忆而闪过一丝恐惧，一时之间竟不知该不该继续往前走。
　　苏荷抬头看见了她这个犹豫的神情，不明白她在过去发生了什么，才会一直在外面成长，甚至在这一次给母亲安葬之后就离开了，之后都没有带她回来过，才会让她对这个真正的故乡毫无印象！
　　那个时候，她年岁小，完全无感，因为母亲姜岚在末日之初就去世了，她的户籍地址伴随着姜岚两次改嫁而更改了，姜岚后来再也没提故乡，她竟然不知道自己原来的故乡在这里！
　　如果她当初回到这里，一定能保住周炎瑞和周雪瑞两兄妹的命，自己也一定会过得更好些，不会被李文雅当成玩偶般利用到那个程度！
　　当苏荷了悟这一点，内心的懊悔成倍增加，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懵懂无知的孩子，分明手里捧着一把钻石，却将它当成砂砾一样丢掉了！
　　道观跟一般道观不太一样，没有刷着红漆，也没有朱红色的大门，雪白的墙壁，黑色的大门和窗子，黑色的瓦片，跨进去之后，院子里面也没有烧香的大鼎，大殿也没有挂着明黄色的道幡。现在，里面全都缠上白色麻布幡旗，白花，青松枝叶，外面看着冷冷清清，里面倒是有不少人，全都披麻戴孝。
　　他们一进来，戴孝的姜家婶婶秦落英立刻小跑了过来，随后跟着来了三个妇人，她们动作麻利的给姜岚也穿上孝服，给苏荷也穿上，然后领着她们来到大殿，那里，摆放着一具黑色的棺木。
　　姜岚一见，泪水瞬间冒了出来，她扑到棺木上，嚎啕大哭起来。
　　苏荷也忍不住落泪，哀叹自己在末日时悲惨的命运，愚昧的选择，以及记忆里面模糊的外婆，她用手背擦着泪，隔着模糊的泪光，她看见了外婆的黑白照片，是一个非常漂亮的美女，标准的瓜子脸，琼鼻朱唇，最令人惊艳的是她有一双宛如桃花盛开、风情潋滟的眼睛。姜岚遗传了这双眼睛，苏荷也遗传了这双眼睛，都是天生的美人胚子。
　　姜岚再度哭晕了过去，被秦落英和两个姑侄女一道抬到偏殿厢房休息，给她喂了一粒药丸，药丸透着奇异的香味，令苏荷侧目良久。苏荷替代了母亲给外婆上香，磕头，然后让她帮忙看着自己的母亲。
　　姜岚醒来之后，睁着眼睛躺在窄小的木床上，无声的流泪，人看起来似乎已经懵了一样，苏荷担心，连忙出去喊秦落英过来，她们又是一番劝说，说到了她还有一个女儿要养，姜岚的眼珠子终于动了动，看向苏荷，看着她那张与外婆神似的脸，眼睛里渐渐涌出了光芒。
　　当天晚上，姜岚和苏荷母女俩就在道观里面守夜，陪着她们的是姜家叔叔姜浩瀚、婶婶秦落英、阿红、阿青一家四口人。
　　苏荷在吃着只有大米饭和香油煮的空心菜和清水炖土豆这两个素菜的时候，才听阿青说，他的爸爸姜浩瀚是苏荷的外公的亲弟弟，也是这个道观的观主。
　　奇怪，道观观主不是不能结婚吗？
　　这个疑问不能问出口，一问就知道她的灵魂不是三岁的女孩了。
　　旁边的秦落英倒是接口说，苏荷的外公在未满四十岁就意外去世，外婆年近四十的时候去世，死的时候身边都没有亲人，着实有些凄凉，应该摆满七天才能下葬，但外婆生前留下了遗书，说她要火化。她问姜岚，是否遵从遗嘱。
　　姜岚愣了一下，神色浮现几分回忆的恍惚：“我记得，我爸，也是火化的？”
　　沉默寡言，气质严肃高冷的姜浩瀚终于开口了：“我姜家人死后火化是传统，从来没有土葬。”
　　姜岚眼眶红了，她埋头扒了一口寡淡无味的米饭，慢慢咀嚼着，缓缓道：“叔，那就按我妈的遗愿吧。”
　　秦落英叹口气道：“阿岚，晚上山风大，你今天也奔波了一天，我待会给你在地上铺姜毯子，你带着小荷躺一下吧。小荷终究还小，阿青说她一下车就吐了，看起来体质也不是很好。”
　　姜岚看了一眼垂头细嚼慢咽米饭的孩子，声音愈发嘶哑：“我妈生前的时候说过，女孩子娇养就行，不用像男孩子那样从小就要锻炼身体。”
　　秦落英道：“我也想要个女孩子，只可惜……阿红上个月刚好退役回来了，也能帮道观做点事了，阿青在葬礼结束之后也待不了多久，也要返回部队里面去的。”
　　阿红？难道就是左手边这个高挑青年吗？他和姜浩瀚很像，都有一双低调内敛的深邃双眼皮眼睛，五官如同刀削斧凿般英俊而犀利，气质都是一样的高冷禁欲型，也穿着黑色的唐装，阿青作为他的弟弟，倒是更像脸蛋圆润讨喜的母亲秦落英，更亲和一些。
　　结束用餐了，秦落英收拾桌子，姜浩瀚和阿红返回大殿，一左一右的在念经，虽然听不懂那些经词，但莫名有种令人恍然看见悠远古老的神秘，让人感觉心神安定，只想闭上眼睛躺平。
　　阿红不仅是退役军人，还要开始成为道长吗？
　　苏荷挨着姜岚跪在棺木前，一道时不时烧一些纸钱，或者抓一把麦秆撒入里面，在檀香里，白色烟雾里，在神秘的经文伴奏里，在这个寂静漆黑的夜里，她不知不觉入睡了，这一夜，她终于做了重生以来第一个无梦之夜，睡得特别好，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大脑都还是一片空白，心神宁静。
　　白天，吊唁的人来了一批又一批，苏荷一个都不认识，毕竟她后来离开这里之后，再也没有回来看过。
　　下午的时候，姜岚终于带她离开了道观，返回自家宅子里面。
　　姜家是一栋看起来很古老的四合院，围墙用大块的花岗岩构建，墙上攀爬着藤蔓粗壮的有刺蔷薇，密密叠叠的叶子上，烘托着一朵朵艳丽的繁复花瓣的粉艳蔷薇花。青瓦为顶，棕褐色原木房子呈现前后两进，前方是一个庭院，有一个小小的水潭，上面种植着几朵睡莲，一条回廊将院子前后区分，后方院子三分之一处是一口雕刻着八卦法阵的石头摇井，涓涓细流从凹槽里面流出，途径鹅卵石铺成的小溪，汇入外院水潭里。水井旁边有一颗形状优美的，呈S形状的巨大桃树，树干至少要三人合抱粗，在这个热夏里，浓密的绿叶形成伞盖状，挂着一颗颗粉亮的成熟桃子。
　　一走进这个院子里，阴凉感顿起，夏日炎炎似乎远离而去。又或许是栏杆外面粗壮的树木遮阴的效果。
　　姜岚烧了水，给自己和女儿洗了澡，换了干爽的衣服，她披着湿漉漉的头发洗了衣服，晾晒好之后，又带着她返回道观里面守夜。
　　外婆去世后第七日正午，火葬就放在道观广场上，点火的时候，苏荷被秦落英捂住了眼睛，但她鼻子里嗅到了一股独特的尸臭燃烧的气味——那是末日里从来就不缺乏的气味。
　　下午，过来参加葬礼的人竟然很多，大半个镇子的人都来了，看姜岚的表情，其中大部分她都不认识。他们一个个都唏嘘不已的说，能掐会算的神婆竟然就这样意外死了，分明不到五十岁，身康体健的很，上个月还在老李那里买了三十斤米酒呢……
　　姜岚捧着骨灰盒穿过道观，来到了平顶边缘，俯瞰着下方巨大的八卦形状的湖泊。
　　苏荷站在旁边，震惊的看着眼前：那是湖泊吗？分明是大海吧！湖泊中央那一根巨大的青铜柱子，那体积就像是蔓延千里直径般的巍峨天柱！她仰头，竟然看不见青铜柱子顶端，被云雾缭绕着，上层被重重乌云挡住了——原来在海上见到的深重乌云是在这里！
　　姜岚的父亲没有墓地，死后火化成灰，撒入湖泊当中，现在，她的母亲也是如此，归于天地。
　　姜浩瀚高声吟唱起一首古老的歌，从未听过的语言，整个镇子上前来参加葬礼的人开始附和声音吟唱，莫名的悲怆感紧紧攥住了苏荷的心脏，等她意识到的时候，她已经泪流满面了，而姜岚更是嚎啕大哭起来，抱着匣子瘫软倒地，并再度哭晕了过去。
　　“生者为过客，死者为归人。天地一逆旅，同悲万古尘！”
　　苏荷听见秦落英低声叹息，她没有跟着其他人吟唱那首古老的诗歌。当她看见姜岚晕倒，立时拽住了她，然后也半跪着，抱着她的肩膀，将匣子交给了苏荷。
　　最后，在姜浩瀚的示意下，苏荷打开了匣子，任凭刮起的风将其中的骨灰卷走了，纷纷扬扬的灰色中，苏荷心中充斥着无限的悲哀。
　　当天晚上，苏荷终于能够睡在正常的床上，她拼命回想末日时听见的关于九黎岛的信息，却什么也没有！只能怪自己在末日的时候一直待在避难所后勤处管理那一亩三分地的大棚菜，消息蔽塞，生活如同行尸肉……
　　不对，李文雅根本就不跟她谈重要的信息内容！导致她双耳蔽塞！如果知道更多讯息，知道九黎岛以后的领导者是谁，可以提前搞好关系呀！
　　一大清早，秦落英带着饭菜过来了，她宰了一只刚下蛋的小母鸡，炖的时间刚刚好，鸡汤呈现浓郁的金黄色，她还将两个鸡腿，两个鸡翅根腿全都夹到她碗里，鲜香味让吃了几天素的苏荷口水长流，让她心情大悦。
　　末日的时候哪里能吃到这样的美食呀！重生之后也没吃过一顿真正的美食！
　　比起苏家那冷酷无情的嘴脸，姜家亲戚明显人情味十足。
　　第二天就有姜家不认识的亲戚们提着鸡鸭和鸡蛋，蔬菜送过来，说姜岚刚回来需要这些。
　　连续丧失了两位至亲，姜岚整个人都是精神恍惚的，原本圆润的面颊瘦削了，露出了尖尖的下巴。她整日以泪洗面，哪里还能来照顾孩子和自己，每天都是住在相隔了一个石头阶梯的右侧姜家婶婶做好饭菜送过来，要不然，苏荷自己都快要忍不住展示神迹:年仅三岁的女孩自己下厨煮饭炒菜。
　　苏荷将整个姜家宅子里里外外查看了一遍，这个宅子就跟这个古老神秘的镇子一样，几乎没有任何一件高科技产品，就连照明都是用蜡烛和油灯。她很怀疑那个大门被铁链和大铜锁锁住的书房，她想了办法，用铁片将窗子的铜捎弄开之后，从窗子里爬进去了。
　　书房架子上全都是古书国学，这跟秦落英说外公生前是道观观主的形象很符合——据说就是因为外公意外去世了，姜浩瀚才不得不辞掉原先的工作回到老家继承道观。她觉得奇怪，什么叫做“必须继承”，而且眼下看情况，姜浩瀚的儿子阿红也是回来继承这个道观的！
　　苏荷找了许久，有一次不小心触动了书桌上的蟾蜍笔架，竟然让书架子错位，露出了一个密室。密室不大，里面有三个蒙着厚厚灰尘的铁皮箱子，外面贴着一层密密麻麻的黄符纸，挂着三把厚重的铜锁。墙上挂着道袍，桃木剑。书桌上有笔墨纸砚，纸姜是黄符纸，笔架上悬挂着毛笔，上面还残留着朱砂印记，墨条是红色的，也蒙上了厚厚的灰尘。无论怎么看，这里都是道士使用的书房吧？
　　苏荷在外婆的梳妆台的一个匣子里找到了三把铜钥匙，一开始琢磨了许久都没有打开，直到皮肤被铜锁锋利的边角蹭掉了皮，流血了，一张符箓亮了一下，很拗口的铜钥匙突然就顺畅打开了。
　　出乎意料的，三个箱子里面只有一个箱子是线装的手抄本古书，字体还是她不认识的古字，只能模糊感觉出是隶书。一个箱子里面是各种各样的杂物，五帝钱，青白红黑黄五色彩绳，桃木钉，犀牛角，檀香，黑曜石，朱砂罐，干枯的核桃，不知名的兽血罐子，不知名的兽骨放在罐子里，还有一半完全不认识的物品。最后一个箱子里面有点奇怪，就是两个蛋，鸵鸟蛋那般大，一黑一白，不知道究竟是什么蛋。
　　在寻找铜钥匙的时候，苏荷也翻找了外婆的所有首饰，找到了那一对秘银手镯，也找到了承装所有银质首饰的那个红木匣子。
　　木匣子大约长四十厘米，高约二十厘米不到，很是沉重！匣子表面是一幅山水图画，远处连绵的山脉，茂盛的森林，一望无际的平原上有一个人在挥舞着锄头，近处是一条流淌的河，一座精巧的旧式木屋搭建在河边，木屋围了栏杆，周围还有鸡鸭在嬉戏。
　　这是一幅非常祥和的田园图！
　　因为箱子的事情受到启发，苏荷决定将红木匣子和秘银手镯全都滴血试验一下，趁着姜岚浑浑噩噩的、天天会在午后入睡长达两个小时以上的时间里，她用在蜡烛火上烧过的做针线活的不锈钢针刺破指腹，滴血在秘银手镯上。
　　一滴，两滴，三滴，在第三滴下去之后，秘银手镯竟然散发出微光，血滴被吸收了，表层的灰色褪去，露出了明亮色泽，以及内部那银光闪闪的神秘的符文。苏荷脑海里如同闪过一道光，将手镯戴上了手腕，刹那间，银光更加亮，在小女孩纤细的手腕上慢慢收缩了，收缩到箍紧了皮肉，一刹那的剧痛之后，秘银手镯消失了，手腕上出现了那几个亮银色的符文，一股说不出的奇妙感觉在她脑海里出现，她凝神，伸手轻触这些符文，眼前闪过一道光，她看见了一个头顶布满银光的密闭空间，各有一千立方米。这样的空间，左手一个，右手一个。
　　真的是空间呀！就算是空间系的雷清乐，当年什么都跟她说，说她能做到存储大约一百立方米的空间容量呀！
　　在物资缺乏的末日时代，空间能力就是金手指之一呀！
　　苏荷满是激动，满含期待的将血液滴到了红木匣子上，滴了三滴都没什么反应，她心中迟疑的时候，一种奇妙的气息隐约升起，她咬咬牙，用力划破了更长皮肤，血线一下子冒出来了，直到手指开始自动凝血了，红木匣子上面的血迹才开始隐没消失，如同被吸收了那样，一圈淡淡的红晕出现，她将手指压在了匣子里，然后感觉伤口似乎被某种力量撕裂更宽，一股温和的如同春风的气息涌入伤口里，让她感觉全身暖洋洋的，如同在寒冬晒着春日太阳，气息里面都是勃勃生机。这种感觉让她太舒服，舒服得让人昏昏入睡。
　　不知不觉，她闭上眼睛了，没有看见手掌下的红木匣子真的化为一道光消失在她掌心里面，她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