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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失宠的宫妃1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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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在路上极速奔驰,姜溪云瞳孔紧缩,手指紧紧扣着车门外缘的木头,指甲泛白用力到即将裂开。
听了林忧漾的话,她的脸色瞬间苍白。
“翠福,我们……是不是就要死了?”
父亲的冤屈还未洗刷,姜家头上还蒙着搜刮民脂民膏的恶名,姜溪云还想为家人立一个堂堂正正的衣冠冢,以告慰他们的在天之灵,可……她什么都还没来得及做就要死了?
是寒连霜,还是蒋茵?
但是谁好像已经不重要了,在这样的荒野,即便摔不死也会被狼群吃掉,怎么都不可能活下来。
姜溪云说不清是什么心情,遗憾总归占据太多,可要是害怕……死,又有什么可怕的?
“娘娘,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死的,一定会有办法,一定。”林忧漾语气坚定,面庞紧绷,嘴唇抿的紧紧的,仿佛在下什么决心。
这样的她,认真的神情,是姜溪云第一次见。
姜溪云想不到还有什么办法能够救俩人,四周什么都没有,如果贸然跳车,只会丧命在马蹄或是车轴下。
呼啸的寒风从耳侧刮过,谁都没有再说话。
姜溪云已不知是寒风如牛毛细针般刺的双眼酸痛,还是不甘心就这么死去,她的眼眶通红一片,定定地看着前方。林忧漾紧绷神经和系统学习如何控制疯马,她已经能听到马匹长时间奔跑的呼哧声,这两匹马应该撑不了多久了,如果能慢下来……
“翠福,你看那里。”分神关心着外界的林忧漾袖子忽然被姜溪云一扯,抬眸的瞬间心脏立刻停跳了一拍,紧接着开始紧紧揪在一起,那种紧绷感憋的她胸腔嗓子生疼。
倏地,她半跪起身,“没时间了娘娘,我们现在就跳车。”
林忧漾下决断的那一刻抱着姜溪云的上半身猛地从车内拽了出来。
她的力气从没有这么大过,姜溪云被扯的往前扑了一下,不过她很快稳下身子。
前面是一处断崖,跳车还有生还的可能,落了断崖必死无疑。
姜溪云顺势从车里矮身爬出来,声调里满是镇静后的沙哑,“翠福,你不用管我了,你先走,我扶你上车顶”她紧紧锢着林忧漾的胳膊,指尖泛白,手背却被冻的通红,“……翠福,今天是我对不住你,如果听了你的……不,来不及了,你逃出去后记得,如果可以,一定要还我姜家清白!”
姜溪云执拗地看着林忧漾,忽然间,又自嘲的笑了笑,眸子里反而越来越平静下来。
翠福无权无势,自己都办不到的,又何必强求她人,生死关头,能保留一命实属不易。
要去寺里是她主张,那么后果也该由她来承担,如果林忧漾愿意,她们姜家或许可能得个清白名声,也算没白来一世,如果没机会,只能怪她自己无能,没能为姜家重拾清誉,她愿意去地府请罪,求得家人原谅。
忽然想想,一直以来把希望寄托于别人身上本来就可笑,以前是寒连霜,后来是白岑和,她竟然临到头才发现,能靠的只有自己。
车顶有近人高,索性这里不是崎岖的山路,姜溪云摇头收回刚才的话,推着林忧漾往车顶的方向爬,林忧漾却攀着车框动也不动。
她回身,反而抱紧了姜溪云的腰,“娘娘,我们都要拼一拼,虽然不知道您求的是什么,但,能救姜家的,只有你自己。”
姜溪云什么心思林忧漾一清二楚,但她和姜溪云不一样,她死了,是可以活着的,姜溪云死了,就是真的死了。
没有人不害怕,在这紧要关头,林忧漾嗓子一阵阵发干,堵涩胀疼,她的心脏仿佛不甘寂寞随时都要冲出来,可冲着此刻姜溪云作出的决定,林忧漾就觉得她没白来这一遭。
扶着车框,两人缓缓站起身,就在这时,更加剧烈的马匹嘶鸣声从侧面传来,林忧漾侧头,瞬间就看到奔驰在最前方的几道身影。
打头马匹上除了骑着御马的人,前方还挂着一个穿天蓝色衣服的女子,林忧漾视线好,甚至看到了对方头上因为颠簸而欲坠不坠的钗环,那人后面又追着七八个人,其中就有紧咬不放的白岑和。
距离落涯还有不到两百米,几乎是转眼间的功夫。
林忧漾见到来人升起了一丝希望。
人在死亡面前总能迸发出无数求生念头,此刻的林忧漾也一样。
姜溪云听到动静后神情紧张,眼睛微眯望向那一行人,林忧漾却有几分揣测,不知道该不该求救,这一行人明显吻合了书中的情节。
最前面的大概就是蒋瑶了,此刻人已经昏死过去,马上的人没有一点怜惜,随随便便用布条裹着,只为了防止掉下去。
显然,那人并不怜香惜玉,那么对人友善的念头就会希望渺茫。
求,还是不求?
只是,还没等林忧漾做出什么,打头那个骑马的男子看到她们这里疯跑的马车,嘴角忽然露出一个恶意满满的笑,些微调转马头就冲着这个方向来了。
林忧漾心中一紧,姜溪云也注意到了,她并没有开口,只和林忧漾对视一眼便默契地钻进马车。
那人,虽陌生,却是敌非友。
紧张地等待中马匹高高地嘶鸣声猛地响彻天地,马车先是一扬,紧接着重重摔落在地,激起一阵四散的烟尘,如同风暴中的黄沙漫天,短短几秒就挡住了后面的视线。
林忧漾在马车发生变故之时嘴角微扬,看好时机,双臂向前紧紧抱着姜溪云用自己的后背挡下落地时的冲击,“砰”地一声,她的后背紧接着就是一痛。
伴随着重物落地的声音,她们两个被从马车里甩出一半的身子,林忧漾的后背硌在突出的门框上,她痛哼出声,揽着姜溪云的胳膊下意识收紧了些。
虽然这变故让她眼前一黑,林忧漾还是忍不住松了口气,露出一个笑容。
她的猜测是正确的。
那人过来只有两种目的,一个是为他掩护,用她们绊住后面的人,另一个就是没有想法纯属恶意杀戮。
也许他会是后一种人,但眼前的情况显然不合适,无论如何他都会选择第一种,逃脱追击才是首要的。
只能说,天无绝人之路,
沙尘漫天,后面的马匹明显受到惊吓,带头那人跑了之后他后面的几人立刻四散离开,白岑和心下发狠,目标明确只追着一个方向跑。
那马车里坐的是谁他看了个清清楚楚,清楚却不动容,眼神冷的可怕,也静的可怕。
珠玉在前,他自然不会在意替代品。
瞳孔里酝酿着风暴的白岑和一头冲进烟尘里,黑色健壮的马前蹄遒劲有力,冲到马车附近仰起前腿露出线条流畅的腹部,在地上两人惊恐的目光中重重落下——
“噗——”林忧漾的气息瞬间萎靡下去,姜溪云怔怔看着前方,任由温热鲜红的血液从额头滴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