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嫁聋子铁匠》微雨苗香

3、混蛋

　　在微生瑞这边吃了顿早饭的功夫，安留宝就找了过来。

　　“安留月你完蛋了，黄家人找过来了，说你把黄永安脑子砸烂了，要送你见官去。”

　　安留宝说这番话的时候，脸上都是幸灾乐祸，没有一点担忧。

　　他还没起床的时候，就听到门外吵翻了天。

　　等他起来之后，就看到院子里站了一大帮的人，这些人有的是村里人，有的是不认识，还有昨天见过，跟着黄永安过来接亲的。

　　昨晚安留月把黄永安脑袋砸了之后就跑了。

　　一大早的，黄永安他娘带着好几个亲戚，来到安家，又是哭又是闹的。

　　说安留月是泼妇，没教养，还说要把安留月送官坐牢。

　　安留宝是得了她娘的话，过来找人。

　　他看到安留月和微生瑞都坐在铁铺里，一点都不惊讶，还笑话起她就要倒霉。

　　安留月吃饱喝足，看安留宝来了，也知道有些事躲是躲不掉，站起来，用手拍了下微生瑞，脸对着他，连说带比划，“我走了啊。”

　　微生瑞便也跟着站起来，这才看到站在铺子门口探头往里看的安留宝。

　　他立刻明白了什么，点了点头，没说什么。

　　安留月跟着安留宝往回走，一路走来，还遇到几个村里的人，这些人有的是往她家走，看到她以后，虽然招呼还是照常打，可是那眼神也带着好奇和疑惑。

　　昨天她才嫁人，三天回门还没到呢，第二天就跑回来了。

　　这可是稀奇事。

　　比较熟的就问她怎么回事，安留月便道:“黄家人一家人欺负我，我昨天刚进门，他娘就骂我不说，一天不给我饭吃，还让我一个人出去收拾院子，那么多桌子，我新婚夜得干到什么时候，我不干，黄永安他娘就让他儿子把我绑起来，用鞋底抽我脸，我气不过，拿铁锹把黄永安脑袋砸了。”

　　安留月的解释很简单，实际上，还远不止这样，不过就要到安家门口了，她也就长话短说。

　　安家门口此时已经挤满了人。

　　安留月一来，这些人就自动让开，让她进去。

　　院子里此刻的气氛很是凝重。

　　安强义和何赛两夫妻脸色也难看得很，站在院子里，对坐在院中地上的黄秋玲道:“妹子，你先起来说话，咱们屋里说，这么多人看着呢。”

　　“看就看，我就是要让大家看看，你们安家教出来的混账女儿。”　黄永安他娘黄秋玲坐在院子的地上，嘴里又是哭又是骂。

　　“我黄家花了五十两，娶了这么个扫把星，狗娘养的玩意，才新婚夜，她就把我永安的脑袋砸了这么大个口子，可怜永安现在还没醒，我可怜的永安啊。”

　　这已经是黄秋玲不知道说的第几遍话，安留月进来以后，看到她娘在那边小声反驳道:“什么五十两，我们可没拿。”她说完之后，被安留月他爹安强义在旁边扯了下袖子。

　　其实黄家娶她根本没花到五十两，黄秋玲就是在放屁。

　　虽然黄家给的聘礼都被她娘扣下来，可安留月也偷偷算过，顶了天的也就十两左右。

　　这是来敲诈来了。

　　安留月在心里呸了一声，大步走到黄秋玲跟前，扯开嗓子道:“你想怎么样?”

　　黄秋玲一看到她，那到嘴的哭立马止住，她一咕噜从地上爬起来，张嘴就是:“小，bz,看我不打烂你的嘴。”扬手对着安留月的脸就要打。

　　安留月昨晚就见识过黄秋玲的厉害，她往后退了几步，黄秋玲这一巴掌就打了个空。

　　“你还敢躲，小王八羔子，不知道天高地吼，没教养。”

　　巴掌落空，黄秋玲当即就骂了开来，什么难听的词汇都往外崩。

　　安留月在家已经被她娘骂惯了，全当听不见，不过这黄氏只骂人显然是不满足的，竟然来抓着她胳膊，对着她的脸那巴掌就招呼上来。

　　安留月没防备，一连被打了两巴掌，实在来火，也抡圆了胳膊，对着黄秋玲的脸打了回去。

　　“啊，你这个小，BZ，你敢打我，我杀了你。”

　　黄秋玲被打得发了狂，张开膀子就朝她扑上来。

　　安留月从小就跟男孩子打架过来的，就算她力气比不上男孩，那技巧还是有的，几个章法之后，黄秋玲哪是她对手，被她一脚踢在肚子上，哎呦哎呦叫了起来。

　　而跟着黄秋玲一块来的，有一个就是她的大儿子黄永平，他看到黄秋玲打安留月倒没什么反应，却在黄秋玲被安留月打了之后，喊了一句娘，气汹汹冲过来，一把揪住安留月的头发，一拳打在她的肚子上。

　　安留月被打得脸色一白，不等她反应，黄永平的拳头已经雨点般往她身上招呼。

　　黄永平个子不高，可身材结实，又是庄稼人，那力气，安留月怎么能敌得过。

　　她一时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只能凭着本能，开始用指甲对着黄永平的脸的挠。

　　女人打架，指甲是一大利器，黄永平吃痛，手上的拳头也一下比一下重。

　　他打着的时候，嘴里还道:“疯婆子，敢打我娘，我揍死你，让你打，让你打。”

　　黄秋玲看到安留月被自己儿子打，也在旁助阵，让他儿子使劲打，打死为止。

　　跟着进来的安留宝在旁边看傻了，他什么时候看到安留月被人这样打过，那可是能追着他打的安留月。

　　他听到有人说道：“快上去拉开，这样打别出事。”

　　“这怎么去，她爹娘都不管。”

　　安留宝的视线因为这句话，移到那边的安强义那边，他看到安强义也跟他一样的表情，然后安强义往前走了一步，却被他娘在后面拉了一下，然后说了什么，他爹脸上带着犹豫，喊了一声:“妹子，你这是干什么，快住手。”

　　“什么妹子，老不死的，我在替你教训你女儿，你女儿已经嫁给我们黄家，是我们黄家的人，不想让她挨打，就把我黄家花的钱还回来。”黄秋玲横了安强义一眼，把脖子抬得老高，又对她儿子说道:“继续给我打，打死了事，看她还敢不敢横，还打我，打永安，今天一次就给打服。”

　　安留月已经被黄永平按在地上打了，她听到黄秋玲的话后，仰头道:“有本事打死我，不然你们给我等着。”

　　她这句话是带着深深的恨意，她的眼睛同时还扫过站在那里的安强义和她娘。

　　这是安家的院子，从一出生，她就住在这里。

　　她知道自己爹娘偏心，只喜欢安留宝，可是她没想到，她爹娘会偏心到如此让她心寒的地步。

　　她在自家的院子里，被一个男人按在地上打，可是她爹娘呢，无动于衷，她娘甚至还说了一句:“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别管。”

　　她也姓安，和安留宝一样，也是从一个肚子里出来，她的身上留的不也是安家的血吗?

　　可是为什么就不一样呢。

　　就因为她是女孩吗?

　　凭什么呢。

　　安留月不明白，她睁着眼，努力去看那两个站在一块，她名义的爹娘。

　　他们也在看她，她看到她娘撇过头去，嘴巴动了动，她爹往前走了几步，她的眼睛亮了，可是下一秒，她又看到她爹被一只手拽了回去。

　　安留月的眼睛有点酸，忽然，她的一边眼睛被一只拳头挡住。

　　那拳头大得很，把她的一只眼都给完全罩住，她感觉到眼眶生疼，接着是她的头，她的背，她的肚子......

　　绝不能这样认输，她四肢并用，一手摸到了什么，凭着本能，抓起那个东西，对着那个对自己，施，暴的人砸去。

　　不管什么地方，只要砸到就行，她想。

　　就在她得逞的时候，黄永平的哎呦声和另一道声音同时响起:“住手，你们干什么！”

　　她听出这道声音是谁的。

　　安留月忽然就觉得落在自己身上的那些拳头都不疼了，她扭着身子，去朝声音看去，一下子就笑了出来，眼泪夺眶而出。

　　“留月。”微生瑞几乎是跑来了，他像是一头发怒的豹子，扑在黄永平的身上，对着黄永平的背部就是两拳。

　　黄永平本来被安留月一砖头砸在脑袋上就怒火攻心，当即跟微生瑞扭打在一起。

　　微生瑞个子高，又常年打铁，两只胳膊上全是是抡铁锤抡出来的肌肉，黄永平在他这可讨不上便宜。

　　男人打架比女人凶多了，安家院子的声音一下子大了起来。

　　所有的视线全部集中在院子里的两个男人身上。

　　谁也没有注意到，安留月从地上爬起来，冲进厨房，拎了一把菜刀出来。

　　只有安留宝，他瞪大了眼睛，叫了出来:“四姐!”他一出声，第一个发现不对的就是安留月的爹娘。

　　安强义喊了一声:“留月你干嘛！”

　　安留月看也不看他，举着菜刀就往黄秋玲那边冲。

　　她要砍死这个老婆子。

　　她的速度很快，安留宝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拔腿就往安留月那边跑，在安留月距离黄氏只有一步之遥的时候，他抱住安留月的腰，一手来抢她手里的刀，又喊了一声:“四姐。”

　　“你让开。”安留月的眼睛通红，死死盯着黄氏，把手里的刀往黄氏那边扔了过去。

　　刀在半空旋转着落地，经常切菜的那一面哧的一下，无声的陷进土里。

　　黄秋玲瞪大了眼睛，不断后退着，嘴里喊道;“杀人啦，救命啊!”

　　这么会的功夫，已经够让其它的人反应过来，那些跟着黄家过来的那些人，顷刻间全都冲了上来，把安留月扑在地上按住。

　　安留月被几双手按着，胳膊被扭到一个奇怪的角度，很疼，可是她的眼睛还是盯着黄秋玲看。

　　黄秋玲被人护在身后，眼睛睁得很大，脸上全是惊恐，再也没有刚才的嚣张。

　　安留月笑了起来，刚刚就差一点，那刀就砍在黄秋玲的头上。

　　“疯子，疯子，她疯了。”黄秋玲手指着她，拉住身。

　　安家的院子里闹成一团，那边的微生瑞却什么也听不到，只是骑在身，下的人身上，一边挥拳，一边大声道:“你为什么打她，你混蛋，王八蛋，你不是人......”

　　他的世界是安静的，他什么也听不见，他只是在生气，在愤怒，那是一种他很久都不曾有过的情绪。

　　在看到安留月被这个人按在地上用拳头打，用脚踹的时候，他的心都在跳。

　　这个人不是他的对手，随着拳头的落下，他的理智也终于回来，他扭头，看到那一边围成一团的人，抬起的拳头一停在半空。

　　“留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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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黄氏的名称，是因为她和黄家一个姓，就称呼为黄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