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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28 ...

  •   元旦晚会的结束,预示着高中生涯的活动已经结束。哪怕下学期再有活动,高三的同学都被禁止参加,全力以赴的冲刺高考。

      南榆七中的期末考试在一月中旬进行完毕,学校强制要求高三生多留一个星期才允许放一个小长假,下学期回来以后便是百日誓师。

      为期二十天的假期,对于高三生来说,已经算是很长了。

      祁温言奋斗完一个星期,参加完期末考试后,在放假前的最后一天累到趴在桌子上,手手脚脚都不想动一下。

      他感叹道:“还有几个月,我就解放了。”

      祁温言为了这次期末考试呕心沥血,当时常夏在和段柔讲解题目时,她们就听到祁温言和江槐、程嘉然有气无力的说:“我今天凌晨五点才睡的,为了背完一千个英语单词。”

      好在成绩出来之后,祁温言的努力没有被辜负,甚至被吴熙汀表扬了好几次。

      “很快的,时间不等人。”江槐在说这话时,手上拿着的笔还在不停的滑动纸张。

      论努力,还是江槐更胜一筹。明明都已经站在顶峰上的人了,还要继续往上爬,好像有什么在激励着他,停下来就会失去什么似的。

      “哎,说个题外话。”程嘉然突然冒出一句,他先看了看江槐,劝他道:“你也别写了,听我说话,你看人家常夏都在看着我。”

      莫名被点到名的常夏一愣,心说:我刚刚在盯着你那边思考着黑板上的数学题。

      江槐闻言一笑,放下笔挑了挑眉,不由自主了回头看了眼常夏。好巧不巧,常夏也看着他。

      程嘉然忍无可忍:“看我啊,你们眼神拉丝是什么意思?”

      常夏:“......。”

      江槐:“......。”

      段柔打了哈欠:“说啊说啊,别像某人一样吊人胃口。”

      一听这话祁温言就瞬间弹了起来,哪还有一点累的痕迹。不过他这次放聪明了,留着点力气,懒得和她拌嘴。

      程嘉然问道:“你们见过雪吗?”

      除了常夏,其余三人皆摇头。

      “我从小就在南方长大,压根没去过北方一次。”段柔说。

      “我也是。”江槐和祁温言同时说道。

      “我倒是和你们不一样,我从小到大都在北方生活,来南方也是因为爸爸工作的调动。”常夏说,“所以,我冬天经常能见到雪。”

      段柔的眼里已经流露出羡慕的目光。

      “我刚刚刷着手机,看见微博推送了一条关于临城的热搜。我点进去一看。发现是那边建了一个很大的滑雪场。”程嘉然说着,也把图片放出来给他们看,“怎么样,是不是很心动!”

      图片中的滑雪场在半山腰上,山顶还有一间间民宿层层环绕,格调黑白相配,外表简约大方,常夏一眼就能认出这个建筑的设计出自谁手。

      是常光旻,她爸爸。

      甚至,这个建筑拿了全国设计大赛的一等奖,常光旻这个名字在建筑界可谓是响当当。

      “哎,常夏,你不是临城人吗?正好,你有没有打算放假时回去一趟?”程嘉然问她。

      常夏摇摇头。他们家没有什么亲戚,而且该拿的东西也全部拿了过来南榆,她并不打算回去那边。不过,程嘉然既然能这样问,也是有一定原因的。

      “你该不会是想让我当导游吧?”常夏脱口而出。

      程嘉然说:“聪明!”

      常夏去过个地方,但已经是很久远的事情了。现在场地重新开发,面貌都和以前毫无相干,就连去的路也可能有了变化。

      “你们想放假的时候去临城玩?”常夏随口一问。

      祁温言:“去玩玩也不是不行。”

      段柔:“你知道这对一个南方人的诱惑有多大吗?我反正是想去。”

      程嘉然:“劳逸结合,去那边放松几天。”

      就连江槐也说:“我也挺想去的。”

      常夏笑了笑。她无所谓,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去,多简单啊。正好常光旻也问过她要不要带朋友去北方看看雪。她说:“那我们年前去吧,人不会太多,那个滑雪场是限流人数的,必须要提前一个星期买好预约的门票。”

      他们没有意见的点点头。

      “门票这事就交给我,我们到时候微信聊。”常夏把这个棘手的事情承包下来,旅游团瞬间有了主心骨。

      这件事情定下来之后,放学铃声响起,高三生终于迎来了他们高中生涯的最后一个长假。同学们领完好寒假作业之后,吴熙汀就放人走了。

      在路上,常夏还听见好几个高三生抱怨几十张卷子数量太多。她抿嘴一笑,早已习以为常。她在临城三中时,高一的寒假作业有一百多张卷子,做得她麻痹,差点就崩溃了。现在一看,她背着这些作业已经算是满身轻松了。

      走出校门,车流量不算多。常夏准备走去红绿灯时,忽然,她用余光看见角落里有道清瘦的身影蹦出,伸出去的手伴随着如同百灵鸟的声音,汹涌而来。

      常夏的双眼被人遮住,那个人笑着问:“夏夏!猜猜我是谁?”

      常夏的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扬,只有她自己清楚,这种突如其来的见面会有多惊喜。不过,常夏故意说道:“你是谁啊?”

      果然,这话叶穗就不爱听了。她放下手,绕到常夏的身前,看见她明媚的脸蛋之后,想骂人的话全部憋回去了喉咙里。

      “我的天,夏夏,你好像胖了点。当然,我的意思不是指你人胖了,而是说你的下巴没有在临城三中那样尖了。这个南榆七中的伙食是不是特别好,还是说,常叔叔给你做了特别多好吃的?不会是你交了几个零食朋友吧?你背着常叔叔偷偷吃好的?”

      叶穗一连几个发问,常夏都被她逗笑了。

      以朋友之名为你感到开心,叶穗一直都是这样。

      “你怎么来了?”常夏还没有从她的出现缓过神。

      叶穗长了一张乖巧脸,但她又不是真的乖乖女。虽然在学校里她一直保持着安静内敛的角色,但一走出校门,她就是个叛逆且恶劣的大小姐,内在的人格也就只有亲近的人才知道。

      所以高二有一次家长会,叶樊听见自己的女儿在学校安静内敛时,吓得愣在原地,被叶穗无情嘲笑。

      不过这位大小姐对朋友是真心真意的好。常夏一开始以为自己又遇上了个娇生惯养的女生,后来相处过程中,叶穗一口一个夏夏,叫的无比歪腻,她的声线又夹着点撒娇的味道,常夏怎么也讨厌不起来,以至于到后面越玩越好。

      “我来南榆一个星期了,一直没和你说就是想给你个惊喜。你不也是,都不联系一下我。”叶穗撇撇嘴。

      常夏无辜的眨了眨眼。她最近起早贪黑,全心全意的为期末考冲刺,把一堆要做的事情都抛在了脑后。要不是叶穗提醒这一回事,她还真的忘记了。

      常夏好半天才憋出一句:“太忙了。”

      叶穗倒不是一个爱计较的人,换做是她,她的记性跟有健忘症差不多。

      常夏看着她,刚想问她要不要今晚来我家吃个晚饭时,常光旻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常夏按了接通。

      “喂,你见到穗穗没?”

      “见到了,就在我旁边呢。”

      “那你们两个今晚自己出去吃,我今天下午出门的时候眼瞎了没看路,踩空了三个台阶崴到了脚,在医院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常光旻说。

      常夏一怔:“你崴到脚了?是不是右脚?”

      叶穗看她脸上的神情出现了焦虑。她今天上午就和常光旻说好下午来接常夏放学,他说好了之后,还说今晚留在他们家吃顿饭,叶穗也答应了。

      现在突然出了意外,她实在没有想到。

      而常夏,她是清楚的知道常光旻的右脚有旧伤,是两年前的一个工地考察,一根钢管恰好没有绑紧松了,从高空中掉落。常光旻的身体躲开了,右脚却来不及往外迈。这场小型事故导致他右脚脚骨断裂,在家休养了大半年。

      “是右脚,但.......。”常光旻还没说完,常夏就焦急的打断他说:“哪个医院,地址发给我。”她不给常光旻拒绝的机会,直接挂了电话转头和叶穗说:“抱歉啊穗穗,我要去一趟医院,今晚不能陪你吃饭了。”

      叶穗摆摆手:“吃饭是小事,我陪你一起去。”

      “好。”

      市中心医院离南榆七中不算很远,为了节约时间,常夏叫了一辆出租车。两人十分钟后抵达,付了车费就急匆匆的赶上了四楼。

      四楼很大,是肿瘤科,心脏科和骨科的专属门诊和病房。常夏和叶穗绕了快五分钟还没有抵达常光旻在微信上说的C区。

      “我靠,陆希澈,你想烫死我啊!”一个穿着病号服的男生,长的干干净净,说话声音却像老大粗似的。

      而另一个穿着单薄黑衣的男生撇了他一眼,平静道:“我没叫你现在喝。”

      周存青撇撇嘴,很不服气。

      他们刚想拐进去病房,拐角就出现两个快步走过的女孩,像风一样,直冲过去走廊的尽头。

      周存青眼尖,立马拍了拍陆希澈的手臂:“喂喂喂,你快看前面,那是不是常夏?!”

      陆希澈向来对这个名字极为敏感,他下意识抬头往前一看。

      南榆七中的高三生今天才正式放假,那女生穿着南榆七中的冬季校服,标配的高马尾,娇小的身影。

      陆希澈都不知道用目光看过多少次,甚至熟悉到可以听脚步声辨人。

      他淡淡的吐出两个字:“是她。”

      周存青已经习惯了他忽冷忽热的语气,他干脆道:“算了,你现在也提不起什么兴致,你一会儿去找陆星幕玩吧,不用管我。”

      陆希澈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那条长长的走廊里,两个女孩的身影还没有消失在他们的视线范围内。

      周存青的目光追随着常夏身旁紧跟的女生。她穿了一件淡绿色羊毛大衣,头发过肩,有些卷翘。也不知道是不是冬天静电的原因,她的头发炸毛,上面飘起来好几根。

      周存青用力的瞪眼,还在怀疑那是不是错觉。他竟然会把一个没有看清楚脸的女生认成是她吗?那未免也太荒谬了。

      “还不走?在看什么?”陆希澈催他。

      “你记不记得我跟你提起过我有一个青梅竹马?”周存青愣愣的问。

      “记得。”

      “我好像看见了她,但又不是她。”周存青还在看。

      陆希澈抬手掰过他的后脑勺,把他拽进去道:“再盯着人家看,别人就以为你是色鬼了。”这话说的轻描淡写,周存青就不乐意了。

      “哎不是,我顶着这张脸去当色鬼?”周存青的语调都快飘上了天,“我还不如去当男模呢。”

      “别发神经。”陆希澈回道。

      周存青哼笑一声。换做以前,陆希澈指定要骂他两三句自恋,臭屁,恶心。现在这位冷淡的哥,惜字如金,连骂都不想骂了。果然,人变得就是快。

      不知道真相的周存青还沾沾自喜的觉得陆希澈怕了自己脱口而出的屁话。

      陆希澈看着他摇头晃脑回到病床上的模样,都不知道是哭还是笑。

      常夏找到常光旻时,他正躺在病床上闭着眼睛休息。

      “爸,你不是说不严重吗?”常夏实在是没有想到常光旻已经住上院了,而且右脚包了好几圈纱布,惨不忍睹。

      常光旻嘴硬道:“还行吧。医生说了,住个两三天就能出院了。”

      常夏微微的松了一口气。

      “那这两三天我就坐在这陪着您。”她说。

      常光旻本来还想说点什么。但常夏这孩子性子倔,一旦认定了某件东西,就不会再改变了。

      叶穗也说:“那常叔叔,我给您送早午晚餐,要不要叫我爸也来看看您?”

      叶樊也跟着自己的女儿来了南榆玩,只不过夫妻恩爱,叶樊天天带着老婆去打卡南榆的风景名胜,把女儿扔在一边不管不顾。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你去黏着常夏玩。”

      叶穗有时候都怀疑自己是不是亲生的。

      常光旻“哎哟”了一声:“别叫,别叫,省的他跑来跑去的。”

      三人宁静了几秒,常夏拿过一旁摆着的纸杯,起身说道:“我去帮您装杯热水。”她把沉重的书包放下,转身出了门外。

      叶穗没有跟着去,她留下来陪常光旻唠嗑。

      四楼的饮水机在楼梯口旁边,也就是说常夏又要绕过长长的走廊,途径心脏科,肿瘤科才能抵达。

      常夏恨不得骑着架摩托飞奔而去,这四楼大到离谱。

      好不容易看见了饮水机却发现要排队。

      无奈之下,常夏只好默默的等待。

      装好之后,已经是十分钟后的事了。这里是肿瘤科,又靠近手术室,来来往往的患者,医生繁多。常夏看见一个女人和孩子跪坐在地上,被推进去手术室的应该是她的丈夫,他们双手合十,对着医院的天花板默默祈求。孩子还小,不懂什么生离死别,而女人,早已潸然泪下。

      常夏收回视线,不敢再看下去。

      忽然,一个光着头的小女孩跌跌撞撞的朝她跑来,小女孩还笑着回头看,眼看着就要撞上自己时,常夏本想侧身躲过,谁知,小女孩自己绊倒了自己的脚,不受控制的撞到常夏的大腿上。她手中的热水没拿稳,有一半都倒在了她的手背上。

      幸好是冬天,这个热水的温度她还可以接受。要是夏天碰上这种温度,简直烫死人。

      好在常夏护住了小女孩的头,没让她的小光头上面滴到热水。

      “陆星幕你跑什么?!”陆希澈急匆匆的赶来,手里还拿着一袋葡萄干。他抬眼发现是常夏时,愣了一瞬,视线落到她有些泛红的手背上,再看到地上多了一滩水,陆希澈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陆星幕,你给姐姐道歉。”陆希澈说。

      常夏也很快猜到了这个小女孩的身份。她没有想到陆希澈还有个妹妹。

      “没事没事,不用道歉,我也没有伤到什么。”常夏顺势拍了拍陆星幕的小光头,无声的安慰着小女孩不要自责。“小孩子嘛,你不要和她计较。”

      陆希澈用手按压着眉心。这时,跟在他后面的护士也赶了过来,陆希澈蹲下,和陆星幕平视,轻声开口:“星幕乖,走,跟护士姐姐回去打针,打完针就可以吃你最喜欢的葡萄干。”

      男生原本清冷的一张脸在妹妹面前变得柔和,常夏静静的看着他。现在的陆希澈和在学校里的陆希澈性格是截然不同的。

      一个是作为哥哥,一个是作为被取笑的差生。

      “我不要我不要,哥哥总是骗我,说好了上一次是最后一次打针,为什么这次又有了!哥哥是大骗子!”陆星幕莫名的信任常夏,将她的大腿抱紧,以此来寻求安全感。

      陆希澈欲言又止,常夏看出他的窘迫,她摸着小女孩的光头,心里已经清楚了什么。她说:“你哥哥想让你健健康康,快快乐乐的长大。你要乖一点,配合好治疗就会好啦。”

      陆星幕这小女孩聪明的很,知道她刚刚依靠着的姐姐也站去了哥哥那一方。她瞬间泄气,神情难受又难过,自己小声嘀咕着:“都是骗子。”

      最后,她不情不愿的被护士拉走,陆星幕回头看了陆希澈一眼,偷偷的流下一滴泪。

      陆星幕逃跑失败,被带了回去之后,陆希澈没有第一时间跟上她。他留在原地,垂眸看着常夏,说:“你的手?”

      还在惦记着这事啊。常夏微微一笑:“小事而已,你别担心,一点儿都不疼,还很舒服,暖暖的。”

      陆希澈沉重的点点头。

      “你妹妹......?”常夏吞吞吐吐,不太好意思问出口。

      陆希澈也没打算隐瞒着她,干脆全盘托出。

      “父母离婚,无人愿意抚养。我看着他们在我面前吵,最后是我抱着仅有两岁大的陆星幕走的。”中间的苦楚陆希澈全部省略,愣是一点也不提。“后来再大一点,我带陆星幕去医院做了个检查。医生说,脑部里长了一个恶性肿瘤,治愈率几乎贴近百分之零。”

      常夏倒吸一口凉气。

      “常夏,她是我唯一一个亲人了。我本就一穷二白,所以,我可以向你解释我为什么要去酒吧那工作。那边工资高,有钱了才能给陆星幕更好的治疗。”陆希澈顿了顿,“我甚至有打算过退学,因为我本来就不是学习的料。我没去参加这一次期末考试,因为医生说,做再多化疗也是徒劳,她活不过三个月,化疗也只是让她看起来精神状态好一些。我这个做哥哥的,真是没用,她说我是骗子,对,我真的是骗子,连自己都骗。”

      即便被生活打断了脊骨,陆希澈也从未放弃过陆星幕。

      常夏听完,眼睛有些酸涩。明明这个男生在学校喜欢和别人嬉戏打闹,笑起来时满面春风,哪有什么清冷的架子。但是人啊,生来就有伪装的那一面。

      陆希澈把自己所有的锋芒都显露出来,唯独最温柔的一面只留给他的妹妹。

      常夏知道了前因后果后,眼眸里夹杂着同情。她和陆希澈没有很多交集,论名义,他们不算是亲近的朋友,所以常夏对他并不了解。

      似乎很少人知道陆希澈有这样的一面,就连常夏都被他骗了过去。

      “我很信任你的,常夏,所以不要把这件事情告诉别人。”陆希澈说。

      常夏点头:“我会的,你放心。”

      陆希澈低头看了眼鞋尖,也奇怪自己为什么会对她有一种油然而生的信赖,这大概是他和她接触以来,说过最多的一次。

      陆希澈悲观的想,或许没有下一次了。

      在他思绪飘走之际,常夏往他手里塞了两百块钱。不等陆希澈拒绝,她就快速说道:“我刚刚进医院之前,瞥见外面的街道上有挺多小吃的,你请我吃了几次东西,这次我请你吧,礼尚往来,你还可以给陆星幕买一点。”

      “我还赶着回去看我爸爸,有什么下次再说。”常夏绕开陆希澈走出几步路后,又回头,正好对上他深邃的眼眸。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少女说完,这次真的头也不回就走了。

      陆希澈笑了笑。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是吗?

      他低头看着这两张他还不回去的两百块。

      陆希澈稀里糊涂的想到圣诞节那天晚上的巧克力蛋糕。

      正好,也是两百块。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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