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第 3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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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拾。”
贺源苹下意识地喊了一声，人立马便冲到了宋拾身前。
“你到底为什么要跟过来？我说过了，这是我送你的礼物，你到底为什么要跟过来？”
贺源苹伸出手，他想摸宋拾的脸，但最后却又停在了半空中。
见贺源苹一副马上就要哭出来的模样，宋拾忍着剧痛勉强冲他勾了勾嘴角。
“我没事儿，人哪儿那么容易就死。”宋拾轻声说。
一分钟前，就在他盯着老板娘看的时候，张银却突然从背后冲了上来，张金眼疾手快，趁着张银冲上来的间隙从宋拾手中夺走了那把菜刀，然后毫不犹豫地将刀刃砍进了宋拾的肩膀。
“如果你死了，我就把他们全杀了，我说到做到！”贺源苹双眼通红，盯着宋拾的脸恶狠狠地说。
宋拾笑了笑，鲜血顺着他的肩膀不住地往下流着，他想说些什么，但很快，他就已经连笑都笑不出来了。
他们身后，张银被绑在一起的双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已经解开了，他冲张金使了个眼神，后者微微一点头，下一秒，他们兄弟二人便十分默契地全都冲着贺源苹的背影扑了过去。
“小心……”
见张金和张银冲过来了，老板娘含糊不清地喊了一声。贺源苹的反应速度非常快，他连头都没回就地滚了一圈就滚去了别处，张金一击不中，立马便又将目光锁定在了躺在地上的宋拾身上。
几乎就在察觉到张金正在盯着宋拾看的那一瞬间，贺源苹藏在袖子里的刀便已经滑了出来。
“我这辈子犯的最大的错误就是太能忍。”
贺源苹边说边朝着张金站着的方向扑了过去。
他现在非常后悔自己没有在抓到张银的第一时间就毫不犹豫地杀掉他。
贺源苹认为宋拾之所以现在会奄奄一息地躺在这里，全都是被他的优柔寡断给害的。
如果……如果他能一开始就解决掉张金张银，那么宋拾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新鲜血液所散发出来的独特气味让贺源苹发了疯，他双脚沾满了宋拾的血，脑中尘封已久的记忆开始逐渐苏醒。
视线里，张金和张银的脸忽远忽近，他们的五官不停地变幻着，渐渐地，两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的面容便再一次地跳到了贺源苹的面前。
“源苹啊，这些日子你过得好吗？你是杀了我没错，但我不相信你真的能忘了我。”
“源苹，你长大了，爸跟你说，男人跟男人之间一起洗澡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来，别害怕，到爸这里来。”
……
恶魔诅咒般的说话声不断地在贺源苹耳旁回荡着，他痛苦极了，手中的刀不停地挥舞着，但那即便这样，他脑中的两个人却依旧不肯放过他。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要这么对我？”
贺源苹双眼通红，疯了般地冲着张金张银大声吼叫着。
张金和张银对视了一眼，两人明显都有些不知所措。但就在他们举棋不定不知道到底该拿贺源苹怎么办了的那一秒，贺源苹却已经抢先一步将手中的刀刺进了张银身体里。
贺源苹疯了，他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目光所及之处所有人的脸几乎在瞬间就全都变成了继父跟那个人的模样，也包括宋拾。
咚的一声，张银应声倒地。贺源苹跟着他趴去了地上，一双手在地面上不停地来回摸索着。
他脑中一片空白，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找些什么，但潜意识中，贺源苹总觉得自己似乎有一样很重要的东西落在了地上。
他想不起宋拾的名字，也看不见宋拾的脸，就只是趴在地上一遍又一遍地摸索着，一直到指尖处传来了熟悉的触感。
那是宋拾裤子上的刺绣，自从贺源苹重新出现在了他的生活中之后，宋拾便在他的每一件衣服上都绣上了苹果的图案。
不管贺源苹在哪里，不管他跟不跟宋拾在一起，宋拾都一直把贺源苹带在身边。
渐渐地，贺源苹的视线开始变得清晰起来，他转了转脑袋，略微有些呆滞的目光缓缓地落在了那枚被宋拾戴在了左手中指的戒指上。
贺源苹记得，那是他送给宋拾的。
“宋拾。”
贺源苹喃喃地唤了一声，眼泪一滴一滴地滚在了宋拾身上。
他伸出手，缓缓地朝着宋拾的脸探了过去，但不等他碰到宋拾，身后，张金的刀便已经猛地一下刺穿了他的肚子。
“该死……”
贺源苹低骂了一声，他跪在地上，但并没有立刻倒下去。
“小子，这是你自找的。”他身后，张金冷笑着说。
贺源苹回头看了他一眼，虽然很艰难但脸上却依旧露出了一个非常不屑的笑。
“你知道吗？就在今天上午，他才刚答应了我要回去。”贺源苹忍着痛说。
张金有些听不懂贺源苹话里的意思，他上前一步，气急败坏地想要再捅贺源苹一刀，但却没想到中途被老板娘故意伸出来的脚给绊了一下，下一秒，人便直直地冲着贺源苹跪着的方向砸了过去。
“他答应我了，所以我就必须要为他清理掉回去路上的一切障碍不是吗？”
贺源苹捂着伤口往旁边一闪，几乎在张金跌倒在地的一瞬间就已经将他按在了地上。
“你知道的，这是当哥的应该做的不是吗？”
贺源苹冷笑一声，这次他没再犹豫，话音刚落他便将手中的匕首狠狠地刺进了张金的脖子里。
“哥……”
他们身后，张银靠在墙上撕心裂肺地喊着。
张金很快就不动了，鲜血溅了贺源苹一身，他艰难地从地上站了起来，看上去就像是个刚刚从地狱里爬上来的魔鬼一般让人害怕。
“别吵，很快就轮到你了。”贺源苹用一种极其沙哑的声音冲着张银说。
他拖着沉重的步伐冲着张银走了过去，张银靠在墙根处不断地求饶着，但贺源苹似乎并没有听见，他的眼神中散发着一股张银从未见过的，难以形容的狠劲儿。
“对不起，我真的知道错了，求你放了我吧，我保证以后有多远滚多远。”张银顾不上再去捂身上的伤口，双手合十不停地求饶着。
贺源苹一哂，苍白的嘴唇略微勾起了一丝弧度。
“来不及了，横竖是我们今天全都得死，人多一点儿，这样路上才能不寂寞。”贺源苹闷声说。
……
噗呲一声，猩红的血液喷射而出染红了贺源苹的双眼。他使出最后一丝力气，转身朝着宋拾躺着的地方望了一眼。
“我早就说过跟我在一起会给你带来不幸，你为什么就是不相信呢……”贺源苹跪在地上低着脑袋喃喃地说。
“对不起宋拾，真的对不起。”
伴随着血液的不断流失，贺源苹的意识逐渐变得模糊了起来。
他总觉得自己不应该这么轻易就死，但闭上眼之前的最后一刻，他却突然又觉得自己这辈子好像已经没什么遗憾了。
没有非做不可的事，没有非见不行的人，这辈子就到此为止好像也不是什么特别难以接受的事。
贺源苹脸上终于浮现出了一个释怀般的笑。
他突然想起自己好像总是在说要让宋拾离他远一点儿，一直到今天上午，贺源苹都还在想方设法地让宋拾回去。
但没想到，真的走到最后这一刻的时候，陪在他身边的竟然还是宋拾……
这是贺源苹第一次觉得，人要是真的有下辈子就好了。
下辈子，他希望他能一直跟宋拾待在北方，待在这个仿佛连风都是白色的地方。
下辈子，他希望自己不要再遇上那些人渣，他希望他的世界里就只有宋拾一个人。
他自私地希望下辈子宋拾还能再爱他……
那个时候，他也许就能再次拥有爱一个人的能力了吧……
咚的一声，伴随着一声闷响，贺源苹彻底失去了知觉，等他再次醒过来的时候，距离那天已经过去小半个月了。
还是熟悉的装潢，屋子里弥漫着一股浓重的中药味儿，贺源苹艰难地动了动手指，下一秒，宋拾整个人就从床边跳了起来。
“你醒了？”宋拾脸上带着一股难以抑制的兴奋，双手紧紧地握在贺源苹手上。
“宋拾……”贺源苹动了动嘴唇，哑着嗓子吐出了几个字。
熟悉的触感从指尖处一直蔓延进心里，一阵剧烈的头痛逼得贺源苹皱紧了眉。
他分不清自己现在到底是活着还是已经死了，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间屋子里，更不知道宋拾到底为什么还要跟着他。
“我……”
贺源苹眉头紧皱，盯着宋拾的脸缓缓地开了口。
“我们没死。”
宋拾就好像知道贺源苹要说什么一样，不等他说完便抢先一步说。
没死……贺源苹的大脑有些没反应过来。
他并不认为在当时那种情况下还会有人站出来帮自己，如果说宋拾能活下来是因为他好人有好报的话，那么自己呢？贺源苹不知道。
“是老板娘救了我们。”也许是看出了贺源苹的疑惑，宋拾又说。
“她跟我说那天你倒下之后她使出了吃奶的劲儿才将我们俩拖了回来，而且也多亏了隔壁超市的老板年轻的时候当过医生，所以我们俩才能活命，不过你的伤要比我的严重一些，大概还得过些日子才能下地。”
宋拾的话就像是一束阴雨天突然洒在橱窗里的阳光一样，尽管贺源苹内心还是感到有些难以置信，但事实就是他真的没死。虽说只剩了半条命，但他现在依旧还能喘气，也依旧还能看见宋拾的那张脸。
“宋拾，我突然想回去了。”半晌后，贺源苹望着窗外湛蓝色的天空轻声说。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第 30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