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菜市场 ...
-
特别行动课的大楼首次迎来人流高峰。
咒术界有头有脸的大人物们几乎全部聚齐，他们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假面之下心思各异。
“天元的薨星宫被占领，又出现了奇怪的结界，忙都忙不过来，如今还想着给五条悟定罪。”
有人阴阳怪气。
“那你不还是来了？五条悟若是真的叛变，咒术界可没人拦得住他。”
“他叛变，不还有个玛奇玛在。”
“说起来，玛奇玛呢？她今天怎么不参加听证会？”
“特别行动课的解释是她正在出差。”
“自己养的狗不听话，嫌难堪吧。”
“五条悟那种不着调的家伙，他说自己是狗，你还真信了？”
“怎么可能。”
真希与惠站在角落里。
作为咒术师，他们自然可以旁听。
只不过，这场听证会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够有资格进入。
真希回到禅院家找到老头子，本以为会被拒绝，没想到禅院直毘人很大方地邀请她和惠。
“只要他有回到禅院家的意愿便可。”
禅院直毘人如此说道。
真希不以为然，和惠小声嘀咕，“老头子就是想让你回去，不过别放在心上，这是你应得的。”
“我知道了。”
即便真希不说，惠也不大会放在心上。
他的心被分成两半，一半担心被封印的五条悟，另一半用来担心额头符文显现却依旧不醒的伏黑津美纪。
根本没有其余的闲心去思考禅院家的事情。
昨日假夏油杰占据薨星宫后开启奇怪的结界，颁布各项规则任由参与者厮杀，这场游戏被命名为死灭洄游。
受到结界影响，无数古代咒术师被召唤附体于现代人身上复生，甚至还有原本毫无咒力的普通人成为咒术师。
咒术委员会特地发布声明，希望咒术师们能够协助特别行动课处理此事。
经过一天时间，死灭洄游的结界范围被控制住，也没有再出现复活的古代咒术师。
但受到未知诅咒昏迷不醒的伏黑津美纪出现异常，她的额头上满是诡异的符文，逐渐爬满全身。
与她相似的病例也在各地医院发现，硝子检查推测是由死灭洄游诱发的转换术师失败，而随后出现的乙骨证实了这点。
他的模拟术式减缓结界效果，只是不能毁去结界，所以津美纪的诅咒依旧存在。
硝子建议惠将津美纪送入特别行动课的研究所。
惠别无他法，只能照做。
“可以进去了。”
真希提醒。
两人随着人流走入议事大厅。
惠随意扫视，发现不少熟脸。
加茂宪纪、禅院真依还有东堂葵都在。
许是因为师父的死讯，东堂葵的表情并不好，生人勿近的冷漠下隐藏着滚烫的山火。
“好久不见。”
加茂宪纪主动打过招呼。
禅院真依只淡淡开口，“你们也来了啊。”
惠想了想，对东堂说：“节哀。”
东堂应了声，问他：“Brother怎么样了？”
“他还在研究所，应该不会有事。”
东堂明白问不出什么，低声叹道：“希望如此吧。”
“这场景真是难得一见。”真依阴阳怪气开口，扬起下巴对着咒术委员会的席位，“不少人已经藏不住难看的嘴脸。”
“咳……”加茂宪纪忍不住提醒，“作为御三家的一员，注意言行。”
上面那群老头子耳朵灵光得很。
“呵。”
惠与真希朝前看去。
这间议事厅仿制英国议会的布置，没有发言权只能围观的听众站在二楼平台俯身看去。
一楼正前方摆放三张椅子，分别为保守派代表、激进派代表和独立咒术师代表三方。
保守派代表原是京都校校长乐岩寺嘉伸，他还在保释期失去资格，目前坐在这张椅子上的是一名浑身散发黑雾遮住身形的人。
加茂宪纪低声解释，“石川逸平，一级咒术师。未成立咒术委员会前高层的一员，据说是个五十多的老头子，与御三家有些血脉渊源，在保守派中相当能说得上话。”
激进派代表是个中年男人，看起来温文尔雅，一点也不像是能提出放帐无用、拔除咒灵时无需注意普通人等议题的样子。
“柴田智昭，一级咒术师。”加茂宪纪说，“我不太了解激进派，他们一向不搭理其他圈子的人。不过，这次怀疑五条悟叛变的听证会正是由他提出来的。”
中间椅子上坐着独立咒术师代表。
加茂宪纪沉默一瞬，“反正你们都认识，就不介绍了。”
真希指向恨不得将自己缩成一团却又只能强装镇定的三轮霞，“她这是什么运气？”
独立咒术师代表不像保守派与激进派，由除这两派的咒术师抓阄确定。这三位代表在最终讨论时拥有一票决定权，他们的态度很重要。
偏偏三轮霞运气就是这么好，随手一抽就成了代表。
中间一排是重要的发言席位，两侧坐满了咒术委员会成员，他们拥有决定五条悟是否叛变的投票权。
“其实，证据并不重要。”加茂宪纪说，“重点是他们愿不愿意相信五条悟没有叛变。”
真依问：“五条悟人呢？”
“出去玩了。”真希说。
“在外出差。”惠说。
他们对视一眼。
真希说：“在外出差。”
惠说：“出去玩了。”
真依无语，“你们两个……”
口供都不知道对一下吗？！
所有人都知道，这场听证会只要五条悟出现，所有问题就会迎刃而解。
他是最强，是高高在上的神子。
只要他想，他可以直接毁掉整个咒术界。
但他从来都没有。
五条悟叛变。
本身就是伪命题。
“这里人多眼杂，我也不问究竟出了什么事。”
真依不再阴阳怪气，真希还有些不习惯。
“今天他不出现，很难翻身。”
真依示意他们朝下方看去。
“这群人，可是有备而来。”
“是啊。”
惠有些感慨，还有无奈。
“玛奇玛小姐呢？”东堂问。
不等真希和惠想好如何回答，下方的听证会正式开场。
大门打开，千叶纱香走了出来，身后跟着神情散漫的木村曜子。
她在中间站定，环顾四周。
讨论的人群收起声音，等待她开口。
“本次听证会商讨议题为，咒术师五条悟是否叛变。”
纱香转身，询问夜蛾正道，“请问，五条悟本人确定不出席？”
夜蛾正道点头，“是。”
“是否有证明，此次由咒术师夜蛾正道代为参会？”
听众席窃窃私语。
“这么严苛。”加茂宪纪说，“如果夜蛾校长没有可信的证明，这次听证会只能彻底失去话语权全程被动。”
“啊，这个倒是不用担心。”
真希话音刚落，夜蛾正道举起五条悟的咒术师资格证。
“我是五条悟咒术师证上的唯一紧急联络人，这是他的证件。这一份是五条悟父亲签下的文书，委托我全权代理今日听证会。”
千叶纱香确认无误，搭在桌面的手指敲了两下，候在一旁的天狗小队成员走到夜蛾正道面前，接过东西，向两侧咒术委员会成员们展示。
“我想，现在已经开始我的批斗大会了吧。”
“谁知道呢？”
五条悟欢快地洗牌，“不知道他们准备怎么攻击我呢～不过不管他们怎么找理由，无非就是那个伪装杰的恶心脑花，还有昨天他肯定大闹了一场，我却不出现之类的。”
他掷出骨骰，“反正肯定是很无聊的小学生式吵架啦！”
“悟君不担心吗？”
“玛奇玛小姐肯定藏着大招。”五条悟伸手取牌，放在玛奇玛面前，“想想还真是让人担心呢！”
“悟君看起来可一点都不担心。”
“因为，我已经猜到玛奇玛小姐准备怎么攻击了！”
五条悟戴上痛苦面具，“玛奇玛小姐真是麻烦的对手，不过也怪我自己不小心啦～”
咒术委员会将听证会放在这个时候，目的在于打五条悟一个措手不及。可惜，同样也造成咒术委员会准备的仓促。
什么五条悟执行任务不认真、不记得放帐、损坏公物乃至于吓哭小孩，这些乱七八糟的事都要拿出来攻击一番。
开场的半小时里，几乎浪费在了无聊的口舌之争中。
惠从一开始的担忧转变为呵欠连天，双目无神地站立，瞌睡虫围绕他飞来飞去。
怪不得真希学姐完全不慌。
早知道咒术师高层都是这样的人，他根本不会从昨天就开始紧张。
坐在一旁听菜市场吵架的纱香渐渐不耐。
她缓缓移过视线，与席间一人对上视线，停顿了几秒，移开。
“诸位，请容我说几句。”
一名年轻人走上前，在嗡嗡声中自我介绍，“我是窗的成员，名为福永海渡。”
说到这，保守派与激进派依旧在吵架。
“半个月前，窗发现鲤之口峡谷八十八桥出现不正常的咒力波动。姐妹校交流会第一日，玛奇玛小姐亲自前往八十八桥探明情况。”
两旁吵架声骤停。
“玛奇玛小姐在探查过程中发现特级咒物——两面宿傩手指的气息，但是特级咒灵出现，她不得已暂时放弃手指，转而追寻特级咒灵的下落。”
说着，福永海渡将当日的行动记录用投影仪放给在场所有人看。
“当时天狗队长木村曜子通知五条悟前往八十八桥接管宿傩手指，但是，根据当日记录五条悟并未成功回收手指。”
“嘶——”
真希发出毫无感情地抽气声，“好狠毒的招。”
明知道五条老师行动随意，这是特地给他留了坑让他主动跳进去。
放在往常，这种行径也就是被骂几句。
可是在如今除了东京高专外所有人都认定夏油杰死而复生、两面宿傩苏醒成功的情况下，五条悟回收宿傩手指失误这件事，便不是普通的失职。
“他想做什么？”保守派有人质问夜蛾正道，“你该不会想说他只是准备跟两面宿傩打一架吧！”
“倒也是他能做出来的事。”东堂吐槽，“但他自信不会让两面宿傩脱出控制。”
他看向下方争执的众人，面色凝重，“恐慌的人群只会认为五条悟在玩火。”
不是所有人都能够信任五条悟。
五条悟的强大带来安全感的同时，也会带来无尽的恐惧感。
这两种感情一旦失去平衡，便会爆发出可怕的力量。比如认为安全的环境骤然出现危机，人的负面情绪也会不受控制被无限放大。
恐惧感将安全感压制，慌张的人们无法停下质疑，那么五条悟平时的所有行径都会被挖出来过度分析。
这种时候，五条悟散漫的性格彻底变成了拖后腿的存在。
“麻烦了。”加茂宪纪说，“这人好像属于激进派，奇怪，以前从未听说过他的名字。看他的模样，分明是有备而来。”
但先前两派争吵，也不像是准备了什么。
真依用胳膊肘碰了下沉默的真希，“你们没准备吗？”
真希摇头，“校长说乙骨都准备好了。”
说话间，又有人出来控诉五条悟对付特级咒灵时的玩忽职守行为。
“可是乙骨忧太还未出现。”真依看着下方越来越激动的咒术师们，眼底闪过冷意，“现在情况开始对五条悟不利了。”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菜市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