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交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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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褚也明朗地展现在我眼前。不再有墨镜阻挡。
丹凤眼，野生眉，薄唇，面部线条分明。左下颚线上有颗之前一直被我忽视的黑色小痣，很淡，却是点睛之笔。
额前被汗水沁湿的碎发凌乱不羁地扬起，鼻梁高挺附着细密汗珠，周身向外散发着滚烫热意。
他有一种充满活力的气质，像夏天的冰镇汽水，气泡在口腔爆开，吞咽时喉咙短暂酸疼后会获得长久的满足；同时他的眼睛锋芒肆意，具有侵略性，似乎多对视几眼就会溃败从而被他占有。总之，他兼备稳重成熟和清爽少年感。
如太极阴阳图，我们无声而立，僵持对望。
又来了，那古怪微妙的情绪。
思绪被一根风筝线拽着，远飘天外，却逃不过拉扯。
他会不会已经认出我了，会觉得惊喜吗。我今天穿着随意，第一面会不会印象减分。
他会说什么？你是齐佩吗，我是你的粉丝；记得年下弟弟的视频吗，微焦萨毛耶就是我；我关注你很久了，你知道吗，我很喜欢你。
该死，他到底会说什么。我想不到啊。
“敌”未动，我自乱阵脚。
褚也劲瘦的手指箍着泡面桶盖，我的手垫在下面，掌心忽然感受到一股下作力，将它往我身前推。
我如临大敌地盯着他。他眼睫眨了下，嘴唇微微张开。
要说了吗，要开始说了吗。
心跳连接大脑，颅腔里在咚咚狂响。
眼里的褚也仿佛开了十倍慢速，等待的滋味煎熬，我决定先发制人：
“我认识你吗？你认识我吗？”
由于紧张，我语速很快，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好像是问他认不认识我。他怎么可能不认识我。
说话间，褚也先是后退了半步，待足跟落定，旋即看向我的眼神浮现出一丝疑惑和迷茫。没说话。
嗯？
这是……一点没认出来？
我直播主打随心，臭脸就关闭摄像头，兴致来了就化个小妆听佩奇们夸我人美声甜，我自信外貌只是我众多优点中最微不足道的一点，就算素颜认不出，我的声音也听不出来吗？难道是平时伪音太多？可他不是每场直播都看吗，认真听总会听见真音。
我抿唇不死心，加重语气一字一顿道：“你真不认识我？”
褚也微愣，而后居然轻轻呵笑了一声，眼睛和唇角弯起的弧度被我看出了挑衅意味。
他手抵了下唇，似乎在笑话我：“我，该认识你吗？”
轰——我默住。
心脏蹦极，到最低点还回弹几下。
我咬紧腮帮，气得鼻腔里滚出一声哼。
他这副神情，该不会以为我是在搭讪他吧？
很好。
男人，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
突如其来的征服欲犹如火山喷发，我抬手捏住帽檐将帽子反扣，露出整张脸，从包里摸出手机，调出二维码，送到他面前：
“给你个认识我的机会。”
……
柔软的地毯，盘腿而坐的姿势给了我极大安全感。我抱着许久未见甚是想念的小猪娃娃，脸埋进去，两颊滚烫。
啊啊啊，我做了什么。
竟然主动要求一个“陌生男人”加我微信，还说了那么油腻的话！
迟来的羞耻感几乎淹没我。
手机扣在沙发上，我没勇气打开。
成年人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逃不掉的。我咬唇哗地仰起头，吹开凌乱糊脸的头发，一鼓作气解锁屏幕、点开微信、通讯录新朋友。
那里静静躺着一条消息：
【我是想要认识你的褚也】
尴尬顿时消失，我的唇角上扬，再上扬，胸口被一朵轻盈的云填满，心动怦然。
好吧，他取悦到我了。
手指悬在“接受”按钮上，我发现他的头像和老妈工作微信上的不一样。
之前的号头像是生活照，很乖，长辈一眼喜欢的类型；而这个头像我很熟悉，和他YY账号上的一样，是P了腮红的萨毛耶。
朋友家的金毛萨摩耶串串活泼又黏人，面庞毛色雪白，耳朵和脖子则是淡淡金黄，我笑说像微焦的吐司，还为他起了一个绰号——微焦萨毛耶。
我在视频评论里分享过，其中一张他吐着舌头，眼睛亮晶晶的照片点赞量高居榜首，后来褚也账号的默认id和头像就变了。
心跳回落水平线，我感到奇怪。两个号？哪个是大号，哪个是小号。
我要求他加我时事出突然，他拿出手机很快就扫上了，应该没有机会切号，还是说有应用分身。
在设置备注里我点击选词填入，其他权限默认，完成。
还没来得及点进他朋友圈，褚也就发来了一条语音消息。
明明不用说话，我却清了下喉咙，为了满足自己的仪式感。我将脸搭在娃娃头顶，调大音量，播放。
“下午好姐姐，我正在跑步。”
声音敲击耳膜，我听见他的轻喘。
他没认出我，怎么知道我是姐姐？对自己的年龄这么有自信？
我刻意数了五秒才点输入框，不想秒回他，至少在表面上不能落下风。
我刁难他：难道我看起来很老？
他很快发来语音，低低笑了一声，说：“或许是因为你很有魅力。”
这次我秒回，追问：有魅力就一定是姐姐？
他模棱两可道：“不是。但你的魅力告诉我你是。”
我没意识到自己笑得飘飘然：魅力还会说话？
他似乎停了下来，喘息两声后说：“我只知道你的会说话。”
只知道我的，意思是他只接触过我一个素不相识的姐姐吗。
我鼓了鼓腮，因为这小子的话而持续愉悦。
我不知不觉中放松下来，明知故问：我打扰你跑步了吗。
他打字回：是跑步打扰到我们了。
我的苹果肌平地而起，惊喜在膨胀。
原来这才是褚也的真面目，能说会道，意外的撩。我又想，他对谁都这样吗。
我问：怎么不说语音了。
他不直面回答，只说：姐姐想听我说话吗？
我打字的手指顿了顿，学他避重就轻：还行。
对面的输入状态出现又消失，下一秒显示“对方正在讲话。”好聪明，好听话的弟弟。
苹果肌继续占领高地，我用手扇风，效果聊胜于无，赶紧起身找遥控器开空调——这么重要的事情居然被我忘了。
手机放在茶几上，叮咚一声。我条件反射立马回去，迈开一步却又故意放慢动作，假装自己并不在意。有什么好着急的，又不会跑。
我缓缓坐定，造作地翘起兰花指，点开语音条。
“岔气了，平时边跑步说话都不会，今天是意外。”
话闭，接着几声很重的呼吸，证明他没有说谎。
我咬住手指，克制胸脯夸张的起伏。
我佯装不知：今天有什么不同吗？
他如实告知，话里带笑：“因为今天需要额外分出一部分注意力和意志力。”
我当然明白他的意思，装傻刨根问底：什么啊，谁啊，这么坏。
顶端正在说话的状态反反复复重现三遍，我坏笑起来，因为想象中他宛如被主人捉弄败下阵来的垂头丧气的小狗。
可当我听完他新发来的长语音，我知道，这个回合是他赢了。
“你不坏，是我坏。我不该自不量力。等待你通过验证的时间太漫长难熬，于是幼稚地想跑快领先时间，快进到我们开始聊天的那一刻。”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交锋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