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去云深处》祈雪冬眠

34、慢悠悠

　　【叶时雨】：没有。

　　他把刻刀收起，看了眼时间，竟然到了凌晨两点，算算时间，以往她这个点早就睡了，于是修长的手指又在屏幕上打打删删，最后才发去。

　　【叶时雨】：做噩梦了？

　　姜云霭把脑袋往被子里面缩了缩，整个人蜷缩在一起，他怎么知道的？

　　【姜云霭】：嗯。

　　【叶时雨】：还睡的着吗？

　　她发去一个摇头的表情，心中的恐慌还没有平复下来，怕是难以继续入眠。

　　【叶时雨】：你等等我。

　　她放下手机，不明白他要做什么，过了几分钟，叶时雨又发来信息。

　　“往窗外看看”

　　她爬起来打开窗户。

　　他就站在南韵小屋的院子里，在轻盈的月光下微笑的朝她招手。

　　姜云霭有些怔神的望着他，在这个宁静而静谧的夜晚。

　　【叶时雨】：要不要去看日出？

　　【姜云霭】：好。

　　她很少做这些看上去就荒唐的事，任何事情在她这里都是三思而后行，唯独面对他却从来总是一腔孤勇，失去理智。

　　穿好衣服跑到楼下打开门，对面的人正靠在门边，眸子似有星光流动，嘴唇边洋溢着令人目眩的笑容，清冷的路灯，从后面为他打上一层光晕，看上去竟然有一些神圣。

　　见她到来，叶时雨站直，打量了一下。

　　白水村虽已入夜，却还是灯火通明，只是晚风有些寂寥，吹的树叶沙沙作响。

　　“再去穿件衣服，外面冷。”叶时雨柔声把她推进去，在门口候着。

　　她找了一件稍厚的白色外套穿在身上，叶时雨才带着她往前走。

　　“去哪里看呀？”

　　“上次那座山吧，观景台已经造好了。”他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再过三个小时不到，就该天亮了。

　　两人这次走的是大路，沿途都有路灯，只是有些弯弯绕绕的，山里寂静平和，还有着一股淡淡的树木幽香。

　　姜云霭累了，两人就坐在路边的石凳上休息，休息够了就继续往上爬。

　　越往上爬，气温就越低，她摸摸自己的外套，还好穿的足够多。

　　天边由墨蓝色慢慢转变为深蓝色，不变的只有皎洁的明月和闪烁的群星。

　　走到观景台，从上往下看，白水村的灯光已经熄灭了很多，只留下一些彩灯和路灯证明这里曾经喧哗过。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觉得山上的空气更加的清冽，混着淡淡的松木香。

　　两个坐在石凳上，静待着黎明的到来。

　　“好多星星呀。”

　　她抬头看向苍蓝的夜空，漫天的星星因为白水村的灯光熄灭，变得更为清晰可见，一弯钩月斜挂在天边似乎触手可及。

　　叶时雨伸出手，却被她一把抓住。

　　“别指它，会被割耳朵的。”

　　“真的嘛？”

　　她认真的点点头，就跟自己小时候真被割过耳朵一般。

　　叶时雨抿着嘴笑：“我是想说那是天蝎座。”

　　“哪个？”姜云霭仰着头往那边看去，可惜她实在不认得这些。

　　叶时雨凑过去，为她指明那颗星星。

　　“那颗最亮的，有点发红的就是它的心脏。”

　　“我看到了。”

　　她高兴的伸起手，转过头，两人的气息竟然清晰可见。

　　叶时雨抓住她伸起的手慢慢放下来，却没有松开。

　　“姜云霭，重新开始吧。”

　　天空是那样的璀璨，可是他的眼睛里却只能装下一个姜云霭。

　　叶时雨目光灼灼的看着她，等待着她的回答。

　　“什么？”

　　姜云霭有些诧异，害怕自己听错，眼眸像是深邃的海底，激起暗流，微微颤动的睫毛泄露她的不安。

　　他双手抚上她的脸颊，带着一些凉意，使她看向自己。

　　声音低沉柔和，在寂静的山顶上，那几个字清清楚楚的传达到她的耳底。

　　“我说，喜欢你。”

　　我喜欢你，不知道从哪个时刻开始的，也许在那个清晨，在我们第一次见面，我就一直喜欢着你。

　　她像春光一般灿烂，令他着迷，从此万千事物都不如她。

　　他的嘴唇像轻柔的羽毛一般覆在她的额头上，又落在她的唇边。

　　姜云霭面对突然起来的亲吻，脑袋一片空白，心脏仿佛要跳出胸膛。

　　“呼吸。”

　　叶时雨看着她被涨红的脸发笑，忍不住提醒。

　　山风从高高的树梢上经过，带着枯叶，掉落在旁边的矮灌木上，也让她也清醒了几分。

　　“我怕我不够好。”

　　她低下头，没来由的自卑涌上了她的心头。

　　叶时雨用力握紧她的手臂，迫使她抬头看向自己。

　　“我知道你敏感，遇到事情总拧巴，不敢随意的付出真心，怕受到伤害。即使是我向你靠近，你也会一而再再而三的试探我，但是我从来没有生气过，姜云霭，一次也没有。”

　　“因为我知道你很好。”

　　姜云霭看着他，心中情绪翻涌，原来他都知道，知道自己以前总在试探他，不免悲伤涌上心头。

　　可是叶时雨没有给她时间难过，接着又说道。

　　“人无完人，姜云霭，我也没有你想的那么好，我也会有犹豫不决的时候，做错事情的时候，对待别人不真诚的时候。可是那又怎么样呢？”

　　“姜云霭，我们都还算年轻，我不想虚度掉这些光阴。”

　　他是给过她机会的，但是她实在太慢了，而他已经等了太久，不免有些心急。

　　“时雨。”

　　“嗯。”

　　他喜欢听姜云霭叫自己，她的嗓音很轻，温凉如水，每当叫他的时候，总会带着一些软糯，自己却从未发觉。

　　“我喜欢你。”

　　姜云霭鼓起勇气，拉过他的衣领，蜻蜓点水般琢了一下他的嘴唇。

　　叶时雨反应过来，眼眸如星光般明亮，重新吻住想要逃离的她，手紧紧的圈住她，不让她再有后退的可能。

　　时间仿佛静止在这一刻，他轻轻的吻着她，在璀璨的星河下，在白水村星星点点的灯光上，带着温柔和缱绻，是那样的炽热和虔诚。

　　她闭上眼睛，睫毛簌簌颤抖，那带着薄荷般独特的气息淹没了她神智，于是本能的回抱住。

　　风也静止了，只有路边的野蔷薇悄然落下花瓣，掉在两人的身旁。

　　直到叶时雨的气息变得沉重，眼眸如同夜色一般深沉才停下来。

　　天边此时泛起鱼肚白，姜云霭低头倚靠在他的肩膀上。

　　他玩弄着姜云霭的手指，她的手指纤细，每个指甲都修整成了一样的形容，看起来圆润可爱。

　　“还有一件事，感觉要一起说了才好。”

　　她疑惑的看着叶时雨，等待着他继续往下说。

　　“以后，别送我像仓鼠的东西了。”

　　“为什么呀？你不是说它可爱嘛？”她有些不满，毕竟自己已经送过好几个了，现在才说，就好像本来要写完答题卡了，结果发现考试科目填错了。

　　“不是它可爱。”

　　他看向姜云霭，眼角眉梢全是笑意。

　　“哪有人一直夸人说可爱的。”姜云霭反应过来。

　　“那说什么？”

　　“可以夸我漂亮啊，美丽动人……。”

　　东方有了微亮的红光，淡蓝色的天幕也被这色彩浸染，霞光四射，灿若锦绣。

　　叶时雨笑呵呵的抱住她，没让她再继续念叨，两人就这样静静的依偎在一起，望着天边。

　　恍惚中，太阳就跃出了地平线，透过淡淡的雾气，给这座宁静的村庄披上一层金光。

　　身后的灌木丛上，粉色蔷薇花已悉数盛开，山下有公鸡鸣叫的声音，叶时雨站起来拉着姜云霭下山。

　　姜云霭一晚上没睡，走路都在打哈欠，叶时雨怕她摔跤，索性就背着她往下走去。

　　“姜云清怎么突然和你变的那么熟。”她趴在叶时雨的背上，眼皮沉沉的，强撑着和他说话，怕他一个人有些无聊。

　　明明那个时候，还说义正词严的说不要和他住在一起，第二天早上醒来就变了，时雨哥长，时雨哥短的叫着。

　　树林里早起的鸟儿在天空盘旋，不停的鸣叫，如同催眠曲一般让她只想闭上眼睛。

　　“我和他说，我有一次也像他一样，和父母吵完架，就跑到了白水村来。”

　　他浅浅的笑了一下，看到姜云清的时候，他就明白了，为什么姑姑那个时候看见他来的时候，会什么都不问，因为真是表现的太明显了，情绪一点也不隐藏。

　　“然后呢。”姜云霭又打了一个哈欠。

　　实在要坚持不住了。

　　“他起了好奇心，自然愿意听我把话说完，然后……。”

　　背上传来有浅浅的呼吸声，叶时雨没有再继续说下去，知道姜云霭睡着了。

　　停下来稳了稳，又把她抱紧了一点，就这样一直背着，迎着霞光，朝着回家的路慢慢走去。

　　姜云霭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白色的墙壁上倒映着橘黄色的晚霞，清风把窗帘吹的微微扬起，地板上是飞舞的阴影。

　　她挣扎着张开眼，视线还有些模糊，想去找手机。

　　突然发现床边有一盆盛开的花。那是上次她给叶时雨的花盆。

　　淡紫色的小花簇拥在一起，花葶直立，叶片像羽毛一般。

　　她本来是打算等花开的时候，就去说，但是期间每次问，叶时雨总说还没开。

　　其实这花早就到了花期，可能是前段时间气温低加上叶时雨又一直放在房间的原因，现在竟然还在争相开放。

　　她拿着花，傻呵呵的笑，发去信息。

　　【姜云霭】：你知道羽叶报春的花语是什么吗？

　　【叶时雨】：初恋。

　　你是我的初恋！

　　是第一次心动，也是念念不忘，必有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