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风旗 ...
-
姜免回来了，双手洗过，水滴顺着指尖滴落在地。他抽出纸巾擦手，察觉视线直视说：“你哪还疼？”
能勇敢的接受并承担家庭情况，笑着面对生活，这人心理必定强大，所以不用对他施以施舍同情的目光，也不必瞧不起，寻常就好，而且在狐枝安业这里，他佩服姜免，自己打工挣钱，是个男子汉。
他道：“不疼，只是我们从家出来是为了什么？”
笪水：“买菜。”
差点忘了。不然两手空空回去，一到家，晚上吃风。
“吃完就去。”
申沐回来了，她只听见一半：“去哪？对了，这件事太过错综复杂，少时间难以调查清楚，笪水，我和姜免能不能去你那住几天？”
笪水道：“可以，我房子大。”
本来要去昆明市，但是姜免和申沐不让他们去，美名其曰跑了怎么办？狐枝安业讲了八百遍不会跑，二人不信，尤其申沐顶着一张御姐脸说信男人我这一生能苦死。就这样没谈成功，在青汁镇买吧买吧回去了。
狐枝安业的游昆明梦破灭。
下午四点到家了。
笪水让他们先进，进去姜免就发声感叹：“我去，你房子好大啊。这门，新的吧。”
“我租下来的时候把家具换新了一番，”笪水把菜放好，“原先的门是木头做的，里面有虫子，关门开门还能掉下来几个，我嫌膈应扔了；扔完一坐沙发，沙发散架了，上面都是烟油，然后我寻思，都扔了换吧。”
笪水说：“你们去看看二楼，喜欢哪个房间住哪个房间。”
“真的？”
“骗你干嘛。”
******
馒头擦干净鼻子，半卷纸快用没了，他拿着小卡片，上面歪歪扭扭写着：赐福小区A区24号楼12楼二单元1201。
于开生前住的小区，隔壁邻居家的地址。他裹得严严实实，进入小区。富贵的小区不让外人进，但于开住的不是富贵小区，保安也就不管了，在保安室唠嗑。
各个小区的牌子都不一样，找24楼的话挺难的，但上天给了人嘴，不就是遇到问题多问问多了解了解吗。馒头找到一个小群体，她们在打扑克：“打的不错，那个亲们，这24号楼怎么去啊？”
老太太操着一口呼伦贝尔方言：“*******！”
馒头解释道：“亲就是一个客套话，不是故意和你套关系近乎，再说咱们俩的这个年龄，我也不能叫你阿姨。”
老太太：“*****！”
馒头道：“行行行，我不说了，那24楼怎么走，我着急。”
老太太：“******。”
馒头抓狂：“不是20号楼，是24号楼。”
老太太：“*****！”
怎么有这样的人，反过来说他说错了，馒头气急：“你说的是24楼！”
话出口，馒头反过味来，一拍嘴，什么24楼的，他都让她给绕进去了。
老太太：“******。”
馒头指了指自己道：“还说我自己听不明白，分明是你大舌头，平翘舌不分！”他怕在说下去，几个人能围殴他，他若回手，老太太往地上一倒说哪疼……小不忍则乱大谋，赶紧走，问下一个人。
这次是个老大爷，在下象棋。馒头问出问题，对方一口方言，他就没往下问笑说嗯嗯我去看看。有了前车之鉴，他决定找个年轻人，他拿出小卡片，叫住一个姑娘：“您，您好，您知道这个24楼怎么去吗？我第一次来，不知道哪是哪。”
姑娘道：“直走看到是18号楼，你往左边走，走到尽头便到了。”
到底是年轻人，不说方言，20和24也能分清：“谢谢谢谢。”
小区的道路不平，坑坑洼洼居多，馒头一边吐槽一边加快脚步，24号楼，嗯，是24二单元，没错。他拉开门上电梯，约莫一分钟，到12层，再次看一眼，1201。
———咚咚咚。
等待开门的时间他看向身旁的一户人家，门紧闭，中间贴着福字，铺着出入平安地毯，两边是对联和让人眼花的通下水道小广告。楼道内放着鞋柜，鞋柜中都是男式的黑色皮鞋，曾经于开住的地方，后来回家退租了。旧人归，新人来，反反复复。
咔哒。
门开了。
是一个女人，长发微卷，年龄不超过三十：“你是谁？”
馒头道：“这家之前叫于开的住户是我的亲戚，我来投奔他，可我刚才敲门发现不是他，所以想问问你知道去哪了吗？”
女人道：“我后搬来的，上哪能知道，你问问别人。”
关门了。
馒头以为邻居没搬走，能好说话，结果变了。又敲了敲于开家后来的租户的门，开得很快，是个酒鬼男人，喝了酒脸通红。他搬出那套亲戚投奔的话，男人也说不知道，不过看很着急，把房东的号码给他了。
“这个，这个，我念给你听。”
开始，想过找房东问个清楚，本着房东远，邻居近，明显后者更好，来了，邻居换人了，兜兜转转，还是房东。馒头给房东打去电话，说诺基亚手机，听不太清，想见一面。万一电话里因为点什么事，房东再给挂断，拒接，找起来麻烦死了。
本来五点了，但馒头说自己着急，最近来内蒙古看看呼伦贝尔大草原的人太多，他早知道咋回事早放下心，顺便想想自己要不要回老家，这里价钱高，奶制品一袋三四十，受不住。
房东松口说：“行吧，二十分钟后在胜利街道的咖啡厅见面。”
馒头百度地图，一搜胜利街道，我去！这么远！他叫停出租车，跟师傅说着急开快一些到胜利街道。
“师傅，多少钱？”
“二百一。”
馒头双手一颤，声音拔高道：“多少钱？！”你他爹的是黑车啊！
“二百一啊，你也不看看距离，我能多要你钱吗？都是这个价钱。”
“二百一？我吸你车的油了？我扛着它跑？二百一，你可真敢要啊，北上广都不敢要这么多！”馒头道。
司机：“那你去北京看看，快给钱，我还有下一趟呢。”
馒头道：“你什么语气，你二百一，那是少吗？知道的我从那个区到这个区，不知道的以为我跨省，缺钱都缺到这份上了？”
司机：“说什么呢？我求着你坐了吗？知不知道送你几分钟能耽误我挣多少钱？你上来，我再给你送回去。”
“…………”
气到想吐血。
馒头赶着寻消息，哪能跟他扯东扯西的，扫二维码转去了二百一，最后越想越气，发个朋友圈发泄好多了。
啊啊啊啊啊这段距离二百一十元！你没看错我也没说错，遇到“抢劫”的了，车牌号蒙EXXXXX的别坐。
胜利街道有一家咖啡厅，在街道的另一头，装修的温馨，屋内摆放许多绿萝，绿萝顺着红墙爬到门边。馒头一推开，就看到角落里坐着五十来岁的女人，端着咖啡小喝。他走过去试探问：“房东？”
房东道：“请坐。”
“你是于开的什么亲戚？”
来了来了，问题来了。
馒头垂眼道：“我是他三叔二大爷家小儿子的儿子，这年头钱不好挣，去别的地方我没有认识的人，没有认识的人那不容易被欺负吗？我爸就推荐我去于开那，有个照应。结果我来了一个月，下了班给打电话他不接，不见踪影。”他生气，“不跟我说一声。”
房东：“他说他回老家了，你不知道吗？”
“啥？回老家？我不知道啊。我要知道还能问你吗？你说是不是。”
“就七月头，他找我退房，不租了。”
馒头：“那他没回老家，不然村子里传开了。他带着老婆孩子回家的吗？”
房东：“你真是他亲戚？”
“童叟无欺。”
“说起来一桩伤心事，他老婆出车祸了，一尸两命。”
馒头惊讶：“车祸？一尸两命？”
“嗯，那天他老婆和保姆出去买菜，遇到车祸，一尸两命，不过他家的保姆没死，修养了半年。”
“保姆？”那应该是刘姗红了。
“对。”
馒头想接下来该问什么：“浪在外面的人都爱找老家，”他道，“保姆也回老家了？”
房东摇头：“那倒没有，她不做保姆后去做那种生意。”
“哪种生意？”
半晌，房东吐出一个字：“淫。”
她无意中看见的，和老伴吃完饭散步，九十点钟，刘姗红跟一个男人拉拉扯扯，亲亲我我，第二天，换了一个男人，第三天，第三个男人。这谁还看不明白，只是她不懂，做保姆，这家不做了，换一家不就得了，至于去淫？
好家伙。真是一个爆炸消息，馒头定了定神：“好好的保姆不做去做那种事，她从车祸好后就这样了？”
房东道：“应该是的，你还有问题吗？”她看了眼手表，“六点了，我得接我孙女放学了。”
房东走了。
馒头要了一杯咖啡，笪水让找刘姗红，刘姗红在于开家当保姆，出了车祸后像变了想法，去搞淫。他得把重心放在医院和刘姗红住的地方，医院不行。他把咖啡放下，找到刘姗红在呼伦贝尔的家。
他付钱，拉开门走了，进来的风吹得绿萝新出的芽左右晃悠，宛如在外面经历风雨的年轻人。馒头站在马路牙子上挥手，一辆车停在他的身前，他在给兄弟发消息，看也没看拉开车门进去说了一个位置，师傅开过去。
一路上没有一句话，到了地方后馒头问：“多少钱？”
“一百二。”
一百二……一百二……馒头以为自己听错了，去的时候二百一，回来的时候一百二，都当他是冤大头宰他呢。
他把憋着的二百一情绪加在一起：“我问你，我看起来像有钱的人吗？你居然要一百二！来，大家看看啊，这个黑心车，这么一段距离，要一百多。”
“你喊什么？你不会连一百二的钱都没有？那你出来干什么？”
经过馒头的三小时墨迹，司机从一口咬一百二到三十，转钱的时候他手都在抖，你瞅瞅，你瞅瞅，三十的钱要一百二，坑逼，他宁可有钱花在打麻将上。他发了今天的第二天朋友圈，跟第一条差不多，于是大家都知道他一天内被坑了两次。纷纷送上来安慰。
“哈哈哈哈哈你这运气没谁了。”
“没事，哥，你看有个人被坑了两次。”
“你以后出门都得有心理阴影了，必须问清楚价格，要不然不上车。”
“什么车要那么多？大G？如果是大G，让我坐一趟，多付五百我都乐意，关键是他不是，怎么敢的！”
馒头冷笑：我记住你们了，等你们被骗时我一定复制过去。
消息来了，响一下。
他打开看，是笪水发来的。对方大抵是看见了朋友圈，也来说话，就是和他们笑话不一样，是问：没打起来吧。
悲伤，还得是笪水。
作者有话说第21章 风旗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