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对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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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似无形的绸缎，给夜色下的霍格沃兹披挂上银霜，热闹非凡的舞会外，是独属于安德鲁的月夜之行。
解决完安娜贝斯的事，他步伐轻松地走在回禁林的小道上，手中不知从何时起拿了一个晃荡着蓝色液体的水晶瓶，每走几步路便酌上一小口。
兀自走神之际，不远处传来翅膀拍打的声音，他意识敏锐地抬起头，伸出手让猫头鹰稳稳地停落在自己的上臂处。
“赫伯特办事的力度倒是令人满意。”
取下信件，任由猫头鹰飞走后，他边走边拆开信封阅读，原本还带着惬意闲适神情的双眸逐渐深沉下来。
“Incendio.”
伴随咒语声，躺在手心的纸燃烧起来，不着痕迹地将其处理干净后，安德鲁继续往前走着，步伐却隐隐加快。
找到洛吉塔了...
伴随这句自言自语，他的手部肌肉不由自主地抽搐着，压抑所执魔杖尖端释放的微光。
*
洛吉塔此刻正站在不久前从索恩斯特家族回到禁林那天马车降落的山崖处。
这里的视野额外开阔，是比霍格沃兹城堡更绝佳的赏月景点。
眼前那轮皎洁的月盘近得好似能拥入怀中一般，柔和地散发出光辉，照耀着洛吉塔又长出些许胡茬的脸颊。
他前不久刚从克罗托那个老精灵口中得知了计划进行的状况，岚为了救下向原，最终还是妥协了。
但仅仅如此，依然不够...
他本以为会出现点意料之外的变故，可是并没有，就连岚的另一个人格也从未出面过。
难道一切的方向从刚开始就出错了?
洛吉塔微微蹙眉，在脑海里翻来覆去地搜刮捣腾着从岚与鸠的父母口中得来的关键信息，却在这时隐约听见身后传来不紧不慢的脚步声。
他回头，看到安德鲁正站在夜风中。
那头金色微卷的长发飘扬飞舞着，于迎风口露出苍白的面容，一双绿眸在自己遮挡月光留下的阴影中晦暗不明。
洛吉塔暗自镇定下来，却在目光下移的片刻后定格在他修长的指间握住的水晶瓶上，看着里面轻微晃荡着的熟悉晶蓝色液体，他眉宇微皱: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一直到现在用了多久?”
“那你呢...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发现它的，瞒了我多久?”
这句话让洛吉塔很快反应过来，自己拜托克罗托放在树屋中的小瓶子被他发现了。
难怪树屋里无事发生，这老精灵...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安德鲁见他还在沉默，继续乘胜追击: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是唯有亲自找克洛芬批准才能拿到的药水...而你仅剩下一个人格，根本不需要什么抑制剂去控制或压抑其他人格。”
“他确实放了不少在地下室中，自然是能拿到手，我放在树屋内的那一份与你找布莱登拿到的那瓶药水都是为了更好地实施计划。”
说的居然还真有那么一两下子。
安德鲁偏头轻嗤一声，下一秒那道凌厉的目光就伴随突然猛烈起来的夜风直逼洛吉塔而去，他掌心紧握的魔杖在蠢蠢欲动:
“比起活人，我更信死人...他们永远恪守与记得生前最后一刻的约定。”
周遭的声音萧瑟起来，不断压抑下来的气势使得悬崖口风云变色。
月轮不知不觉地染上阴霾，黑暗笼罩下的二人逐渐看不清彼此的神色，空气都紧绷着，仿佛下一瞬就会在二人起手的魔法攻击相撞下爆裂、灼燃起来。
“还记得我曾经给你看过的文件么，我只展示了收获，并没有说出下一步计划。”
洛吉塔还是开口了，倒不是因为妥协或输于气势，而是满目肃然认真地给安德鲁分析这么做的利弊之处:
“你现在只掌握了索恩斯特家族与禁树出现这二者之间的事件证据，那些龌龊的真相会经由那个被害少年的口中说出去，同时也能更好地重击鸠与岚彼此作为两个人格之间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搭档关系。”
他说到这略微一停，解释的口吻在安德鲁略微收敛起杀意的注视下稍显轻松了些许:
“而我要做的便是进行后面那步计划，但先前让克罗托放置在树屋的药水被你拿走了，剩下的事自然得我亲自去做。”
“你确定单凭一个向原，能让岚与鸠费尽心思地去保护他?”
安德鲁觉得这未免有些荒唐，但很快自己嗤之以鼻的态度就被洛吉塔的话噎住:
“感情既是链接人格之间的纽带，也是他们分崩离析的导火索...那你告诉我，为何饮用这瓶药水?”
“......”
突如其来的转折与盘问令安德鲁刚要骂出口的话硬生生收了回去，但他并没有第一时间给予回复，只是垂了垂眸，默然地盯视着胸口那块被烧焦得满是碳色的窟窿。
有些事...自打上次让安娜贝斯失忆起就不太一样了。
他已经快要忘记当初在安娜贝斯面前的疯狂举动，她如此害怕到留下听见自己名字就忍不住颤抖的心理阴影，不完全是因为他做了过分的事。
那天他第一次体会到了被自己背叛的滋味。
那个本该和睦如初，与自己有着共同追求与抱负的人格在他企图杀死安娜贝斯时突然暴走。
控制不住的他只好妥协，暂且让她失忆忘记掉那一切，随后还偶遇了留有几瓶人格抑制药剂的克罗托，在被赶出索恩斯特家族前它就盗走了不少类似的东西，目的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遇到需要他提供一点“小小帮助”的亲戚。
借此能够得到些自己想要的东西。
因此安德鲁前期博取信任的过程并没有那么水到渠成，没有人会相当信任一个还需要抑制剂才能克制体内人格逆反的黄毛小子。
那可是自索恩斯特家族诞生的人自小就要领悟的技能。
不过自从保持当今的人格占据主导地位到现在，他已经逐渐游刃有余起来，尤其是当安娜贝斯失忆后，那种时不时就要犯点病的情况终于慢慢消失了。
直到今天他也本该如此，可当安娜贝斯回忆起一切后，她眼眸中的厌恶还是刺痛了自己的另一个人格。
那举手投足间慢半拍的反应，胸口处留下的丑陋印记，就是受体内人格影响下的结果。
“...我可以饶你一命，但你必须告诉我致使人格湮灭的办法，我已经受够了那个优柔寡断的废物。”
说话间安德鲁又仰头将蓝色液体悉数灌入口中，抚平体内另一个人格的喧嚣与躁动。
再抬头看向洛吉塔时，那双眼里已没有了恍惚惆怅的神色。
*
次日凌晨，一只猫头鹰飞往了距离霍格沃兹城堡一公里远的废弃实验室外，正站在窗口处用鸟喙敲击着沾满灰尘的玻璃。
从外面看这里根本不像是会有人居住的地方。
但自从前一日晚上，斯芬克被岚带到这里后，小小的实验室俨然成了布莱登、月殷与一只误入其中的人马的临时居所。
布莱登一直在等岚的消息，如今已经过去一天，也不知道向原与他是否平安归来。
正这么想着，便听到窗台上传来“敲门声”，他站起身快步走去，在确认猫头鹰带来的信件落款处是岚的字迹时便放心取了下来。
这时身后同样被这一阵动静吸引注意的斯芬克和月殷也闻声赶来围坐在一起，气氛显得有些紧张。
“希望是好消息...”
布莱登低声开口，谨慎地打开查看，当知道向原已经被安全带回格兰芬多寝室，大家都松了口气。
但来信的最后一句话却让布莱登心下隐隐不安——
“后续的事情，我会在离开向原身边后尽快赶来，一同商量。”
后续的事...这件事不应该已经结束了吗?
而且刚处理完就要赶过来，让向原一个人待在那里?
一股不详的预感缓缓涌上心头，但这时月殷出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外面有人。”
“难道是岚?”
布莱登刚想起身就被月殷展翅拦下，它摇了摇头，径直飞向实验室侧边窗户的裂口，直接自外围往上飞，最终悄无声息地落在长满稀疏野草的屋檐处，默默盯视着来者——
安娜贝斯此刻身着拉文克劳学院的校袍，右手拿着魔杖，左手执一份文案模样的东西，正站在门口处观察着这里的布置。
当月殷发现这人明显不是岚，便很快落下房檐，钻回缺口低声警告:
“棕色头发的陌生女人...”
布莱登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但很快他就意识到来者是谁了。
于是不管斯芬克满脸疑惑的神情，直接让月殷带着他快速躲入后侧破损的墙面内，那里的构造已经被风雨侵蚀破坏，外加上年久失修，看上去似乎能直通外面。
“快，你们躲到后面去！”
话音刚落，布莱登身后的门就被叩响了:
“请问是布莱登同学么，我是拉文克劳学院的学生安娜贝斯，是近期学校秘密调查人马走失案件的主要负责人，事关霍格沃兹与禁林人马族群的合作关系，还请你配合调查。”
若换做别人，听着她义正言辞公事公办的话语，会一时以为是这件事意外走漏了风声。
但布莱登很清楚安德鲁的势力在禁林区域的渗透有多广，唯一的可能是岚当时没能悄无声息地救出斯芬克，反倒让人马族群的人得知了这件事。
而失踪人马这件事很难牵扯到霍格沃兹的学生身上，他们大多数不会混迹于禁林，更不可能把人马堂而皇之地带走。
因此安德鲁必定是私下拜托安娜贝斯来处理这件事，并且早早就确定了斯芬克藏匿的位置就在这。
但眼下不能轻举妄动，布莱登只好先打开门，正对上安娜贝斯一双神情认真的棕色眼睛。
只不过他注意到她似乎没睡好，眼底下有被妆容隐约遮盖的乌青。
“你是安娜贝斯?”
“是的，请允许我进去调查。”
“等等...”
面对黑发男子的阻拦，她刚要迈出的脚步顿了顿，秀眉微蹙着下意识越过他身体遮挡的部分望向屋内的摆设。
那些破破烂烂的魔药炼制设施果然如附近的维修人员所说，是上个世纪末霍格沃兹学生进行魔药学授课的场景。
但...除此之外并没有什么其他发现。
而她的目的是找到那只藏匿在此处的人马。
“请你让一下，不要妨碍公务。”
“嗯...那能给我看一眼你的学生证么？既然是公务，这里作为我暂时的居所也应该具有合法合理的隐私权吧，请让我也查看一下你的审查证明。”
闻言安娜贝斯收回观察的目光，她上下打量了布莱登一眼，发觉他只不过在气质上有些阴郁沉闷，其他倒没有让自己心生怀疑的地方。
可安德鲁当时跟自己提起实验室住所的人时，那张脸显而易见地变得狰狞起来，他甚至告诉自己不要相信他的任何话，直接闯入屋内搜查即可。
但很显然...比起安德鲁，她更愿意信任面前这个有些许驼背的男子，毕竟自己被逼来做这种事...始作俑者却半分都不愿跟自己透露人马失踪的细节，她一直很害怕与厌恶到时候又牵扯进什么事件当中。
既然他也一副浑然不知的模样，为了留下好印象而不是在今后树敌，安娜贝斯还是很乐意先礼后兵:
“给你。”
“还有你的人事委托函。”
这倒提醒了安娜贝斯，她手上的委托函实质上是假的。
但安德鲁不知道怎么设法搞定了学院盖章和权限申请的问题，她当时又惊又疑地质问他，却换来一句揶揄的笑语:
“你若是夸我，我就告诉你?”
后来她一想到这事便直犯恶心，就差没把无语和厌恶直接摆在脸上。
“拿去吧...”
布莱登垂眼看着自己手持的两个东西，再抬眸却发现安娜贝斯已经背过身去看向实验室外的风景，还似乎是...在做深呼吸?
算了，现在必须先把她拖住...等到岚回来了一切都会好办很多。
......
与此同时，实验室靠里的另一侧——
“没想到啊，你居然会说话?”
“...嗯。”
不知不觉在这只人马面前暴露了自己秘密的月殷顿感不妙，它本想回应完就当无事发生一样回避他的好奇心，可斯芬克接下来的话却让它不由自主地竖起耳朵:
“你又不是鹦鹉...花纹也不同寻常，难道说你是可以化形的神鸟后裔?我有一个曾经自东方远洋归来的表哥，他给我看过羊皮纸制的神像摹图，难道说你就是...”
斯芬克刚要出口的话被一只有着鲜艳羽毛的翅膀所屏盖住，月殷用敏锐的目光示意他保持安静。
在距离他们不远处，安娜贝斯已经踏进了实验室的大门，正在那堆散落灰尘的器材桌附近徘徊着。
“这是你自制的实验流程?”
布莱登自知拦不住她，在一番尤为细致的检查后只好放她进去，哪知本以为会直捣月殷与斯芬克藏窝地点的安娜贝斯却对他身后收拾出来的勉强算是干净的实验台产生了兴趣。
“额...对，优化了一下教科书里的案例，不过还是在教授的指点下。”
“是阿格比奈尔教授么？”
那可是常年只偶尔有空来访霍格沃兹，主要教授斯莱特林学院的当今最有名的魔药学教授之一！
她头一回眼神放光地打量着眼前的男子，炽热的目光把他看得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你是格兰芬多学院的?”
“啊，是...”
“那就怪了...你怎么会有机会认识教授。”
布莱登刚想开口说这一切是岚给予他的意外机会，但很快反应过来意识到这件事不能随便乱说，以防岚的存在引起她的注意。
可还没等他想好措辞编造个看上去不那么假的谎言，安娜贝斯已经把这个疑问抛之脑后，因为她很快注意到了另一张桌子上摆放的魔药成品——
那个液体的颜色...在她隐隐感到熟悉之余，眸底已然带着惊叹之色。
“阿尼玛格斯药剂...”
这样就说得通了...教授相当惜才，怎么可能会放过他这样有天赋和实力的人。
于是布莱登被迫又承受了一遍星星眼轰炸。
向来不会被旁人瞩目的他有些窘迫不安，目光乱瞟着下意识看向门口。
岚如果再不来...他就要撑不住了。
只不过安娜贝斯更多的是抱着对学霸的由衷欣赏，外加上对安德鲁的嫌弃，她根本不会像坐在卡尔文的级长办公室里那样勤勤恳恳地追进度。
有前沿的实验结果放着不看岂不是浪费！
于是意外地，安娜贝斯第一次体会到了摸鱼的快乐，她殷勤地同布莱登交流着实验过程中的细节，甚至取出随身携带的笔记本记录下关键知识点。
而布莱登也莫名其妙达到了拖延的目的，他额外认真地帮她补充课堂所遗漏的知识点，生怕她不感兴趣还多延伸了不少内容。
二人就这么在诡异而和睦的氛围下交流。
独留依然躲在身后废弃墙缝处的一鸟一人马怔怔地听着。
“看不出布莱登还挺有异性缘，就这么顺水推舟也行?！这是要把我们弃之不顾啊...哎哟月殷你干嘛打我。”
“...闭嘴，好好躲着！”
它无语凝噎之余，意外地发现斯芬克和向原那小子相比，是两种全然不同的麻烦精类型。
......
终于，在两方的“僵持”下，岚也及时在一切暴露前赶到现场。
他第一眼看到实验室的门向外大大敞开着，就意识到不对劲。
而果不其然，当岚谨慎地向内看去...居然是布莱登亲自在给安娜贝斯示范如何促进药剂变色的过程，二人其乐融融。
“......”
他不由分说地快步走进去，皱着眉打断了他们:
“安娜贝斯，你怎么会在这?”
然而后者还沉浸在知识的海洋里无法自拔，直到布莱登突然停下了手头摇晃试剂的举动时，才不解地抬眸看向门口那位不速之客——
岚...?
刹那间她耳边回响起安德鲁的低语:
“如果你见到了那位银发的级长，请不要犹豫地举起魔杖...他就是这次事件的真凶，必须赶在他之前找到人马！”
手中的笔记本应声落地。
安娜贝斯本能地举起了魔杖，神情极度紧张地指向岚，可让她万万没想到的是，他的速度更快——
“Expelliarmus！”
她始料未及，瞳孔颤抖着，只觉得手心一空，魔杖已经远远飞向了身后。
下意识地，她用求助的目光看向了布莱登，眼角泛着泪光，满是惊恐之色:
“帮...帮帮我...”
二人对视的一刹那，她身前的岚已经冷冷开口:
“Stupefy.”
一道紫色魔法带着极强的力道击中身体的瞬间，布莱登和岚都微微睁大了眼眸。
前者恍惚之余，只觉得剧痛前胸贴后背地汇聚着，膝盖支撑的力道也不自觉地消失，整个人重心不稳地直接压倒在安娜贝斯身上。
在他背后，已经破损的衣物下显现出隐隐的淤青，透过穿得都有些发白的实验外套展露在外。
“布莱登...你...”
安娜贝斯将要说出口的话在目光正对上布莱登冷汗直流的脸庞时戛然而止。
她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已经拿起了魔杖，抵在了自己的太阳穴处。
在那头垂下的黑发之中，最后的记忆是他站起身抓住了她的肩膀，将自己护在怀中...
那后半句担忧的问候在她逐渐塌陷下来的眼皮间，顺着一滴泪水缓缓滑落。
昏迷前的那一刻，无声咒已然见效，她只感受到周遭的一切都在模糊中远去，逐渐陷入黑暗。
......
见安娜贝斯已经被控制住，岚走上前来试图搀扶起布莱登，可后者只是避开了他的手臂，收起魔杖兀自起身，并没有多看身边的人或者安娜贝斯一眼，只是有些神志不清地硬撑着走到一旁的实验台前喘气。
岚注视着他背部已经开始浮肿起来的伤口，和随呼吸节奏调整不断起伏的双肩，微蹙着眉对其施了个治疗魔法，这一回布莱登没有拒绝。
二人彼此沉默以对之余，墙体后面的两个身影也试探着朝外一望。
斯芬克本来还纳闷怎么没看到安娜贝斯的身影，低头一抬脚才发现自己差点就要踩到她:
“我的天——和布莱登比起来你可真不会怜香惜玉！”
回应他的是岚侧过脸时飞来的阴沉眼刀，斯芬克见状顿时噤声，目光无意识瞟向不远处的布莱登，在看到他背部的伤口时更加惜命了。
“英雄救美...”
这句话低到只有一旁的月殷听得见，但它对这货不知死活的态度和瞬间胆小下去的表现翻了翻白眼。
在能两次三番地惹到岚这件事上...似乎还是向原更胜一筹。
真不知道这样的比较会进行到哪一步...
它想着，擦了擦并不存在的冷汗。
“你会使用无痛昏迷的无声咒?”
岚最先开口了，实际上他确实有些不解，如果是这样为何布莱登不率先就这么做，反而要拖到自己来了才控制住安娜贝斯。
一旁的布莱登直到伤口勉强好上些许后才开口回答，言语间带着锋利而毫不掩饰的指责:
“原本我打算先稳住她，等你回来再好控制住局势...可你的举动对当下境况而言无疑是更危险的，卡尔文作为她的兄长，同时也是拉文克劳的级长，如果他知道了妹妹遇袭的事，你要怎么蒙混过去?”
“别忘了是她先动的手。”
岚自然懂得其中的道理，可本能的反应却比思维更快一步...何况自己习惯性下意识地在实战中抢占先机了。
“她是无辜的，被安德鲁指使而来的人...如果不是被拿捏住了什么把柄，也不会冒险只身来这里找什么人马，若我们能说服她，就能避免一场毫无必要的冲突。”
布莱登解释着，可越是说下去便自知理亏，只好把头深深垂下:
“...或许你说得对，我早该在刚刚趁她不注意的时候就放倒，是我的问题。”
空气中陷入一时的沉寂，连斯芬克都感到有些窒息，正想着要怎么开口去缓解气氛，毕竟危机也算解除了，可随之而来的警报声让整个屋子的人都浑身一颤。
岚立即反应过来看向倒在地上的安娜贝斯，随后俯下身快速地沿声源处检查，最后发现了她藏在袖口处的腕表正散发着光芒。
上面刻着袖珍的字迹——
Bertram.
单凭一阵粗略的打量，岚就预感到大事不妙。
这是能够检测佩戴者身体状况的家族定制物品。
看来哪怕是控制住安娜贝斯，也无法阻止警报器启动。
布莱登注视着那个不断发出警报声的仪器，瞳孔隐隐颤抖着，可岚的下一句话就打断了他刚要蔓延而上淹没全身的自责情绪:
“安娜贝斯确实是无辜的，但如果安德鲁的要挟事关卡尔文...她就会不择手段地去做，就像刚刚那样毫不犹豫地对我举起魔杖。”
随后未等另外三者反应过来，他已经想好了解决措施:
“这上面不仅带着定位跟踪魔法，还有气味指示剂的痕迹，我会带着它离开发射源，在这附近徘徊走动，混淆视听。”
“这一期间布莱登你带着斯芬克尽快离开这里，至少不要靠近距离旧实验室半径五百米的范围内，月殷行动比较灵活，就留下来躲在附近观察情况，一旦看到了来找安娜贝斯的人，直接向我汇报。”
听完岚的计划，布莱登和月殷都心领神会地相互对视着点点头。
唯有斯芬克表现得惴惴不安，他一定不能拖后腿...如果被发现的话就得回到该死的赫伯特那里。
“那个，霍格沃兹附近有寄信的地方么？”
“你是说猫头鹰邮寄局?”
“啊对...我只要能联系到父亲，他知道我的处境后一定会来帮忙的！”
布莱登听完心里也有了底，他大概知道要带着斯芬克往哪里走了。
于是他们各自依照计划分开行动，岚带着昏迷的安娜贝斯去了另一处地点，月殷留守原地，斯芬克则跟着布莱登朝靠近霍格沃兹城堡边界的地方行进。
......
此时，最先察觉到警报的人——卡尔文，他本来还在收拾着办公桌上刚吃完的早茶，突如其来的警报声险些让他把手里拿稳的茶杯摔碎。
“安娜贝斯！”
当他挥动魔杖注入自己携带的仪器，快速定位到发射地点，却看到那个散发着绿光的圆点还在不断移动，而那附近正是岚负责处置布莱登的废弃研究所时，逐渐咬紧了牙关。
“究竟发生了什么...”
卡尔文深吸口气努力冷静下来，又看了眼桌上还未读完的报纸与待处理的文件，还是选择先坐下来写一封信拜托特殊事件负责部门协助处理。
在飞快地填写完起因经过与证据后，蘸了墨汁的羽毛笔尖端缓缓划到了事件原因这一栏，他想了想，还是写上了“失踪”二字。
虽然如果是“遇害”这样的字眼或许更能引起霍格沃兹的有关部门重视，但他不想把事情闹大...事关与安德鲁的合作，自己只能谨言慎行。
随后卡尔文用杖尖轻点那封信纸，看它在紫色的魔法火焰包拢下化作一缕青烟飘向窗外，自己才缓缓坐回交椅上，却怎么都无法平静下思绪。
......
与此同时，距离级长办公室隔着好几栋高矮城堡建筑的格兰芬多住宿区域，向原躺在床上缓缓睁开了双眼。
他起身，看向空无一人唯有自己的寝室。
作者有话说第90章 对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