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诅咒与救赎》芳杳

162、家境苦恼

　　虽然第二天是无论上班上学都没精打采的周一，但部分六年级学生因为自由选课的缘故，可以像麻瓜世界的大学生一样，享受不用早起的一天。

　　可惜的是，这并不包括我自己。

　　因为今早刚好有节算术占卜课，也是我第一次去旁听这门选修课，只能说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但如果仅仅是这样，我还不会有太大的怨气，直到揉着眼睛自被窝里爬起，却看到然久还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内心的不满才在他笑出声来的瞬间彻底爆发:

　　“你倒是睡得挺香。”

　　我抬起魔杖刚打算换衣服，看着某人嘚瑟的模样，没忍住用杖尖戳了戳那个隆起的被窝，然后才满不服气地准备给自己施展个变出校袍的魔法。
　　结果却在刚报复完他没多久，就被身后一大团压盖而来的棉被吓慌了神，口中的咒语也不慎念错了——

　　“你?！”

　　然而听到我怒号的人并不打算就此罢休，而是用两手团起被包入被窝之中的我，再度抱回床上。

　　“还敢不敢了。”

　　我刚想怼他，却又很快意识到自己的睡衣好像在错误咒语下通通消失了...登时吓没了声。

　　“怎么了。”
　　“...你快把魔杖给我！”

　　然久非但没把我的话放在心上立即执行，还细细打量了我一番，旋即露出坏笑，甚至把魔杖给挪得更远了。

　　“小事，我帮你。”

　　随后将我裹得严严实实地放在床上，还伸手摸了摸我的头才举起自己的魔杖，站在那抱臂琢磨着什么。

　　“我想想...穿什么好。”
　　“你再看我的衣柜一眼，晚上就暗杀你。”

　　别以为我不知道他的那些小心思，难实现的才叫愿望，然久这么做直接就破坏规则了...虽然我承认自己心下更多是担心他在实现之后，会得寸进尺地许更过分的愿望！

　　“就穿我的衣服吧。”

　　他不怀好意地弯起黑眸，竟是轻挥魔杖一点点剥开了我身上覆盖的被子。

　　“既然是我帮你穿，怎么穿自然由我说的算。”

　　没等我红着脸叫出声来，他已经操纵着衣柜里大大小小的东西在不知不觉间爬上床沿，就这么一点点缠上我的身体，泛起一阵诡异酥麻的触感，让人禁不住缩紧四肢战栗不已。

　　“放轻松，束手束脚的还怎么穿衣服。”
　　“你故意的！”

　　在他的无情折腾下，我挣扎颤抖了半晌才解除衣不蔽体的状态，只能脸颊发烫地蜷缩在床畔，好一会才直起身子瞪向那个始作俑者:

　　“待会自己跑一趟图书馆吧，我才不帮你借烹饪手册。”

　　说罢我没好气地下床走到书桌前拿起课本就往包里塞，再随便洗漱了一番，才大踏步走到门前。

　　“不考虑尝尝我做的新口味么?”
　　“别以为我会轻易妥协。”

　　砰地关上门后，我气呼呼地走了几步路，步伐却渐渐慢下来，但很快又想起什么，继续沉着脸赶往教室。

　　“我只是想吃新口味，才不是原谅他了！”

　　......

　　就这么一路走出休息室大门，下了旋转楼梯后，我抬首看向钟塔才发现刚刚陪他闹了那么久，这下子不得不边走边吃早餐了。

　　所幸礼堂还剩了些松饼，我多加点水果和奶油在里头，又拿起巧克力酱涂抹在上面卷起来，做成形似可丽饼的模样。
　　咬了一口发现味道还不错，便心情大好地走回城堡东区，在二楼找到算数占卜学教室。

　　然而进门后，我左顾右盼没找到旁听席的座位，只好漫无目的地扫视着前排已经有学生入座的区域，却突然发现一个越看越熟悉的背影。

　　“你不是对占卜学不感兴趣吗？”

　　我走到埃尔芒身边伸出手在面前晃了晃，吸引他走神的目光。
　　而四目相对的瞬间，能看见对方也很惊讶地抬了抬眉:

　　“你居然把这两门课都选了?”

　　......

　　于是情况有了转机，我莫名其妙从旁听学生变为了正式学生，不过想来这本书都已经被自己买下了，甚至还提前预习了几章，选课是迟早的事。
　　我索性在开课前十分钟同他聊起了刚刚没能得到答案的话题——

　　“你是被家里人要求的?”
　　“对啊，三年级的时候就在上了...父亲觉得我整日只知道玩，不学无术，甚至打算连家业都不让继承了，以此为由催着我去选一门可以在古灵阁工作的课程，甚至提前帮我申请好了未来在那里实习工作的岗位，只是为了在各地出差之余还能明里暗里监督我学习。”

　　埃尔芒说完垂下头，看上去很是苦恼，但我却在垂眸瞥见他放置于桌面上的课本时，发现里面的笔记和预习痕迹都非常工整认真，并没打算应付了事。

　　“看不出来你还挺乐在其中的。”
　　“想多了...我只是在长大后渐渐认识到这门课程的重要性罢了，起初来旁听的时候连课本都懒得带。”

　　他撇了撇嘴，顺手拿起我那本干净得没有任何笔记的《数字占卜与图形》，边打量边感慨:

　　“还记得当时塞蒂玛·维克多教授形容过我上到半学期的课本，和脑袋一样空空如也。”

　　我不由得笑出声来，又被埃尔芒问及另一个话题:

　　“那你又是为什么选择这门课程，我记得你已经选修了占卜学，现在都过半学期了，还来得及学完么?”
　　“这个啊...因为想深入钻研一下，据说和占卜学息息相关，也好触类旁通。”
　　“不错，看得出你对自己的天赋很有把握。”

　　面对他的夸赞，我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发，又想起埃尔芒家里似乎也是经商的，便问起了昨日的洽谈会:

　　“话说普兰奈举办的活动你没去凑个热闹么？”
　　“家里有事耽误了就没去...只知道她好像还是个来历不太一般的学生，否则没理由在入学后短短几日里就拢获人心当上了级长，还是在斯莱特林学院。”

　　听完这一通分析，我暗自感叹消息灵通的人果然总能发现些端倪，便好奇地凑近了问道:

　　“那你有打探出什么不。”
　　“这个啊，某个同好告诉过我，她背后似乎有什么了不得的势力，经常能在旋转楼梯口看到别人帮她跑腿什么的...”

　　他说的大概就是然久了。
　　这么看索恩斯特家族倒也的确算是强大的势力，早些时候甚至还涉及拐卖人口等罪行，常年游离于魔法部的管辖之外...可谓是强得有够蛮横。

　　“不过我觉得主要还是因为上一任级长的缘故...在他辞职后，包括斯莱特林学院在内的几乎所有认识他的人都认为换个管得不那么严格的级长也不错。”
　　“咳...这个理由还真是朴实无华，但十分在理。”

　　我在心底暗自笑话然久，原来他也有被大家嫌弃的时候，想必当初也在这届学生里招致了不少敌意，却都不敢找上门来教训他一顿，但唯独不包括自己...那会貌似只有我一个人敢和他犟嘴，却不知不觉间吸引上了，真怪。

　　没等我兀自陷入对过往回忆的感慨，埃尔芒又将我的注意力拉了回来:

　　“所以你还清楚昨日的洽谈会内容不，反正最近没什么事，我感兴趣的话也来看看吧。”

　　我刚想无奈摇头说自己在经营管理领域是个实打实的差生，哪怕当天到场了也没听懂几句话，却突然记起然久给自己画的知识梳理图，一瞬间脑子里便有了内容。

　　之后的数分钟内，我居然可以较为完整详细地将整个大致的流程复述一遍，还加了点自己的理解，让它看上去更通顺一些。
　　至于埃尔芒本人的反应更是比我自己还惊讶:

　　“看不出来，原来你也懂这些。”
　　“哪有...不过是然久教的罢了，我本来啥也不知道。”
　　“那么我想或许可以和你分享下昨日被耽误的要紧事。”

　　没想到老实承认后，他却决定当面说出那些在过往的自己看来不太可能与之接触的事物。
　　而如果不是然久执意要让我了解这些，或许现在也不会坐在这里听埃尔芒侃侃而谈了。

　　“据我父母所说，貌似有记者在前阵子调查出了一则关于魔法部高层人士涉嫌依靠权力买通关系，并垄断部分草药销售渠道的案例，但没多久这线索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巫师界居然也会发生麻瓜界会有的事情?”

　　令我意外的是，埃尔芒的反应很是淡然，仿佛早就对此习以为常。

　　“毕竟有人的地方就会有利益纠纷，这还算好的，万一牵扯了各国魔法部的高层领导，还会造成不亚于麻瓜界经济危机范围的混乱...再者巫师界虽然人少，熟人社会看似好找工作，但这种现状反倒使得部分家族之间有着盘根错节的利益关系，而金钱交易更是不限于草药、魔药、甚至是神奇动物，你所能想到的各种值钱的物品，无论是为了力量还是财富，总有机会成为大家哄抢的目标。”
　　“听起来好复杂...不过我很羡慕你自小就懂得那么多，而我的家境注定了自己的眼界很是一般。”

　　然而在我无奈之余笑着承认后，埃尔芒却拍了拍我的肩膀，说起另一件不为我所知的事情:

　　“或许在你眼里，这样的家庭环境很是惹人羡慕对吧...但往往坐拥丰厚资产的家族总会面临财产权利分割的问题，我自小就看惯了那些亲戚之间尔虞我诈，还有邻居和同行的嫉妒，哪怕亲兄弟之间都会充斥着明里暗里的心机与算计，所以我越长大，就越明白父母事业有成后只有彼此可以相互信赖和倾诉的缘故...偶尔我也会被拉着一块体会这种感觉，久而久之才在耳濡目染中渐渐了解到那些事物。”
　　“后来我离家来到霍格沃兹上学，才发现这里的氛围可比家里环境轻松多了，或许正是麻瓜们口中的‘象牙塔’吧...我甚至能找到不少和自己处境相当的同学，还能以开玩笑的方式互相吐槽抱怨各自的家族...但谁知道等彼此长大继承财产和家业之后，与朋友再见面又会是仇敌还是挚友呢?”

　　听到最后，我才恍然大悟地明白埃尔芒的用意，他想让我珍惜平凡所带来的美好，任何事物都有两面性。

　　回想起来我也曾羡慕过他人，希望自己能有非同一般的出身和经历，现在看来这件事确实值得好好斟酌一下，毕竟它能给我带来的东西同样也能压垮我。

　　......

　　一番交流后，上课铃声照常响起，我又坐在埃尔芒身侧度过了自己的第一节算数占卜课。

　　期间我不断庆幸自己在先前有好好预习过，否则面对当下的教学进度可能还有点跟不上...毕竟事关能否进入古灵阁就业，如果仅仅把它当做一门选修课看待，我想除非是过目不忘的天才，否则没人能做到只是浅学也可以入门。

　　下课后，告别了埃尔芒的我继续行走在去往中心大堂的廊道上，这里是许多学生上下学的必经之路，否则就得绕至很远的城堡外围才能到达目的地。

　　而我在下意识转弯并走向不远处逐渐显露出来的图书馆时，还是不可避免地回想起某个正待在寝室好生休息的混蛋，自己还得帮他借一份存放于三楼的烹饪手册。

　　算了，有得吃就行...

　　我为自己找了个蹩脚的借口原谅对方今早的所作所为，才径直踏入图书馆来到第三层。

　　而正当我沿着立于房间左下角的招牌，一步步用视线检索出指定书目所在的区域时，不远处的桌椅下方似乎一溜烟地窜过了什么东西，没来得及看清就消失不见。

　　再回想起自己来到这里的目的，我索性装作没看见，继续沿边缘走到几排书架后方翻找着那些形形色色的生活类书籍，最后挑出一本从内容看上去色香味俱全的菜肴烹制大全，正欣赏得胃口大发之际，突然感觉自己的裤腿似乎被什么东西轻蹭了蹭。

　　直到转头往下瞅了眼，我才发现地上团起身躯的小动物似乎是艾德里教授饲养在占卜学办公室的暹罗猫，它抬起那双迷人的宝石蓝眼睛盯着我一动不动，却在我开口前转身溜到书柜转角处不见了。

　　我抬头看了眼不远处悬挂的时钟，距离午饭还有一个半小时，便揣着那本书跟了上去，却在转弯后猝不及防地撞上人影，还嗑在了某个硬疙瘩上，疼得没忍住伸手捂了捂才抬头，发现站在眼前的居然是艾德里教授。

　　“没事吧。”

　　他说着便要用手抚上那块撞疼的部位。
　　而我回想起昨日的经历和答应然久的话，很快后撤几步伸出手摆了摆:

　　“抱歉教授...我没事！”

　　他停在半空的手直到我刻意保持距离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后，才缓缓收了回去。
　　而我也回过神来，看向教授手中那本外包着铁皮的厚书籍，上面的字样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另一个世界的溯源》?

　　“很好奇么。”
　　“噢...可能会有那么一点吧？”

　　毕竟图书馆里能被专门装饰起来的书籍真不多，这种特殊包装几乎预示着它里面的内容不太一般。

　　“它记载了关于鬼魂和灵魂的知识，看似与占卜无关...但占卜只能看清一个人的命运，而里面的内容能改变命运。”

　　艾德里教授满脸神秘地说着那些听不懂的话，目光缓缓下移，落在我手中捧着的烹饪大全上。
　　见此我赶忙收回心底的思绪，笑着解释道:

　　“打算在寝室里做饭用的。”
　　“嗯，这里面的菜式种类丰富齐全，看来你的厨艺有所长进。”
　　“还好啦...谢谢教授夸赞。”

　　实话说我也才刚开始认真学习做饭没多久，面对这样的褒奖很是心虚。

　　“那就告辞了，晚八点见。”

　　话音刚落，艾德里教授没多作停留地经过我身侧离开了。
　　而距离他不远处的书柜旁突然跑出一只小身影，在跟上教授后一跃而起，灵活地爬到肩上站稳又回头看了我一眼，才同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口。

　　......

　　在图书馆告别艾德里教授后，我也没多作磨蹭地抱着那本书一路赶回寝室，开门前还特地看了眼塔楼的时钟，刚好不偏不倚地指向十一点整。

　　推开门后，正巧看到然久坐在早已清理干净的炼制台旁翻动着手头的七年级魔药学课本，一张脸都被宽大厚实的封面给遮盖了...

　　我感慨着个别人异常超前的学习进度，随后走到桌子上放下了那本烹饪大全，刚想出声提醒，却被对方先行一步开口:

　　“感觉算数占卜学如何?”
　　“至少能看懂，没表面上那么晦涩深奥...顺带一提，我还遇到了埃尔芒。”
　　“看来你还挺幸运的，半途选课都能有不少朋友一块学习。”

　　这句话令我有些意外，却见然久已经放下手中的课本，转而拿起那本烹饪手册一页页翻动着。

　　“难道过去的时候你没有多少朋友么？”

　　之所以这么问，主要还是因为在先前的印象中，无论是他的哪个人格，似乎都不缺人缘，在大家眼里也都是打上聚光灯的存在。

　　“其实我本不会入学霍格沃兹，只是因为安德鲁的缘故逃到这里，一切的学习生活也都是为了和那个人作对，在这条道路上没有人陪伴过自己。”

　　然久语气平淡地实话实说的态度令我很是揪心，没忍住上前抱住他。

　　“现在你有了...”

　　我抚着他的后背，又侧过脸亲了一口。
　　本该是温馨的场面，却反被他口中的话给呛没了气氛:

　　“总算消气啦?”
　　“早就消气了...不然也不会帮你借书。”

　　我刚想起身，却被椅子上的人按下座位，又递来那本烹饪大全给我。

　　“想吃什么都可以，由你来决定。”

　　然久说着示意我看向一旁的柜子，那里居然堆满了各种先前买不到的蔬菜和肉类，甚至还有不少调料。

　　“这些难道是...”
　　“我寄信拜托父母从索恩斯特庄园送来的。”

　　没等我来得及震惊，他又拿出一封信放在面前，上面娟秀的字迹正是云芝留下的——

　　“记得学有所成后回来做给我们吃！”

　　我愣怔地看着然久收起它，又像个服务员一样站在旁边等待自己点餐。

　　出于不想让他太过忙活的心思，我选了几样看上去容易制作的菜肴，然后坐在椅子上干等着。

　　中途我曾几度起身想上前帮忙，又被他撵回去，甚至干脆把刚刚看到一半的课本塞给我，美其名曰自娱自乐。

　　但看着那些平日里最不熟练的知识点，我只觉得颇没胃口，只好放下它再拿起自己桌面上的占卜学课本默默复习。

　　就这么过了半小时左右，然久熄灭平底锅下的火焰，我才发现他甚至借来了各式各样的厨具，就差把烘焙西点的蛋糕炉一起搬来了...

　　而我注视着忙里忙外还要端盘子的人，终究是不顾劝阻地上前一起将那些食物拿来放在桌面上，共同度过愉悦的午饭时光。

　　等休息到下午的时候，我和他总算都没有课程安排，便有机会一道去趟霍格沃兹内置的学生业务所办理阿尼玛格斯身份认证，并领取相应的指导手册。

　　过去魔法界还不认可学生身份的巫师能够获取这一机会，直到近几年魔法部才颁布和完善了法律条例，允许那些在草药课和变形课上成绩达到“O”的六年级学生提前做好登记手续，就可以获准成为阿尼玛格斯。

　　而这几门课程里，变形课恰巧也是我最擅长的，貌似在当初服用下暂变阿尼玛格斯药剂之后，自己对变形魔法也掌握得更加得心应手了...

　　和然久走在半路上恍惚间想起这点后，我推测两者间或许存在什么关联，决定等回去后再寄信把这一发现告诉布莱登，毕竟当时他不是想钻研这类魔药吗，或许我的经验能带来点灵感也说不定。

　　在业务所办理完资格证后，我又同然久来到位于霍格沃兹城堡外的花店，据他说那里能买到品质不错的曼德拉草，这种植物的叶片是阿尼玛格斯变身所需的基础道具。

　　等绕过接近水上长廊的湖边草坡后，我和他终于远远看见了那间花店的木制招牌，跟麻瓜界的商铺似乎没太大差别。

　　“可能你在怀疑我的眼光，但这位店主已经兼职负责提供天台植物园的盆栽供应了。”
　　“嗯...那还真是来头不小。”

　　我按捺住自己剧烈变幻的表情，跟在身后看着然久推开门礼貌地朝店内打了声招呼:

　　“请问店主在么，我们需要一盆长势不错的曼德拉草。”

　　起初还没有什么人回应我们，周围只有各式各样的魔法植株或是悬挂或是摆在地上，几乎铺满了整个店铺，连落脚都有些困难。
　　直到半晌后一阵脚步声响起，那位身着工作服的店主才闻声赶来，热情地抱起一盆曼德拉草递给然久。

　　“这株刚移植过来不久，对不同环境的适应性还算好，养在寝室里也没问题...啊对了，我是不是在哪见过你?”

　　本来我还在细细打量着那盆被他拿在手中的曼德拉草，已经开始挑选用哪片叶子作为材料，听到这句话时不由得抬起头看向他们。

　　“或许是您的错觉吧。”
　　“这样啊...我还以为是老熟人来了。”

　　在付钱购买完那盆魔法植物后，我和他走在返程的路上，没忍住将自己的猜测说出口:

　　“该不会鸠曾经来过那里?”
　　“我的确有这方面的记忆，但哪怕他们之间是老相识，也不太适合将真相脱口而出。”

　　听完然久的解释我点了点头，心想这家伙总算懂得埋藏些秘密了，随后便同他回寝室自习到晚餐时分。

　　但既然中午饭已经自行解决过了，下一顿再忙碌一番实在有些说不过去，于是我扯着还在桌前翻看烹饪大全，想多尝试几个菜系的人来到礼堂完成了今日二人共同做的最后一件事。
　　因为在那之后的八点我就得短暂离开然久，去找艾德里教授了。

　　在礼堂外道别彼此时，他突然走上前来叫住我，本以为那人还要说些亲昵的话语，可然久只是抬起魔杖提醒道:

　　“张嘴，帮你把那片曼德拉草固定好。”
　　“难道是我刚刚吃得太快了...它还会松脱的吗？”

　　于是我没怎么多想地照做了，结果换来的却不是他杖尖的魔法，而是然久本人的舌尖，竟是直接毫无阻拦地沿豁口伸了进来，再手脚并用地把我推到无人在意的暗处深吻着...好一会才松口，笑着看我满脸通红双目愣怔的模样。

　　“真好骗。”
　　“你...你不嫌苦的吗?”

　　自摘下曼德拉草叶含入嘴里的那一刻起，我就花了好大功夫才适应它自带的涩味，到如今可以说是麻木得几乎没感觉了，可然久居然还不满足于只尝自己的那片，连我的也不放过。

　　“正是因为这样，才要提早习惯下来，不然接下来的几天里难道都不亲你么。”
　　“...那你还真是深谋远虑。”

　　我深吸口气勉强把自己被亲得七荤八素的脸色收拾干净，转身与他道别:

　　“那晚上见咯。”
　　“嗯，我等你。”

　　......

　　之后去往西南塔楼的路途中，我已经能做到不绕远路地及时在八点前上到顶楼，而里面的教室也和往常一样昏暗，除却头顶不时闪烁的菱状星星，脚下几乎一片漆黑。
　　若不是凭借先前上课的记忆，兴许得摔好几个跤才能走到位于教室角落的办公室门前。

　　在用手推开它后，最先欢迎我的依然是那只身形修长的暹罗猫，它非常友好地冲我喵了一声，又迅速溜进办公桌前的人影腿边蹲着。

　　“晚上好，教授。”

　　打完招呼后，我刚想像之前那样躺椅子上，教授却突然开口说了句惊呆我的话:

　　“你在尝试变身成阿尼玛格斯?”
　　“啊，这个...是的，您怎么看出来的。”
　　“声音。”

　　他露出微笑，伸出手指放在自己的唇部。

　　“含在嘴里还不太习惯的话，发音与平日相比会略有些不同。”
　　“原来如此...”

　　我不得不佩服眼前人的观察能力，随后才躺在椅子上，本以为他会着手开始所谓的突破程序，却没想艾德里教授又说了句与当下事情无关的话:

　　“下一个满月很可能是阴天，你记得多含一片曼德拉草。”
　　“噢，谢谢您的提醒。”

　　直到我感谢过他，教授才站起身来轻挥魔杖低语:

　　“闭上眼吧，要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