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诅咒与救赎》芳杳

158、“伊甸园”

　　今晚是然久自选修占卜学起头一回进入教室角落的木门当中，并亲眼看到了里面的布置。

　　除却那些常见的办公桌椅和琳琅满目堆叠在架子上的教科书、奇形怪状的占卜工具...最内侧的空间应当还藏有床铺和别的生活起居用品，一应俱全。

　　不过这些摆设对于面前这位年轻教授而言，大概略有些简陋。
　　毕竟赫莫伊兰家族旗下经营的生意并不比索恩斯特家族差多少，预言家这种职业只要名声好，哪怕在街边摆个小摊都能挣钱。

　　他默默打量思索着，随后坐在艾德里提早为自己准备的位置上，见对方秉持一贯平和的语气说道:

　　“所以，你已经决定好来找我过问那天的占卜结果?”
　　“嗯，毕竟是您给的暗示。”

　　面对然久同样语气平平的答复，艾德里笑了笑，随后自角落取出那天在台上示范时用过的水晶球，让他把双手放置在上面，又抬起魔杖轻点了点球体，很快里面便有如浮光掠影般展现出一道道纹路和图案，忽隐忽现地盘旋在指间。

　　“现在，你可以闭上眼用口头叙述的方式告知我梦境里出现的画面，切忌不要让双手离开水晶球。”

　　得到指示的然久闭上双眼，一开始视野还无比漆黑，但很快就渐渐浮现出熟悉的画面，犹如放映厅里的屏幕，一点点变大变清晰——

　　那是一座富裕丰饶的伊甸园，无形却无处不在的上帝创造了它并暗中窥伺着一切。
　　里面住着亚当和夏娃，还有一棵果树。
　　不久后树上长出一颗形似苹果的果实。

　　然而还未等到果实完全成熟的那天，夏娃就等不及了，她手脚并用地爬上果树，轻而易举地来到了高大的树冠上，将那颗还未熟透的果实摘下并揣入怀中。

　　但意外却在这时发生了。

　　向来晴朗的天空骤然下起了磅礴暴雨，她在风雨交加的树上没能拿稳手中尚显青涩的果实，就这么让它滚落在地不知所踪。

　　待雨停歇后，任凭夏娃如何找寻都无济于事，但她又惧怕自己偷偷摘下果实的事情被伊甸园里的其他生灵发现，这有损自己的威名，就只好收敛起意图，表现得对苹果的失踪一无所知。

　　而背地里她却为此暗中忙碌着，不断积累自己在其他生灵眼里的威望，只为了有朝一日找回那颗果实，再像之前那样把它吃掉。

　　后来，夏娃在众生灵的簇拥下前往伊甸园的东部巡视，实则是为了扩大搜寻范围，继续寻找果实的下落。
　　可殊不知在她出发前不远处的草地上，正慢慢长出了一棵树苗，直到夏娃走后，站在树旁的那位看不清面容的身影才消失，无人知道他是谁，唯有上帝知道。

　　因此这棵果树安然无恙地长到了先前的大小，上面也结了颗几乎一模一样的果实，只是在色泽上略逊于夏娃曾亲手摘下的那颗。

　　而这一幕最先被亚当发现了。

　　他是后来才抵达伊甸园中部，曾经生活在西部，因此也成了第一个发现果树的人。

　　面对这份意外之喜，他欣然接受了命运的馈赠，眼看树上的果实即将熟透，兴许过不久后就能掉落，亚当啥也不做地背靠在树干处睡了很久，期间也仅仅给它浇过一次水，想着这里唯有自己一人，那棵树必然会感激他，便也没再付出过实际行动，而是悠闲地躺在树下欣赏着头顶斑驳的日光，在此处乘凉逗留了许久。

　　可就在临近成熟的那几天，意外却发生了——
　　彼时亚当还在树下睡觉，却在醒来时瞧见了树冠上缠绕的毒蛇，它通体玉白，眼眸幽黑，令人望之生畏。

　　眼看着那条蛇一点点接近了几近成熟的果实，亚当这才焦急地站起身来，试图驱赶它。

　　但蛇似乎没有发现他一般继续往前，亚当见此只好爬树，却发现无论自己如何手脚并用地攀附，都无法到达树冠。

　　这棵树不知为何已然不像之前那样矮小了，曾经连夏娃都能轻而易举地爬上爬下的果树还生长在距离这里不远处，但上面再也没结出果实。

　　亚当认为明明是自己最先来到这里的，却让一只蛇捷足先登了...气急败坏之余，上天却又降下神谕，告诉亚当不得不离开这里，离开他自以为照顾了很久的果树。

　　最终，一无所获的亚当只能失落地离开此地，他愤慨于命运的不公，一路向伊甸园的南方行进。
　　哪怕后来神谕给了他机会回头看一眼那棵在乎的果树，亚当却自视甚高地回绝了。

　　他对上帝说，自己在伊甸园南部的森林中找到了更多、更好的果树，甚至不需要付出多少，就会如众星攒月般把果实尽数奉上。
　　那棵曾经独一无二的果树，在自己看来不过是不懂得感激的东西。

　　而就在亚当离开后不久，独自留在树上的白蛇却迟迟没有动口品尝这似乎独属于自己的美味。

　　它缠绕住红彤彤的果实，哪怕它已经成熟，也只是抱着它看尽伊甸园的日升月落。
　　偶尔白蛇还会爬到枝头，用自己冰凉的身躯沾满晨曦时分的甘露，再为苹果覆上一层水盈盈的外衣。

　　在白蛇的照顾下，它看上去比之前饱满了不少，也越发诱人了...仅仅是挂在那里就不时散发出醉人的果香，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有如美酒般甘醇。

　　本以为今后都会这么无忧无虑度过的白蛇心甘情愿地陪着果实，却在某天一如夏娃曾经面临的倾盆暴雨中，做出了本不该在那时应有的举动——

　　当时的风雨相比之前来得更为猛烈，整棵果树都在电闪雷鸣中摇摇欲坠...
　　可就在白蛇本以为自己能守住果实的时候，一个不慎却让它脱枝而出，情急之下只好张开嘴咬住了即将跌落的果实。

　　那一瞬间，甘甜的汁水自咬痕溢出，不可避免地流入它口中...
　　缠绕在树上的白蛇僵直了身形，颤抖着瞳孔含住那颗果实将其救回树冠上，外面依然在狂风暴雨，它的耳边却响起一道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声音——

　　“吃下它，否则风雨不会停歇。”

　　那是来自地狱深处的撒旦在低语，上帝不知所踪，亦或是藏了起来，正在袖手旁观。

　　白蛇不忍地闭上眼，只能一口咬下。

　　偷食禁果带来的罪恶和满足令它沉沦，却还是在即将把果实吃干抹净前止住了口中的动作。

　　它知道自己最爱的果实从始至终唯一的归宿唯有腐烂，要么在自己的胃里，要么在地底。
　　痛苦使它不得不放弃那枚果核，于是白蛇在树上松开嘴，任其落入泥泞之中。

　　......

　　后来，亚当不得已离开富饶的南部，准备穿过伊甸园中部再回到自己原先所在的西部。
　　一路上经过纵情声色的地方，踏上阔别已久的土地时，他又想起了那棵果树。

　　深埋心底的欲望促使他不肯死心地回去看了一眼，而实际上并没有多少留恋。
　　如果果树不在了，那就回到西部继续享乐，在伊甸园无论到哪里都有丰饶的食物，他何必为一棵树驻足停留?

　　但令他喜出望外的是，那棵果树依然还留在原地，尽管它的枝头空落落的，一树的枝叶发黄，几近枯萎，和伊甸园向来茂盛葱茏的景色格格不入。

　　而亚当之所以欣喜，是因为他看到了一旁距离枯树不远处刚刚长成的小树苗。

　　于是他无视了那棵即将死去的果树，围坐在小树身边面带笑意地欣赏着“奇迹”。
　　同时暗暗发誓要好好照顾这棵幼年的果树，因为如今的它是那么脆弱...只要自己多加培育，没准就能在今后吃上独属于他的果实。

　　这一幕被枯树上的白蛇看到了，它对此不为所动，因为心下始终带着愧疚，这让它不愿离开曾经和果实待过的如今已然空落落的枝头。

　　于是白蛇就这么看着亚当忙前忙后，又是浇水又是施肥，至少比它之前付出的要多得多...
　　这样似乎也挺好的，白蛇心想。

　　但事与愿违的情况还是在不久后发生了——
　　某天亚当发现，无论自己怎么精心照顾那棵看上去饱含希望的树苗，它却停留在某个高度不再继续生长了。

　　期间亚当用了很多办法，最后都不起效果。
　　白蛇看着这一幕，又用嘴衔起一片枯树上飘下的落叶，而就在它无奈地松开嘴打算任由它飘落在地时，那枚长满斑点的土黄色叶面上却显现出一行行字迹。

　　它告诉白蛇必须将果实带回枝头，否则就会像现在这样停止生长，最后枯萎，还是难逃腐烂的命运。

　　白蛇本想放弃，却被最后一行字劝回:

　　“唯有偷食禁果的生灵才能做到这一切，无论是曾经的夏娃还是亚当，他们都无法让这棵果树起死回生。”

　　那一刻白蛇明白了自己的使命，原先被迫放下的执念成了心头不断汇聚起来的责任感。
　　它不顾一切地跳下树冠咬住了亚当的胳膊，使得后者惊觉这只毒蛇居然还在此处。

　　一人一蛇殊死搏斗，最终亚当在即将拿起一旁用石头做成的利刃刺穿白蛇时被什么东西缠住了脚腕，武器随之脱手而出，白蛇趁此机会逃回枯树。

　　亚当气急败坏地站起身来，回过头才发现竟是自己这几日悉心照顾的树苗使的绊子。

　　他愤怒地伸出手，正打算不顾一切地扯出那棵树苗，却听到身后传来什么东西轰然倒塌的声音，等亚当回过头去，那棵巨大的枯树已然朝他压来。
　　还未来得及做出逃跑举动的亚当直接被困在了树下，尽管这分力道并不至于重伤他，却也动弹不得。

　　而原先逃回树上的白蛇在这时终于得以出现在它面前，用身躯紧紧围住自己日思夜想的果实长成的树苗。

　　却没想在这阵拥抱过后，原先枝条柔弱的果树突然长大了...它带着缠绕于枝头的白蛇越长越高，几乎直冲天际，成了伊甸园最高最漂亮的大树。

　　白蛇在树冠处左顾右盼，突然有个声音自耳边响起，和之前听到的撒旦低语完全不同，更像是某种神圣的问候——

　　“别看了，这棵树上可没有酸甜可口的果子，你已经饿了那么久，还愿意继续在这待着么？”

　　那道声音的意思不言而喻，白蛇跟随它的指示朝下一望，树底全是结满了果实的各色果树。

　　可白蛇只是摇摇头，在心里笑道:

　　“我之所以待在这里，不是为了寻找枝头上的果实。”

　　尽管这句话没有说出口，环绕在白蛇耳边的声音却适时地消失了。

　　而就在一树一蛇朝夕相处之际，东边却浩浩荡荡地汇聚来一片阴影。
　　他们不是不速之客，而是这座伊甸园的另一个主人——夏娃和跟随她的一众生灵。

　　她远远地瞧见了那棵参天巨树，也认出了它正是自己曾经丢失的果实。
　　那一刻夏娃露出微笑，一步步带领着那些生灵前往伊甸园中部。

　　......

　　然久将口中的故事尽数道出后松开手，感觉指间隐隐发热，仿佛在刚刚和桌上的水晶球产生了什么反应。

　　艾德里则始终保持着和善的微笑，随后轻抬魔杖点了点还在发光的水晶球，很快它便黯淡下来，变为原先灰扑扑的模样。

　　“我想知道如何解读出梦境里的所有事物以及它们各自代表的含义，这就是今晚登门拜访的目的。”

　　然久表现出恭敬认真的态度，但对方只是默默端详着他眼底的执着，良久才开口:

　　“通过这种占卜模式所看到的景象会预知出一部分未来，我即使能够解读出来，也不能随意告诉你。”
　　“那您的家族在为他人进行占卜的时候，也没有完全告知于他们么？”

　　艾德里的态度令然久心下存疑，如果不能给出答案，为何还在那天走下台前告诉自己可以主动上门征询。

　　“如果你在怀疑我，大可不必...因为占卜所得出的预言必然会应验。”
　　“即使您告知我一切，未来也无法改变吗。”

　　艾德里点点头，将桌面上的水晶球收起并放置在办公桌上凹陷下去的豁口里。

　　“我之所以找你，只是想面谈一下关于向原的事情。”

　　听到这句话，然久不自觉地绷紧身体，尽管面上依然平静如水，艾德里还是将他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旋即轻笑出声:

　　“他有自己要面对的过去和未来，你不必对我如此有敌意。”

　　见他提到向原，然久警惕的目光毫不避讳地直指椅子上的人影，并不惧怕他浩瀚深邃的眼底自带的压迫感。

　　“不如再告诉你一件事吧，关于赫莫伊兰家族的秘密。”

　　艾德里率先打破了剑拔弩张的气氛，只是脸上依然带着笑意，看上去颇为从容。

　　“所有继承了祖上血脉的人都将在五岁那年来到最先发现预知魔法遗迹的殿前触摸祭坛，随后上面便会浮现出独属于自己的箴言，亦或是即将献祭出去的事物...唯有完成这一步的族人才能真正继承并具备预知未来的能力。”

　　“而我当年在殿前献祭出去的，正是情感。”

　　面对如此直白的提醒，然久陷入沉默，他自认为没怎么嫉妒过眼前人对向原的所作所为...毕竟二人仅仅是师生关系，外加上向原的确颇具天赋，会获得教授认可也正常。

　　但他明面上还是没彻底收敛起敌意:

　　“毕竟到头来也仅凭向原本人的想法不是么...既然没什么别的事情，就先告辞了。”

　　......

　　赶在宵禁之前回到寝室的然久刚推开门，映入眼帘的是某个趴在桌上熟睡的身影，还穿着没来得及换下的校袍，衣摆随晚间拂入窗口的微风轻轻飘荡着。

　　然久下意识放慢脚步走到桌前，垂眸打量向原脸颊下方压着的书籍，从右侧页数上看，要达成今晚的复习进度确实得花不少精力，否则也不至于累成这样。

　　回想起今日少年兴致满满地对自己说恨不能现在就去找艾德里，他只能无奈轻笑着抚上向原蓬松的发顶，揉搓着许久不舍得松手。

　　不知为何，然久突然有点后悔在之前过于鼓励向原积极主动地寻找未来目标，明明自开学前就很努力地跟上进度了，如今又得继续受累...
　　毕竟说到底他也还没成年，但凡小一届或者早点入学都不用这么辛苦才能追平大家的脚步。

　　可转念一想他又摇摇头，如果向原小自己一届，当初就遇不上彼此了...不过未来也许能碰面，因为他们终会一见钟情。

　　没准到时候还可以让向原喊自己学长?

　　这个念头刚自脑海里冒出来，然久便在心下打好了小算盘，决定有朝一日套路下眼前的少年，以满足自己的恶趣味。

　　但眼下为了不让那家伙着凉，他还是动作轻柔地推开椅背并伸手环抱住向原的腰部和大腿，就这么把怀中人捧起走到床畔。

　　本以为能顺带手把手地为他换好睡衣，结果刚把人放下来，向原熟睡的眼睛便睁开了，口中还呢喃着知识点，一脸惺忪地看向正打算为自己宽衣解带的然久。

　　“......”

　　他很快瞪大了双眼猛然后撤，险些自另一边床头摔下来，直到勉强坐稳了才反应过来深呼吸一口气，有些茫然地抚上额头垂落的发丝。

　　“...我睡着了?”

　　被打断动作的然久只能压下眼底的暗流涌动，转而露出温柔的笑意:

　　“你太累了，是我把你抱上来的。”
　　“啊...本来还打算学到九点半的。”

　　向原揉着眼迷迷糊糊说完，又被身前人按入怀中。

　　“该睡觉了，刚刚是在帮你换衣服。”
　　“原来如此...噢对了！”

　　他拉开然久的手臂，突然有了表演的兴致:

　　“给你看看我现在有多熟练。”

　　向原走下床去拿起魔杖，眨眼间为自己换好了睡衣。

　　“怎么样？这下子总算像个巫师了吧。”

　　看着少年脸上期待表扬的笑意，然久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他撑着脸半躺在床上，目光掠过向原领口处系得整整齐齐的纽扣和丝毫不乱半分的衣摆，莫名有点后悔在之前要求他尽早学会适应魔法世界的生活。

　　“你之前都是手动换衣服的么。”
　　“啊？那不然呢。”

　　向原看着躺在床上的人影，有些诧异地歪了歪脑袋，恍惚间意识到什么，又紧张地爬上床来搂抱住然久。

　　“刚刚醒来有些被吓到，就没忍住跑开了...绝对没有嫌弃你的意思。”

　　面对心上人突如其来的讨好，然久起初有些愣怔，随即轻笑出声，反把送上门前的人搂入怀中迟迟不肯松开。

　　“等到未来可以把这件事交给我么。”
　　“什么?”

　　他弯起黑眸轻啄了啄发丝覆着的耳畔:

　　“为你更衣，唯有这件事我不想交给魔法。”

　　说罢垂下眼睫，静静欣赏着原本莹白的轮廓在意料之中染上浅红。

　　“好...都交给你。”

　　如愿得到答案的人勾起唇角，藏不住的喜意涌上心头，又回想起方才的坏主意，便打算得寸进尺一番:

　　“但我还是有点委屈。”
　　“这...那我要怎么做你才肯消气。”

　　向原态度认真地转过身来，泛红的面色隐隐有些局促。

　　“你比这届的学生都小一岁对么。”
　　“是啊。”
　　“那不如试着叫我一声学长?”

　　本以为面前的人会乖觉妥协地唤一声，可向原却变了脸色，难以置信地瞪着自己:

　　“啧，这个不行！”
　　“为什么?”
　　“我现在可是六年级的学生，哪有叫你学长的道理，这个亏我不吃。”

　　他很快爬起身来自行洗漱去了，一举一动间满是不服气。

　　“但你依然小我一岁不是吗。”
　　“那也不行，看看我桌上的书，为了当一个堂堂正正的六年级学生，我可是付出努力了...你居然还觉得我比你小一届，太过分了！”

　　向原闷闷不乐地做完睡前该做的准备工作，才躺上床不情不愿地盖着被子假装睡觉。

　　可听着背后始终没能传来的熟悉入睡声，他反倒有些睡不着，但源于心下的倔强，向原还是皱着眉头硬劝自己不要妥协，否则鬼知道那家伙又得提出什么离奇的要求。

　　......

　　然而就这么彼此无言地度过十分钟后，最先认输的人还是缓缓转过身来，盯着黑暗里看不太清的那张脸，终于是用细如蚊呐的声音喊了句学长。

　　见然久毫无反应，以为他已经睡着的向原松了口气，暗想着反正这也算喊完了，至于听没听见那就是他的事儿了，便放心地转过身去，却被突然响起的低沉嗓音惊得浑身一僵——

　　“没听清。”
　　“...总之我是喊过了。”

　　刚丢下这句话，向原便发出一阵惊呼。
　　因为身后的被窝里很快伸来两个魔爪把自己圈住，牢牢地锁在怀里。

　　“等那一天到了，让你喊个够。”
　　“?”

　　很快反应过来的人没忍住转身出拳，耳边瞬间响起一道吃痛的闷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