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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4、好哄 ...

  •   直到躺在头顶悬挂着深色帷幔的床上睁开惺忪睡眼时,我才意识到不久前自己竟是无意识迷失于那人的怀抱,难抵困意地沉沉睡去。

      但不知为何,呼吸着沾染他味道的被窝,我竟有些迷恋上那种感觉,便紧闭着眼搂住被子,想趁他不在房间的时候偷偷滚一滚床单。

      结果我侥幸地自以为没人注意,却在一个转身碰上某具身体时猛然僵住,脸上幸福而满足的微笑也瞬间凝固了——

      “本以为昨日睡了一天能早些清醒,没想到比我还能睡。”

      我尴尬地看着然久身着浴衣,发尾半湿地撑着头躺在床上与自己面对面相视,一股清新的味道近在咫尺地飘来,我目光微怔,下意识开口问道:

      “这是什么...好好闻。”
      “母亲闲来无事自制的茶香洗发露,喜欢么?”

      凭感觉,我毫不犹豫地点点头,却见他直起身子朝自己伸来双臂敞开怀抱,笑眼中暗含的意味再明显不过。

      回忆起不久前夸下海口的承诺,我逐渐切身实地体会到羊入狼口的心情...索性就这么爬起并钻入那人怀中,任由他心满意足地抱住。

      “要是再洗个澡就好了。”
      “?”

      这我就不乐意了,都这么主动了还嫌我脏,于是我耷拉着脸就要挣脱怀抱,却见那人丝毫没有要放我走的意思:

      “前天被你一直粘着,又不能放心和你一起洗澡,现在终于有机会了。”

      这句话中暗含的危险因素被我敏锐察觉,可惜太晚了——他由不得我抗拒地钳制着自己来到门口,一意孤行地打算和我共浴。

      “这,这不太好...”
      “怕我没经验?”

      他噙着一抹笑,亲口说出让我无所适从的真相:

      “当时你昏迷后,可是被我带去级长盥洗室的。”
      “那真可惜,我还想看看里面长啥样呢。”

      强自镇定的我尝试转移话题,却被对方毫不留情地拆穿,顺着说了下去:

      “正好,那这次便看个够吧。”
      “别以为我不知道真正看个够的人是谁!”

      我终于淡定不下来,在走廊就开始和他纠缠不休,直到某个身影出现在前方不远处,然久才突然停下了手中不老实的动作。

      我意料之外地遥遥望去,发现云芝正站在那姿态慵懒地身着一袭睡袍,滴水的发丝裹着头巾高高盘起,一副刚自浴室里洗完澡出来的模样。
      见此我顿时有了胆量对那人大小声:

      “某人干坏事要被抓包咯。”

      这句话被我故意抬高了音量,正好传到云芝耳中,那只困住自己不依不挠的手在她回过头来的瞬间便不着痕迹地收敛了,装作无事发生的模样。

      我弯起眼,正想抬头欣赏然久脸上吃瘪的表情,却突然被一只手捏住了脸颊,登时疼得咬牙切齿——

      “那里不能动,这里呢?”
      “你欺人太甚!”
      “你狐假虎威。”

      最终,我和他就这么不知不觉一路打闹至浴室门前,直至来到云芝跟前才停下脚步,谁也不让谁地双双移开视线冷战。

      “看来你们相处得还算不错。”

      哪不错了?!

      这句话让我和他都回头看了过来,一个难以置信,另一个心有不满。

      眼见此刻正是逃出生天的好机会,我没太犹豫地走上前经过云芝身旁,期间边看着她边开口问道:

      “这里就是浴室对吗...啊抱歉!”

      兴许是只顾着逃跑,没敢去看然久的眼神,我走得太快不小心撞上前方某个身影,似乎只比我矮一点点,待回过头来便不可避免地同那双琥珀色眼眸对视。

      “下午好,有休息够吗?”
      “当...”
      “昨日睡了一整天,今日又睡了快一下午...”

      某个自带揶揄的声音先我一步打破了还算愉悦的氛围,我暗自咬了咬后槽牙,强颜欢笑地道别塔莉亚,看也不看然久便径直踏入左手边的浴室。

      在完全步入回廊之前,耳旁还依稀传来一两句她们的对话——

      “文森特先生呢?”
      “懒得等他,到时候又要计较起来,我们先下楼...”

      ......

      声音逐渐远去,我没太在意地走进室内,刚开始还纳闷这里的通道这么曲折,不久后眼前就突然漫出一片水雾,遮挡了陡然间变得宽敞无比的室内浴室——

      虽然前方一大片区域都被热熏熏的蒸汽覆盖住了,但耳边不时响起从未间断的水声让我肯定这里就是洗澡的地方。

      于是我松了口气将衣服褪下,踩着脚下深灰色的地砖,上面没有多少花纹,但质感很是奇特...具有一定的摩擦力,即使此处水雾弥漫也不那么容易摔倒。

      又往前走了几米,我才发现屋内四角都摆放着形似炭火盆的玩意,用几根木桩子架得十分牢靠,上面还有舀水的勺子不断往里面烧红的物体泼入水花,就这么制造了弥漫一整个室内的白色蒸气,而且越接近越有股特殊的清香扑面而来,没有料想中呛人的烟味。

      除了觉得有些新奇之余,我逐渐感觉哪怕光着身子也分外闷热,终于在又走了几步路的距离后见到了那块镶嵌在地面的菱形水池,便沿着不断泛起波纹的边缘一点点踩入其中,感受着适宜的水温渐渐将身体的一部分包裹住,惬意极了。

      正当我打算放松下来好好感受一番如此雅致的盥洗室时,却在闭上眼任由身体缓缓浸入再睁开的瞬间,猛然见到云遮雾缭的不远处似乎正泛起一圈圈水波...定睛一看才发现那里坐着个人影?!

      “对...对不起!”

      本能让我第一时间以为那是家主,吓得刚被暖意烘得泛红的脸霎时惨白无比。
      结果没等我手忙脚乱地自水中爬起抓住浴巾裹着并仓皇出逃,不远处便响起一道低沉的念咒声,直接将我身上所剩无几的遮盖物卸下,再硬生生拉入水中...瞬间溅起大片水花泼了满头满脸。

      待我晕头转向地自池子中坐起,战战兢兢抹去一脸狼狈沾湿的发丝,突然感到肩上落下一只有力的臂弯。

      “跑什么,我比然久还恐怖?”

      一听声音,在确定并不是家主后,我总算是松了口气,却在转身看向文森特先生时再度不淡定起来——
      只见面前浮现出那张轮廓与五官都形似然久的俊美脸庞,比他更长的深灰色发丝微卷着披散在肩头,不少浮绕飘荡在池子周围。

      在对上我出神的目光时,那双摄人的蓝眼睛眨了眨,将方才溅到卷曲的长睫上的水珠悉数滚落,唇畔带着恣意的笑容。

      “伯...伯父。”
      “既然刚巧碰到,就来帮我搓搓背吧。”

      他说着,没等我支支吾吾地反应过来,就率先转过身子露出健实精壮的后背,上面的.肌.肉.饱满而富有力量美,即使在雾气中也能看清道道分明的线条和纹理。

      我看着这一幕,一时不知该把眼睛往哪搁,索性抓起他趴着的池壁上放置的毛巾,尝试着为其擦拭那块不时滑落水珠的.肌.肤。
      中途忙到一半,还被那头及腰长发挡住了去路,我只好小心翼翼地为其拂开,再继续揉搓下去。

      “嗯...体型看上去偏瘦,力气倒还算适中,与云芝不相上下。”
      “...伯父满意就行。”

      这时我终于大致理解方才她们在门前的谈话内容了,多半是云芝没陪他一块洗澡...现在这份工作就落到自己头上来了。

      但细细一想或许这也是伯母的用意?
      先前确实没机会同文森特先生聊上几句,他不是同云芝一起就是陪然久在一块,父子俩神神秘秘的不知道在干嘛。

      于是为了讨好他,我相当卖力地用劲搓着,外加上本就处在雾气蒸腾的场地,那些热浪一层接着一层地扑上来,哪怕还没开始洗澡,脸就在隐隐发烫了。

      正当我精疲力尽地被池子中不断飘上的雾气熏得晕乎乎的时候,原本背靠在面前的男人突然一个起身,我险些因双手倚在上面而滑倒,幸而被对方及时抓住手臂提拎了起来。

      “看得出儿子今后很有福气。”

      勉强站稳的我被这句含笑的话语一惊,抬眸正对上文森特微微眯起打量自己的海蓝色眼睛。
      在意识到那只手依然握着上臂后,我隐约明白了这句话于当下的含意,便迅速坐进池子里掀起一片水花,脸比全身浸透的部分还滚烫。

      “哈哈哈...还真是害羞,然久原来好这口。”

      说罢他便自一旁放置在池壁边上的瓶子里取出些天青色的液体,没等我反应过来便抹在了头顶全然湿透的发丝上,力度还算均匀地揉搓着。
      似乎是察觉到掌下.身.体的僵硬,他还有些不明所以地问道:

      “怎么,是我太用力了?”
      “......”

      这是用不用力的问题吗?!

      我抱紧身子埋着头,全身和熟透了一样泛红。
      所幸伯父刚刚起身的时候能看清他是围着一条浴巾泡在水里的...但我也很快意识到唯有自己一.丝.不.挂。

      正当我瞳孔地震地惶然接受这样离奇的待遇时,耳旁响起的话语更是令人窒息:

      “奇怪,难道师父曾经教授的办法不对...以往我和兄弟交好用这种方式他们都还挺乐意。”

      您师父还真是豪放...至于您兄弟...算了。

      这句话我没敢说出口,只是在胆战心惊中慢慢适应了身后人揉搓的力道,竟是真的不由自主地放松下来,被池水泡得一整个人舒坦得有些忘乎所以。

      “怎么样,男人之间就该互帮互助。”
      “不...不用这么麻烦您的。”

      话音刚落,他便取来花洒状的喷头帮我一点点冲去那些带着熟悉茶香味的泡沫,顿时整个人都清爽了起来。

      “先前听云芝说过,你有种令她分外熟悉亲切的感觉...现在看来确实如此。”

      文森特说着,起身帮我拿了卷干净的浴巾和头巾,然后自行在旁擦干了一头湿漉漉的长发。

      “为什么这么说?”
      “我也不清楚。”

      这句话把我整不会了,只好闭上嘴不再多问地背过头去擦干了身体,再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了才敢出现在文森特面前,发现他依然一动不动打量着我的脸,半晌后哑然失笑:

      “兴许是因为你对他们那儿的东西感兴趣吧,无论是物品还是食物,有种与生俱来的亲切感...不过这种涉及血脉的感知能力并不属于我们熟知的魔法体系,所以你可能得亲自问问她。”

      文森特说完便先一步走向门口,见我还杵在原地一头雾水地消化这句费解的话语,便招了招手示意我跟上来:

      “走吧,晚宴应当准备得差不多了,吃完正好出门。”
      “噢,好的。”

      我在心下记住他的话,回过神来朝外沿着干燥的地板一步步走向出口,不知为何总觉得前方还有些许雾气笼罩的地方似乎站着个人影?

      “看来有人已经等不及了。”
      “啊?”

      等我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文森特口中所说的人是谁,水汽渐渐散去的地方正显露出一双与室内温差相距极大的凌冽黑眸...他站在那,明明刚洗完澡,却整个人气压低得像是块化不开的冰。

      “然久?”

      刚说完我便被他拉过去,力道大得险些滑倒,然后就这么被身侧人顺手搂住了...

      这家伙绝对是故意的!

      正当我在心下腹诽的时候,然久突然开口了,父子二人间的气氛登时尖锐起来——

      “这也是母亲的授意?”
      “啊...之前不还请教了你一番,你说用男人之间的方式就行。”

      这句话刚一出口,我就感觉腰间的手十分不祥地紧了一紧,随后便被他一个拐弯直接带走了,临行前还不忘抛下一句话:

      “那我也用男人之间的方式,和母亲沟通一番。”

      还没等我从这句相当炸裂的话语中回过神来,周围的场景突然一阵扭曲,紧随其后的是文森特死亡微笑着举起魔杖飞来一道咒语——

      “你老子什么都没做,再说胡话信不信我打折你的腿!”

      我被这场面吓得不轻,缩在然久怀里生怕被波及。
      所幸移形换影施展得还算及时,我和他眨眼间便回到了房间,眼前是一套提早准备好并放置在床上的衣服。

      “其,其实...伯父人挺好的。”

      那人依然不言语,不动声色抽回了放于我腰上的手,方才骇人的气势收敛起来,又拿起衣服站在跟前,面无表情开口:

      “自己脱还是我帮你。”
      “?”

      虽然很清楚他当下并没有那个想法,但我还是不可抑制地红了一张脸,在迟疑不定地对上那双渐渐眯起的黑眸时果断选择了顺从并讨好对方。

      这一家子人我谁都惹不起...

      面红耳赤地褪下浴巾后,然久果然站在原地默默凝视着我全身,甚至还绕了一圈...生怕那道目光没把我剖得体无完肤。

      在确定伯父的确什么都没做之后,似乎是怕我着凉,他很快熟练地为我套上衣物,自下而上一点点旋紧领口处的纽扣,完事了还打量一番,终于满意地露出浅笑:

      “倒是挺合身。”

      闻言我垂眸看着身上的衣服,无论材质还是制式都焕然一新,便有些受宠若惊地问道:

      “这是...临时为我定制的?”
      “不,是我十五岁的衣服,穿在你身上刚刚好。”

      没想到这家伙这么早就长到一米七四的身高了...真是令人艳羡的体质。

      我暗自羡慕嫉妒着,他却自作主张地趁我走神之际,再度揽过腰把人拐走。

      “伯父确实语出惊人,但他只是同我聊聊天...虽然场合怪了些。”

      回想起先前父子俩针锋相对的局面,我想了想还是主动提及一下,怕他们就此杠上了。
      却没想刚把和稀泥的话说完,然久再度幽幽看来,我只好主动拉上嘴链子装乖觉。

      “还记得先前和你说过的警告么。”
      “你是说庄园内迷路容易遇袭,后花园里还有吃人植物的事?”

      他摇摇头,把我带出房间走在外廊道上。

      “或许是因为我表现得太过正常,让你觉得索恩斯特家族是个好亲近接触的存在。”
      “......”

      我用怀疑的目光瞟向然久,又在被他发现之前急急收回,心下想着自己可不这么认为。

      “因为人格分裂的诅咒,家族里的大多数人性情多变,也都有着极其丰富的人生经历...”
      “这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我面带疑惑地抬头望去,却见他平静淡然地说了句令我大吃一惊的话:

      “他们当中的绝大多数都吸引过不止一个性别的桃花,男女通吃是常态。”
      “那...那伯父...”

      我僵着脸面色惨然的模样落在他眼里,然久对此挑眉一笑:

      “现在知道怕了?”
      “可是...”
      “别多想,他只是闲着没事干,去展现那无从安放的魅力罢了...为了和你套近乎。”

      我一时语塞,同时回想起文森特坐在身边理所当然地说出那句话时的模样和语气...似乎对此事心知肚明,也习惯于接受他人的爱慕和瞩目了。

      可如果是这样的话,难道然久也不可避免地有过丰富的“经历”?

      这一念头使我猛然回忆起先前他也被安娜贝斯和卡尔文心悦追求过...登时傻眼了。

      “怎么不说话?”
      “没...就是...”
      “有危机感了?”

      本来对这件事还有些恍惚和不知所措,他的话直接把我干不会了,气急败坏地收回目光辩解:

      “你想多了,我才没有!”
      “那你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我垂下眼不想理他,脚下的步伐也隐隐加速,却被那只扣在腰际的手拉回,把我摁在原地不得不面对那个家伙。

      “怎么不敢直视我的眼睛。”
      “我饿了,抬头会使我头晕眼花贫血症发作。”

      胡言乱语了几句,头顶又传来忍俊不禁的笑声,使我看上去更狼狈了。

      “或许我可以帮得上忙?”

      他再度猜到了我心下所想,只是循循善诱地胁迫我道出实话,简直恶劣至极。

      “你...你也是男女通吃的吗?”

      察觉到头顶有一时的沉默,我不知所措地仰起脸,却注意到那双本该带着笑意的黑眸里划过隐约的怅然和不易察觉的愧疚。

      直到这时我才恍然想起塔莉亚的事,赶忙紧张地开口道歉:

      “对不起...我忘了还有她。”
      “傻瓜,该内疚的人是我。”

      他突然轻掐了掐我的脸,头回浅笑着垂下眼睛,逃避彼此间对视的目光,似乎在藏起眼底波动的情绪。

      “我没有你看上去那么无暇,也辜负伤害过不少人...”
      “所以你始终为此事惭愧至今?”

      意识到这是然久的心结,我毫不犹豫地上前一步捧起他的脸认真劝慰道:

      “我相信那是你的不得已,不是你的错。”

      不知为何,我就是有勇气去笃定过往发生的事情存在着不少误会...这种感觉促使着我相信面前人的所作所为都是有因有果的。

      “那不就对了...你也不用如此担惊受怕,我和父亲本就是家族里特殊的存在,自然要承担违逆诅咒带来的代价。”

      他接过话头对我笑道,终于是不再陷入自责的情绪当中,我见此心下稍安,却也不慎放松了警惕...直接被然久搂着腰俯身偷亲了一口脖颈,甚至特地.吸.吮至留下痕迹,才飞快地撒手丢下我奔往一楼。

      “混蛋...”

      被偷袭的我愣了数秒才回过神,痛骂着他快步下楼,又在转角处遇到熟悉的人影时急忙刹车,用手使劲把领口往上捋了捋,险些被塔莉亚看到那抹丢人的痕迹。

      “我特地做了不少糖浆馅饼,来尝尝么?”
      “好啊好啊!”

      果然还是塔莉亚最好了。
      我急不可耐地跟着她来到厨房,顺手帮着端起一部分即将上桌的菜肴,才同她回到餐桌所在的房间。

      今天的晚宴上早早坐满了人,我瞅着桌子上心心念念的糖浆馅饼,暂且放下对然久的置气想法,果断在旁坐下拿起一块细细咀嚼,终于露出满足的微笑。

      这时身边突然伸来一块方帕贴心地替我擦去嘴角的残渣,回头正巧对上他难得温柔的笑意...
      我偏过微红的侧脸,在心下勉为其难原谅了时不时就要捉弄欺负自己的人,同时逐渐理解他方才的话语。

      所谓持色行凶,说的就是他们家族的人吧...撩人而不自知真是个坏习惯。

      正当我在心下嘟囔着这些有的没的,不远处又传来熟悉的声音,家主再度发话了:

      “既然大家都准备得差不多了,过会就在隔壁的待客房间里通过特殊廊道前往那人的住处。”

      本来我还在乐此不疲地享用那些美食,吃到一半听见这句话不由得一愣,脑袋里却迟迟没有印象,只好再度看向周围坐着的人...他们仿佛对这种出行方式习以为常了。

      “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没...家主说的该不会是飞路粉?”

      因为我实在想不到有什么东西能既具备传送功能,又可以如此寻常地摆放在巫师家中,头回知道有这种东西还是在去年寒假复习二年级课本的时候翻阅到的知识点。

      “你没有尝试过么?”
      “没,我...我家比较穷,常年居住在麻瓜与巫师边界的地带,没见过飞路粉和传送壁炉。”

      被然久当面问出这句实话的时候,我心下有些窘迫,甚至觉得自己坐着的椅子和面前雕刻有精致花纹的餐具和盘子都变得无所适从起来...索恩斯特家族的人居然娶了个穷小子,这估计是他们百年来都未曾有过的怪事。

      兴许可以堪比得上然久和他父母的奇迹了,只不过或许得被称为奇葩。

      “又在胡思乱想啥呢...脸都皱成一块了。”
      “我在想自己来到这里,会不会埋汰你们家族了。”

      这是我头回这么认真地提及这个问题,然久看在眼里,神色也严肃起来,甚至将下巴抵在十指相交的双手上沉吟了片刻才开口:

      “想知道初遇那夜舞会上,我为什么会钟意于你么?”

      我有些愣怔地看着他,甚至连一向爱不释手的糖浆馅饼都没心思吃了。
      这种问题...居然要放在这个时候给我解答?

      不过结合当下的语境和氛围,他大概率是要拿出真情实意安慰我了,告诉我爱情可以突破万难,什么阶级和家庭,通通不在话下。

      于是我相当期待地准备展露出笑意,甚至心下都提前感动得稀里哗啦的,就差放下之前那些芥蒂去主动回吻眼前的心上人时,他开口了——

      “因为你看上去好骗。”

      ......

      十分钟过后,克洛芬带着身后一行人走出晚宴大厅,来到隔壁放置有点心和茶水还有好几个沙发的待客间,里面的氛围和庄园整体的风格有些截然不同,反倒一改整体的肃穆安静,就连墙体都纷纷涂刷上暖色调的红,又在合适的位置上留白,相映成趣。

      若是无意间走入,估计会误以为这里是不是在准备每年圣诞节前夜的睡前故事大会,哪怕是地上散落的装饰物和那些随处可见闪烁着七彩光芒的小灯都充满了喜意和温暖的感觉。

      而位于入口处右侧方数米远的墙侧正中央,就是方才克洛芬所说的即将使用的壁炉。
      在此之前,他已经率先拿出和信纸一样突兀地出现在三楼办公室桌上的一小袋物品,自里面倾倒出某种不容易散发细小颗粒物的粉末。

      只不过它的颜色有些非比寻常,呈现出陨黑色,但若是隔着火光凑近看,会发现它又衍射出一种极为靓丽的深紫色调。

      这是克洛芬第二次莫名其妙地收到来自那人的物品,甚至还附上了一封说明书,里面写清了它不同于寻常飞路粉的使用方法——“只需要放入壁炉,趁燃烧的焰色消失前走入即可,千万不能开口说出任何地点!如有失误,概不负责。”

      而此前克洛芬就对这件特殊的物品进行了实验研究,最后发现它除了对磁场有独特反应以外,其他的性质和普通飞路粉并无两样。
      如果将其放置在具有一定厚度的圆盘状磁铁上,还会随磁性呈现出某种眼熟至极的图案:

      “这是拉文克劳学院的徽章?”

      说出这句话的人是塔莉亚,她正拿着克洛芬递给自己的纸质研究报告,很快认出了上面的纹路所构成的图形,但究竟为什么会这样,大家也无从得知,纷纷站在一旁沉思,除了某个时不时颤抖抽泣的身影——

      “好啦...我的错我的错。”

      然久哭笑不得地伸出手欲搂住向原好生安慰,不仅没成功还被对方凶了一下,便很有自知之明地撤回并避开正在气头上的人,但没过一会就又凑上去摸摸他的头。

      “真哭啦?”

      他俯下身看着眼带泪花哭得满脸赦红的向原,感慨怎么欺负都只会气急败坏而不会哭出来的人居然会被那句假话打败,难过成这样。

      “看吧,某人还怪我们会吓跑自己的伴侣,分明最会折腾的人就是他。”

      耳边传来云芝的调侃声,让然久的眉心跳了跳,抬头间才发现周围的人除了克洛芬,都满脸幸灾乐祸地朝这里望来。

      丢人事小,万一晚上向原不让自己抱了,失眠就事大了,久而久之身体机能也会跟着落后,到时候还怎么满足和给予向原身心上的幸福?

      到这时然久才终于有了危机感,又很快想到了好办法:

      “看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本来不想理会他的人很不情愿地抬头,却在目光定格至然久手上握着的一小瓶饮料时开始纠结起来。

      “你爱喝的,橡木陈酿蜂蜜酒,特地准备了微醺款。”

      说着不待向原犹豫不决便将其塞入他手中,弯起黑眸看着那人终是忍不住嘴馋,打开来喝了一口...脸上也渐渐有了暖色,浮起诱人而好看的红晕。

      意识到心上人已然有些醉了,然久自唇畔扬起得逞的笑意,毫不费力地自身后搂住迷迷糊糊的人,在他步伐不稳的时候给予其依靠。

      好骗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好哄。
      有的人生来就是要被自己吃干抹净的命。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44章 好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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