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儿小商官》天若贤

18、晋江文学城首发

　　“锅得买两个，一个算一两银子。”袁泉佳强调道：“要很大的铁锅。”

　　她又皱着小脸道：“那这样就得买个板车了，一辆板车至少也得五百文吧？”

　　“我们不买板车，买推车。”袁糯儿解释道：“推车就是可以用手推的车，我们把推车分上下两层，这两层都可以用来放东西，但是摆摊时，我们把东西拿下来，可以直接把锅架在推车上，把推车当成支好的摊子用。”

　　如此一车多用，便省时省力也省钱。

　　袁泉佳眼睛发亮，“好东西！但是这种推车有人卖吗？”

　　袁糯儿眨眨眼，“怕是没有。”

　　他是上辈子在前往京城的路上瞧见路边的小摊贩用这种推车的，当时觉得新奇的很，便记下来了。

　　没成想现在倒是让自己用上了。

　　“那便要订做，若是订做，怕是价不便宜。”祈珑宣话落，三人皆是叹了一口气。

　　钱不够啊。

　　祈珑宣思索片刻道：“我们先把推车的图纸画出来，我去找人订做。”

　　袁泉佳想到什么，“这次留清楼要五百斤的酸果子，送过去便能得二两银子。”

　　袁糯儿便说：“那我负责采买零碎的物什。”

　　他一顿，又道：“顺便多买些药材。”

　　趁现在还没卖麻辣烫，他只需要稍作掩饰分批购买，不引人注意便可。

　　三人对视一眼，伸手击掌，眉眼带笑。

　　烛光摇曳，少年人满腔志气。

　　……

　　五日后。

　　祈珑宣揣着十两银子进了牙行。

　　他如今已是大变模样，当初将他卖掉的牙人亦是未能将他认出来。

　　他花十两银子买来一个身材健壮的高大汉子。

　　汉子是右山村的人，名为常知足。

　　常知足性情憨厚，竟是被自己的亲娘给卖到牙行的，为的是给他的弟弟筹钱娶媳妇。

　　祈珑宣在县里给常知足租了个单屋，单屋一个月租金一百文，虽简陋，但并不小，足够放采买来的药材。

　　祈珑宣跟常知足谈了整整一个下午，走时给他留下三两银子。

　　这三两银子有一百文钱是给常知足用来采买安家的物什，常知足红着眼将祈珑宣送走，手里捏着银子，心口滚烫。

　　从小到大，他手里只要有点钱就会被阿娘要走，若是不给，便是他不孝。

　　可如今刚将他买下的主子却会关心他住的舒不舒坦，一见面就给他一百文钱任他自由采买他所需要物什。

　　如此对比，真叫他心绪难平。

　　祈珑宣直奔铁匠行，铁匠行的方师傅瞧见他，嘴一咧，露出两排大白牙，“你可算来了。”

　　祈珑宣笑着朝方师傅点点头，方师傅也不多说废话，直接领着他去看推车。

　　推车浑身都是铁做的，铁价贵，因此一开始方师傅要价八两银子。

　　祈珑宣看方师傅对推车感兴趣，便想将推车的图纸卖给方师傅。

　　方师傅瞧出这推车有商机，若是他不买这图纸，以他的为人即使会做推车亦不会去卖推车。

　　因为他认为这是别人想出来的推车，他若是卖那便是剽窃，名不正言不顺，他自己都不耻自己。

　　但若是买下这图纸，以后他便能大大方方的卖推车，所挣到的钱亦是问心无愧。

　　最后他花三两银子买下推车图纸。

　　祈珑宣花五两银子买下推车，先付定金三两。

　　方师傅十分满意自己做出来的这第一辆推车，他推动推车，推车十分流畅的滑动，他又卡住轮子再推推车，推车却是无论如何都不动了。

　　推车第二层有两个大圆洞，圆洞是用来架住两口大铁锅的，圆洞下面是两直径等大的圆形铁筒，这两铁筒是用来放煤炭的。

　　推车上还有车顶，这车顶即可以用来遮风挡雨，也可以用来堆放物什。

　　祈珑宣付给方师傅二两尾款，方师傅看他既不挑刺也不婆妈，哈哈笑道：“下次有活记得来找我。”

　　祈珑宣笑着点头应，“这是自然。”

　　祈珑宣将推车推回后山村无疑又引起一阵小风波，村子里的人瞧着这玩意都觉得新奇。

　　“这什么啊？还带轮子？”

　　“哟，真结实啊，竟都是铁做的。”

　　“哪里来的啊？这得花不少钱吧？”

　　有阿婆苦口婆心道，“袁夫子不在这钱也不能乱花啊，你可得拦着点那姐弟俩，不能让他们做傻事啊。”

　　祈珑宣淡笑道：“没乱花，这是推车，买来做买卖的。”

　　又有人问了，“什么买卖啊？”

　　袁二婶子混在人群里，眼珠子一转大吼，“可是挣钱的买卖？若是挣钱的买卖，你们可不能独占啊？”

　　众人一静，皆直勾勾盯着祈珑宣，目光灼热。

　　祈珑宣神色未变，“这买卖还没做，我又怎知这挣钱不挣钱？”

　　“没关系，就算是不挣钱，我们也能试一试的，你且跟我们说是什么买卖？”袁二婶子挤到最前头来，语气急促。

　　祈珑宣温声道：“泉佳前阵子研究出一种新吃食，我们要做的便是这吃食买卖，因这吃食需要现煮，所以我们就买了这推车，花了八两银子，其它零碎的物什花了五两银子，若是各位婶子们想做这买卖，最基本的，需得有一辆这种推车。”

　　众人一听，脸色都变了。

　　这还没挣到钱就要赔十几两银钱出去，谁乐意啊？

　　袁二婶子不甘道：“这车你们有不就可以了吗？我们为啥子还得买？”

　　袁大婶子听不下去了，“袁二，你可要点脸吧，且不说这车子的事，就说这吃食是泉佳那丫头自己琢磨出来的，就算能挣钱那也是人家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啊？”

　　“袁夫子把酸果子的买卖让给我们是可怜咱后山村穷，有意帮衬咱们，但这酸果子买卖跟吃食买卖能一样吗？酸果子咱每家每户都有，这吃食难不成咱每家每户都会做吗？做人最基本的是要懂得感恩，同是后山村的人，可别寒了袁夫子的心。”

　　这话便是在提点村里人了。

　　多数人面露羞愧。

　　“袁夫子一番好心，倒是将咱们的胃口都给喂大了。”袁三婶子自省道：“不该，当真是不该。”

　　袁二婶子被说得面上无光。

　　祈珑宣朝袁大婶子道谢。

　　袁大婶子笑着道，“天这么晚了，赶紧回吧。”

　　祈珑宣颔首。

　　回到家，袁糯儿和袁泉佳激动的围着推车转。

　　祈珑宣不紧不慢的跟他们说起今天出门遇到的事，说到袁二婶子一事时，袁泉佳不高兴的沉下脸，“就她脸皮厚！”

　　她家得来的挣钱妙方，凭什么要便宜了别人？

　　袁糯儿安抚道：“阿姐，莫要因着旁人生气，不值当，咱们把推车收拾一下，把能搬的东西搬上去吧。”

　　明天他们便要去摆摊了，这摆摊的地点也是提前定好的，是县里的小集市，摊位费一天是十文钱，若是按月交，一个月交两百五十文钱便可以，但他们不敢。

　　虽说对麻辣烫的味道有信心，但到底是第一次摆摊，他们心里没底。

　　袁泉佳脸上扬起笑，“你说的对。”

　　祈珑宣见袁糯儿往屋里走，急忙越过他，“桌椅我来搬。”

　　桌椅是提前找木匠做好的，是可以折叠的桌椅。

　　袁糯儿也不跟他抢，扭头跑进灶房里，把出来好的食材搬出来。

　　祈珑宣把桌椅放到车顶上，“食材可都准备好了？”

　　袁泉佳中气十足的应，“好了，就差汤底了。”

　　第一次摆摊，他们不敢准备太多，但蘑菇，菜干，猪肉，面条，抗冬菜什么的都是有的。

　　祈珑宣把桌椅绑好，“行，今天早点睡，明天起来熬汤底。”

　　汤底都要每天现熬，他们没法一大早便到县里卖麻辣烫。

　　“好！”袁糯儿和袁泉佳应着，干劲满满。

　　隔天一大早，三个人都起了。

　　祈珑宣起的早些，他从灶房里出来，正好瞧见袁糯儿和袁泉佳并排着站在水盆前，迷迷糊糊要将冰水往脸上泼。

　　他脸一黑，一手扯着一人的袖子，将两人往灶房里拉。

　　“就知道你们姐弟俩犯懒！”

　　他一大早起来就是为了烧水给他们洗漱。

　　袁泉佳和袁糯儿瞧着锅里烧好的热水，心虚的大气都不敢喘。

　　洗漱完，人也清醒了，袁泉佳熬好汤底，三个人齐心协力将汤底搬上推车。

　　天亮时，三个人便推着推车往县里赶。

　　天很冷，但推车很重，他们三个人一起推推车，皆是推出一身的汗。

　　其中祈珑宣使的力最多，见袁糯儿累的小脸通红，便不让袁糯儿推。

　　偏生袁糯儿犟，他说任他说，袁糯儿就是不听。

　　祈珑宣又气又无奈，最后也只能随袁糯儿去。

　　到小集市时，太阳已经高高挂起，街道上只有三两个人在逛。

　　附近的摊主瞧着他们这时候才来，暗笑他们是生瓜蛋子。

　　又觉得这推车新奇，左右现在没什么客人，摊主们便都围上前。

　　“你们这什么车？哪买的？”

　　“你们可是要卖吃食？”

　　“若是吃食，怎么现在才来摆？”

　　这小集市一天也就早时午时晚时这三个吃饭的时候最热闹。

　　来县里干活的工人都会来这条街吃东西，若是现在来，便少了早食那一顿，可是少挣不少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