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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嫉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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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回房不久,宋钰便过来等着心头血,好拿去给叶蓉续命,因着取血的位置在心口处,这事儿只能由迟渊来做。
迟渊站在芙蕖身后,缓缓褪下芙蕖的衣衫,只留了一件藕粉色肚兜。
芙蕖站在铜镜前,依稀能看见迟渊的神色,他皱着眉,神情凝重,抬起匕首时,有一瞬的犹豫。
约莫是察觉到芙蕖在观察自己,迟渊另一只大手轻轻覆上她的眼睛,“会有些疼,别看。”
他的声音温柔又带着蛊惑,芙蕖被遮住的双眼不自觉合上,隐约间,她似乎闻到了一股异香,紧接着她的意识开始涣散,像是睡着了一般。
直到匕首刺破她脆弱的肌肤,慢慢向心脏的位置刺去,她除了发出一声闷哼,并无太大痛苦,随着血液汩汩往外流淌,芙蕖觉得好困,好累,身子一仰,倒在迟渊怀里。
宋钰就守在门外,迟渊用提前蘸了金疮药的丝帕捂住芙蕖伤口,确保伤口不再大量出血后,才将盛了半碗的心头血走到门边。
那半碗血的颜色发黑,可见是剧毒无比,宋钰接过看了一眼,心里有了九成把握。
“芙蕖她……不算太痛苦吧?”宋钰担忧的问。
迟渊神色郁郁,摇了摇头,“用了你给的迷香,正昏睡着。”
“那就好。”宋钰眼下能做的,唯有尽可能减少芙蕖的痛苦,“止血丹药放在桌上了,每三个时辰服用一粒,金疮药最好每隔一时辰换一次。”
他叮嘱完,小心翼翼捧着那碗血去了荣华园。
……
这一夜,注定所有人都难以入眠,便是叶憬,也正屏气凝神守在叶蓉门前,只等宋钰一个结果,反观芙蕖这厢,冷冷清清,唯有玉珠守在榻前,按时给她换药。
芙蕖醒来后,气息微弱,身下的褥子全是冷汗,她起不了身,只能用眼睛在屋里环视一圈,并未见到她想见的人。
玉珠看得难受,揉着她的掌心安抚,“姑娘,可是伤口疼了?”
取血时,芙蕖没有感觉,如今迷香的效用过了,心口处密密麻麻的疼痛席卷而来,让她疼得只掉眼泪,“哥哥……他、他没来?”
玉珠原以为她会问起迟渊,没想到开口却是问起叶憬,她不忍说出实情,便囫囵道,“殿下来看过你的,只是那会儿姑娘你还昏睡着,不知道罢了。”
听玉珠如此说,芙蕖心下有了安慰,苍白的唇扬起一抹弧度。
她的付出,总算是有了回应。
思及此,芙蕖侧过头,看着窗外白茫茫的飘雪,有些出神。
那样子像是在找人,玉珠又补充道,“……将军也一直在的,只是奴婢见他眼睛熬出了血丝,便让将军回去歇着,由奴婢来照顾你。”
这倒没撒谎,迟渊为夺金甲关费心费力,好几日未曾合眼,回来后又撞上叶蓉那档子事,加上如今芙蕖失血过多,他两边跑劳累得紧,就算是铁打的人也吃不消。
玉珠就想让他回去歇着,自个儿守着便好,结果荣华园的婢子就来请人了。
迟渊交代过了,让玉珠守口如瓶,莫将他去荣华园之事告知芙蕖,以免再生误会。
芙蕖垂下眼帘,没说话。
她自知比不得叶蓉,加上迟渊与叶蓉早有婚约,即便迟渊是去荣华园守着那人了,也情有可原。
芙蕖只是反应慢些,懂得不多,其实不傻的。
都是谎言,她知道。
芙蕖微微张口,呼出一口气,免得那股气呛到眼眶,又想哭了,她借口乏累要歇息,让玉珠不必守着,等人出去了,她才撑着伤,搬出藏在床底下的那只匣子,指腹抚着上面雕刻的纹路,久久陷入沉思。
荣华园里,彻夜灯火。
这一次治疗前所未有的费时,叶憬始终负手而立,没有离去,他不走,其余人只能硬着头皮等下去,迟渊早已心如止水,跟在一旁,全凭一股死气吊着。
好在一切顺利,翌日天明,宋钰拖着疲惫的身躯出来,顶着眼下的两团青黑,有气无力道,“暂时是捡回一条命了,不过叶大小姐身患寒毒多年,余毒难清,接下来需得慎之又慎,悉心照看,必要时,还须芙蕖姑娘的心头血引出余毒。”
按原本计划,他们该在除夕前取血最为适宜,一是药效最佳,二来也省的多次取血,损耗芙蕖身子,只可惜,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
听到叶蓉的病情有所好转,叶憬微不可察的松了口气,“此番有劳宋神医,待蓉儿痊愈,本王必带厚礼重谢神医谷。”
宋钰没有力气同他恭维,摆摆手走了,迟渊也朝叶憬颔首示意,准备告辞。
叶憬原有不悦,但看他满脸疲惫,到底没责怪他,挥手让他走,又陪了叶蓉好一会儿,直到晌午方肯离去。
叶蓉又昏睡了几个时辰,待到入夜,果真苏醒过来,而且瞧着脸色也红润许多,婢子为她擦洗时,都能感受到她手心里的温热。
这是从未有过的好事。
叶蓉自己也感觉到了变化,重获新生的喜悦让她尤为振奋,“太好了,我不再是病秧子了,我、我是一个正常人了!”
最重要的是,她可以嫁给迟渊为妻了。
多年夙愿即将成真,叶蓉雪白的双颊浮现两抹红晕。
“还是咱们小姐福泽深厚。”
婢子看穿她的想法,笑吟吟道,“小姐您不知道,得知您毒发昏迷,迟渊将军在小姐房门口可是急得团团转,等宋神医说明情况后,立即就去寻那姜国公主,为您取来了心头血,之后又在门外守了一天一夜,怎么都不肯走呢。”
“是……是吗?”
这倒出乎叶蓉的意料。
她与迟渊相识也有七年了,虽有婚约,迟渊待她始终不冷不热,即便亲近,更多时候都像哥哥一样,从未与她表露过男女之爱。
她扶着鬓角,眉眼羞涩,“迟渊哥哥当真……一直守着我?”
“那当然了!”婢子毫不迟疑,将自己所见描述得绘声绘色。
叶蓉一面心疼迟渊,一面又觉甜滋滋的,兴许是因为从前她还年幼,如今长大了,迟渊待她不同以往,也在情理之中。
她陷在对成婚后的美好憧憬中,婢子忽然想到什么,语气陡然转变,“对了,还有一件事。”
婢子四下观察一番,才凑到叶蓉跟前小声道,“奴婢先前隐约听到一些流言,似乎是……关于将军与那姜国公主……”
婢子神秘兮兮的样子,吊足了叶蓉的胃口,“什么流言?”
婢子蹙眉,似在犹豫究竟该不该说,在叶蓉的催促下,一咬牙道,“奴婢听闻,将军与那姜国公主……关系匪浅。”
叶蓉眼皮一跳,“什么意思?”
婢子这次附耳与她低语几句,叶蓉脸色几番变化,乍青乍白,最后她身形一晃,像是要晕过去。
“小姐别急!”那婢子赶紧虚扶一把,“或许,或许那就是流言呢,没有证据,当不得真的……”
叶蓉只觉一口气堵在胸前,浑身不舒服,“不,我要去找迟渊哥哥问清楚。”
“不行。”婢子眼疾手快按住她,又装模作样安抚几句,“小姐千万莫动怒,奴婢都是道听途说的,况且……即便这些流言是真,那将军也是为了救小姐,才做出如此牺牲,与那傻公主……”
婢子一脸的难以启齿,最后摆出为叶蓉着想的姿态道,“小姐无凭无据,贸然前去质问,岂不是寒了将军的心?”
“我不需要他这样救我!”
叶蓉向来骄傲,眼里容不得沙子。
她一把挥开婢子的手,怒喝出声,“倘若是用这般腌臜手段为我解毒,我情愿一死了之!”
那可是她心心念念,爱慕多年的迟渊哥哥啊。
一想到自己的未婚夫,那般姿容绝世之人,居然要与那傻公主行苟且之事,叶蓉便觉羞.辱,她尚且如此气愤,想必迟渊哥哥只会更难受。
是了,眼下迟渊哥哥一定很难受,她冒冒失失前去质问,只会寒了迟渊的心,伤害她们之间的情分。
“小姐别说气话。”婢子狠狠给了自己一记耳光,“都怪奴婢这张嘴,不该说的全说了,若是叫将军与殿下知晓,奴婢就是死路一条了……”性命攸关,婢子又悔又伤心。
叶蓉已经冷静下来,牵起她的手拍了拍,“我知道,你说与我听都是为我好,不希望我被人蒙在鼓里,你放心好了,不会连累了你。”
“小姐……”
婢子刚要表现出几分感动,就见叶蓉掀开锦被下床了,吓得她险些失声,“小姐!你这是做什么?”
“无碍,我身子好多了。”叶蓉挡住她,走到妆奁前,“让厨房准备一份宵夜,你过来为我更衣梳妆。”
她还是要见迟渊一面,才能放心。
半个时辰后,叶蓉一袭白裙,提着食盒去找迟渊,两院相隔不远,走过去不消一刻钟,只是她到时,整个院子黑漆漆一片,就连廊下的灯笼都未点燃。
门口巡逻的侍卫见到她,纷纷驻足行礼,叶蓉展颜一笑,“你们将军可是歇下了?”
侍卫一愣,几人对视一眼,低头不敢回话,正好莫白从主屋里出来,他似乎早有预料,迎上前恭敬道,“小姐,将军早早便歇下了,这会儿怕是起不来。”
“无妨,我只见他一面便好。”叶蓉笑盈盈的。
莫白露出几分为难,“这……小姐尚未出阁,若要进屋去,恐会影响小姐清誉。”
叶蓉笑意顿时一敛,眼底闪过锋锐,“如今我身子大好,与迟渊哥哥成婚就在就在这几月了,我如今见他一面,说两句话,谁敢出去多嘴?”
说罢,叶蓉也不管其余人是何脸色,绕开莫白便要往里走。
莫白飞快闪身挡住去路,“小姐,将军几日未曾合眼,真的累了,有什么话不如明日一早再……”
不等莫白说完,叶蓉抽出腰间长鞭朝他抽去,她是体弱,但叶憬护她,曾送她一条九节鞭做防身之用,这是她第一次拿出来,即便没有章法,莫白作为下属也不敢躲避,只能生生挨了一下。
叶蓉打了一鞭,稍稍解气了,斜了眼静悄悄的主屋,“你们几个说实话,这屋里是不是没人?迟渊哥哥今夜根本就不在自己屋里,他是不是去找那姜国公主了?!”
面对叶蓉咄咄逼人的质问,侍卫们更不敢出声,只有莫白梗着脖子顶在前头。
“小姐多虑,将军他……”莫白并不擅长撒谎,磕磕绊绊半天,幽黑的脸都涨红了。
叶蓉心底一凉,深吸口气,“不用说了,大不了,我亲自去寻他回来。”收好长鞭,她领着婢子扭头就走,直奔芙蕖所在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