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真假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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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日春色满园的莳花苑作了陈迹，只留下荒墟颓垣一片。
聂瑶生到时，温晁已站在庭院当中。
她肩上的枭鸟一见到主人就把她抛弃，欢实地飞回主人身边。
“一朝物变啊！这莳花苑就剩下堆土了。”
温晁走近，“你知道为什么吗？”
聂瑶生看他，“愿闻其详。”
“呵，一样东西的碎片叫庭中牡丹异化，生了神智，囚禁了真正的莳花女，借她名义广邀修士，寻找其它的碎片。”
温晁顿了顿，“这东西叫阴铁。”
聂瑶生听得专注，温晁却停下了，他目光一错不错地在她脸上。
“你穿这裙子，真好看。粉光深紫腻，肉色退红娇。酥莹云容夜暖，含娇含笑，春山滴翠，秋水凝眸。这样鲜丽的裙子就该配生生这般的美人。”
听他念艳诗，少女眼波潋睐，微露赧颜。
她没忘记试探温晁：“店主说是温氏的人送的，是你么？”
“除了我还能有谁？”
温晁愠恼，“她居然敢提前告诉你，真是废物！”
温晁这样说，想来是不知道锦绣阁发生的事。
聂瑶生道：“我再三追问是谁相送，否则不穿，她才告诉。”
温晁面色不虞，道：“ 不是我，难不成还能是那个祁贺吉？他算什么玩意，也配给……” 他撇嘴，坏笑着勾住聂瑶生的裙间腰带道：“那种门户的家伙，连你腰佩上的明珠都给付不了。”
聂瑶生嘴角噙着笑拧他，“你一路都在监视我？”
自觉说漏了嘴，温晁转移话题道：“你这头发——也太不搭了，我给你梳梳。”
他献宝似的拿出一把钗环，金昭玉粹之下光彩溢目。
聂瑶生不合时宜的想起来鬼故事：在废弃的院子里穿着红衣梳头。她拿这个吓温晁，他持簪的手一抖，险些碰到她，她扭头盯着他脸逗他：“你要是给我戳死了，我就‘呜’地一下半夜来找你！”
温晁听完不抖了，笑得贱贱的。
“好啊，半夜来、找、我！”
聂瑶生总感觉自己吓人不成反被调戏了。
她问温晁：“怎么不说阴铁了？”
发丝穿过指间，披下落在他手心。琬白脖颈、绯色衣裙下墨色生艳，如一湾乌黑柔软的泉水静静流淌。
温晁道：“阴铁有灵，四方镇之。它能够操控人的神智，炼成傀儡，我爹势必要得到它。”
他手中显出一块玄黑散发煞气的残铁，“大梵西，姑苏东，栎阳北，莳花南。如今，阴铁碎片已到手两块。”
温晁帮聂瑶生戴好最后一支步摇，“姑苏的阴铁就在蓝氏后山，温情办事不力，被蓝氏有所察觉。仙督有令，要你听学的时候想办法拿到它。”
聂瑶生拿不准到底是温晁认为她和温氏一条心，还是他哪来那么大脸，会觉得她会听温若寒的。
对方双手搭握在她肩胛，指尖丝丝凉意侵润锁骨，聂瑶生抬手拍拍他，“姑苏蓝氏的听学我不会再参与。而且…算来这届听学也快要结束了。”
温晁了然，“蓝家那群古板，你嫌无聊是不是？”
聂瑶生点头，又道：“我记得…温情、温宁出生在大梵山。”
她那时想不通温若寒派情宁姐弟来蓝氏听学的目的，现在方解其故：让一个从先见过阴铁又是旁支的人去找，事半功倍且掩人耳目。
“是啊，大梵西、莳花南，只差姑苏和栎阳了。”
温晁挥手召走枭鸟，搂着聂瑶生的肩把她转过来。
“不回姑苏，那你与我一同去栎阳。”
聂瑶生没说好或不好，而是轻巧地钻进他怀里，“让我—— ” ，她抬头望着温晁，眼睛弯弯，狡黠灵俏，“考虑一下。”
突如其来的投怀送抱，温晁霎时间心神荡漾，在少女身上淡淡的橙花香围裹下，天地日月尚抛诸脑后，哪还想起是姑苏、栎阳，还是阴铁、薛洋。
聂瑶生垂下眼，温晁身上那猩红的炎阳烈焰纹在她眸中不断放大，熔成一片绵延的血海把她吞噬。
照温晁所说，单一块阴铁碎片便能操纵修士，教其变为傀儡驱使。
若温若寒集齐全部阴铁碎片，以他的心性，又当如何？
玄门百家恐再无一日安宁。
她心头不安，紊乱的惶惶忧心为这九州战事将起，无辜送命者不知凡几。
却不知该向谁说，求谁相援。
温若寒狼子野心欲高举屠刀，宰执天下，焉知其他世家就不会心有叵测？
聂瑶生想起大哥，举棋不定。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真假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