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杀余生》银枪蝴蝶

56、第 56 章【重置版】

　　夜幕降临，海边的凉风拂去白昼的炎热。林向野躲在程驰可靠结实的怀抱里，享受着不可多得的安宁与惬意。

　　海浪水卷起浪花冲刷着沙滩，打湿了两人的病号服。程驰轻轻拍着林向野的后背想要给予他一些力量。

　　两个人的沉默由林向野率先打破。

　　“程驰，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是你的初恋的。”林向野语气温和，一字一句的发音都让程驰如饮甘泉般舒适。

　　程驰抱紧林向野：“因为我知道我们还是要结婚的。我决心去你家了解你的生活习惯，在你房间的二楼发现了你放在桌子的日记。”

　　程驰对那页日记印象很深，林向野将描述两人初遇的画面的那一页摩挲得已经卷边，还有了破损的痕迹，可见林向野有多在乎他的初恋。

　　“那你……呢？什么时候发现的？”程驰心里打鼓，好奇心驱使他问出这个问题。

　　林向野将手环在程驰的腰上，紧紧地锁着程驰的身体：“在你来救我的时候。我闻到了你身上的味道。”

　　“味道？”程驰想到欧嘉雯说林向野很敏感，难道他真的就凭着这一点味道就能知道真相？

　　林向野说：“你的味道踏实醇厚，和我初见你的时候一模一样。”

　　“而且，靠在你身旁被你抱着，我得到了满足感和幸福感。”林向野：“或许命运早就安排我们注定在一起。”

　　程驰仿佛猜到了林向野要说什么。

　　林向野挣脱开程驰的怀抱：“程驰，可是我不爱你。我们在爱情的交叉路口重逢，可是七年的时间改变了我们很多。我很感谢你为我编织的童话世界，但是程驰梦和现实不能重叠。”

　　林向野的语气平缓却铿锵有力，字字句句理智而坚定，满月投射下来的月光照在他精致的脸上，程驰没料到林向野经历生死劫后大彻大悟得这么快。

　　泡在海水里的那几秒，林向野又经历了怎样的挣扎？

　　轮回世界里的程驰和林向野有三世斩不断的羁绊，像是月老将红线缝进他和林向野的灵魂之中，就算有再多阻碍，他们还是会相遇，会相爱。

　　程驰偏偏不信他无法捂热林向野的心。他和林向野在现实里既然重逢，说明这几个梦预示着现实的他们有机会走到一起。

　　程驰替林向野整理刘海：“向野。我们能不能不提过去那七年。我的意思是，我们可不可以抛弃过去，去过好新的现在，迎接新的未来？”

　　程驰看林向野欲要反驳，他抢先开口：“我知道你是以为我是因为梦的原因才会对你格外疼惜。我可以很确定地告诉你，我绝对不是这样的人。”

　　圣洁的银色月光把程驰显得像古希腊神，林向野心微微一动，他面前的程驰仿佛是来解救他苦难的神明。程驰的声音和他的味道极具蛊惑力，让林向野不由得动摇。

　　程驰虔诚地看着林向野：“向野。我们每个人都会爱错人，我们也要经历从不会爱人到学会如何爱人这一课题。我们无法避免错误发生，但我们可以修正它造成的结果。我和你都错误地去爱，所以才惹得彼此尝尽苦果。向野，给彼此一个机会，让我们在漫漫人生路学会怎么相爱。”

　　“程驰……”林向野哽咽，他最需要的是对方坚定地选择，程驰一句一句地攻破了林向野的设防。程驰开诚布公地坦白让林向野结冰的心脏破冰燃烧起熊熊烈火。

　　林向野明白程驰的意思：“程驰，给我点时间考虑。可以吗？”

　　程驰发觉林向野并没有如此抵触，他有些开心：“没关系，我可以等你的回答。”

　　没关系，我们都是第一次去爱人，跌跌撞撞才会长大。慢慢来也没关系，我们还有余生几十年去相爱相守。

　　林向野死去的灵魂仿佛因为面前的男人再次在躯壳内再度焕发生机，不断翻涌破壳而出，想要与程驰的灵魂纠缠到死。

　　程驰背着林向野走回医院，医生看着狼狈的两人紧忙让护士送他们回病房。

　　“程驰”林向野轻声呼唤他的名字，眼神包含的感动与喜悦，程驰尽收眼底，回报他以一个微笑：“慢慢来。”

　　白玲珑和林稷山看着浑身湿漉漉的林向野，悬着的心才慢慢放下。林稷山满脸的担忧：“向野，你去哪儿了？”

　　林向野叹气：“出去走走。”

　　白玲珑立刻让护士拿来一套新的衣服，“向野，对不起，我和你爸爸本意是想让你知难而退，没想到让你身陷险境。”

　　“小妈，我已经没事了，你别担心。倒是你最近瘦了很多。回去让得阿姨给你做些滋补的汤。”林向野握着白玲珑的手，又将林稷山的手放在上面：“爸爸也是，怎么能因为我住院就不好好吃饭，爸爸都瘦了人都憔悴了。”

　　“向野…”林稷山抱着林向野：“爸爸真的吓死了，你要是再出个什么意外……爸爸真的活不下去了。”

　　“对不起爸爸。”

　　林向野说：“爸爸，吴有呢？”

　　提到这个名字林稷山和白玲珑互相对视，生怕林向野会有什么过激的反应，但是林向野比他们想象得要坚强。

　　“已经被抓进去了，明天警察会来找你了解一下情况，如果你要是觉得不舒服。可以等回家后再见警察。”

　　林向野摇头：“不用，爸爸。我准备好了。”

　　林向野有些害怕面对，但是一直逃避他会疼得更深，也会伤害程驰，长痛不如短痛，早些面对过去，他才能去设想未来。

　　第二天警察很顺利地做完了笔录。程驰在他身边陪着，林稷山和白玲珑守在林向野两侧。林向野逻辑清晰，将他知道的所有都告诉了警察。

　　他和程驰眼神对接，心领神会。

　　警察起身，看着林稷山：“非常感谢您一家人和程先生的配合。林先生提供的笔录对警方很有帮助，我们会根据证据依法秉公办理。”

　　送走警察后，程驰向林稷山和白玲珑寒暄了几句，也离开了病房。

　　林向野以为自己会很轻松，他的手却早已经湿了一大片，他以为自己逃坦然，可是伤害在，伤疤还没愈合，他还是会疼。

　　一周后，程驰和林向野一起出院，林向野让林稷山和白玲珑先回家，“爸爸，我想和程驰走走。”

　　程驰点头：“叔叔，阿姨，您们放心，我会照顾好向野的。”

　　林稷山犹豫再三，他想林向野开心最重要，就没多加阻拦。

　　林向野给刘冰一个眼神，刘冰点头。

　　换上衬衫和牛仔裤的林向野站在穿着卫衣休闲裤的程驰身边。两个人微妙的身高差站在一起，任凭谁看来都是一对恩爱的情侣。

　　程驰和林向野沿着医院的林荫路一直向前走，程驰说：“今天天气真好。不那么热还有微风，很舒服。”

　　“是呀，很舒服。”林向野和程驰靠向彼此，手不小心碰撞着，身体像过电般酥麻。

　　“向野小心点，要过马路了。”程驰主动牵着林向野的手，林向野脸颊微红，没有抗拒：“嗯。”

　　程驰感受着林向野白嫩的手传递出来的热量让他心跳加快，林向野没想到程驰紧紧牵着自己的手指就能让他觉得心跳，是他从未感觉到的心动。

　　“你的气色也好多了。谢谢你给我输血。”林向野抿嘴，心里暗暗地反驳自己，早就道谢过好几次又道谢真有点没话找话。

　　程驰挠头：“我能救你我一定义不容辞。你知道我输血的更时候在想什么吗？”

　　林向野摇头。

　　“我在想，以后我会和你心灵相通，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林向野被程驰逗笑，程驰看着他的笑，大胆地把手整个插入林向野的指缝，和他十指紧扣。

　　“有点紧了。”“这样你就不会再丢了。”

　　林向野没有拒绝。

　　两个人走了一会，程驰把林向野送到家门口：“向野，好好休息。我会定期来看你的。”

　　程驰抱着林向野，两人仔细嗅着彼此身上的味道，淡香缠绕男香，绵柔绕着猛烈，交织成链条，把两个人紧紧地锁在一起。

　　林向野离开，他身上的那股淡香还留在程驰的身上，程驰攥紧了手，恨不能锁住流逝的余香。

　　林向野回到自己的房间，听着一阵敲门声，他说：“进来。”

　　他关上门，看着刘冰，眼神变得锐利：“我让你调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少爷，和您想的一样，吴有的确是背后有人在操控他，在他高中的时候就和他签了一个合同，这是合同内容。”

　　林向野细心看了看，“这和卖身契有什么区别？”

　　“少爷，吴有是拿了钱承诺帮那个人对付您和林家，但是只有在林家垮台后他才能收到那笔价值八千万的钱款。”

　　“八千万？”林向野翻阅着合同，“他要这么多钱干什么？”

　　刘冰咳了咳，不知道该不该说。林向野抬起眼皮，看着为难的刘冰：“我没关系，你说。”

　　“是这样的，吴有在与您交往之前，他曾有过一个女朋友，但是因为...”男人为难，这种畜生才能做出来的事情，他不想脏了林向野的耳朵。

　　林向野大胆猜测：“意外有了？”

　　“是，后来因为去的是小县城的医院，孩子和他女朋友都...去世了。”

　　林向野：“继续说。”

　　“然后他与您…结识。”男人怕刺激到林向野，没提“恋爱”，“他在您这里拿了现金摆平了他前女友的父母。他的家还欠着赌债，您给的钱赌不上窟窿，就遇到了那个神秘人。之后的几年内吴有的所作所为，都是出自那个人的命令。”

　　林向野满腔怒火，攥紧了拳头，“那个人是谁？居然要给吴有八千万？”

　　“这个我也没查到，这个人很神秘，用的都是假身份。”男人叹气。

　　“辛苦了。”林向野拿出支票给刘冰：“刘叔叔，这是我的一点心意，我还得拜托您在爸爸小妈不知情的情况下调查出那个人的身份以及那个人和程家亲戚有没有联系。”

　　“少爷，为林家工作是我的责任，不能拿这个钱。”

　　“刘叔叔，这些钱是给你报销用的。不必在意。这是个沉重的任务。我信任您。”

　　林向野再次强调：“这件事，不许和任何人提起。”

　　“放心，少爷。”

　　林向野看着刘冰离开，依靠着门，整个人瘫坐在地上。

　　他这么多年一直活在错误里，活在自以为是的爱情里，哪怕知道吴有不爱自己，他以为只要自己付出真心，就会得到回应，可是七年的真心还是没办法捂热影子的一颗心。吴有在自己身上看到的只有花不完的钱和一生的荣华富贵。他自以为是的感天动地的爱情，其实是一场荒唐的误会。

　　情窦初开的高一盛夏，让他愿意在炎热中午花时间聊天不午睡的是程驰，让他每次故意绕远的人也是程驰。自始至终，他爱的都是程驰

　　林向野狠狠地给了自己一巴掌，疼痛唤醒了林向野的理智。他嘲笑自己在七年里企图捂热一颗根本不存在的心，如此愚蠢，如此荒唐，也如此可怜。

　　程驰说得对，逃避错误会更痛苦，林向野应该向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