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爱倒计时[快穿]》在冬夏

3、恋爱倒计时——七

　　【副本关键词：故事起源于这座苍白之城，也将终结在此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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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尹晔早就发现了，他们被看管得其实并不算太严。如果忽略那些时不时会在转弯处出现的高级异变者的话。

　　秦云打了个嗝，嘴里还泛着匆忙咽下去的糊糊都压不下去的血腥味，然后就眼睁睁看着尹晔一拧一拉就打开了房间的铁门，满脸的震惊和疑问。

　　不是，这也太容易吧？这们究竟上没上锁啊！

　　尹晔没有和秦云解释，毕竟这刚才偷偷塞进门锁孔里面的灯泡碎片可以解释，但他莫名其妙变大的力气却难以给出一个合适的理由。

　　两人除了身上穿的已经破破烂烂的衣服之外并没有行李，在确定走廊上并没有异变者巡逻之后，便离开了房间，秦云小心地关上了门，以防被路过的巡逻者发现里面已经空空如也。

　　走廊不算狭窄，供两人并行没有问题，但秦云只是牢牢跟在尹晔身后，她有些紧张。

　　她是来到这里的第三天，收到了那句“故事起源于苍白之城……”的系统提示，她一开始还眼花了，以为又是一条关于世界主线的提醒。

　　确定前缀是副本关键词之后，她才终于确认了，自己没有找错地方。

　　这也是她这几日纠缠着尹晔，让他带着自己逃跑的原因之一，既然系统已经给了提示告诉她要攻略的人就在苍白之城……那她肯定就要搏一搏，毕竟这研究所可不是人待的地方。
　　如果这游戏有血条的话，她猜她大概率已经进入了濒危状态了。

　　而尹晔毕竟是世界线的主角，他究竟是如何脱离苍白之城的，是被人放走的还是逃出去的，秦云并不知道。
　　她只是觉得，有尹晔和她一起的话，存活的概率应该能高一点。

　　尹晔凭借如今变得格外出色的感官，以及这几日来回实验室时倚靠观察记下来的线路，带着秦云顺利绕过途径的异变者站岗点位以及巡逻小队。

　　“还坚持得住吗？”抵达某一处时，尹晔停下脚步观察身后人的情况，见她只是脸色有些苍白之后低声说：“接下来可能需要走快一点，这里的巡逻我还没有摸清楚时间间隔。”此时，他们已经离开了专门囚禁实验品的区域，来到了和实验室的分界处。

　　秦云微微探头看了一眼尹晔身后的路，又回头看看身后走过的路，“这不是进实验室的路吗？”她用气音和尹晔确认，这条路她在清醒以及不清醒的情况下走过多次，即便现在可见度非常低，只有通道里面隐隐的应急灯发出微微绿光，她也认出来了。

　　尹晔点头肯定，“出口也在里面。”应该吧，他一直在观察这些研究员每天来的方向，但时间不够，他无法做出百分百准确的判断。

　　秦云没有怀疑和犹豫，快速地深呼吸了几下，确保自己有些发软的双腿可以支撑自己继续前进之后示意，“走吧，我坚持得住。”

　　尹晔也调整了自己的呼吸，两人的目光交汇，他从秦云的眼中看到了无条件的信任，每当这种时候，他就会有一种整颗心脏都被撑满的满足感，让他觉得在研究所的日子似乎也没那么难熬。

　　他一定会带着她出去的，一定。

　　越过分界点之后，便是一条狭长的通道，两侧以不规律的间隔分布着一个个不同的实验室，有些是两人曾经去过的，而大部分没有。

　　秦云强迫自己不去回想那些实验，全神贯注只是盯着身前尹晔的背影，和他保持尽可能靠近却又不会撞到对方的距离，同时让自己的脚步尽量快且轻。

　　他们的逃跑之旅似乎有些太顺利了，又通过一间实验室的时候，尹晔下意识往里面看了一眼，里面恍恍惚惚的影子让他心头一紧，等他辨清里面的影子是几具真正的骨架时才稍稍放松一点。
　　他开始觉得不安了，即便如今已经是深夜，但这深夜的概念本身就只适用于人类，应该有很大一部分异变者是不会选择在晚上休息的，之前避开的那些巡逻岗哨就是证明，难道研究所里面并没有人轮岗守卫吗？

　　然而，下一刻他的神经又被重新绷紧，因为他们背后的通道里面传来了脚步声。
　　脚步声伴随着咔吧咔吧的声音，是异变者！

　　尹晔只觉得脑子一嗡，随即条件反射般地拉过秦云的手急迫地寻找一个可供他们躲避的地方，至少躲到那不知道是巡逻还是路过的异变者过去。
　　然而，这里的实验室大门可不像关他们的门一样好开，尹晔在发现是指纹+虹膜的锁之后果断放弃，强行破门就算不触发警报，发出的声音也足以让身后的异变者察觉。

　　现在就只有一条路了，往前走，只要他们在异变者们发现他们之前找到出口，那就还有机会。

　　疾行之下，秦云已经快到极限了。明明实验室的空气中满是凉意，她却觉得呼吸进入肺部的空气快要燃烧起来，拼命加快双腿迈动的频率，无论是呼吸的声音还是已经尽力放到最轻的脚步声，都让秦云心头狂跳。

　　高度紧绷的神经下，原本笔直的通道都在她的视线里面发生了扭转，就像是有一个魔术师正在默念，让手中钢铁制成的勺子出现扭曲弯折一样。

　　“砰”

　　在那变形的视线之中，秦云终于还是撞到了尹晔的后背，撞得她鼻子发酸，险些落下生理性的泪水来。
　　她一开始还以为是自己没有控制好距离，直到尹晔握住她的手突然紧到发痛，她那已经变成浆糊的脑袋才清醒过来。

　　是尹晔突然停下了，才导致她来不及刹车撞上去的。

　　身后那咔吧咔吧的声音也近在咫尺了，秦云察觉到了站在她身前的尹晔微微颤抖的身体，是紧绷到了极点？还是说他在害怕呢？

　　【成功检测到攻略目标，是否要查看对方当前好感度？】

　　秦云才刚探出头来，甚至那些人影幢幢还没在她的眼睛中变成切实的影像，沉寂了许久的攻略系统终于成功开启了。

　　不用。——秦云立刻回答。正式游戏区别于新手游戏的最大差别就是“好感度查看”的使用次数，她不可能再像新手游戏里面一样，利用多次查看好感度来判断自己的言行是否符合被攻略者的期望。

　　刚才的一切害怕和紧张在此刻好像从秦云的脑海中全部消失了，她睁大了眼睛，眼神快速扫过不远处的那一群人，里面有人类也有异变者，而众星捧月般站在中间的，就是她的攻略目标。

　　啊……是一个已经化骨的高级异变者啊……
　　行吧，也算是打破了她最后一点妄想了，人鬼殊途真的就一人一“鬼”啊。

　　秦云给自己打气，攻略进度条亮了就已经是个大进步了！

　　【当前任务世界好感度可查看次数3次，已使用0次，剩余3次，请谨慎使用。】
　　【任务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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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倒回到几个小时前，天还亮着。

　　霍苓将手中零散的几张报告纸放在一边，转而看向略显拘谨站在桌前的黄芃，他脸上是她几乎可以毫不费劲读出来的担忧和期盼。
　　担忧她这个研究所的负责人看出来他是越级汇报想要争取一些他不该获得的东西，又期盼着万一她不在意这个呢，万一她就是一个只看重结果的人呢。

　　黄芃是骆竭的下属，但在骆竭来之前黄芃才是苍白之城研究所的主要负责人，空降领导他自然看不顺眼；而骆竭是个不在意别人看法的人，只要活干好了，下属是喜欢他害怕他还是讨厌他，他都无所谓。

　　霍苓觉得有意思的是，在这样的人类“末世”，他们两个同为人类应该站在同一阵营才对，而他们却在异变者的手下进行这些或明或暗的人心斗争。
　　她的视线下移，又从放在桌上的纸质报告上扫过，手指轻动，敲出字符，房间里机械的电子音响起，“看来，你们的研究即将有一个大跨越。”

　　“是的是的，这个实验体非常特殊。”黄芃看霍苓有了反应，立刻就接上了话，“所以我才希望能够成立新的研究小组，将他和其他实验体混在一起实在是太浪费了。”

　　霍苓并没有回答同意或是不同意，“事情我都了解了。你先回去吧，过两天我会去和城主汇报，也许他会同意你的请求。”

　　黄芃也没想过一次就能成功，答应了一声就出去了，没被拒绝就还有机会，而且，看霍苓的意思，她并不介意自己和骆竭竞争。
　　“骆竭……”走在无人的走廊上，黄芃脸上是毫不掩饰的鄙夷和厌恶。

　　五年前，骆竭只身来到苍白之城，没有人知道他是怎么来的，只知道他见了一趟霍家人之后就被派到了研究所，顶替了原来黄芃的位置。

　　此时，房间内的霍苓心情相当愉悦。在生前的岁月中，她长久地作为家族的掌权者，不仅让她深谙玩弄人心的技巧，更在不经意间滋长出了一种对于观察别人的微妙嗜好，她渐渐从擅长变得喜欢从别人的一言一行中判断出对方背后的深意以及接下来的行为。
　　成为异变者之后，变得灵敏的感官加持了她这个爱好，现在连二哥都不喜欢在她面前出现了，暗地里还嘀咕她是个“心理变态”，呵。

　　她倚靠在特制的加厚过的老板椅上，思考着眼前这份报告的价值，她倒没有骗黄芃，她确实想要去见一下大哥，这个实验体确实特殊，但……她想要见大哥的原因却不是这个。

　　她们兄妹三人同时从地狱重回人间，大哥是少数的跳过了低级异变者的存在，他一直期望着能够窥破“苍白之夜”的真相，知道他们重回人间的原因和意义究竟是什么。

　　而霍苓则更想知道，他们的未来在哪里。她对消灭人类没什么兴趣，但这并不能代表她偏向人类，只是觉得大势所趋，人类迟早会接受自己会成为异变者的事情。

　　窗外的夕阳被窗框切割成方正的形状，光束射进房间里，洒在霍苓的手指上，将苍白的骨头变成了金色，她伸直手指玩弄了一下手上的光，站起身来离开研究所往城主府的位置去了。

　　来到大哥的书房时，意外地发现二哥霍垣也在，霍苓随口问了一句，“怎么回来得这么早？”
　　“不堪一击，”霍垣抬了抬头算是和妹妹打了招呼，“留下一些人接收新转化的人类，我就先回来了。”

　　兄妹俩简短地打了个招呼之后，两人的视线就都移向了坐在沙发上的人。

　　霍献，苍白之城的城主，最早成为高级异变者的一批。
　　如果忽略裸露出来的骨架和过于纤瘦的身材的话确实看上去很像人类，一身银灰色的西装，头上还带着一顶黑色的礼帽。

　　“这报告上写的人是最近抓来的那批里面的？”霍垣快速扫过，看到了开头描述的实验体被抓来的日期。
　　“不是，最近每隔两天，就会有补充进来。”

　　霍垣发出啧啧的声音，“你这研究所消耗可够大的，我这打一仗都不够给你用的。”
　　“本来就是消耗品。”

　　霍垣对此不置可否，他的态度不同于兄长和妹妹，他对于自己是为什么醒来未来又会去往何方一点都不在乎。
　　对他而言，重新活过来的每一天都是上天的恩赐，他只要好好享受就行了。

　　论起享乐，他们霍家可没人比得上他。
　　可惜现在只剩下这一具骨头架子，骄奢淫逸什么的，能干的事情实在有限，那就以满足兄长和妹妹的期望为先。

　　兄长想要这白城，他就拼命夺下来，妹妹需要人类来做实验，那他就去抓。

　　报告的页数并不多，霍献几眼扫完，“不用过两日了，我现在有空，就去一趟吧。”这个实验体是十九年来唯一能够在人类状态下向异变者转化的人，确实特殊。但他也知道妹妹这次来的主要原因并不是这个实验体，他最近的情绪很是低落，霍苓心思向来敏感，他也没想过能瞒过她。

　　他觉得自己应该是生病了，就像那些书上写的，他的心理出现了问题。
　　他自认不是个好人，无论是生前还是现在，只要是挡在他前面的人，他都会毫不犹豫地杀死对方消灭对方。

　　但以前，他的身后有着弟弟妹妹需要保护，有血海深仇需要去报，他要做的事情太多太多了，多到他短暂的生命难以承受……而到了现在，他刚开始醒来的时候也和霍垣一样，感恩这上天赐予的时间，给了他新的机会能够弥补他多病早亡的遗憾。

　　但随着弟弟妹妹都成为了高级异变者，又顺利打下这苍白之城后，霍献却停止了对外的扩张，和人类的战争已经无法让他感到兴奋和满足。
　　于是他便投资了这个研究所，想要找到他们重回这个世界的原因。

　　但最近……他已经不知道继续寻找这个原因还有什么意义，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他已经以这种……令他厌恶的状态重新回到了人世间，也许他要为自己这么活下去找到一个理由，无论是理想、梦想或是别的什么都可以。

　　霍苓应当是察觉到了他的情绪不对劲，但并不知道原因何在，便想着转移一下他的注意力。霍献也不会去驳了妹妹的好意，虽然他现在对研究所已经失去了兴趣。

　　苍白之城的研究所中九成九的研究员都是人类，失去了娱乐设施的人类基本回到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作息，在这已经靠近后半夜的时间点，整个研究所都十分安静。
　　骆竭和黄芃两人本也已经睡下了，被霍苓派来的人叫醒立刻赶过来也只是堪堪赶在入口处见到了霍家的三位。

　　“请稍等一下。我已经通知人去把实验体带过来了。”黄芃上前一步，先骆竭一步开口说。
　　两人虽然是从一处来的，但黄芃并没有事先给骆竭通气，他自然猜到了三位霍家人的来意，毕竟今天白天，霍苓才和他说了会把此事汇报给霍献，但他也实在没有想到，霍苓说的汇报会这么积极，而霍献也真的来得这么快。

　　三人之中，只有霍苓习惯随身携带发声器，“嗯，带路吧。”

　　话音刚落，霍献突然抬手制止了想要回话的黄芃，将视线偏向了入口右侧的通道之中。
　　紧接着霍垣也察觉到了，示意手下跟着的两个高级异变者去到通道口守着。

　　在场之人中，只有骆竭和黄芃两个人类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通道口的人影闪现的一刹那就停住了脚，黄芃惊讶：“他怎么跑出来了？”说完意识到霍家的三人并未见过此人，便继续解释说通道口的男人就是报告里面的实验体，“这么重要的实验体，要是万一真被他跑掉了……快把他抓住！”黄芃几乎跳脚，恨不得把那些负责守卫的巡逻的高级异变者都痛打一顿，当然，碍于个人能力原因，这也只能是想想而已。

　　而此时，通道里也传来了异变者的脚步声，这几人应该就是黄芃吩咐的去找尹晔的人，只不过没有在房间里面找到人，这才往通道口处来。

　　前后夹击，若不想死，就只有束手就擒的份儿。

　　霍献看着出现在自己眼前的两个人类，黄芃已经解释了那个男人的身份，而他身后的女人，应该就是报告上所说的亲密伴侣？

　　但是……

　　霍献难得地感到了困惑，她为什么这么看着他，她认识自己吗？

　　霍垣和霍苓自然也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这个男性实验体的表现相当正常，看见他们的时候眼神里是绝望和愤怒，但又被理智压回去选择束手就擒。
　　但这个女性实验体的表现就有意思了，她的脸上有着可以理解的疲惫和害怕，以及难以解释的兴奋和喜悦。

　　她在高兴什么？

　　霍苓费解地歪了歪头，发现自己竟然无法对这个女性实验体当前的表现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然后她下意识问身前的霍献，“兄长，你认识她？”反应过来自己问了什么之后，霍苓都想扇自己一巴掌，这个女性人类看上去也不过十八九岁的样子，兄长怎么可能认识对方。

　　霍献自然否认，但也实在没忍住多看了对方几眼。

　　站在两人身边的霍垣用右手的指骨摩挲了一下下颌，若有所思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