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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告状这本事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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桔儿的奶麽麽昨晚不小心着凉又吐又拉了半宿,就胤禛去上朝的功夫,红叶跟两个小宫女扶着奶麽麽来到前殿旁的一处小梢间。
“你们先在这儿等着,我去请示庶福晋!”
红叶黑着脸指挥两个小宫女扶着奶麽麽在此候着,自己则正殿去请示,不过片刻功夫,红叶便臭着脸出来了。
见红叶是这脸色,奶麽麽心里一个咯噔,怯懦小心的询问。
“庶福晋怎、怎么处置奴才?”
“喏,庶福晋赏你的药丸子,吃了赶紧跟我走!”
红叶满脸不耐,奶麽麽小心的觑了一眼,忙将药丸子服下,忐忑不安的由红叶指使的两个粗使太监扶着跟上。
红叶带着人去管出行的谢成那里说明情况,按了手印儿,带着奶麽麽绕道御花园,从东六宫来到位于西华门右侧的内务府。
掌管宫中差务的内管领处当值的人扫了眼这一行,视线在满头大汗的奶麽麽身上停留了片刻,心里大概就有数了,出声询问。
“这位姑娘看着眼生,过来可是有事?”
红叶脸上挂起笑容,将一个荷包塞给询问的人,道明了来意。
“我是四皇子所李庶福晋身边伺候的,这是我们小格格身边的奶麽麽安达拉氏,昨儿夜里着凉染了风寒,不好再留在小格格身边,安达拉麽麽平日里伺候小格格用心,还劳您安排个人送她归家。”
当值的官员颠了颠袖中的荷包,扫了眼神面色发白的安达拉麽麽,点头应了下来。
“我当是什么事,姑娘放心,这事保管给李庶福晋办好!”
“劳烦您了!”
红叶跟当值的官员道了谢,示意将安达拉麽麽的包裹递给她,又当着这当值的面将一个荷包塞给奶麽麽。
“这是庶福晋给你的赏,归家好好养病!”
将自家主子吩咐的差事办完,红叶不动声色的扫了眼周围支起耳朵偷听的人,也没有多留,带着俩粗使太监匆匆往回走。
“你倒是好命!”
目送人离开,当值的官员扫了眼怯懦的抱着包裹的安达拉麽麽,简单的做了个登记,便使了个人驾牛车送人归家。
这家当然是没用归成的,半道上就有人接了这位奶麽麽去乌拉那拉府。
觉罗氏逮着安达拉氏一通威胁盘问,该知道的都知道了,怒气冲冲的将人打发了,当即便使人给当值的费扬古传信,自己也加紧往宫里递牌子。
乌拉那拉府距离皇宫距离不远,四阿哥爷告完状的功夫,费扬古就收到了家里使人递来的消息,又谨慎的调动宫里的人脉略微打听了一番,便来求见康熙帝了。
与此同时,四阿哥爷告状的内容核实调查也到了康熙帝案上。
“主子爷,内大臣费扬古大人求见。”
“把嫡长女教成这德性,他还有脸来见朕,真是枉费朕对他的信任!”
康熙帝将手上比四阿哥爷告状内容更齐全的资料摔一边,冷笑道:“乌拉那拉氏不是爱叫人跪规矩吹冷风吗,让他先跪殿门口清醒清醒!”
京师寒冬腊月的寒风不是一般的厉害,今儿这风雪可不比昨儿小,梁大总管给费扬古默了个哀,然后来到殿外传达康熙帝的意思。
“梁总管,主子爷可是宣奴才觐见?”
梁大总管扯起嘴角看着眼前这五大三粗的汉子,以及那红肿的眼眶,要笑不笑的指着一旁正对着风口的地儿说。
“主子爷让您先跪殿门口清醒清醒。”
费扬古听着这话心里一个咯噔,确认梁九公不是开玩笑,在梁九公的注视下忍气吞声的跪到他指的地方。
康熙帝没有隐瞒消息的意思,费扬古跪下没一会儿功夫,前朝后宫等待观看事态发展的人就收到了消息,觉罗氏递的牌子自然是被拒了,老夫妻两个,一个在宫内吹的瑟瑟发抖,一个在宫外急得推磨。
康熙帝让人吹了大半个时辰的风,才将人宣进来。
费扬古这高壮汉子身上都结了一层冰,身体冻得僵硬近乎失了知觉,还是在两个小太监的搀扶下才哆哆嗦嗦的爬起来。
“奴才拜见主子爷!”
“起吧,来找朕可是有事?”
康熙帝这冷淡的语气让费扬古有一瞬间的迟疑,还是以头贴地,形容凄惶的哭诉哀求道。
“主子爷,奴才年近三十才得了这第一个嫡出的闺女儿,平日里恨不能捧在手心里疼着,四皇子爷跟德妃娘娘若真这么看不上眼,奴才恳请主子爷让她归家吧,奴才这把年纪实在是受不住这白发人送黑发人的苦啊!”
七分做戏三分真情,费扬古一个粗壮汉子哭的声泪俱下,凄凄惨惨好不可怜,看的人那真是闻者伤心见者落泪,可惜殿内众人丝毫没有动容。
康熙帝待费扬古表演完,淡淡的问道:“你此言可是当真,若当真朕立马唤老四来写休书。”
当真肯定是不能当真的,费扬古这本就是拿准了皇家最重脸面,不可能闹出宠妾灭妻合离这种事让天下人看笑话,以退为进逼康熙帝处置胤禛的招数。
寻常人家出了个被休弃女子尚且全家抬不起头,这要是真被皇家休弃,乌拉那拉全族的女儿都完了,他这族长怕不是能让族里那些人生撕活吞。
康熙帝此言一出,哭的凄凄惨惨的费扬古顿时愣在了那儿,再不敢吭声。
康熙帝见状嗤笑一声,指着费扬古就是一通毫不留情的数落。
“你那好女儿进门当天就为了两个轻浮下贱玩意儿跟丈夫顶,第二天伺候婆母用个膳把人烫了不算,还差点跟婆母打起来!”
这事儿觉罗氏肯定是不能告诉费扬古的,费扬古听着康熙帝说起那是又恐惧又不敢相信。
他那么乖的女儿怎么会跟婆母打起来,费扬古抬眸看着康熙帝,唇瓣颤动刚想说什么,迎接他的又是劈头盖脸一通骂。
“寻常人家尚没有正经良妾跪着伺候主母的道理,她能让正经选秀进来的妾室天天跪着伺候她一下午。”
“昨儿还让人搁风口上给她晾药材,差点把人晾死,就这儿还不依不饶的跟老四撒泼,逼得老四下狠手处置她身边那些贱婢!”
康熙帝心道你乌拉那拉家自己把老四逼得去妾室那儿找安慰,这又不是李氏存心勾引挑拨,人规规矩矩半分错没犯,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李氏可是他赐下去的,竟然敢下这样的毒手往死里磋磨,这是不将谁放眼里呢!
康熙帝越想越气,阴恻恻的看向费扬古又是一通阴阳怪气的挤兑。
“这天儿搁风口上吹着的滋味怎么样?”
“你这战场上厮杀过的糙汉子都能冻成这德性,何况是人娇养的女娃,你女儿金贵,别人女儿的命就不是命了?”
“如此忤逆不孝的毒妇,搁寻常人家休她多少次都不为过,也就是为着皇家体面,朕跟老四才捏着鼻子认了,把嫡长女教成这德行,你他娘还有脸来跟朕哭!”
“滚!”
这声滚吓的费扬古一个激灵,忙连爬带滚的出了乾清宫,想起刚刚圣上数落的那些话,费扬古也顾不得当值了,怒气冲冲的就往家里冲。
乌拉那拉府
往宫里递的觐见牌子被拒,往宫里打听消息也没打听到,觉罗氏急得团团转,比玉慧小三岁的嫡妹玉淑依然是一副四平八稳的样子,拉着觉罗氏帮着分析。
“主子爷最看中嫡室正统,阿姐是主子爷赐给四皇子的嫡福晋,即便四皇子宠妾灭妻,他敢动阿姐身边的人,却不敢动阿姐,我们先等阿玛回来一起想法子探清宫里的情况,肯定能为阿姐讨个公道。”
玉淑声音温和,说话不急不缓条理分明,稍微冷静点儿的觉罗氏看着又是安慰又是气恼。
“额娘的好淑儿,你阿姐要是能有你半分稳重,额娘也不能担心成这样,你阿姐她被你阿玛惯坏了呀,她......”
“哎,算了!”
觉罗氏叹了口气走到一边暖塌上坐着,玉淑敛下眸子跟着坐到觉罗氏的对面,两人一起等着宫里的消息,一旁伺候的侍妾也极有眼色的上前跪下为觉罗氏揉腿。
玉淑看着觉罗氏这着急担心的样子,心里难掩黯然,少有父母能一碗水端平的,觉罗氏过门十年才开怀生下玉慧,尽管是个女儿也是捧在手心里疼着,轮到三年后玉淑降生,那待遇又完全不一样了。
玉淑自小被父母忽视,一直到五格降生,觉罗氏才想起这个女儿,给请了教养嬷嬷仔细教着,不被偏疼的孩子都格外懂事。
玉淑也就养成了一副稳重隐忍的性子,平时格外上进努力,凡事都力求完美,规矩礼仪、管家理事、人情往来堪称这时代女德模范,是绝大多数清朝贵妇心里理想媳妇类型。
母女俩坐下等了不过片刻功夫,就见费扬古一身霜雪撩起帘子进屋,觉罗氏跟玉淑都是一喜,忙起身迎了出去。
“老爷......”
觉罗氏话刚出口,迎面就是毫不留情的一巴掌,费扬古看着跪在地上的侍妾,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怒火冲天的指着满脸不可置信的觉罗氏就是一通吼。
“老子怎么就娶了你这么个毒妇,好好的闺女跟你这毒妇有样学样,进门当天她就能忤逆丈夫!”
“隔天还差点跟婆母打起来,成日里磋磨妾室,主子爷赐给四皇子的庶福晋她也敢往死里折腾,你还有脸让老子去找主子爷要公道,屁他娘的公道!”
男人跟女人看问题那完全就不在一个频道,玉慧办得这些事在觉罗氏她们这样受过婆婆跟妾室罪的贵妇看来就是很正常的操作。
搁男人的角度来看那就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了,这要不是自己的闺女,费扬古都能跟着骂一句忤逆不孝的毒妇!
觉罗氏被费扬古的一巴掌跟这一通突突弄懵了片刻,随即反应过来,抓着费扬古就是哭天抹地一通锤。
“你这天杀的这是要诛我的心啊,我嫁给你几十年,为你打理家事抚养子女.....”
觉罗氏这通操作若搁在平时费扬古还能心软,但这会儿费扬古看着觉罗氏这撒泼的样子,就想起主子爷说的自己那好女儿折腾完人还跟四皇子撒泼的事,这不是有样学样是什么?
费扬古怒的一把将人推开,指着撒泼的觉罗氏还想说什么,就眼前一黑直挺挺的栽了下去。
砰!
被推的一个踉跄的觉罗氏,以及扶人的玉淑看着脸朝地倒在地上的费扬古都懵了一瞬,随即反应过来都慌了!
“老爷!!!”
“阿玛!”
“快去请太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