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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第 45 章 ...

  •   午间用膳之时,薛映挑着书上有意思的故事讲了两件,又和温承聊了下几百年前客商做生意与如今有何区别。
      “只是上面还有蛮多字迹认不出来的,理解出的意思可能有偏差。”薛映可惜道。
      温承闻言道:“可以送去给四夷馆那边的人瞧瞧,看看他们有没有人认得出来。”
      “对哦,险些把他们忘了。”薛映觉得这是个不错的法子,那里面颇多会好几种语言文字的老前辈,请教他们要比自己一人查证快多了。他想着回头将不认得的字临摹出来,差人送去瞧瞧都是什么意思。
      一顿饭吃完之后,薛映刚要放下筷子,忽而想起一事,手顿在了半空中。
      “怎么了?”温承问道。
      “我刚想起来,那上面还有几个不太好的故事,我有点担心,我看这个对小孩子来说会不会不好?”薛映想起先前嬷嬷们同他说过,怀孕之时有诸多讲究,譬如“目不视恶色,耳不闻恶声”,若是有了违背,可能会影响孩子的心性。
      “那些话原本做不得准,不必太过忧心。”温承安慰道,“若这几句话都是真的,这些时日观先贤之语,对孩子裨益更多。”
      薛映答应着,略活动了会儿,又开始睡午觉。歇过晌午之后,看起来不如往日精神,似乎仍有点萎靡。
      温承见状便道:“下午先不急着看书,叫几个会弹唱的伶人过来,弹些安神的曲子来听听。”
      快要到年下了,王府的戏班子在排演一些新戏。哪怕王府的主子们都不甚喜欢听戏,他们也一刻没闲着,天天演练着,一听到有吩咐,立时抬着箱子过来。
      为了坐着更舒服些,索性让人抬了屏风在中间,只让伶人站在屏风后面,两边都看不到彼此。薛映侧过头,半靠在温承的肩膀上,十分随意。
      伶人在后面弹奏着,多是一些柔婉小调,譬如《采莲回》、《春波绿》等,不少是他和温承在戏楼里听过的曲调。除此之外,亦有一些新鲜曲子,说是江南一带的乐师新谱的曲子,听起来很是精致。
      直弹了半个多时辰,又换了新的曲子,但这次却有不同,弹奏者在拨弦的同时,低低的吟唱着。
      薛映细细听了一回,觉得曲子有点熟悉,却又不能完全听懂唱词,只模糊听到一些“月牙”之类的词语,听着并不是合辙押韵的唱词,于是小声问道:“他们在唱什么?”
      “一些给孩子听的小调。”温承道。
      怪不得用词听起来有几分童稚之气,声音又是这样的柔和,薛映眨了眨眼睛,听得更认真起来。
      温承在旁边看着他听得仔细,问道:“打算学着唱给孩子听?”
      “嗯,但我怕我唱的不好听,”薛映听得十分专注,回答问题也断断续续,“我头一次听这些,该让他们给我唱词瞧瞧。”
      温承在心里叹息,他明白薛映在幼时缺憾很多,故而不想让孩子重复他自己幼时的缺憾,但又怕自己做得不够好,难免会畏手畏脚。他将薛映揽得更紧了些,同他说道:“调子好不好听并不重要,没有哪个孩子会嫌弃这些。”他想起幼时母亲曾经哄过他,不独是睡前的歌谣,还有好多哄孩子的话。他已经记不得那时候母亲都说过什么了,只记得每一句话语里饱含着的都是关心和爱意。
      “他就算嫌弃不好听,也不会说啊,我是怕他听了一直哭。”薛映有点担心,又问温承,“那你听过这些吗?”
      “嗯。”温承答应着。
      “那你会唱吗?”薛映想,若是到时候他不会哼唱这些,好歹有人帮自己。
      温承沉默了下,没有接话。吟唱词曲并不只是优伶乐姬的行径,便是在达官显贵们,乐极之时也有击鼓而歌之事,平素酒宴行酒令唱诵几句的时候更是不胜枚举。但他自小时到如今,一向是有点冷的性子,于这些声色之事全无兴趣,从来没有哼唱过任何的曲调,这是他完全没有尝试过的事情。
      薛映见他不说话,好奇心蹲顿起,轻轻摇晃温承:“我听说从军的人都会唱思乡曲。”
      温承看着薛映充满期待的眼神,更加默然。瞧了一会儿,他伸手揉揉薛映的头。薛映则是一直回望着他,见他实在不肯唱,也没有不高兴,他并不想难为他,只是心里还是有点好奇,轻轻咬了下嘴唇,便要转过头继续听曲子。
      而后他听到温承轻轻叹了口气,气息似乎从自己的耳膜上拂过,他转过头,看见温承低头吻了过来,动作十分轻柔,像是因为没有完成他的心愿,而在补偿安抚他。
      薛映没料到是这个反应,回应着他的亲吻,在漫长的吻之后,趴在温承身上,小声道:“我又没有不高兴。”
      温承依旧没有说话,等着薛映缓过呼吸,唇齿再次纠缠起来。

      后面的日子里,每日除了看书散步以外,王府的伶人们都会来弹上几曲,眼瞅着快要过年,年前的最后一次祭礼终于完成,年夜已是在三天之后了。
      而这几日,薛映收到了四夷馆通译的回信,信里解答了大多数疑惑,而对于不确定的字,老通译们还给了好几种猜测。薛映照着书看了好久,基本上还原了药方,只是不太确定实际的药效。
      不过薛映已然对此事不再纠结,他只对药材有了解,但对于病情辩证并无学习,这种事情还是让懂得人思考才是。于是他让人唤来府中的王大夫,与他说了这件事情,王大夫沉思半晌,表示可行。两人又商议了一回,王大夫思索着离开了。
      根据薛映对王大夫的了解,估计不日便能有好消息,于是放下心来,安心等待过年。

      这两日风愈发的大,薛映这日从藏书阁回来,站在了寝殿的门口,没有着急进去,抬头看天上的云飘得极快。“这几天的风很大,要下雪了吗?”

      站着的地方虽然背风,寒冬腊月的总归不暖和,温承握住他的手,发现并不算冷,方才放心道:“想是要下了,今年已经算晚了。”往年这个时候,冬月末便会下雪,今年还有一个闰月,按理说早该下了,却是到了过年才有迹象。
      “下雪是什么样子啊?”薛映从来没有见过雪,哪怕他曾经计划过潜入云骨山一带,可对雪倒是了解甚少,只听说过会很冷,若是直视雪太久,会变得视物不清。
      “若是下雪,往往便会有大风,有时候雪很大,没过多久地面和房顶便会一片白茫茫。雪花是有形状的,有时候可以很清楚的分辨它的形状。等下过雪,到时候可以好好看一看。”温承握着他的手,将人往屋里带,“外面冷,别冻着了。”
      薛映答应着与他一同进屋,眼神愈发期待起来,迫不及待地想要看雪。这一夜睡得很早,等着明日就能起来看白雪皑皑。

      静谧的冬夜里,炭火煨暖的屋子原是最适合睡觉的时候,寝殿中此刻传出很小的声音。
      温承在睡梦中亦是十分警醒,一察觉到动静,几乎是立刻睁开了眼睛:“怎么了?”
      此刻的薛映正被腹中的婴孩闹得难受,现在的他已经不能够平躺,每日都是侧躺着,夜里便蜷缩在温承怀里。原本刚刚孩子闹起来的时候,他觉得忍一会儿就好了,谁料等了一会儿没有缓解。他不想为了这点事情吵得温承也睡不着觉,正想着从温承的怀里出来点,谁料稍微一动,便被温承察觉。
      听到温承醒了之后,他微微侧了侧头,几乎是用气音说道:“他踢我。”
      温承忙靠近了些,轻轻抚摸着他的腹部,同他一起安抚他们这睡得好不安分的小孩子。一下又一下,安抚了很久,终于又听到薛映说话,“现在好多了。”
      “他之前有这么闹过么?”这阵子温承几乎都陪在薛映身边,可毕竟没有时时刻刻陪着,怕自己漏掉了点什么,于是问道。问话的同时,他点了床侧的一盏很小的荷花灯,想要看看薛映的脸色如何。
      “以前像小鱼吐泡泡,还蛮乖的,这两天稍微明显些,我还以为他还在慢慢长,没想到今日忽然开始闹了。”薛映掩面打了个呵欠,他现在很困,可被闹得睡不着,漂亮的眼睛有点呆滞,像是失了神。。
      温承见薛映困得两眼水汪汪的,额头浮有细汗,抬手抹了抹他的额头,又拿了帕子给他擦了擦眼睛,重又将人抱在怀里,自上而下地轻柔抚摸薛映的后背。
      薛映没有动,眉头依旧轻轻蹙着,仍旧不太舒服。他希望这阵子不舒服的感觉尽快过去,抑或者困劲可以压住这阵子不适,但总得熬过去才好。他心里木木然地想着这些事情,耳侧却响起来一些不太一样的声音。他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是温承在低声唱着什么。
      那是一首安宁的调子,能听得出唱得并不熟练,可对薛映来说,这样也没什么不好,他听得认真,眉眼和嘴角不由弯了起来,消减了方才的难捱之感。他开始认同温承先前讲的话,这时候的词与曲并不十分重要,重要的是温承在哄他,想要很用心的哄他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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