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和你打架斗殴那你很棒棒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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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清还没走出房门呢，外面突然传来一阵闹哄哄的声音。谢明息侧耳一听，像是隔壁起了什么医患矛盾，正纠缠不休。
贺宇还坐在地上，眼底一片赤红，正掰着自己的手指头看来看去：“刚才怎么会这样……”
那根本就不像是自己会干出来的事！不符合自己的行动逻辑！
法清捂着嘴咳嗽了一声：“三毒侵体，难免会做出有悖寻常行径之事，等待自然消散即可。”
谢明息懊恼地拍了拍头：“之前还是动作慢了，让三毒秽气传出去了！”
法清只是摇了摇头，并未多言，苏磐则是道：“三毒由人心而起，都是人祸罢了。”话中似乎有些不屑。
这话让谢明息不知道怎么接，于是只好学法清一样缄默，贺宇愣了一下，然后嗷地哭了出来。
好在过了一会儿，就有行政人员前来调解矛盾，争执之声渐渐平息。
……
大概是祖师爷看谢明息这些时日来回奔波，实在辛苦，送走法清后，世界终于清净了，让他可以安心备考。
考研初试日期定在本月二十四、二十五两天，谢明息的考场就在本校，连监考老师也都是谢明息的熟人——虽然不是哲学院的老师，但相距不远，是隔壁法社院的老师，给谢明息他们上过公选课，也经常来哲学院串门子，简直不要太熟。
谢明息意气风发地进考场，再意气风发地出考场，走路都带着风，那叫一个志满意得，连监考老师都看出来了。
那可不，做的全会蒙的全对，确实可喜。谢明息自己估了下分，虽然英语到底怎么样不好说，但凭着专业分数，进复试那是稳稳当当。至于进复试之后，都进复试了，都是自己院的老师，还能把自己刷了啊？
考完最后一门，贺宇和谢明息同时出考场。贺宇虽然没谢明息那么浑身上下都写满了嘚瑟，面色也还算不错。他复习没谢明息那么认真，还动不动就出门约会过两人世界，但也是下了苦功的，上岸把握不小。
谢明息满面春风，施施然去拿放在考场外的包，按下开机键正打算刷一会儿企鹅空间再去吃午饭，一叠声儿的通知信息顿时就让他拉下了脸。
——一连串的未接电话，从企鹅到微信再到电话记录，从上往下拉下来，足足有几十条，让人看得头痛眼睛痛。
“咋了老谢，吃饭去啊？你不会现在就要回庙里吧。”
“吃个鬼哦，你看。”谢明息没好气地把手机往贺宇手里一塞，未接电话大部分来自一个备注为“愚蠢的欧豆豆”的号码，另外寥落几个则是“班主任李老师”。
贺宇其实特别想笑，但又有点肃然起敬，忍住了，“你弟弟啊？不是看上去挺乖一小孩么，怎么突然打这么多电话过来。”
“我怎么知道……”谢明息翻了个白眼给苏磐发消息，贺宇最后还是没忍住，笑道，“真是不容易啊！恭喜老谢你提前过上了当爹又当妈的生活！”
……
谢明息匆匆离校，跳过谢知意，直接给李老师打了电话。李老师在电话里是说谢知意有作业落在家里了，让家长帮忙送一下，但有些支支吾吾，似乎还有什么未竟之言。
谢明息满头雾水，又觉得有些奇怪，以他仍停留在四年前的对高中的认知来说，高三这个当口，老师一般都不找家长，也没什么心思抓作业了。学生内部自己就会分流，部分不用管，部分管了也没用。
而且谢知意就读的凉山一中是江夏省重点高中，向来采用的是因材施教的模式，并不推崇“只要补不死就往死里补”，只是这些年全华夏补课之风盛行，才象征性开展了一下补课——周日下午补半天，其他时间正常上课正常上下学。就这半天补课，其实也不过是换了个地方自习，一般没有课程安排。
换句话说，谢知意如果只是忘带作业，下午自习时间回家拿一下就行了，没必要非得谢明息过来。
谢明息认命地叹了口气，有什么办法呢，爹妈出国旅游过二人世界去了，自己可不得履行监护人的职责，又当爹又当妈。
……
谢明息也是凉山一中的毕业生，只是读书比较早，虽然只比谢知意大两岁，但整整高了四届。说来也巧，李老师不是他的班主任，但也教过他一年物理，高二分科，谢明息不学物理后才没了联系。等谢知意上高中后，谢明息还代替爹妈去给谢知意参加过家长会。
给谢知意送完作业，谢明息眼睛一瞅，年过半百的李老师状似检查纪律一般从窗外走过，轻轻咳嗽了一声。
谢明息会意，向谢知意又交代了两句便走出教室，一路跟着李老师走到了物理组办公室：“李老师，是知意在学校里闯了什么祸吗，我爸妈出国旅游去了，只有我能来，下午我在考试，没看到消息来晚了，不好意思。”
李老师从抽屉里取出几份卷子，各科都有：“本来都是高三了，还有半年不到就高考了，我们这些老师也不会管这么多，但谢知意……哎！实在不像话！他本来成绩很好的，努力一下，江夏省内高校随便他挑，有很大希望考入云水大学，甚至考入帝都大学也有可能。但这几个月他整个人就跟犯病了似的，小谢，你看看！”
几张卷子上无一例外，几乎全是大片大片的空白，或者画满涂鸦，就是没有好好作答的笔迹。看起来不是不会，是不愿意写卷子。
“本来我也知道，你现在大四，考研也好就业也好都很忙，是不打算叫家长的，但他不带作业不写试卷也就算了，还和人打架斗殴！影响太坏了！要是事情再闹大一点，他毕业都没法毕业！”
谢明息本来还在想，是不是弟弟久久未到的叛逆期终于到了，或是中二病爆发了，但一听说是和人打架斗殴，立刻就紧张了起来。
“因为这个学期他反常行为太多，我就想着，是不是家庭出了什么变故啊？就想把家长叫来谈一谈，现在看起来似乎小谢你也不清楚是什么情况。哎！”李老师苦笑一声，“他要是有你那时候一半听话就好了。”
带毕业班的老师最担心的未必是学生成绩，学生心理状况不好，可能带来的后果可比高考发挥失利严重多了，毕业班老师没人想担这个责。
“这个……我实在也不知道，他现在这个年纪，有事也不会和我们说啊。”谢明息没比谢知意大几岁，偏偏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
“我想也是。哎，辛苦你来一趟了，我之后再找他聊聊。”
这个时候刚好下课铃响了，谢知意背着手，溜溜达达进了物理办公室：“报告李老师，我家庭没问题，我精神状态也没问题！”
谢明息看自己弟弟一脸理直气壮毫不悔改的样子，又气又笑：“怎么，那是什么理由说来听听？怎么你不写作业找人打架还有理了？”
没想到谢知意胸一挺，还挺自豪：“有人想让我考试作弊给他们答案！他们想抄，我就一个字也不写，看他们怎么抄！”
谢明息：……
李老师：……
不是很懂你们现在这届年轻人的想法。
谢明息一挑眉，继续追问：“那你和人打架，又是什么道理？”
谢知意是正在抽条的年纪，人长得高，看起来免不了就有些弱不胜衣的意思，宽大的校服在身上晃荡——这是好听的说法，说得不好听，就是瘦，再难听一点，那叫竹竿。
谢明息深深觉得，自己的竹竿弟弟和人打架，那只有被人揍得满地乱爬这个下场。
你看这胳膊这腿没几两肉的样子！不良少年都不爱带这种人玩儿的，不成为被欺负的对象就不错了。
谢知意眨了眨眼，从校服的宽大衣袖里抽出两卷被仔细卷起来的试卷纸，对着空气一抽，声音那叫一个响亮：“他们想抄我的答案，我不给，说了几句就被惹恼了要打我，我没办法啊，只好采取自卫措施了。”
谢明息：……
哦，那你很棒棒哦。
李老师一脸一言难尽。
谢知意还想继续说，三人的眼角余光突然同时看到边上窗户有什么东西掉了下去，只是速度太快，还没等人反应过来，就已经听见“嘭”的一声，重物坠地。
这时候还没上课呢，所有学生都趁着下课这会功夫倒热水上厕所，还有些在走廊上聊天，一听见声音，纷纷好奇探出头去看。
听声音，像是以前每届学生毕业了都有的固定活动，扔书。可现在离高考还有半年，谁会现在就扔书啊，哪怕是行为再怎么出格的不良都不会这么做。
谢明息莫名感觉有点焦灼，谢知意举着纸卷的手也在空中顿住了，他推开窗往下一看，本来跳脱活泼的少年神情全凝固在了脸上。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开口的，只觉得喉咙分外干涩，连声音都已经嘶哑。
他说：“有人跳楼了！”
……
“有人跳楼了！”
不知道是哪个学生最先喊了一声，顿时一石激起千层浪，整栋楼都陷入了难以言喻的惶恐惊乱之中。
每个学校都有过跳楼的传言，一些学生甚至对此津津乐道，以为谈资，但当死亡真正发生在眼前时，性质就不一样了。
高三压力本来就大，即使是一中，也多少会有焦虑的情绪蔓延。平时不显露，而跳楼事件就像是导火索，如果处理不得当，后续会出相当大的乱子。
李老师教了半辈子书，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一时失语。不过她立刻镇定下来，起身道：“我去维持纪律，谢同学，如果你觉得不舒服，可以先去医务室。”
谢知意没有回答，只是倒退了几步，重重喘了几口气，颤着声道：“哥……”
谢明息感到心头一阵恶心，伸手搭上谢知意的肩拍了几下：“没事，没事……要不要喝口水？”
谢知意闭着眼摇头，随即又点了点头，谢明息拧开在考场一口没喝的矿泉水给谢知意灌了两口下去，趁着外面一片慌乱之声的掩护，低声念道：“太上台星，应变无停……”
“智慧明净，心神安宁。三魂永久，魄无丧倾。”谢知意喝了几口水，呼吸声也平缓了，扯着嘴角道，“哥，我只是被吓到了，又不是中邪，你怎么还开始给我念咒了。”
谢知意是走读生，经常会在家里看到一些谢明息带回来的书，记性又好，记住了不少对高中生来说可能毫无意义的东西。
谢明息只是道：“我去看看。”
“别、别看……”谢知意赶紧又喝了一口水，“没什么好看的，哥，别看！”
谢明息从没关的窗户里往下望，一个身穿白色羽绒服的女子倒在血泊里，人事不知，黑色长发凌乱如麻，白皙的脸上全是斑斑点点的血迹。不过四周没有女子的魂魄出现，也没有黑白无常、阴府力士，看来性命无忧。
周围的学生已经被驱散了，几个颇有些年纪的成年男子正焦虑地打电话，不断说着什么，但是差了五层楼，谢明息听不清。
“哎……”谢知意抱着水瓶喝了整整半瓶才停下来，“看来明天的语文课上不了了。”
谢明息靠着窗，感觉跳楼女子的那模糊不清的相貌总让他觉得眼熟，他一边回忆一边问道：“怎么，她和你有什么关系么。”
“她是我们这学期新来的语文老师啊，叫秋君，我们都叫她秋姐，刚好王老头子退休了，就让秋姐来带我们。平时挺好的一个老师吧，听说是凉山师范大学毕业的。课讲得不错，还试图和冯山度他们几个讲道理——冯山度和他的几个好兄弟就是想抄我答案的那帮人。她怎么就突然想不开跳楼了呢。”
谢明息一听“凉山师范大学”，突然就想起来了：贺宇的女朋友，现在是前女友了，就是凉山师大中文系的毕业生，比他们大一届，今年毕业参加工作，没想到刚好成了谢知意的语文老师。
她怎么会突然在学校跳楼？
总不能是和贺宇分手了，一时想不开就跳了，或者高三教学压力太大被这群b孩子气的……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和你打架斗殴那你很棒棒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