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一起开摆就一起被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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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友高义，贫道不敢不来。”
“嗯。”苏磐轻轻应了一声，又召出几个阴兵，吩咐道：“这几个魂魄都带走吧，劳烦你们跟他走一趟。”
他指了指跟在谢至元身后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的赵四：“有劳了。”
魂魄，哪里有魂魄？谢明息眨了眨眼，除了髑髅与满地鲜红，再无其他。
不过下一刻，那个髑髅顶上便投出几道光，落在苏磐掌中，依稀能看出人形，只是色彩格外黯淡，而髑髅与地面上的血色纹路同时灰暗下来，仿佛被抽去了所有能量。
“……都是可怜人！可恨，可恨呐！”谢至元捏紧了拳头，气息都有些不稳。
木木又抽抽搭搭哭起来，边哭边说道：“八字纯阴命空亡，人血精魂好作飨，倒毙路旁无人知，为他人作嫁衣裳。”
其实不用木木再说，在场几人看到这个情况，心里都已经有了猜测，只是不能完全确定：怡海商厦在建造的时候便填了命格特殊的人命进去，以活人为祭品布置阵法，以求商场开业之后生意兴隆财源滚滚。
他们来之前根本没人想到这一层，都只当那个地缚灵是在商场内枉死，怨气不散才化为不能随意离开的厉鬼。
而被法阵做祭品的生魂不可能逃脱镇压，更不可能化为地缚灵危害一方，所以一定有另一个人对这个冤魂进行了血祭，使他能脱离束缚，甚至不顾善恶进行复仇。
第一层问题还算好解决，毕竟跑得了人跑不了庙，能在商业中心的建造过程里动手脚，怡海商厦背后的老板即使不是主谋肯定也掺和了进来。既然现在问题已经被揭开，只要顺着这条线挖，总能挖出些什么。困难只在于这样的人物手中掌握着财富与权势，没有意外，很难动摇，反而容易给自己惹一身腥。
但第二层问题，是谁对冤魂进行了血祭，操纵地缚灵害人，众人则是没有一点头绪，只能确定这定然与之前不是同一个人。
至于原因倒也很好理解，毕竟手段再下作再黑暗，目的也是利用阴物为自己引来财源，不可能，也没必要再去生祭。这绝对是前后矛盾的行为，对幕后的老板来说是没有一点好处，反而只有无穷无尽的坏处。除非这位大老板是自己想不开要检举自己，不然绝对不会整这么一出。
现在也只能推测，后一个进行生祭的邪法师要么道行高深，要么权势不小，亦或二者皆备，才能丝毫不惊动城隍土地与当地的和尚道士完成前期准备。
不论是哪种情况，听上去都不是那么美妙。
一缕清风吹过阴沉晦暗的地下室，带来了被度化的冤魂的感激，谢明息看到那几个脱困而出的冤魂光点摇晃，向苏磐行了个礼，突然就觉得心头沉甸甸的，有什么东西梗在喉咙口，梗得他说不出话来。
他揉了揉眼睛，摸着木木的木头脑壳，让语气尽量轻松起来：“至少他们现在能回家了，你说对吧，小宝贝？”
木木吸着气，不说话。
谢至元苦笑道：“这么说来，我们是不是还要感谢一下那位行生祭之法的邪派高人？要是没有这位‘高人’引发异常，我们怕是不知道还要多久才能……”
他深深叹了一口气，再也说不下去。
“亡羊补牢，为时未晚。”苏磐捡起那片由莹润转为黯淡的髑髅摩挲了一下，“再拖上一些时日，他们的魂魄怕是连度化也度化不了。等他们同样转变为冤魂，为虎作伥，或是被那个东西彻底消化，危害会更甚。”
被生祭的魂魄都有其独到之处，按照木木的预报，至少满足“八字全阴命带空亡”这一点，这种特殊的八字未必会在生前给人带来好运，可死后却更容易受刺激化为恶灵。
况且生魂是很好的补品，这些活人被生祭给地缚灵，无非两个结果，怨气为地缚灵所用，从此大鬼小鬼混在一处为虎作伥；或是被地缚灵吃个干净，那就是魂飞魄散，永不超生。
都是想都不敢想的悲惨下场。
谢至元抿了下唇，声音艰涩：“这里前前后后不知道搭了多少人命进去，可我们竟然对此一无所知，毫无察觉……真是失职。”
“赵四，这里是什么情况，有劳你了。”
苏磐微微垂下眼帘，收起法铃，又对自己召出来的那几个阴兵嘱咐道：“三牲祭物，之后我会一并祭上，你们且跟着赵四去拜谒城隍老爷，将这几个亡魂带下去……赵四，回去还要麻烦你通传、调阅卷宗，这事牵连不小，若不能查明情况，谁也跑不了一个监察不力的责任。”
这句话表面是说赵四，其实是给孟平阳听的，只是借赵四之口传达。
他抽出蘸满朱砂的符笔，笔尖在赵四虚无的鬼手上点了一点，颔首道：“去吧。”
转而又向谢至元点头致意：“我们二人本就越俎代庖，还有劳道友处理未竟之事了。”
于情于理，长青宫都比他们二人更合适。一是他们先接手这件事，二是背后还有官方背景。苏磐也不想给自己找麻烦，最后把髑髅交到谢至元手上后便拉着自己师弟转身就走。
谢明息手里捧着一个灰白的髑髅还想挽留，最后却怔在原地，未发一言。
……
商厦内的冤魂被苏磐度化一部分之后，已经不像两人刚进去时那样黑暗无光，供电也恢复了正常，压抑的氛围消散不少。
救护车停在怡海商厦下，几个小道士正围着救护车，目送老道士被送上车。这画风太过清奇，还引来了一群路人围观。
之前那个变脸奇快的小警察正在维护现场秩序，被充满八卦精神的大爷大妈们围着，脸都红成了番茄，不知道是热的还是窘的。
苏磐目不斜视，仿佛身后之事和自己毫无关系，谢明息紧紧跟着苏磐，亦步亦趋，目光紧盯地面，心中思绪万千。
藏在风衣口袋里的护身符散发着微弱的暖意，却捂不热被冷汗浸湿的手。
他克制不住自己不去想密室里的那一幕。
命格纯阴的人并不常见，但肯定比阴阳眼要多，他们能作为上好的祭品被生祭给地缚灵，那自己这个被各路精怪趋之若鹜的天生阴眼，如果无人庇佑，没有自保能力，最后又会是什么下场？
简直不敢去想。
“嗷！”
也不知道低着头跟着苏磐转过了几个弯，谢明息突然就撞上了什么东西，新配好没几天的眼镜晃了一晃，要不是谢明息手快，新眼镜就也要和旧的那副一样摔地上壮烈了。
饶是如此，谢明息额头也红了一片，被寒风一吹就显得尤为凄惨。
“师兄你怎么突然停下来了，也还没到啊……卧槽师兄你怎么跑礼品一条街来了。”谢明息龇着牙揉了揉额头，发现自己已经不知不觉跟着走到了凉山火葬场。
凉山火葬场建造时还属于近郊，周边没什么居民小区，但发展出了相当发达的礼品行业。只是后来凉山市城区扩建改造，火葬场同样被囊括了进去，大量新小区一下子在新城区如雨后春笋般冒出，当然有人表示不满，但现在是新世纪了，火葬场临近居民区也算不上什么大不了的事，于是不满也只是不满。更何况随着时间渐渐推移，市民习惯了火葬场的存在，那一点不和谐也就散了，甚至又在礼品一条街周围衍生出了一大片鱼龙混杂有些混乱的市场。
当然，在老一辈人眼里，火葬场所在的缙崖区依旧是个相当不吉利的地方，本地人大都不会去缙崖区买房，即使要买房也都是做投资出租之用。所以整个缙崖区除了少数原生居民之外，还聚集了大批外来人口，礼品一条街周围更是三教九流的聚集地。
三教九流聚居之处，即便不是三不管地带也差不了多少，所以即使这里的市场经常有好东西出世，传出各种各样有人的捡漏传闻，谢明息也从不来这儿。
毕竟谢明息没这个本事拍胸脯保证自己不会打眼，买到假货还是其次，买到黑货那可就惨了。
苏磐倒是已经没了行法时的那种严肃庄重与几乎无法察觉的悲悯，恢复成了平日里随性的样子，甚至还有几分如鱼得水的油滑……总之就是仙风道骨荡然无存，不像是正派出身的道子，倒像是街头算命看相的神棍。
谢明息想了一下，自己这位师兄如果打扮打扮去当神棍，说不定也会很有市场。
“别捏了，再捏，朱砂就该化了。”苏磐摩挲着下巴挑眉道，“化了你就自己重新去画，刚好给你练手，我看你进度也还不错。”
谢明息打着哈哈把手从口袋里伸了出来，那道护身符没什么保护措施，符纸边缘已经被自己捏出了毛边儿，想必上面的朱砂也是岌岌可危。
“没有的事！师兄，我们来这干嘛？这里不太安全……李叔还在庙里呢，按规矩，是要请瓦匠吃饭的吧？都要早点回去准备起来。”
庙里是有厨房的，虽然谢明息从来没见苏磐用过，想必是和自己一样，去外面吃饭。但请回家修检房顶的瓦匠那不一样，总不能也跟着自己两个一起去外面吃，不合规矩也不像话。
苏磐瞄了眼手机，不慌不忙道：“不急。既然出来了，就把东西一口气买齐了再回去。”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一起开摆就一起被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