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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硕大的汗珠从蔡亮额头上接连冒出,小脸上的五官狰狞地挤作一团,□□的痛感是他有生以来体验过最强烈的。那种感觉就像是一只巨大的老虎钳夹住了自己的命根子,使劲往外边扯。
平常男孩之间也偶尔玩攻击□□的小游戏,一下子也就满血复活了。可几分钟过去,蔡亮几乎痛到不省人事,迟迟没有从地上爬起,反常的举动让看热闹的人群也有些许担忧,议论声渐渐轻了下去。而此时惨案的始作俑者早已光速逃离案发现场。
蔡亮平日闹出鸡飞狗跳的乱子也不少,个别围观者还觉得是恶有恶报,满脸嬉笑看着狼狈不堪的小捣蛋鬼,还不忘吹哨鼓掌。
最后,是一位值周老师见状察觉到不对劲,抱起处在昏厥边缘的蔡亮赶往医院,一路上老师还着急地询问蔡亮事情经过。
经过医生一番检查才发现,蔡亮这是被余婷婷的佛山无影脚踢出了□□扭转!而且伤势已经到了坏死的程度,必须立即切除!
就在蔡亮送医途中,他的父母接到老师的电话通知,马不停蹄奔赴医院。
与伤者父母碰面后,医生叹息着道出实情:“你们的孩子已经□□坏死了,必须立刻切除!请你们马上在手术同意书上签字!”
绝望的情绪如同核弹被引爆,摧枯拉朽抹杀父母憔悴的脑细胞。
不甘心的妈妈挂着一脸泪痕,死死抓着医生的手臂,泪如雨下道:“医生,就没别的办法了吗?你一定要救救我的孩子啊!”
爸爸也跟着帮腔,强忍住眼眶里打转的泪:“是啊,你要把他的□□切除了,他不就变成太监了吗?”
医生别开脑袋,闭上凹陷的双眼,深吸一口气说:“要是有其他方案,我们必然会尽力而为,绝对不会一开口就提切除的事啊!现在事已至此,我们也是没办法。要是晚了,孩子搞不好就有生命危险了!”
言外之意,就是蔡亮除了选择去势,没有其他任何治疗手段。
认清了惨烈的现实后,蔡亮的母亲缓缓松开了手,转头倒在丈夫的胸前嚎啕痛哭。若不是丈夫即使抱住,她可能就径直摔在地上。
蔡亮父亲含泪接过手术同意书,颤颤巍巍地签上自己的名字。写完后,他有意把同意书的空白面翻上来,推还给医生。
没有父母会希望自己的儿子重现太监的覆辙,但更不愿意眼睁睁看着孩子命悬一线。
去势手术有条不紊进行着,蔡亮父母焦急地徘徊在手术室门前,坐立不安。门楣上红色的闪光大字每一秒都在刺痛他们的心脏。
而善后事宜一样不能耽误。在老师的牵头下,肇事者的父母也赶往医院商讨赔偿事宜。
在手术室外的走廊,传来高跟鞋敲击地面的铿锵声响,越来越近。
拐角处走出一个打扮花哨的女人,步履却轻盈得像是什么要紧的事都没发生。一见到蔡亮父母,就赶忙冲上前拉住蔡妈妈的手嘘寒问暖:“你就是蔡亮的妈妈吧?我为我女儿做的事真的感到抱歉,你的孩子现在还好吗?”
余妈妈愁容惨淡,言辞诚惶诚恐,却又透着因为做戏过猛导致的做作。她一边说着,一边从貂皮大衣的口袋里掏出厚厚一叠钞票,递给蔡妈妈。
只听“啪”的一声,蔡妈妈一巴掌打掉余妈妈涂着粉红美甲的手,钞票直直坠落在冰冷的地面。
“我不要你们这么虚情假意,还我儿子的□□!”蔡妈妈顾不上这是在医院,铆足了劲冲着那个贱人的妈妈咆哮。要不是她此时正竭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她真的会给面前这个装腔作势的女人来个连环暴击。
孩子遭到飞来横祸,当爸妈的本就心如炙烤,而对方家长轻描淡写地把这件事简化成金钱的问题,更是让他们怒气值暴涨。
受伤母亲的震怒真的吓到了余妈妈,她一脸错愕看着这个暴怒的女人,刚想怼一句“不知好歹”,却被随后感到的余爸爸及时拦下。
“各位不要激动,有话好商量。”伴随着略带沙哑的低沉嗓音,一个器宇不凡的男人手里拎着一篮水果来到余妈妈面前,将她拉至身后。
余爸爸不急不躁,先是对着蔡亮的父母来了个90度鞠躬,随后客气地解释:“我能理解你们的感受。说真的这样的悲剧我们谁都不愿意看到。作为肇事者的父亲,我深感愧疚,我没有教育好我的孩子,这是我的失职。你们的孩子现在已经受到了伤害,我们愿意进行赔偿,这次的手术费和后续的恢复费用,我们会全额承担。有必要的话,我们可以负担蔡亮从今天起到大学毕业的全部费用”
作为当地小有名气的商业奇才,余爸爸言出必行的口碑有目共睹,蔡亮的父母当然不会就此质疑他。只是,永远伴随着一家人的创伤,不是简简单单承担费用就能抚慰的。
他诚恳的说辞里,隐隐传递出想用金钱量化无法估算的伤害的意图,这是蔡亮父母难以接受的。
“可是就算手术恢复,孩子失去生育能力是不可改变的事,这该如何是好!”蔡爸爸搂紧神经快要绷断的妻子,悲愤交加地质问起来。
“你们可以再生一个,我们可以出钱帮你们抚养那个孩子,这样你们就不用担心绝后,你看行不行?”余妈妈一脸怨愤弯身捡起打落在地上的钱,自以为是给出了一个答复,司马衷看了都自愧不如。
“你以为这事像你说的那样简单吗?”蔡爸爸握紧拳头,朝墙壁上猛地砸了一拳。几块墙灰瞬间龟裂摇落,留下一个拳头的阴影。
这力道的拳要是打在人身上,少说也要整出个肋骨骨折。要不是看在对方是女人的份上,蔡爸爸真的会化身一拳超人。
余爸爸急忙阻止事态升级,对着妻子呵斥道:“我说你就不要多说了,我们是来解决问题的,不是火上浇油的!”之后转头对蔡亮父母说,“我也是打拼多年的人了,靠信用吃饭,不会食言,这些钱你们先拿着,多的就当我们补偿给你的。”
话音刚落,他把水果篮放在手术室外的座椅上。定睛细看,果篮中央有个红色塑料袋,里面整整齐齐摆满了百元大钞。
自知家里经济实力的蔡亮父母面对现实的诱惑,无奈地长叹一口气,终究选择了妥协,毕竟这也是为了孩子能顺利完成手术。夫妻二人搀扶着背对过去,不愿再面对余婷婷的父母,只留下两个抽泣的孤单背影。
临走前,余妈妈把手里的钱也放在果篮顶端,之后挽着丈夫的手臂转身离开,亲密的模样就像刚刚逛街过来般轻松惬意。
许久,手术室的大门终于打开。载着蔡亮的床一推出来,父母便急不可耐地围上前查看孩子的情况。
切除手术大获成功,蔡亮仍在沉睡之中。医生伸手阻拦着夫妻说:“现在麻药劲还没过,孩子还要过一下才能醒过来,请你们先不要打扰他。”
孩子没事,爸妈心里的一块石头暂时落地了。他们留在原地目送孩子被推向病房,随即忧心询问医生:“接下去我们的孩子该怎么办?”
医生摘下半边口罩,手掌扇风透了口气说道:“孩子以后将不会有生育能力,有两个选择。一个是继续当男性,需要持续服用雄性激素;另一个是变性成女性,但那需要昂贵的手术费,并且也要一直服用雌性激素。关键是孩子心理会有阴影,无论是选择做男人还是女人都不是正常状态,他的心里多少会有些问题。”
见父母没再拦着,也没再问什么,忙碌的医生便匆匆离去,留下无助的夫妻二人怔愣地站在原地。
蔡爸爸率先打破了沉默:“做男孩压力挺大的,以后还要养家糊口,不如我们让亮亮变性当女孩吧,反正他都不能再生育了。”
面对丈夫的试探,蔡妈妈顾虑重重:“他做了这么多年男孩,突然让他做女孩,他会不会不习惯呢?”
妻子的一番话让蔡爸爸陷入了沉默。他只是抬头望着天花板,目光失去焦距,淡淡说道:“你以前说,要是我们有女儿就和你姓。假如亮亮真要变性,就随你姓姬好了。”
蔡妈妈拉住丈夫的手,安慰道:“这些我们还有时间考虑。重要的是,等亮亮出院,我们一家必须换个没人认识的地方,开始新的生活。这件事对他的影响太大了。”
另一头,余婷婷的父母已经来到了蔡亮所在的病房。
“这孩子长得还挺俊呢。余妈妈精美的面容泛出笑意,踮起脚尖凑在丈夫耳旁议论起来,“要是当女孩肯定要迷倒很多男人。”
“你就别恶趣味了,反正我是不会要变性人的!赔偿要紧!”余爸爸有些无可奈何,嫌恶地睨了妻子一眼,“公安协调的结果是赔偿28万,我们早点把这笔账打到男孩爸妈的户头上,了结这件事吧。”
余妈妈抬起纤细白皙的手指,端详起新做的美甲,陶醉地说道:“哎呀,我以为多少呢,才28万呀,咱家婷婷以后出嫁的彩礼都可以买他好几对□□了。你要庆幸婷婷只是把男人的蛋踢坏了,要是婷婷把女同学的卵巢踢坏了,我们可就摊上大事了。你知道,现在男多女少,男的不值钱了,让这小子当女人真是便宜他了,以后嫁出去数彩礼钱都要数到手软。咱家婷婷这是为平衡性别比做贡献呢,那些光棍男还得感激我们为他们扫清障碍呢……”
“你个疯婆子说够没有?”余爸爸加重了语气,余妈妈见势不妙方才苦着脸退到一旁。
余爸爸走到蔡亮床头探了一眼,如释重负朝妻子叮嘱:“还好他的麻药还没过,不然我们说这话得多么伤人!”说完他轻抚一下蔡亮的头,柔声说:“孩子,我们真的很抱歉,让你承受这样的痛苦。你放心,赔偿款我们很快会打过来,后续的费用我们会继续出,有需要记得和叔叔说一声。”
在没人看见的被窝里,蔡亮的小手早已用力捏住了拳头。
他在被推出来的时候就已经醒了,只不过不想看见父母伤心的样子,才选择装作昏睡。
而他们两人说的话,都已经像一颗颗钉子,深深扎在蔡亮幼小的心灵里,流下看不见的血。
“原来……我就这么不值钱……”
“有钱有什么厉害的……”
“身为男人有什么错吗……”
“你说你不喜欢变性人……那好……我变性后第一个来勾引你……”
惊涛骇浪翻涌在蔡亮心中,紧闭的眼睑也无法阻止悲愤的泪,他拽起被角狠狠擦着眼角,毅然决然做出了关于自己人生的重大决定。
新闻里报道的赔偿金额为28万
本作主角设定为90年代末的90后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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