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途》寒之亦

38、第 38 章

　　“谁让你过生日的？你忘了今天什么日子吗？！”莫云臻面红耳赤，额头青筋暴起，莫云东身子跟着抖了一下，从他哥的怀里踉跄着站好。

　　“知道啊，我的生日。”莫云东揉了揉猩红的眼角，意识也慢慢清醒，眼前人的模样，越来越清晰。

　　“是妈的忌日。”

　　莫云臻站在那里，浑身止不住地颤抖，沈谙心猛地一怔，现在明白，为什么全家福上只有莫云臻了。

　　“可也是我的生日，别人都可以过生日，为什我不行？”

　　“我也不过生日。”

　　“那是你不想，可我想，莫云汐每年过生日，家里一大堆人围着她转，而我的生日却被你揪去墓地，凭什么？！”莫云东红着眼控诉，把这二十年的不满全部倾泻而出。

　　“妈为了生你而死，你就不配过生日。”莫云臻同样红了眼眶，后槽牙嘎吱响。

　　“是他们要生下我，不是我自己愿意来到这个世界的，你怎么不去怪爸妈呢？是他们□□才有的我，跟我有什么关系？！”

　　话音刚落，“啪”的一声，脸更红了，捂着脸，不可置信地抬头：“你打我？从小到大你都没碰过我，我看你是真的疯了，跟林玥姐谈了十年，就因为你不想要孩子跟人家分手，现在人孩子都抱俩了，你知不知道？！”

　　沈谙又是一惊，原来是因为不想要孩子才分的手啊。

　　“这是我的选择。”莫云臻缓了半天才吭声。

　　“你的选择就是孤独终老？”

　　“别说了，上楼去，一身酒味。”

　　莫云臻上前拽了拽莫云东的胳膊，被他猛地甩开，踉踉跄跄进了小区的门。

　　“你其实喜欢孩子，只是不愿意让另一半冒险。”

　　沈谙在黑暗中冷不丁来了一句，莫云臻心脏一紧，转过身。

　　“孩子并没那么重要，何必徒增不安。”

　　沈谙嘴角一勾，这点倒是跟他不谋而合，孩子不过是延续后代的一种方式，冠以自己的姓罢了，却要从襁褓开始，操心到自己死亡的那一刻，太熬人。

　　“其实，生日还是要过的，也算有个盼头。”

　　莫云臻喉结动了一下，不知如何安慰，沈谙看出了他眼里的同情，索性，换了个话题。

　　“继续刚刚在车里的问题，你这么关心我的私生活，到底是想干嘛？”

　　莫云臻被沈谙的眼神盯得心跳慢了半拍，狂咽口水，过了半晌，终于开口：“我，我好像，有点儿喜欢你。”

　　“喜欢我？莫处可千万别跟我开玩笑啊，我记得您喜欢女人啊？”沈谙面无表情，他猜到了，但想不通。

　　“我也不知道，就是很想见你，想了解你的一切，被暴乱分子绑架时，脑子里也都是你，总是控制不住去想你，听到你的声音会心跳加速，我不知道，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莫云臻手足无措像个犯错的小孩，沈谙嘴角一勾，突然身体前倾，冲他嘴唇吻了过去，还没碰到，莫云臻就一直往后退，一脸惊恐地看着他。

　　“莫处对我身体这么排斥，还说喜欢我，别闹了，今天的话我就当没听过，我们还是朋友。”

　　沈谙转身就要走，莫云臻抓住了他的手腕，把他往怀里一带，立马将唇覆了上去，太久没接吻，莫云臻的舌头略显僵硬，但还是尽量轻柔，覆在沈谙的唇上。

　　沈谙瞪大了眼睛，莫云臻小心翼翼捧着他的脸，一切都像是在梦里。

　　干柴烈火，一点就着，他们从路边一直吻到车里，俩人□□上身，肆意抚摸彼此的敏感点。

　　车窗雾气蒙蒙，没人知道车里的活色生香。

　　“吻技不错嘛，莫处。”沈谙穿好了衣服，抬手在眼前人的唇珠上轻轻按压，粉里透着红，刚刚被他咬的。

　　“你也是这样吻的商颂时？”

　　沈谙揉了揉乱糟糟的羊毛卷，面露不悦：“莫处真的好扫兴啊。”

　　“我看到你们接吻，你还去了他家，第二天早上才出来。”

　　“跟踪我啊？你可太有意思了，我是跟他睡了，你想说什么？对了，你问我是不是□□了少辛，你情我愿的事，怎么能说是□□呢？我知道，我说他们都是自愿爬床，你肯定不信，也会说这都是强权者的说辞，不知道莫处......对我这个解释还满不满意？”

　　沈谙面带微笑把自己解刨给莫云臻，莫云臻大脑一瞬间当机，新闻里讲的，竟然都是真的。

　　“那你还喜欢商颂时吗？”

　　“再喜欢也比不上人家郎才女貌啊，不喜欢了，还想问什么？”

　　“那你，喜不喜欢我？”

　　“我不喜欢直男。”沈谙回的斩钉截铁。

　　“我现在喜欢你，就不算直男了吧?”

　　莫云臻问的小心翼翼，沈谙扶额而笑。

　　“莫处好执着啊，你到底想干嘛？”

　　“我想试一试，跟你在一起。”

　　“拿我当试验品呢，莫处还是慎重考虑，如果真和我在一起，就没回头路了。”

　　沈谙把话说的直，也算肺腑之言，他是想稳定一段关系，但也不想稀里糊涂开始，跟直男谈恋爱的风险，太大。

　　莫云臻半天不吭声，沈谙也不想逼的太紧，让他想清楚再说。

　　莫云臻打开车门，低着脑袋进了小区，沈谙望着他的背影长呼一口气，踩了油门，扬长而去。

　　又是一个辗转反侧的夜。

　　从布米亚回来后，莫云臻几乎每晚都从噩梦中惊醒，相同的场景，身边不同的人被子弹击中，睁大了眼睛一一倒地，他抱着一具具冰冷的尸体，嗓子喊破了也没人过来，耳边一直环绕恐怖的回声，莫云臻你就是个懦夫，你连身边的人都保护不了，还想保护更多的人，痴心妄想，愚蠢至极。

　　等他以为要醒来时，又坠入另一个梦境，那里有方伟，有那个叫昂利斯的边境官，他们说说笑笑从身边走过，进入一片雾里，走了很远才回过头看他，脸上都是血，脑门儿上有个黑洞，
　　嘴角挂着诡异的笑，挥舞着血淋淋的手向他扑了过来。

　　他浑身冒冷汗，喉咙涨得生疼，干张嘴不出声，突然脑仁一抽，身子一个激灵，从梦中惊醒，额头都是汗。

　　他惊慌失措，一手捂着胸口大喘气，一手拨弄台灯开关。

　　眼前突然有了微弱的光，他撑着床坐起来，从抽屉里拿了烟跟打火机，下床去了阳台。

　　天微亮，只有几户人家亮着光，环卫工人在垃圾桶跟前儿忙碌着，打火机“嘭”的一声，他下意识抱住头，胸口起起伏伏，大口喘着粗气，冷风直往嘴里灌，弯腰捡起打火机，烟头被火光烧得发红，他递到嘴边，大口大口地吸着。

　　不知道吸了多少根，直到抖不出来烟，他才回了卧室。

　　这几天，莫云臻都没给沈谙发消息，沈谙最近也忙，私人手机丢到家里，晚上才会看一眼。

　　洛洺一上班就通知各部门开年终会议，沈谙刚进会议室就看见liven跟文文在那吵，看到他，小麦眼睛抽搐上演眉飞色舞，俩人跟没看见似的，吵得更凶了，他将文件夹往桌子上一甩，这才消停。

　　“大早上吵什么？！”

　　“老板，青柠的广告被文文他们抢走了，山奈才来几个月，怎么可能够得着这种级别的广告。”

　　liven脸红脖子粗，文文也不甘示弱，扯着嗓子喊：“那是品牌方选择换人，青柠的年纪摆在那，谁不喜欢年轻漂亮的。”

　　针尖对麦芒，沈谙捏了捏眉心，这几年，随着互联网的发展，各路网红拔地而起，各方面都在侵蚀圈内的资源，僧多粥少，有些品牌走情怀路线，喜欢入行多年的老人，有些近几年兴起的国潮品牌，还是更倾向于新生代模特，主打年轻活力有朝气，像青柠这种入行几年，显然已经不是他们的菜。

　　山奈才十九，可能性太多，能给的也很多。

　　“你的意思是青柠老了？他才二十四，跟老大一样的年纪。”

　　liven口不择言，拿沈谙挡刀，文文乘胜追击：“他跟老大有什么可比性？”

　　她俩唇枪舌剑，其他人互相张望看戏，沈谙拿起笔在桌子上敲了两下，才闭嘴。

　　“都是自家人，有什么可争的？青柠这个广告没了，你再帮他争取别的广告，山奈刚入行，能让品牌方信任也是他的本事，你手下有两个模特年后到期，有时间多跟他们聊聊天，别乱酸。”

　　沈谙反复敲打，liven低了头。

　　“达达，江南下一步的工作安排什么时候给到我？”沈谙瞥了眼低头忙碌的达达。

　　“她请假回家了，年后才来。”达达没想过被cue，一脸慌张地站了起来。

　　沈谙突然想到了什么，“嗯”了一声。

　　会议持续了两个多小时，临结束前，沈谙让经纪人安排些模特去巴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