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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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殿的大门被侍女拉开又轻轻合上。
大公主一身白衣，秀雅绝俗。按仪态，她比太子端庄，按学识，她比太子博溢，就算是按身份，同为皇后所出，大公主也要被太子叫一声嫡姐。
皇帝和皇后宠爱她，却从不在她学业上严苛，等太子和皇子们有了专门的老师，开始出入学堂，幼时表现最出众的她却只能退居后殿，弹琴插花，品茶描画。
身边最常听的一句话也是——给你挑一门好的夫婿，举案齐眉，琴瑟合宁。
成为天下最幸福的女子……
陆不言看着长宁出神。
世人对女子幸福的定义竟然要依决与男子，这也太荒谬了。
“你总是这样看我做何？”长宁笑笑，接过陆不言手机的书，随便翻看了两眼：“都是一些前朝野史，不如太子那里的有趣。”
陆不言是去过太子书阁的，那里的书包罗万象，从算法到兵法，从史记到工学、农学、药学，再到国家地理，可惜太子不学无术，书都放旧了。
“我今日来给你备好了。”陆不言笑盈盈的说道：“叶安已经把书放入了你的书阁，比太子那里的更甚之。”
她像是邀功一样继续说道：“今日来公主府，我可是带了十二辆马车。”
“你这般招摇做甚？”长宁爱看书，陆不言给自己送书来，长宁虽然心里开心，却还是指责她行事太过张扬，“万一落人口舌怎么办。”
陆不言扶额：“我风评如何您还不知，何愁多这一件。”
“你呀。”长宁手指点了点陆不言的额头，又见陆不言身上衣服还是湿的，皱了眉头：“怎么还不把衣服脱了，穿身上容易染风寒。”
四下无人，陆不言终于敢大着胆子的搂上长宁的腰：“衣服是因为殿下湿的，自然要等殿下来了。”
那双眼睛眸光璀璨，完完全全的映出心上人的倒影。长宁脸颊微红，耳朵的软骨跟着发烫，她小声骂道：“你这人真不知羞。”
“殿下不是喜欢这样吗。”陆不言去亲长宁的眉眼，声音带着迫切，“我们已经一个月未见了。”
“自从上次我在公主府过夜后，你父皇每日防我跟防贼一样，想着法的给我找事做。”
她是最受宠爱的大公主，皇帝为她修缮府邸，赐名长宁，得世人尊敬。自然不会让手心里的宝贝跟了陆不言这个声名恶劣的佞臣。
陆不言无语极了，自己声名狼藉还不是因为狗皇帝把自己不愿意干的事情全丢给她干，如今却拿这事来堵自己。
可每次陆不言把长宁欺负哭的时候，听她眼睛红红的喊自己名字，声音像是小猫一样带着稀碎的哭腔，又觉得等待是值得的。
至少每次长宁都会更加纵容自己。
柔顺的云锦长衫垂坠在冰凉的大理石地面上，长宁坐在陆不言怀里，眉目低敛的环住陆不言的脖颈。
“慢些，我又不跑。”
偏殿光线不好，殿内镶嵌的夜明珠和下人点起的烛光照得室内如同白日。
陆不言低头去亲长宁灯光下明暗分明的锁骨，声音低哑：“今日是不是太快了。”
往常都得要半柱香的时间，今天只用了一半的时间就到了。
汗湿的头发凌乱的贴在嫩白的脊背上，长宁轻喘着气，感受着身体的战栗。声音也如同身体一般软绵绵的失了力气。
“扶我去浴池。”
陆不言笑盈盈的应下，然后打横把人抱起往屏风后走。
陆不言也是一个很小气的人，这一个月里老皇帝为难自己的每一件事，她都暗中标好了价钱，是要在她女儿身上一一讨回来的。
她把人放在温热的水里，主动替人清理着身子。
“今日我去万花楼看到了太子和崔家的小公子。”陆不言从背后抱住时宁，去亲她红透了的耳骨。
“手莫要乱动……”长宁舒服的眯眯眼睛：“你告诉父皇了吗？”
陆不言总是爱在这个时候说这些东西……偏偏她还要分神来仔细的听，太折磨人了。
可一个月未见，她也想陆不言了。
长宁纵容的转过身，揽住陆不言的脖子，主动送到陆不言的嘴边。
“当然没。”陆不言笑着张嘴咬住。
“他猪一样的脑子，如今还想着让我站队，”陆不言不满的加重了力气：“不过崔家怎么派了个更没脑子的在太子身边……”
“崔家气数将尽，妄想把小儿子送到太子身边以表忠心，却不曾想也是个蠢的。”长宁撇嘴，吃疼的吸了口气：“你属狗的？”
陆不言：“是只属于殿下的。”
“油嘴滑舌。”长宁手指勾挑着陆不言头发：“我明日会进宫一趟。”
“是因为顾峥回来了吗？”陆不言委屈的抬头看长宁。
顾峥是顾老将军的孙子，顾家和崔家同为将军世家，崔老将军是之前顾老将军的手下，后来一起随同开朝皇帝征战疆土，同被赐将军府，封开国将军。
他十六岁随父出征，至今已有五年，跟长宁算得上是青梅竹马，两小无差。何况顾峥时至今日都无婚配，心里打的什么算盘，每个人心里都跟明镜一样。
“我又不喜欢他。”长宁抱着陆不言的脑袋，凑上去安慰似的亲了亲她的嘴，“倒是丞相大人今日还包场万花楼呢。”
“……”陆不言一时不知道怎么接话。
只能更加努力了。
蜡烛燃烬，殿内的光线都暗了一圈。
陆不言搂着长宁，把她放在高处的台子上，说道：“水凉了。”
时间太久了。
长宁躺在柔软的软垫上，头发也柔顺的垂下，遮住红透了的耳尖和脖颈。
她声音气若游丝：“唤春兰夏竹吧。”
陆不言笑笑，无奈道：“这就赶人了？”
“时候不早了”，长宁继续说道：“下月把铺子的账单拿来。”
“好的，殿下。”陆不言先帮长宁擦了身体，侍女已经提前送来了一套自己的衣服，陆不言出了浴池，在屏风后穿着衣服。
屏风上映出的影子修长纤瘦，她指节如玉，慢慢的拢起头发简单束起。那张脸没有表情的时候总是显得很疏离，举手投足间仿佛又是那个初见的冷面丞相。
长宁托着脸看着陆不言穿衣，突然很想把她刚穿好的衣服再扒下来。
“陆不言。”她突然出声道。
屏风后的人扭头，四目相对，那人眉眼笑开，仿佛冰川融化：“做何？”
长宁心头悸动，柔声道：“我来为你束发。”
陆不言伸手拿下发簪，刚刚束好的头发倾泻而下，她跪坐在软垫上，双手把发簪递给长宁，她声音温柔舒缓：“那劳烦公主殿下为臣束发。”
夏国的女子会为自己的丈夫束发，表示结发夫妻，恩爱不疑。
长宁手指挑起陆不言的头发，突然想起她们初次，她第一次为人束发，陆不言嘴里笑着念出的一句诗。
“彼姝者子，在我闼兮。”
“在我闼兮，履我发兮。”
她们都说夏国丞相文采斐然，却因容貌过分出众被封为探花郎，长宁本来是不信的。
世间男子都清一色的自负，总觉得自己天命不凡，时运不济。再好的容貌被内心里的欲望浸染，也都是一张让人看了就觉得无趣的皮囊。
可陆不言给长宁的第一印象就是她同那些男子不一样。
学识越高的文人，越看不得女子有文化，他们觉得那是败俗伤化，罔顾伦理。可陆不言是长宁见到过的第一个，会因为一句想看就把手里的书送给路边女童的人。
后来果真如她所想，陆不言其实是个女子，可她们同为女子，真的能长相厮守吗。
长宁替陆不言束起长发，她束发比陆不言好看很多，然后慢条斯理的替她插上发簪。
“成婚之事不急。”
“你官居丞相，我母亲是皇后，弟弟是太子，你我再成婚，只会让父皇忌惮。”
这也是皇帝迟迟不肯同意陆不言尚公主的原因。
“好。”陆不言垂眸，失望开口。
她出门喊了春兰和夏竹进殿伺候，夏竹早已经拿来了新衣在殿外等着，春兰提了热水和毛巾。
“丞相大人已经走了。”
春兰用热毛巾敷上长宁背后触目惊心的痕迹，她虽未经人事，却也知道这是什么，从一开始的脸红到如今也能坦然伺候了。
只不过每次看到还是会觉得丞相一点也不温柔。
大公主太在有些地方上纵容丞相了。
长宁发出一声鼻音，乏力的应了一声：“嗯。”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三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