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娅的选择》司青子

50、chapter50

　　这一晚蓝娅睡的很沉，仿佛过了很久很久。
　　再次睁开眼，蓝娅有种不真实感。这觉睡的她浑身轻畅，舒筋活络。
　　眨了眨惺忪的双眼，脑子渐渐清明，意识也逐渐回笼。

　　她记得昨天她什么也没做，直接就睡了，那任务……
　　蓝娅彻底清醒过来。

　　她一激灵地坐起来，翻身下床。脚触地的那一刻才让她有了些真实感，蓝娅对着虚空发了会呆，慢慢移到窗边，拉开了窗帘——
　　阳光倾洒而下，照在蓝娅的脸上，她下意识地抬手挡住。

　　过了会，蓝娅放下手，不可思议地感受着这阵温暖。
　　窗户外，天空湛蓝，万里无云，高空之上挂着一轮暖阳，就像漫画里的天空一样，蓝蓝的一大片，美的不真实。

　　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吗？
　　蓝娅愣愣地看着。

　　直到墨声砚来敲她的房门。
　　“蓝娅，起床了没？”

　　蓝娅拍了拍脸，去开了门。
　　墨声砚打量了下她整体的状态，挑眉，“刚醒？脸都没洗。”
　　“……嗯。”蓝娅说，“吃饭了吗？”

　　“不然呢？”墨声砚说，“你收拾下，一会下去吃饭，然后在小镇看看有什么好玩的地方。”
　　“好。”

　　蓝娅不清楚现在是什么情况，小男孩的声音也没有响起。任务到底是失败还是怎样，没有任何头绪。

　　吃完饭后，三个人在小镇里不紧不慢地走着。虽然是早晨，但街上已经热闹起来。这个小镇风景很是优美，建筑物也古色古香，街道小巷都别有韵味。
　　就算什么都不做，在这里漫步也是很放松的。

　　他们走的这条路很熟悉，是第一次来的时候蓝娅走的方向。
　　果不其然，走着走着就到了那面涂鸦墙所在的地方。

　　“这个涂鸦墙还挺有意思。”墨声砚停住脚步说道。
　　“确实，这个人脸画的真不错。”白羽落也对这个很感兴趣。
　　两个人驻足欣赏。

　　这面墙蓝娅都看过了，她没怎么在意，但是也陪着他们观看。蓝娅随意地掠过，心里却在想着任务的事情。
　　忽然，她的眼神顿住了，停留在某一处——

　　那张一半黑一半白的面孔。
　　依旧是一半有獠牙，黑色翅膀，面目狰狞，一有光环，背后有白色翅膀，面目温和。

　　但是这次的画像格外清晰显眼，怪不得刚才白羽落一眼就看到了。
　　之前看的时候，虽然也能窥得大概模样，但都是模糊的，被很多杂乱的涂鸦覆盖住，隐隐约约看出脸部轮廓。

　　这次则像是刚画上去的，颜色鲜艳。
　　而且这次脸中间没有了藤蔓的缠绕。

　　也正是因此，让两半的脸对比更加明确。这完全是一模一样的两半脸！
　　虽然颜色、表情、装饰各不相同，但五官轮廓就是一样的。
　　一个人的脸被分成黑白两部分。

　　更吸引蓝娅的，是下面的一行字，那行当初被涂抹掉看不清的字。
　　她凑近了些:

　　【花开生两面，人生佛魔间。】

　　这面墙上的字都写的歪歪扭扭或者个性独特，带着书写者的性格特点。
　　但这行字格外整齐，一笔一划，端端正正，像是被人按照标准字体刻上去的。
　　看到这句话，蓝娅心里突然豁然开朗。她好像明白了——

　　“花开生两面，人生佛魔间。”白羽落也看到了这行字，轻念出声。
　　“你知道这句话意思吗？”墨声砚问蓝娅。
　　蓝娅觉得她好像知道，但不确定。

　　没等到她的回答，墨声砚自顾自的解释道:
　　“一朵花有上下两面，而人呢，也有佛性和魔性。”

　　蓝娅心里更加清明，有些莫名激动，她觉得自己似乎已经窥透了这场游戏的本质。
　　白羽落也温声道:
　　“这句话出自《世说新语》。事物有两面性，而人可好可坏，心向善则为佛，心向恶则为魔。”

　　是啊。蓝娅终于确定了。
　　在这场考验里，从始至终考验的都是她自己。而恶魔与神佛也是她自己。

　　当她为了自己的幸福对自己同伴痛下杀手时，她就自己成为了恶魔。
　　当她放下魔刀，避免杀戮，心存善念的时候，恶魔就消失了。
　　所谓的除去恶魔，留下神佛，也只是她自己内心的选择罢了。

　　“任务成功～恭喜你通过考验！”
　　小男孩欢快跳脱的声音猝不及防地响起，还沉浸在思考中的蓝娅吓了一跳。

　　她还没来的及有所反应，身体已经开始飞速旋转下坠。周围的环境都逐渐消失，化为白茫茫的虚影。
　　一阵天旋地转后，蓝娅着了地。她又回到了当初那个白色空间，身下是柔软的白沙。

　　那个头顶光环的小男孩似乎等候多时，一见到她就迎了上来。
　　“恭喜啊～”小男孩软软糯糯的声音响起。“顺利通过了考验呢。”

　　蓝娅挣扎着站起来。“我这……算是成功了吗？”她语气不确定，带着心虚。“我什么也没做。”
　　“有时候什么都不做就已经是做了很多了。”小男孩说，“想必你也知道了吧，虚幻空间就是对人善恶的考验，成魔成佛，都在于你自己的选择。”

　　“可是，我前两次都杀了人。”蓝娅怔怔地望着自己的双手，为自己的行为感到羞愧。
　　小男孩笑嘻嘻说道，“你最后不是扔了刀吗？这说明你内心还是善良的。”

　　蓝娅摇摇头:“那是因为我穷途末路，别无选择。真正善良正义的人，恐怕在第一次就不会选择杀人。”
　　“确实有这种人。”小男孩说，“但这个世界上哪有这么多至诚至善之人呢？多的是贪欲缠身之人。”

　　停顿了一会后，他继续说道:
　　“来到这里选择考验的人有很多，我负责的也不少。庞大的人数，但通过的人只有一小半。你虽然尝试了三次才悟出真理，但那些特殊道具和重新来过的机会是靠你自己的善意获取的。当然了，如果行为不当，道具就会作废，像你第三次那样。”

　　蓝娅抿了抿唇。

　　“有的人一次道具都没有获取。有的人获取了也被作废。有的人和你一样经历过几次后，没有了道具，只剩最后一次机会，于是无差别攻击——”
　　小男孩停顿几秒:
　　“见人就杀，在审判塔里捅死了数十人。”

　　蓝娅瞳孔微缩，没想到还有这种情况。但是转念一想，在那种情况，人不想死，不想再承受黑暗，恐惧与紧张之下，可能真的会做出一些丧心病狂的事情。

　　“所以，虽然你表现不算太完美，但最后能心态平和，坦然接受，没有再选择杀人，也算是一种成功。”
　　“所以……我真的通关了？”蓝娅再三确认。
　　“是的。”小男孩微微一笑。

　　蓝娅也终于露出微笑，身心彻底放松。她成功了，成功了，终于都结束了！
　　“哦对了，其实那把弑魔刀根本就没有用。”小男孩一拍脑袋说。

　　“？？？”蓝娅看他。对哦，如果按照里面的设定，除去恶魔根本不需要杀人，又何来弑魔刀一说？
　　“那个刀就是迷惑作用，放在那里，心术不正之人就会用它做坏事。”

　　闻言，蓝娅心虚地摸了摸鼻子。
　　小男孩笑呵呵地看着她，头顶的光环愈发亮眼。
　　“过程虽然坎坷，但好歹最后成功了。你现在可以去往极乐世界了。”
　　蓝娅心一动。

　　“你在虚幻空间遇到的伙伴，你可以选择一个你觉得不错的人让他到那里陪你。”
　　蓝娅瞪大了双眼:“我还可以选一个人陪我？”
　　“是的。”

　　蓝娅认真思索着，白羽落，墨声砚，金鸩，银玉，黑梵……

　　蓝娅很纠结。
　　半晌，她抬头，小心翼翼试探道:“不可以选好几个人吗？”
　　“可以啊。”

　　“……？？？！！！”你说什么？蓝娅被这干脆利索的三个字搞蒙了。
　　“可以选好几个人，那你刚才怎么不说？！”害得她纠结这么久！

　　“你刚才没问呀。”小男孩无辜地眨眨眼，背后的翅膀扑棱扑棱。
　　蓝娅要被他头顶神圣的金光闪瞎了，恨不得现在就骂他一顿。

　　“你确定？”蓝娅咬牙切齿，“可别玩我？”
　　“真的！”小男孩举手发誓，表情诚恳，“没骗你啦。你想让谁陪你都可以，想选多少人就给你多少个人。”

　　蓝娅双手环胸，打量着他:“那为什么我可以选人去陪我啊？还有这个待遇，也太好了吧。”

　　小男孩笑的灿烂，稚气的嗓音一字一句道:
　　“因为，这是属于你的——”他头顶的金光越来越炫目。
　　“极，乐，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