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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全文完 ...

  •   此刻林时初再次刷新了一点,那就是,程彻真的好爱她。

      程彻慌慌张张地走过来,在他的视角中,就看见她身子一晃,然后蹲下再没起来,还以为她扭到脚了,“怎么了。”

      林时初站起身,向前抱住他,“胆小鬼,我看到了。”

      墙根上短短三行字,胜过所有所有动人的誓言。

      长庭岩那位养鸽子的奶奶不在,听在院儿里喂鸽子的人说,是老太太年纪大了,生了病,被子女接走照顾了,老太太走前特别舍不得这群鸽子,但又没法带去,就拜托左右邻居帮忙养着。

      邻居也热心,都会帮忙喂。
      程彻刚进院儿,鸽子们就围上去,尽管他手里一点儿粮都没有,那鸽子也愿意跟着他。

      林时初拿了把粮食引逗了半天,那鸽子都没搭理她,只好把粮放下,挫败地拍了拍手,“你是不是有什么诀窍啊,让这些鸽子都喜欢围着你。”

      像撸猫馆的猫薄荷,往手上偷偷摸一点,猫闻着那气味,就都过来了。

      “没有。”程彻也觉得挺有趣的,“那会儿国庆我在这儿,这群鸽子很喜欢我,之后我再来,它们完全就像看不见我似的,你说是不是只有我跟你一起来,它们才会靠近我啊,那这鸽子到底算是喜欢你,还是喜欢我。”

      他一抬手,有只白鸽飞去他手臂上,摇晃一下才站稳。

      程彻笑了下,一如当年少年气。

      林时初也笑,“或许,鸽子喜欢咱们两个在一起。”

      -

      程彻的工作室正在稳步进行着,需要换新的设备陆续换好,随后就添了林时初看上的那口鱼缸。

      招兵买马的后续工作,刘爽直接从公司差了几个人过来,说都是熟手,来了就能用,比重新招进来的要省事好多。

      其中徐竹是自告奋勇,抢着要来的。

      赶着十二月,年底,工作室里的大玻璃鱼缸终于养起了鱼。

      一月份才开始正式接业务,这段时间就是些准备工作。徐竹家住的离这儿不远,通勤时间相比之前倒是短了许多。

      徐竹每天在工作室待着,经常能见到有个漂亮姑娘来等程彻下班,一来二去,也就熟了。

      林时初喜欢站在鱼缸前看金鱼,无所事事,伸手在玻璃上点点。

      徐竹偶尔会跟她闲聊,“姐,你们什么时候结婚啊,记得叫上我,喝喜酒。”

      林时初一笑,眉眼弯弯,“还早着,等明年冬天吧。”

      林时初无名指上的戒指,戴上就没摘过,每天在这儿晃悠来晃悠去,就差昭告天下,自己是这儿的老板娘了。

      这戒指是对戒,男款的要更朴素些,是程彻给她戴上戒指又过了好几天后,才忽然拿出个盒子,自己给自己戴上了。
      “戒指哪有自己给自己戴的。”林时初在旁边看着他。

      “我这自己就把自己套牢了,比较自觉。”程彻把盒子放去一边,“我的一切都是你的。”

      当年没说过,不敢说,又或者不好意思说的,现在倒是张口就来。

      算是迟来的热恋。

      “如果当初你没离开尧山,你现在还会对我说这句话吗。”

      程彻默了一瞬,“我想,不会。”

      他是现在什么都有了,身份,名利,前途,好像都在不久的将来触手可得。

      他也比别人更幸运,命中有刘爽这样的贵人和伯乐。

      如果他没出尧山,最好的预想就是去煤矿下井,可以体面维生,但给不了她任何他想给的将来。

      他估计还是和当年一样,咬紧了牙,什么也不会说。

      林时初忽然觉得心头一酸,她其实并不是那么在乎,程彻是一个什么身份,她从前,现在,都只喜欢他这个人。

      林时初低头看着他手上那枚戒指,银质的光泽点缀在修长指节上,很好看,“你就是包袱太重,想得多。”

      程彻也没说话,搂着她肩膀,时不时揉两把她的头发。他知道自己包袱重,想得多,但归根结底,他只想堂堂正正,配得上她。

      他喜欢一个耀眼的姑娘,不能为她添砖加瓦也就算了,总不能再去拖累她。

      说什么也不能。

      “中秋那天,你妈找我谈过。”程彻忽然来了句。

      那天晚上,秦婷说,“程彻,我女儿很喜欢你,时初上回跟你提了分手,她自己也不好过,我去找她,她就跟我哭,她长大了就没那样哭过,我也不忍心。她一个人在国外读书,没有朋友,也不爱说话了,回来带了一身的刺,我之前心想给她介绍几个同龄人处朋友,多接触接触人兴许就好了,她也不要,她就喜欢你。”

      “你的家庭,你的出身,这些后来想想也怨不得你,我听时初说起过,你现在也算年轻有为,我跟她爸也不要求什么,只有一点,你得对她好。”

      程彻当时答应下,说会对她好。
      其实用不着承诺,他本身也会对她好。

      他十七岁时喜欢的姑娘,终于大梦成真,得偿所愿,没理由不珍惜。

      他这一生籍籍无名,林时初便是开在那个春天里,最美的花。

      “哦。”林时初听完,讷讷说了声,“那你得一辈子跟我好,不然我就去告状。”

      他懒懒笑了声,“嗯,一辈子跟你好。”

      要是他没做到,十七岁的程彻估计会第一个站出来质问他,那可是个听不进劝的浑小子,惹不起。

      “……”
      林时初坐在鱼缸旁边的休息区,抱着手机玩儿消消乐,时间一到,她听着周围细碎的响动,便知道下班了。

      程彻每天都是最后一个走,等一月开年估计更忙。

      小区门口那家连锁超市年底积分清算,卡里的积分可以换东西,电饭锅,巧克力,还能换一整套新年限定盲盒,积分足够的话,能换两套。

      回去的路上,林时初坐在副驾驶的位置,翻着程彻钱包里的那几张卡,超市卡,积分卡,健身房的卡,各种杂七杂八。

      还有压在夹层里的,一寸照。

      照片里的她十七岁,发绳扎着高马尾,从林摄影师的角度来看,这张照的有点呆。

      她捏着照片,脑子里就一句话,哎,不行,换不了了,这辈子就是他了。

      林时初凑过去亲了一下他。
      程彻得了便宜还卖乖,“危险驾驶啊。”

      “程彻,你当年真的太装了。”林时初抽出这张红底照给他看,如同某种公然揭示的罪证,“你当时根本看都不看我。”

      “还有在办公室帮我批完卷子一句话没有就走了,我当时睡醒还真以为老天显灵,是阿拉丁神灯帮我写的。”

      她那会儿追在程彻身后跑,吵架了也是她先道歉。

      十七八岁的学生脸皮都薄,唯独对于他,她却能把什么都抛下。

      她胆大妄为,却偏偏爱上了一个胆小鬼。

      车子悠悠然靠了边,程彻三两下松了安全带,倾身压过来,用吻堵上她喋喋不休的嘴,“现在不装了。”

      -
      北京的冬天干燥,寒冷,遇上天气不好,还感觉视野中隔着一块磨砂玻璃。

      进了一月,程彻在家的时间明显变得更少了。他每天早出晚归,林时初眼看着他好不容易养出来的那点儿肉,马上就又得清减下去了。

      “最近这么忙的吗。”林时初胳膊圈上他脖子,她喜欢像个树袋熊似的这么挂着。
      “忙说明有钱赚,闲下来才是真完了。”程彻说。

      林时初知道他是想尽快把刘爽垫进去的那部分钱还上,但她不想让他太累,“程彻,平时在那儿,中午饭还是要吃的。”

      “吃了。”
      林时初知道他什么习惯,“随便将就的不算。”

      工作室附近没什么好吃的馆子,头两个礼拜顺着吃过去,能每家都踩雷。

      对比下来竟然是那个牛肉卷比鞋垫还难嚼的部队锅还算凑合能吃。

      徐竹点外卖会帮程彻也点一份,搁在盒儿里的东西,总是在他手边放着放着就忘了。

      程彻没就着这个话题往下说,再说两句,林时初又该像个大款似的往外掏钱了。

      “二月底过年,差不多两个月,刘爽贴进去的钱,就能连本带利的还上。”

      林时初粗略算了算,“这么赚的吗?”

      程彻漫不经心看着她,点了点下巴。

      “啊。”林时初第一次对程同学赚钱的能力有了实感,“前几天我妈还问我,说咱们打算结婚买房子的事儿,她和我爸准备把我住的那处卖了,用这部分钱补进去,能给咱们换个更大一点的房子。”

      “你可给劝住了,千万别。”程彻不是开空头支票,向来是有把握的事情才会说,“再等等,别人有的,咱们也都会有,不能委屈了林时初。”

      林时初觉得这句话像是把她当小孩儿哄。

      不能委屈了,林时初。

      “……”
      这个年,程彻是在林时初家过的,一大早贴对联的贴对联的,包饺子的包饺子,到晚上摆了一桌子的年夜饭。

      从前刘云霞也这么做,一做一大桌子,八九个菜。

      只是筒子楼里,饭桌上冷冷清清,他和程建军都各自冷着脸,仨人凑一起还没这几盘儿菜看着热闹,一句不对付,就又嚷起来了。

      如今他大大方方处在这团圆里,不再是站在别人窗边窥探热闹的贼。

      除夕夜,程彻在她床上躺了会儿,手背虚盖在眼睛上。

      林时初瞧见,已经相对适应了,“要哭吗,我关上门。”

      “喂,一点儿面子都不给的吗。”程彻放下手,笑了,“我只喝了半杯,没喝醉。”

      他刚刚觉得顶上那灯有点儿刺眼,就伸手挡了下。

      林时初门都关到一半,闻言顿了一瞬,又全关上了。

      “又过年了。”林时初忽然感叹说,“我马上,二十七岁了。”

      “我比你小两个月。”
      程某人趴在旁边,理直气壮。

      林时初把手指没入他黑发里,他头发蓬松,柔软,每每蹭在她颈窝里,有些痒,“那你叫声姐姐,我听听。”

      “好困,睡了。”
      某人装听不见。

      -

      四月末,程彻回了一趟尧山,喝喜酒。
      隔天林时初也去了。

      4月27,阴天,局部降雨。

      层层乌云笼罩下来,衬着山城客运东站灰蒙蒙一片,连姑娘身前嫩黄色的漆皮箱都暗淡了几分。

      跟她一同出站的那拨人眼下都走得差不多,旁边抽烟的司机瞅见她落单,上下一打量,眉梢微挑,“姑娘走不走,去市区还是上哪儿,这天都有点儿下雨了。”

      林时初摇头,这句话说得很有底气,“不用了,有人接。”

      不远处隐约能看见一道瘦长的人影。

      程彻穿着一件松松垮垮的黑色帽衫,卫衣帽子兜头罩着,手里握着一把橙黄色的雨伞。

      十年前,林木匠坠入山间,趁着夜色摇摇晃晃攀上天梯,笨拙填补月亮的缺口。
      十年后,远山和月亮,携清风晚霞向她走来。

      ———小狗永远奔向你。

      ——全文完——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4章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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