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随天意——再见了，我的国王》Engelchen

2、爱，其实是种习惯

　　3．爱，其实是一种习惯
　　小微坐在车子上，看着窗外点点星光，心中忽然有些感慨。空中偶然飞过一架飞机，飞的很低，小微能清楚地看到红色的导航灯一闪一闪的，让她想起自己大半年前只身飘洋过海来德国的情形。如果当时没有一时赌气而失约没在降落科隆机场，会是怎么一番情景呢？
　　“这里离机场很近。”看见她看着飞机发呆，Dominik解释道。
　　“我们去机场看看，好不好？”小微忽然心血来潮起来。有些事看起来千变万化，可是结果却仍是千遍一律，即使人想尽办法去改变。
　　“你要去干什么？”
　　“看飞机起飞啊。”常常看到电视里，女主角站在候机厅里看着飞机起飞，目送着心爱的人去另一片天空。那种满腔离别的愁绪、满腔的爱恋，又怎是那些没有亲身体验过的人体会得到呢？
　　“这么晚了，没有飞机起飞了。不过你要去，我们就去看看。说不定周末有夜晚航班。”
　　果然还有飞机在起飞，机场里零零落落的没几个人。Dominik停好车，拉着小微的手一起走进侯机厅。斯图加特的机场不大，所以没有国际航班，只飞国内和一些临近的欧洲国家。
　　“我大半年前，就在这着陆。那时我一个人带着2个30KG的箱子，除了BEN谁也不认识。幸亏有他来接我，不然都不知道怎么办。BEN真是个热心的好人。”
　　“My little poor girl，要是我早点认识你的话，我一定会来帮你拎箱子的。”
　　“呵呵，有人也说过这句话，可惜当我真正需要帮助的时候，那人却不在了。”
　　“我不是他，我说出的话，做出的承诺一定会履行。”
　　小微眯着眼，仿佛在他眼中读出了真诚。每一段感情开始的时候总是真挚的，所以每个誓言都是发自内心的，每一个愿望都是诚心许下的，可是在时间和距离的催化下，慢慢地变质。有没有这样一种感情可以永远停留在最初最完美的那段时间里。
　　“我不相信爱，更没有天长地久的爱。那些轻易说出我爱你的人太肤浅，根本不懂爱的责任和含义。”小微转过头，看着窗外，又一架飞机在起跑道上准备起飞，“我想你说的爱，和我们中国人定义中爱的程度是不同。虽然我们不常把I LOVE YOU放在嘴边当歌唱，可是爱的程度却深刻的多，所以一旦失去，就会是刻骨铭心的痛。而你们，从16，17岁就开始谈朋友了，一段感情能维持多久，即使分手，也不是很伤心。就算伤心也不过是个把星期的事，大不了再找一个。”
　　“我相信。”他微微沉思道。
　　“什么？”
　　“中国的人爱情观比我们深沉。可是我们还是有真爱的，那些结婚30年甚至相伴到老的夫妻，在他们间如果没有爱情怎么能白头偕老？”
　　“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只有最初的时候是最真的，后来热情退了，慢慢的两个人在一起变成了习惯。5年，10年，或者50年的夫妻，他们之所以在一起不分离，是因为他们已经彼此习惯了对方，几十年的习惯通常不是说改就能改了。就像你叫了一个人的名字几十年，有一天，即使你换伴侣了，在清晨醒来还是会叫以前伴侣的名字。因为她已经成了你的一种习惯。”
　　“你的歪理还真多，不过我还是相信爱情的存在，也有天长地久的……”
　　“习惯！”小微接口。
　　“好吧，那你就是我‘习惯’。”
　　“呵呵，不知道能有效到什么时候。”
　　“不知道，但是至少目前没打算要换习惯！”
　　两人又看了一会飞机起飞，才开车回家。
　　回到家后，小微洗完澡后躺在沙发上看电视，看着看着居然睡着了，还是Dominik抱她去床上睡。可是事情又来了，睡到半夜里，小微的急性胃炎忽然发作起来。折腾的爬上爬下，想吐又吐不出，睡又睡不着，弄的满头满脸的汗，偏偏他又没药。
　　小微本来就有胃炎，可能晚上吃了太多，又着凉，所以就发病了。她真佩服他们老外，生病都不用吃药，用硬挺得就行。
　　Dominik看她疼的不住□□，不由得担心起来。
　　“要不要去医院？”
　　小微摇摇头。
　　“可是你很痛。这里又找不到药。”
　　小微没力气和他争辩，闭上眼睛，把头一撇。
　　“那我给你倒杯热水吧。”
　　小微喝了几口热水，胃是暖了，还是觉得一阵一阵地痛。头晕乎乎的，好像有些发烧。Dominik怕她又有什么症状，只好坐着一边看DVD，一边陪她。小微的头枕在他腿上，看了几眼DVD，□□声越来越低，终于又昏昏沉沉地睡过去，朦胧间仿佛又回到遇到小天的那天……

　　为了小天而来德国，半年中却没见过他。此刻在曼海姆的大街偶然遇见他，怎么能说不是上天的垂怜呢？在小微的心里情愿小天已经死了，这样她就可以坚定的告诉大家，小天到死还是喜欢他，他没有变心过。可是现在，春去秋来整整一年，人在变心也再变，谁能保证真情依然。可是此刻她被小天紧紧的深拥在怀里，看到他为了自己的痴情而哽咽，她仿佛又看到了他对自己的真情。她可以理直气壮的大声说出来，骄傲的告诉大家，他还是喜欢她，他的心里还是有她。并不是只有她做白日梦，不是她自做多情。她所有的委屈都值得，来德国不是一个错误，他还是个值得她奔波千里的人。
　　天空中不住的飘落着鹅毛般的大雪，老天似乎也在为这对紧紧相拥的人垂泪。天气再寒冷，也阻挡不住小微对他的依恋，所有的委屈和不平也只有在他的拥抱中化解。即使相逢是那么短暂，短的像一场梦，可是小天真的在她身边，那不是梦了。手在风雪中冻的通红，却仍不愿松手，因为这一次松手，将会是永远的离别。如果时间可以停止在这一刻，她会是这个世界上最快乐的人。可是这瞬间而逝的幸福，如此片刻间的相聚，怎么够，怎么够啊。
　　心中有千言万语要对他诉说，却不敢开口，生怕一说话，就会加速两人的离别。以前在别人的怀抱中寻找小天的气息，而现在真的就在他的怀里。记得刚来德国的时候，小微曾告诉过自己，就当小天已经死了，没有可能再见面，也没有退路了，唯一的出路就只有把他忘了，重新开始新的生活。可是，那些都是在她看见小天之前。当小微看见那个纠缠在心中的人，那个只能借着照片来思念的人，就活生生的站在面前，所有甜蜜苦涩的回忆都一并涌上心头。感受到他的拥抱，他的亲吻，一如既往般，心中苦撑的那些自欺欺人一下子被击溃了，她的心怎么还能平静地下来。缘分真的和她开了个玩笑，既然不能在一起，为什么还要让他们巧遇？既然没有未来，为什么还要让心中有牵挂？
　　如果两个人都失去了理智，那美梦会成真，可是他不是这样的人。他的脑子永远清醒，永远明白什么最重要，而什么是可以牺牲的。小微知道两人也不能在这站到天黑，分别就在眼前，他每一次动嘴唇，都会说出伤感的话，难道他真的不能感情用事一次吗？
　　“Do you have to go？”明知道答案，可是小微还是忍不住问了一遍又一遍，眼泪在心里倘了一次又一次。
　　“……”他以沉默来回答。
　　也许他并不是完全的无动于衷，也许他的眼神中也闪过片刻的迟疑，也许他的心也在流泪。
　　“Why？Even I know it’s meaningless, I just want you to accompany me for a while. Why its so easy but you don’t want to do it. Why is your heart so hard？”一颗心不知道要被伤几次后，才能彻底死去。此刻，她应该微笑着挥手分别，而不是象个刚去幼稚园，紧拉着父母的衣角，不愿意让他们离开的孩子。可是怎么做的到？怎么可能做的到！
　　“I am sorry, Vivi. I can’t stay here with you. Please don’t be angry with me. This is the only answer you will get. You will get other friends, you will finally find somebody who is much better than me.”
　　“nope!”小微打断他，“I want nobody but you。”
　　面对她的固执，小天只能无奈的叹气，原本不见是最好拜托感情纠缠的方式，没想到却在这狭路相逢。他不回她的短消息，EMAIL，只是不想再一次次地伤害她。可是她却不领他的情，不懂他的快刀斩乱麻。
　　“Where will you go？”一时间的沉默后，小天不愿再在绕在这个话题上，转过头去带上那张冷冷的面具。
　　小微站在原地看他的视线有些模糊，有些迷茫。一直自以为，自己是了解他的，可是现在，她竟然一点也猜不出他心里的想法。心中空荡荡的有些被透支的感觉，眼睛里干涩地流不出眼泪。
　　有没有一双手，握住了便不轻易放手？
　　有没有一个肩膀，可以依靠一辈子都有安全感？
　　有没有一场拥抱，紧紧的让两个人再也不分开？
　　有没有一种决定，在相约每一个来生都要和你相遇？
　　有没有一段感情，深深刻在心里一辈子不会忘记？
　　小微不禁抬头问苍天，苍天无语。手在他的掌心中握出了汗，却感受不到温暖；靠在他肩上，仍然充满了恐惧；紧紧深拥的两人，却是为了永远的分离；每一个决定都徘徊在痛苦的边缘；而这一段感情，是否又能深深刻在心里一辈子不会忘记呢？
　　想说些好聚好散的话表示自己的坚强，可是到了嘴边却失了声。
　　“Vivi, tell me ,what do you want？”到底他不是彻底无情的，看见独自发呆的小微，小天有些担心，有些不安。
　　I DON’T WANT YOU TO GO！这句话在心里呐喊了千万遍，始终说不出口。只是双眼紧紧的盯着他，只把他看的更加坐立不安。
　　“Vivi! If you don’t say anything, I couldn’t know what you are thinking. I can’t read your mind…”
　　……
　　“Vivi, I take you to railway station, ok?...”
　　……
　　“Say something, tell me what you are thinking. What do you want?...” 小微一声不吭，他走也不好，留也不好。一个这么坚强的男人，竟然有些手足无措。
　　“I know what you want, what you think. But that’s all the things impossible to happen. I cannot do it for you. I cannot change everything. Don’t give me stress. Let me go, please…”
　　“You please me to let you go, but who is about to free me? If I wouldn’t meet you today, I could keep on cheating myself. But now I saw you in real, I am in your arms feeling your touch. All of those are what I expect every day. It was so easy for you to say out ‘we have no chances to meet up in Germany. We will have to break any contacts. ’ But for me it takes for ages to forget you. Those days when I waked up, the first thing fell into my mind was for which reason you left like this. I saw you online, but you didn’t answer me anymore. I checked email every day, but I couldn’t receive any emails from you. I came to Germany, I saw everything you mentioned before, but you are not here for me anymore... ” 鼻子一酸，委屈的眼泪又顺着脸颊流了下来。虽然知道自己站在路边，来来往往的行人都不住投来好奇的目光。明知道这样会丢人显眼，明知道哭后会红眼眶，却还是控制不住心里的伤悲。
　　“Vivi, I don’t worth so much…”看见她哭了，小天心软了，叹了口气。对于她的一颗痴心，他不知还能说些什么。
　　“You don’t? Then who does? Who would like to fly around a globe just for a couple of days’ meeting up? Who knew me since I was 17?”小微打断他的话。
　　“Vivi,”，小天叫了声她的名字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小微的话一字一句都敲打在他心上，震地他哑口无言……

　　小微动了动，朦胧中感觉有人在叫她起来吃东西。身体忽冷忽热的还是在发烧，勉强睁了睁眼睛，好像已经是下午了，阳光洒了一房间。可是头脑还是一片混沌，晕头转向地又睡过去了……

　　两人站在纷飞的大雪中好一会，小微的眼中终于没有了眼泪。她放下自尊，委曲求全地将自己一颗真心奉上，可是，得到的只是无动于衷。是现实太残酷，还是她太天真。一直以为只要两人相爱，就没有分开的理由。
　　“I go to railway station。”良久的沉默后，她只能这么说。事到如今白痴也能看清了这个事实，她只能感动他，却说服不了他。再多的眼泪也只能承认两个字，分手。
　　“Are you going to go now？”反倒是他，眼中有了惊讶。
　　“I would stay if you would ever ask for。”
　　他哑口了，别过头，不再看小微。“I still have time, I can take you to railway station。”
　　“Sure.”至少他也有不舍，对她也不算是完全绝情。小微又想起GIGI说过的话，懂得放手才是懂得爱的开始。也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