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轨》见南山哦

8、喝醉

　　身上都是黏腻的汗，贺望星犯懒没去洗澡，也怕再受凉，索性只洗了把脸用毛巾擦了擦，再套了件外套下楼。

　　时间已至下午，天色略暗，人也显得没劲。

　　贺松年在厨房热粥，他鲜少下厨，但也会捣鼓些简单的，之前在家里是他和贺知屿轮流做饭，只不过大哥千好万好，就是厨艺不及贺知屿那个家伙好，后来伙食就由贺知屿一个人承包了。

　　“怎么下来了？”贺松年听到动静偏头看了眼，又将注意力放到灶台上，时间差不多，他关了火去拿碗筷。

　　“躺久了有点累，起来活动活动。”贺望星凑到贺松年旁边，探着脑袋看他忙碌。

　　她的声音还有些沙哑，虚弱的低低的，叫人心疼，贺松年腾出一只手，手背探了探她脸颊的温度。

　　明明已经退了烧，贺望星又觉得被他触碰到的皮肤开始升温。

　　见她只披了件外套，露出里面的睡衣，领口开得大，向下蔓延而去，贺松年移开眼，继续去忙手里的事，“冷不冷，把衣服拉起来。”

　　“哦。”应该是热的，贺望星却还是按照他说的乖乖拉好拉链。

　　贺松年洗好碗筷盛粥，交给贺望星，“去吃吧。”

　　接过来看了眼，贺望星有点失望，“就这个啊……”

　　饿了一天且生着病，贺望星其实没什么胃口，但这清清淡淡干干净净的白粥看着也着实是太过乏味，不免有些失望。

　　贺松年失笑，“小妹跟着大哥吃苦了。”

　　“你知道就好。”

　　贺望星捧着碗去了餐厅，埋头扒拉时瞥见贺松年开了一罐肉松递过来，顿时眼睛一亮。

　　寡淡的白粥瞬间有了滋味。

　　“真是个小馋猫，一看到好吃的就起劲。”贺松年揉了把她的头发，在她对面坐下。

　　贺望星不否认自己的贪吃本质，挖了一大勺到碗里，将剩下的还给大哥，“谢谢大哥，你最好了。”

　　“你知道就好。”贺松年已经习惯了贺望星时不时的油嘴滑舌，盖好肉松罐盖放到一旁，自顾自地喝粥。

　　这人学自己说话，贺望星哼了一声，闷头继续喝粥。生病的人胃口不好，吃完肉松就喝不下了，索性放下碗看着对面的大哥。

　　贺松年吃饭一向斯文，手里捏着勺子，骨节很长，衬得碗勺有些袖珍。

　　“盯着我做什么？”贺松年喝完粥抬头，正好对上她的视线。

　　乌黑的眼珠转一圈，不知道又憋着什么坏。

　　“又想干什么？”

　　“什么干什么？”贺望星收回视线。

　　“想要什么就赶紧说，我今晚的飞机。”贺松年一手撑着下巴看她，“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喽。”

　　“你怎么这么快就走了？”贺望星坐直身子，皱眉控诉，“你昨晚才回来！”

　　“我厚着脸皮忙里偷闲回来的，再不回去高姐可能会来追杀我。”

　　贺望星顿时泄了气，对于高姐她还是有点怂。

　　到最后她还是什么都没要，只问贺松年下一次是什么时候回来。

　　“元旦，也可能过年才回来。”

　　现在才十月份，还有好久，贺望星有些失落地垂下头。

　　“我尽量早一点。”

　　以前家里缺钱是没办法，但现在稳定下来了他又无法脱身，每天都忙于奔波，面对各种各样的人，却无法陪伴他最想见到的人。

　　“拉钩，你要早点回来。”贺望星伸出手与他做约定。

　　贺松年勾住她的小手指，将人拉近，“嗯。”

　　突然靠近的距离，让贺望星跌入一片温柔的海，心口又重重一跳，和以往任何一次都不同的对视。

　　仿佛心要跳出胸膛的感觉，脸红心跳的感觉。

　　从耳根开始发热，舌头酥麻，说的话也乱七八糟，“我们……我们说好了，你不可以骗我的。”

　　“当然不会。”

　　餐厅的灯光落在他们身上，是柔和的暖黄色，将贺松年整个人衬得更温柔，他眼睛里有细碎的光点，宛如星光洒在静谧的海。

　　这样的眼神贺望星见过太多次，但此刻竟有些招架不住，闪躲着看向他们还勾在一起的手指。

　　指节抵着对方的，仅这一点点连结。

　　她观察他们手的大小，大哥的手指和掌心都要比她的大很多，指甲修剪得整齐干净，手背上的血管纹路微微凸起。

　　是熟悉的大哥，但不熟悉的是她自己的心境。

　　明明他还没走，贺望星已经开始期待他下一次回家。

　　生病的人没精神，送别大哥后更是蔫蔫的，即使注意力很难集中，但学习还是不能倦怠，尤其现在是高三阶段更应慎重。

　　贺望星打开手机微信，收到了蒋筝的消息。

　　“宝贝儿，怎么生病了？现在怎么样啦？”

　　“这是今天上课讲的内容，你知道这有多难嘛，简直在跟听天书一样，我实在是太爱你了。”

　　接下来是几张笔记的照片。

　　贺望星没忍住笑出声，回复她，“谢谢啦，感动，现在已经好多了，明天见哦。”

　　没再耽误，贺望星对着蒋筝发的图片开始整理。

　　陈司煦的消息弹出来时，她有点意外，微皱着眉点进去，看起来是一些很平常的关心问候。

　　她跟他不熟吧。

　　直觉是不想理会，但最后贺望星还是礼貌地回复，“谢谢，没事。”

　　后面他再发来新消息，贺望星就没再点进去看。

　　当晚贺知屿到家是十点多，他见贺望星房间里灯还亮着，便敲了她的门。

　　正在解题的贺望星被他打断了思路，有些不满，“干嘛？”

　　贺知屿只站在门口没进去，提醒她，“生病的人早点睡，加重了明天可没人照顾你。”

　　“哦。”贺望星懒得跟他贫嘴。

　　想了想，贺知屿又补充，“明天再好好学习，别想些有点没的。”

　　“知道了，啰嗦。”贺望星摆摆手，把终于算出来的答案填上去，准备洗漱睡觉，“我要睡觉了。”

　　贺知屿点头，替她关上门。

　　黑夜寂静，余温尚在。

　　*

　　蒋筝感觉贺望星最近有点奇怪，每天课间都躲在座位上偷偷摸摸扒拉手机，还总笑得一脸春风满面。

　　“宝贝儿，你最近什么情况？”她好奇地凑过去，瞥到贺望星手机屏幕上的人像，似乎有点眼熟。

　　“啊？”贺望星从手机里抬起头，嘴角的笑意掩不住。

　　蒋筝看清贺望星点开的图片，震惊得语无伦次，“贺……贺望星？宝贝儿？你还是你吗？”

　　“怎么了？”贺望星默默把刚才看到的这组图保存下来才关掉手机塞回书包底部。

　　“你刚刚看的是……贺松年？”蒋筝很不敢确认，“你怎么开始追星了？简直不可思议！”

　　贺望星很淡定地点头，“不能追？”

　　“不是不能，而是这不符合你的人设啊，我的学霸少女。”蒋筝还是觉得不可置信，对着贺望星左看右看，“你这颗小脑袋瓜里居然装了除学习以外的东西。”

　　贺望星笑得很无奈，她到底是有多爱学习才给蒋筝造成了这样的误解。

　　确认她是认真的，蒋筝忽然想起来，“话说，宝贝儿，你大哥长得跟他还挺像的。”

　　“我好像还没跟你介绍过我大哥。”贺望星冲她神秘一笑。

　　蒋筝更为惊讶，从贺望星的表情里反应过来，忍不住要尖叫，被她捂住了嘴巴。

　　“嘘，心照不宣，下次带你见见他。”

　　蒋筝明白过来，又想起之前开车来接她的人，“所以那天我见到的就是你大哥？”

　　“对。”

　　“OMG！简直不可置信！”

　　蒋筝还处于震惊当中，又觉得一切合理起来，难怪贺望星会看明星的物料，原来是因为这位明星是她的大哥，看来贺望星终究还是个一心只有学习的大学霸，她的人设没有崩！

　　“这是我离大明星最近的一次！”蒋筝瞪大好奇的眼睛，“有空给我讲讲，大明星的成名史。”

　　“等这次元旦假吧。”贺望星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入冬之后天冷得很快，贺望星不得不裹上厚重的羽绒服。

　　元旦逐步靠近，这意味着学期进入了尾声。

　　十二月很快走到底，大家都在期待这次的元旦晚会，是这一年最后一次校内大型娱乐活动，被学习折磨了这么久，都想趁着这次机会放松一把。

　　贺望星也一样，更因为先前和大哥的跨年约定，每天掰着指头数日子。

　　然而总有突发状况出现，贺松年被公司临时加了拍摄任务，无法准时回家。

　　激动的心情被骤然浇灭，原本期待的一切变得没劲透了。明明拉过勾的，大哥却要失约，虽然知道他是工作原因无法抽身，但贺望星还是忍不住失落。

　　贺望星对元旦晚会的节目并不是很感兴趣，坐在旁边的蒋筝兴致勃勃，只不过她的目标是表演节目的人。

　　她早就打探好了，下一个上场的是十八班的徐砚程。

　　“他个子超级高，肯定超过一米八，据说身材很好，上次他打球有女生看到了，八块腹肌！”说起帅哥，蒋筝滔滔不绝，“皮肤还很白，长得又帅，成绩也不错，啧，仙品！”

　　说的是徐砚程，贺望星却莫名其妙代入了贺松年。

　　“而且他还没有女朋友哦。”蒋筝说得春心萌动，眼冒桃心。

　　“所以，你有什么计划？”贺望星打了个哈欠，努力睁大眼睛提起精神。

　　蒋筝冲她神秘一笑，“宝贝儿，等会陪我去后台呗。”

　　“好。”反正坐着也无聊，不如出去透透气。

　　节目已经开始，他们班的位置并不足以支撑贺望星看清舞台上人的长相，只在蒋筝的指认下看了个大概。

　　是个帅哥的轮廓。

　　“跟我走，带你近距离感受。”蒋筝牵着贺望星出去，从礼堂外绕到后台。

　　后台闹哄哄的，不少人带了手机相机，三五一群地在拍照，还有人明目张胆地在打游戏。

　　蒋筝带她在人群里穿梭，艰难地挤进舞台侧面，这下终于可以看清台上的所有人。

　　“看到了嘛，个子最高的那个。”蒋筝拉着贺望星的手，很激动地攥紧，“是不是超级帅！”

　　贺望星的目光在人群里搜寻，勉强对上蒋筝形容的男生，“还行，能看。”

　　小妹滤镜太强大，贺望星觉得不如她的大哥。

　　“哎，不过你见过更好的，看不上这些庸脂俗粉也正常，毕竟明星和普通帅哥还是有壁的。”

　　虽然没得到贺望星的认同，但蒋筝也不觉得扫兴，何况人与人的待遇是不同的，她可没有一个帅气的明星哥哥，所以有这些小帅哥看看一饱眼福也足够了。

　　下一个节目即将开始，周围乱哄哄的，人群散乱，贺望星被挤得一个趔趄，被迫后撤，不小心撞到后面的人。

　　“抱歉！”她立马转头道歉，猝不及防对上一双眼睛。

　　对方看着她明显一愣，随后露出笑容，“没事，你不要紧吧？”

　　贺望星摇头，和蒋筝退到安全距离，男生似乎还想说什么，迫于有人在喊他，应了声飞快地离开。

　　他一走，蒋筝就跟她咬耳朵，“刚刚那个是徐砚程的同桌，齐闵。”

　　贺望星有些惊讶，“这么巧。”

　　“是啊，对了，你晚上没有安排吧，我们出去吃烧烤吧，有人请。”蒋筝是个社交达人，到哪里都不缺朋友和饭局。

　　原本是有的，现在空下来了，贺望星想了想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