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七话 目标是伟大的精灵（下） ...
-
第七话 目标是伟大的精灵（下）
精灵澄澈的眼中泛起一丝涟漪，淡淡的忧伤在一片清透的蔚蓝中化开，“你是，艾瑞娜的孩子？艾瑞娜……她还好吗？”
心里说不出的难受，这种感觉，远比之前力量失控的时候还要难受，是钻心的刺痛。“母亲她已经……过世了……”
眼角涌起泪水，我只听到面前美丽的精灵发出微不可闻的叹息，沉默不语。一片叶子落在水面上，极其轻柔地，却还是带起了细微的波动。
也许是受到了情绪影响，体内不安分的气息又开始乱窜，这一次，似乎越发严重了，疼痛狂风暴雨般袭来……
恍惚间，一双温暖的手抚上我的额头，然后，是清凉的水流。
“孩子，别难过。”
“我……想念母亲，如果我不是那么没用，母亲就不会那么悲伤着离开，如果我可以变得更强大，大家……就不会受伤……”
耳边传来浅唱般的呢喃，“孩子，这不是你的错，人的生命总是短暂而脆弱，也正因为如此，他们的生命才更鲜活、生动。艾瑞娜是个聪明善良的孩子，她不会希望看到你这般难过，你不幸继承了精灵的血脉，注定要比其他人承受得更多。”
温暖的气息，又如同月光般轻柔，这是……母亲的味道……我像个婴儿一样蜷缩着，贪婪地想要更多。“可是，您为什么不陪在母亲身边，母亲她，也一定很想念您！”
“萨兰我的孩子，没有人愿意离开自己的亲人，可是，精灵有着漫长的生命，同时也肩负了这个世界的平衡。吾不曾离开，吾一直沉睡于此，守护着遗失的力量，只有当封印被解开，世界再次陷入混乱之时，吾才会醒来。原以为至少可以封印千年，没想到这么快又将掀起波澜……”
世界陷入混乱？力量失衡？也就是，现在的状况吗？世界混乱才能醒来，这也太矛盾了……
脑海中突然闪过安曾经说过的话，递印和力量……“您是说，是您封印了这些力量，那您能告诉具体的吗？这股力量已经引起了不小的骚乱。”安说过，只要找到创建封印的精灵，让她再修复一次就好了。
精灵外婆轻轻摇着头，“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封印的事你不必担心，目前最危险的，是你……你快成年了，精灵在成年之后，体内的力量才会完全觉醒，可是我的孩子，你的力量太复杂了，这对你来说，可能是致命的挑战，这将是相当危险的一段时间。”
什么？成年！？我怎么都没听说过。
“成年之后就能变得很厉害吗？”
“是的。伟大的精灵能听到人们最真挚的期盼，能消除这世间的痛苦与仇恨。”
伟大的精灵……
看着眼前美丽纯净的笑容，我难过地低下头，“可是，我不是纯血……”
“精灵的力量来自自然，来自内心，无关血统，无关家世……”
“真的么？太好了！”和这里的制度不一样啊！
“我的孩子，我现在没有办法保护你，递印还没有被完全解开，我没有办法动用过多力量，刚才，我只是被这里错乱的空间吸来，制造这个空间的人，如果没有恶意，倒是有能力保护你。”
嗯，希洛吗？他当然是没有恶意的，只是喜欢恶作剧和吓唬人罢了。
额上的温暖渐渐淡去，我抬头看去，不知不觉间，外婆的手已经变得透明，不是原来的精致透明，而是像要消失一般。
“外婆您怎么了？那个……我能这么叫您么？”我羞涩地垂下脑袋，她看起来，明明和我差不多年纪。
“当然，我的孩子，我的时间不多了，在递印完全解开之前，我没有办法自由移动，仔细听着萨兰，在你成年的这段期间，你不能再使用魔法，就连治愈术都不行。”
原本清晰的面容变得像是磨损了的影像，精致的脸上出现裂痕。
“等等！那这股奇怪的力量怎么办？我怎样才能找到递印，再见到您？”
“孩子，这不是什么奇怪的力量，这是上古一族离开这片土地时没来得及带走的、被遗留下来的神圣之力，你不必担心，再过不久，递印就会完全破损，那时候我便能醒来，行使我的使命，在闪耀着智慧与最初光芒之地……”
淡淡的影像也终于消失，屋子里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静得令人恍惚。张开五指，再握紧，我应该，不是在做梦吧……
抬起手，我可以看到微微的光芒，那是象征着精灵血脉的标志。成年之后，我也可以变得强大，不会再成为大家的负担，甚至，还可以保护重要的人不受伤害。
那么……我决定了！我要成为伟大的精灵！不会再有人受伤，不会再有人哭泣，不会再有人带着悲伤离去……是的，我决定了！
我闭上眼，尽量忽视掉身体内那些四处跳跃着的气流……只要熬过这些，我就能得到力量，实现我的理想。
是的，理想！
……
“萨兰，萨兰……”
身边似乎有人在推我，越来越剧烈。无力地睁开眼，发现安正站在床边，在他身后，还有梅拉……这是，怎么了？希洛的空间结界出问题了吧？怎么一个两个都进得来？
“你们怎么来了？”似乎做梦梦到我们到了海耶茨，艾弗得救了，缇露菲尔还吃了好多好多奇怪的东西……视线落在落地窗前，我想起昨晚上的事情，一下子发生这么多事，我的脑袋开始恍惚，分不清哪些是真的，哪些是梦境。
“魔王陛下让我们来带萨兰离开这里，学院里面有奸细呢，空间结界持续不了那么长时间，萨兰一个人呆在这里可能会有危险，我们这就去和大家汇合。”安说了一些我听不懂的话，然后退到一边。
外婆说我很危险，现在连安也说我很危险……可我明明感觉好多了。
在我反应过来之前，梅拉已经上前，将我连人带被子卷了卷，一起扛了起来。
喂！(/ □ \)我又不是不会走路，也不是货物，就非得用扛的吗？
“安！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希洛呢？”我吃力地钻出脑袋，挣扎着，梅拉大叔！你这是要蒙死我啊！
“安克逊公爵政变了，目的和自然之力有关，不知道他从哪里找来了一些奇怪的种族，目前正在围攻学院，我们已经找出了几个奸细，不过学院里面可能还有他们的人，情况有些麻烦，凯瑟诺公爵大人和魔王大人已经亲自去处理了。现在我们就去找阿杰斯和国王陛下，那里会安全些。”安虽然说得很轻松，不过我隐隐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安克逊家族是比我们家还要古老的加特贵族，力量几乎是渗透到了加特的每个部分，现在竟然政变，目标还和自然之力有关，他们，该不会早就知道这件事，并且早就有所预谋了吧。
安和梅拉带着我跳出炎绯馆，在学院里绕了起来，急速的上下震荡和眼前眼花缭乱的景色变换下，我的眼前成功地出现了圈圈，跑就跑了，干吗还要不停地蹦达……这也是魔族的恶劣习惯吗？
被放下来的时候，我才注意到我们已经到了一间大厅。安和梅拉扔下我就跟着一个法师模样的人匆匆走了，我隐约听到好像是东门那里出了问题。
国王陛下和阿杰斯坐在一起说着话，神色凝重，阿杰斯身上还缠着一些绷带，见到我也没顾上说几句话，只匆匆看了我一眼。期间，飞来了一趟，不过很快就被负责医疗的官员喊走了，据说是药物方面出了问题，大量的伤员出现了不良反应。
没过多久，“艾弗”也被运了过来。我小心翼翼地梳理着艾弗的长发，由于被停驻了时间，他的皮肤摸上去依旧很柔软，身上裹着的厚实黑布，映衬得脸更加白皙，没有了灵魂的躯壳，就像一具完美的人偶，叫人心痛。
我转头看着阿杰斯和国王舅舅，犹豫着要不要说外婆的事，外婆离开的时候，国王舅舅也还很小吧。
“我确定就是这里。”
“可是陛下，这里没有发现任何迹象。”
“如果你们说的封印是我的母后做的，那么除了这里，我想不到还有其他可以称作‘禁地’的地方。”
哎？原来大家早就猜到是外婆创建的递印？！还有，这里就是传说中的禁地？！竟然都没有人告诉我，真是太可恶了！不过……哼哼！我可是见过精灵外婆了呢！
“国王陛下，哥哥，你们都知道递印的事么？告诉你们哦，我昨天晚上……”
国王舅舅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说是笑容，那简直比哭还难看，真的好难看好难看，国王舅舅打断我的话，“萨兰先到旁边去玩好吗？我和你哥哥正在讨论要紧的事。”
切……什么呀！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外婆说我快成年了也！而且，我也是来讨论要紧的事的！
哀怨地转向阿杰斯，“我也有很重要的事……”
“咕……”肚子很不争气地叫了起来。摸摸肚子，我这才意识到折腾了这么久，自己都没吃东西。
“……”阿杰斯眉毛微蹙，投来无奈的眼神。
唔，肚子饿又不能怪我。
“穆达尔。”国王舅舅叫来了一个人，那是个身材高大的魔法师，穿着一身暗红色的魔法袍，很神气。更引人注目的是，他的左边额发里有一撮红色的头发，像是火焰一般跳跃，看样子应该是我们家的某个旁系。
“穆达尔，带萨兰去餐厅。”
“是的，陛下。”穆达尔恭敬地跪在地上。
“等等，萨兰不能出去……”
“不用这么紧张，穆达尔是我的亲信，也是你们家族的人。”国王舅舅挥手，示意穆达尔快些带我走。
“属下告退。”穆达尔起身，来到我身边。
哼！既然这样，那我就不告诉你关于外婆的事了。
我转身愤愤然往外走，不经意间对上穆达尔的眼睛，我似乎看到一抹一闪即逝的欣喜。呃？认得我？这么显眼的人我没理由不记得在哪里见过啊！
一路上，我都很疑惑，穆达尔却没有和我说过话，一个人默默地走在前面。直到……方向感极差的我也注意到了不对劲，这条路不对！走了这么久的上坡路，而且，两旁尽是茂密得遮天蔽日的树木，这里，我没有来过！餐厅应该是在水池附近才对。
“穆达尔，餐厅也换地方了吗？”
“不。”
“那你为什么带我往山上走，方向反了。”
“因为我没打算带你去餐厅，萨兰少爷。”
“……”不去餐厅，难道去山上野餐？
嘴角抽搐，我当然知道这是不可能的！迅速地往后退开一段距离，这种地方……我有一种很不好的感觉。
穆达尔转身，脸上没有任何变化，从容镇定地让我以为自己幻听了，“为了改变这个不平等的世界，请您安心地离去吧！”
“你，你说什么呀！”
“这个腐朽的世界，有地位的贵族总是高高在上，阶级、权势，这就是所有，而努力奋斗只会遭到嘲笑。这个扭曲畸形的世界需要改变！只要得到了传说中神的力量，一切都可以打破！也正是因为这样，安克逊大人，还有我们，才会忍辱负重这么多年，现在！我们终于得到了神的眷顾，不过很可惜，您看不到了。”疯狂的言语与淡然的表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我惊恐地看着一步步走来的人。
“为什么？你明明就是凯瑟诺家族的人，为什么要帮安克逊家？还有，为什么要杀我？我也知道这种阶级至上的观念是不对的，可是你杀了我又能改变什么？”
“哈哈哈！你知道？可你还是坦然地享受着这一切！杀你，因为这是安克逊大人的命令！至于家族，在我被家族放弃的时候，就不认为自己是什么凯瑟诺家族的人了！我明明那么努力，结果呢？就因为是庶出，天赋也不出众，于是就被抹煞了一切，而你……高贵的王族，就算什么都不做，照样可以得到一切，您觉得这公平吗？为了救赎你的罪孽，你就坦然地接受死亡吧！”
红色的火焰向我袭来，我躲闪不及，腿上被火球擦到，火辣辣的疼。穆达尔是真的要杀我，根本就不给我回旋的时间和余地，火焰毫不间断地飞来。虽然外婆告诫过我不能用魔法，但这时候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我支起勉强能使用的光之屏障。
攻击越发凶猛，要是以前，说不定我还能逃走，可现在……我想我坚持不了多久，体内的气流越来越紊乱，仿佛要爆炸一般。嗬！真是讽刺，没想到我竟然会死在火焰的攻击下。
一切竟然这么的毫无预兆，连道别的时间都没有。
突然，眼前闪过一道人影。是……来救我的么？
“我说穆达尔，杀个身体虚弱，只会用治愈术的精灵都这么难吗？”嘲讽的声音响起。
穆达尔的火焰停了下来，我抬头，错愕地看着眼前站着的人，瘦小的个子，站得歪歪斜斜……
怎么会是你——埃迪特！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七话 目标是伟大的精灵（下）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