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五话 哀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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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话 哀歌
有人在咏唱，飘渺的，却又异常清晰，仿佛就坐在我身边，静静的，咏唱……
***
意识逐渐恢复，眼皮却还是好重，脑子里一片混乱，依稀记得闭上眼之前，阿杰斯冲了进来，然后……好多声音一下子涌入耳朵，我微微皱眉，好吵！
“怎么还没醒？”
“不知道。”
“不知道？你不是医疗组的吗？”
“可他除了发烧，完全没病，很健康！”
“那怎么会晕倒？！”
“我怎么知道？”
“那你还呆在这里做什么？没用！”
“你说什么……”
呃？难道我在做梦吗？这两个声音，好像是阿杰斯和飞，不对不对，阿杰斯哪来的力气和飞吵架啊？
“我想，也许是自然之力变得太强，萨兰一下子无法适应吧。”
“可是缇露菲尔就没事啊，呼……多么清新的空气啊！”
“妖精和精灵从本质上说，还是有区别的，而且，萨兰不是纯血……”
“安，你第一天就这么说，到底有什么办法？”
“办法？大人，我对精灵一族了解的并不多……”
“还是从那被封印的力量着手好了，如果力量消失了，应该就会醒了吧？”
“好，尊贵的阿杰斯阁下，你说怎么解决递印？要是能封印，还用等到现在？”
“哼！”
啊啊啊……好吵！人越来越多，我已经分辨不出他们在说什么，这群人在吵什么呀！我挣扎着想翻身，却根发根本使不出力气。我，这是怎么了……感觉手被人抓起，冰冷的触感传至大脑。乱哄哄的脑袋似乎又清醒了一些，体内灼热的感觉被压抑着，退了下去。
“烧还没退？”
“嗯。”
“试试这个！”
冰冰凉凉的东西掉在额头上，不同于刚才还有些温度的手，这次的东西，冷得像冰块！我浑身一个激灵，猛地睁开眼皮。也许是被我突然的动作吓到了，眼前的人一动不动地保持和我近距离对视的姿势。
然后，一秒，两秒，三秒……
“醒了。”
“啊啊啊！”焦距调准，眼前那人的轮廓清晰，等我发现自己面前的人，竟是一脸阴沉状，只有绿色的眼睛格外闪耀的梅拉大叔时，我不淡定了，惊叫了。
“萨兰！”希洛第一个回过神，向我扑来。
坐起身，额头上的东西倏得往下滑落，滑过脸颊，滑过手臂。唔……好冰！我定睛一看，那竟然是一个超大的冰袋！怪不得都把我冻醒了。
把冰袋扔到一边，我钻进希洛的怀里，原本想抱怨的，却在不经意间触到两道诡异的目光，阿杰斯，还有……父亲？身体本能地僵住，昏迷前的事情再次浮现在脑海里，糟糕……
“我……”刚想说话，嗓子却干得厉害，发出的声音嘶哑得连我自己都吓了一跳。
“萨兰，你先别急，听我说好吗？”希洛难得这么温柔地说话，话说自从上次道歉之后，就几乎没有好好和他说过话，每次都匆匆忙忙的，更别说这么温柔地对我说话了。
我使劲点头，不用我开口那是最好不过了。
“算上今天，已经是第四天了，你昏迷的这段时间里，发生了许多事，自然之力已经开始失控……”
我一边听着希洛的话，一边观察起来。嗯，阿杰斯看上去很精神，要不是脸上还有些伤口，我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做了一场噩梦，父亲端坐在一旁，似乎听得很仔细，其他人则是若有所思，还好都没有人受伤。再抬头看看希洛，唔……魔王大人虽然不知道活了多久了，脸上的皮肤还是很细致光滑，看上去只有二十岁的模样，一点伤痕都没有的说……这么看来，没人动手吗？
真是，害我担心那么久，结果竟然没有人动手……（小类：这，是失望的口气吧……）
“关于递印的事，我们已经在国王陛下那里得到了证实，学院已经被隔离开，那个书里提到的‘禁地’也已经找到了。奇怪的是，在那里没有能量的波动……接下来的事我们会处理，你只要好好地休息，知道了吗？”
我眨眼，好像只依稀听到开头和结尾。
希洛低头，在我脸上啄了一下，我惊恐地睁大眼，这么多人在……这家伙绝对是故意欺负我的吧！我恶狠狠地瞪回去，希洛则是微笑着，把我搂得更紧，“我们的事已经和你父亲和兄长说过了。”
什么！
担忧地向父亲大人望去，结果只看到他面无表情地点头。呃，这个样子表示不反对吧……
“来，小精灵先喝点水吧！”缇露菲尔把一个杯子递到我面前，里面黄绿色的液体翻滚着，我接过杯子，犹豫了，这个……能喝吗？
“没事的，喝吧，是妖精的花蜜泡成的，对恢复体力很有效。”
“嗯……”
小小地喝一口，味道还不错！身上的力气也一点一点地回来了，感觉空气都清新许多。
“对了，哥哥，你的伤……”
阿杰斯走到床边，我仰头，原本是想问他恢复得怎么样，要不要再给我看看，可是现在，我明显觉得他比我有精神多了。这个样子，应该不需要我的治愈术了吧。“你的伤，恢复的好快。”其实你也不是人类吧？
“当然！我可不像某个笨蛋，一觉就睡了四天，害得大家都跟着着急！”
唔……干吗这么恶劣，我可是一片好心的说。
“希洛，我睡了这么久了吗？”明明感觉只睡了一小会儿。
希洛点头，捏了捏我的耳朵，“你刚才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嗯？”
好吧……我承认我中间有一部分没听到。摸摸耳朵，其实我不是很喜欢别人碰我的耳朵……啊！怎么回事？我的耳朵！
“别抓了，你体内的自然元素太多了，变成精灵的形态已经三天了。”
“哦……”
“那个，能不能把发生的事情再说一遍？”我无辜地眨眼。
“呃……”
“……”安拉着梅拉默默地打开门走了。
“啊拉拉，我还有事，先走啦！”妖精掩饰不住一脸的嫌弃，蹦达着去追那两人。
门半开着，有一丝冷风钻了进来。
“我也累了，这几天都没好好睡觉，身为魔族也经不起这么熬夜的。呐，阿杰斯，要不要和我一起去补眠？”
“滚！”
“呐！别这么快拒绝嘛！”
“魔王陛下，这里就麻烦您了！阿杰斯，跟我去一趟皇宫。”公爵大人起身，毫无留恋地把阿杰斯一起拖走了。
哼！一个两个都这样，明目张胆地嫌弃我。
“唉……好好听着。”希洛拎起我的耳朵，拉得我有些疼。
***
刚说完事情的始末，希洛就被安叫走了，时间精准到我怀疑安就在外面偷听。两人一走，房间就空荡荡地只剩下我一个人，抱着被子，希洛刚才说的事我还没有完全消化。
大家都认为我莫名其妙的昏倒和失控的力量有关，闭上眼，我感觉到身体内波动得厉害，有许多的自然元素聚集在体内，可我却不知道怎么引导。希洛说只要把那些力量封印起来就会好，而且已经找到了“禁地”。
说到“禁地”，我就不由得好奇起来，我记得书里是这样描述的：“那是一座水晶塔，精美得比任何东西都要叫人移不开眼，到了晚上，白色的荧光仿佛是来自天堂诸神的邀请……”
这么美丽的地方，真想去亲眼看看。
一直等到天黑都没有人回来，更没有人送来热腾腾的饭菜。于是，我裹上衣服，悄悄地从后门出了炎绯馆，决定自己去看看那个美丽的水晶塔。走了一会儿，发现没什么人，努力回想，似乎希洛提到过学院里的学生都被安排到别的地方这么件事。那么……谁能告诉我“禁地”在哪里呢？
学校这么大，到哪里去找啊！
嗯，会发光的东西，应该也不是很难找。啊！有了！瞭望台！那么高的地方，一定可以看到哪里有发光的东西！
打定主意后，我直奔瞭望台。可是，站在天台上，凛冽的寒风从四面八方刮来，底下却是一片漆黑，只偶尔有人提着灯走过……
什么嘛！
悻悻然往回走，看样子又要下雪了，我得趁下雪前回炎绯馆。
“嗨哟！小精灵你也来啦！”后背被人猛拍了几巴掌，隔着这么厚的衣服都感觉到火辣辣的疼。
“缇露菲尔……咳咳……你还真是精力旺盛……咳……”
“哈哈！因为力量很充足啊！我已经转了好几圈了哦！很少看到这么美丽的雪景！”缇露菲尔仰头，我看不清她的表情，只看到她用力揉了揉脸。我想大概是冻僵了吧？
呐，这么冷的天，不冻僵才有鬼！
“这样啊，那你有看到什么发光的东西吗？”
“有啊！”
“真的？在哪里？”我使劲地摇晃缇露菲尔，真没想到这只妖精竟然还能帮上忙。
“发光的，不就是你嘛！哈哈哈！”妖精捧着肚子，放肆地大笑。
“……”是我对她期望过高了吗……o(一＾一+)o不行，还是再试试吧。“我是说那个‘禁地’，你知道在哪里吗？”
“知道啊！你说那个呀，你往前走，然后往左拐，看到很多人守在门口的那个就是了！”
“哦！谢谢你，缇露菲尔，你真是我见过最美丽的妖精！”
“哈哈！那是当然，虽然你这么说……可是人家……”
趁缇露菲尔还在自我陶醉，我拔腿就跑。呐，我可没说谎，因为我只见过一只妖精嘛！
“喂！等等啦！”
不料，缇露菲尔一把揪住我的毛大衣，呃？难道被她发现我在敷衍她？
“还有事？”
“你……那个……”缇露菲尔不见了笑脸，眼睛盯着手指画圈圈。
“嗯？”
“你还不知道啊……嗯，还是等魔王大人说吧。”
“缇露菲尔！有事就说，再不说我生气了！”被她这么一搅和，我都没心情去看水晶塔了。
“是……是……你去大礼堂看看艾弗吧！”说完，缇露菲尔一个响指就不见了踪影。
艾弗？大礼堂？搞什么鬼啊大晚上的。
戴上帽子，再把衣领拉高，这样就看不到我的耳朵和脸了，也可以挡住身上的光。来到大礼堂的时候，门口有不少守卫，我原以为会被留下来盘查一番，可门口的那几人只是神色怪异得看了我一眼，都没有上前询问……
越往里面走，我就越觉得不对劲，似乎每个擦肩而过的人都哭丧着脸，动动耳朵，礼堂的方向隐隐传来哭声。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强烈，这到底在搞什么鬼！贴着门走进去，我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礼堂里站了不少人，看制服的样式，应该是加特的法师和亲卫队。没有人察觉我的到来，他们的目光都集中在礼堂的中央，一个围着白色花朵的高台上，站在那里哭泣的那个人我认得，是以前圣风骑士团的副队长。
低沉空灵的乐曲不断地重复……
这种场景我知道，虽然只看过一次，却是终生难忘的，那时候，我的母亲过世，也是这个样子的。
我跟随着一个军官模样的人走上台阶，耳边回荡着清晰的脚步声，一下又一下，越来越近。仿佛呼吸都要停止了，终于，我看到了那张脸。花丛中的那张脸，是我再熟悉不过的，他是我在这里的第一个朋友，他是第一个说愿意保护我的人，他会对每一个人温柔地笑，他说他也有理想，他说他不能丢下伙伴……可是现在，他躺在这里，闭着眼睛，脸色是凄然的惨白，只有那依旧柔顺的金发美丽得灼眼。
艾弗，原来你也是个骗子！
我以为看清那人的那一刻我会失去意识，可是这一次，脑袋只是空白了片刻，又顽强地开始运作，过去的一幕幕竟是无比清晰地浮现在眼前。欢笑的，悲伤的，艰辛的……
“萨兰！”
听到有人喊我，我回头寻找。大家，都在这里呀！怪不得没有人给我送晚饭，呵……
“萨兰……”
我没有抬头看，我知道这个怀抱是希洛的。
“是谁？是谁做的……”也许是好几天没怎么进水的缘故吧，泪水怎么也掉不下来，眼睛干涩得发疼。我只能牢牢抓紧希洛的衣服，“是谁？是谁杀了艾弗？”
“不是人为，和阿杰斯一样，是被岩林迷宫里的怪物伤的。”回答我的是飞，他不认识艾弗，自然也不会有过多的悲伤。“萨兰，你要是再露出这种表情的话，我现在就把这家伙的心脏挖出来哦。”
“你……”依照他的个性，我知道他真的会那么做，可是，他怎么可以说出这种话！艾弗，他已经……
“他还没死。”
“希洛，不用这么安慰我。”精灵一族对生命的感知是很强烈的，而我，在艾弗身上，已经感觉不到生命的迹象……
似乎又回想起多年前的景象，艾瑞娜-里-加特第一公主，静静地躺在她最爱的雅兰花中，一切都暗淡了，就连凝重的空气都唱起了哀歌：
暮色苍茫的云层之上总是孤独地在飞翔
鹰也定是在悲伤
声音也被掩盖的风中那对紧抓天空的翅膀
这种心情是什么鹰的这份心情
这种感觉是什么生命陨落的悲伤
雨淅沥地下在岩石的侧面水花朵朵小小地绽放
花也定是在难过
霞般璀璨的雨中也没有能给粉红色花瓣
带去温暖的双手
这种心情是什么花的这份心情
这种感觉是什么失去温度的刹那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五话 哀歌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