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化霜》旋转八音盒

2、上岗培训

　　熹光被一个年长的侍女带进侍酒的住所，她所住之地乃是二人寝房。

　　房内陈设不过两张卧榻，但衣柜却已经将将收满，五颜六色的衣衫看的熹光是眼花缭乱。

　　正当她想再仔细浏览屋子时，领着她进来的侍女又唤她出去。

　　“谭妈妈说，你今儿晌午跟着我去膳堂用完午饭，下午就得去礼艺部学习怎么服侍客人。”

　　说话者是个穿着侍酒服饰、年纪较长些的姑娘，头发梳成凌云发髻，发间还缠绕着金漆红色绸带。双臂环绕着白色绸巾，

　　行动间飘逸优美而不失华丽。熹光跟在她的身后，用心的记下她们走过的长廊和景致。她很担心独自行走时迷路，

　　下次她得一个人前去膳堂了。而那些早已熟悉侍酒礼仪的姑娘，都得按照盛棠院的规矩，在演艺厅练习技艺。

　　“姐姐，我刚进盛棠院，有什么需要谨记的吗？”熹光亦步亦趋地跟着领头侍女，发问。

　　领头侍女名唤青鲤，转头瞥了小丫头一眼，说：“谭妈妈让你学侍酒的礼仪，但这些时日你刚入院，

　　平日里学完礼仪课，晚间时分，还要去侍奉踏月姑娘，她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凡事不得顶嘴，

　　不许私自外出，不得忤逆违背管事妈妈和踏月姑娘的意思。”

　　青鲤是侍酒中最为得脸的侍女，前些年只去服侍甲等酒宴，只是容颜渐衰后，就转为在盛棠院幕后调教新人。
　　她本来并不需亲自带着新来的丫头前去熟悉环境，只是谭妈妈特意交代，要仔细调教这个叫熹光的新来丫头。

　　青鲤在心里琢磨：看来是谭妈妈想扶持新的姑娘，将来这盛棠院里，可又热闹了。

　　二人转过垂花门，径直走过青石板路，又路过了下等侍女所居住的矮屋，才终于走到演艺楼。

　　里面穿着深红抹胸，长腰裙的练艺姑娘正按照编排舞蹈的阵型，各个姿态不同的站姿，待得前面的领舞女子，

　　一声号令：“起——”。各个练舞的女子便开始舞动身姿，手臂有规律的挥舞，期间有两个姑娘脸上的表情，

　　看的熹光神情一片惊艳怔愣。领着她来演艺楼的青鲤看的发笑，“这也是你将来要学的，只不过，现在的你只能学奉酒。”

　　青鲤带着她进了一间小屋。红木门微微虚掩，里面已经端坐了另外两个姑娘，她们穿着薄如蝉翼的青纱织裙，

　　而贴身的内衣肚兜也在纱裙之下若隐若现。熹光心中暗暗吃惊，“........”这个乡下来的姑娘头脑一片空白。

　　“掌事安好。”两个姑娘梳着简单的双平髻，脖颈间的碎发都被红色发绳束起，一片清凉之意。

　　只见她们二人一边说话，一边跪坐，身子向下匍匐，手臂几乎合十，抬起伫立在距离红木地板毫米之处。

　　而青鲤却并不理会她们的问好。而是抬起步伐，走向主位。并对熹光说：“熹光，你去衣柜里拿衣服换上，再把你的头发梳成她们这样。”

　　熹光犹自还在呆愣的时候，就听得管事青鲤叫她去换衣服。她快速地扫视了房内的陈设，看来她是得在管事她们面前换衣服了。

　　“是。”熹光即使从来没有受过礼仪的教学，在这样的房间里也不敢放肆，听话的走向衣柜。

　　很快她就褪下自己身上的全部衣衫，刚要换上肚兜，就被管事青鲤叫住。“且慢。”

　　青鲤让她转过身子来，熹光瞥了一眼还在地上维持跪姿的两个女孩，眼睛很快又直直看向青鲤。

　　青鲤认真仔细的审视着未着寸缕的熹光，满意于她目之所及的一切，没有明显的疤痕，双足纤细白皙，
　　身子挺拔如含苞待放的花蕾。再仔细看了看熹光的正脸，精致的脸型，鼻尖小巧可爱，眼神更是带着一分懵懂的清澈。

　　“快些换好你的衣服吧，你们两个，也起来吧，端正坐好。”青鲤一边说话，一边开始焚烧屋内的檀香。
　　三人在熹光换衣时，就已经正坐好，而青鲤更是从主位上转身跪坐，朝着一尊观音像虔诚的开始跪拜。
　　待得熹光七手八脚的把青纱穿好，她也跟着其他两个女孩一样跪坐，朝着观音神像叩拜，

　　青鲤念念有词的祷告结束后，转身。对着她们三人说，“这个是新来的熹光，

　　紫拂，澜衣，你们两个身为前辈，也要对她多多照顾指点才是。”两个被青鲤示意的女子应喏。

　　“熹光，从今日起，你就跟着她们二人，一起练习侍酒的礼仪。只是她们的进度比你快很多，我对你的教习，

　　就只能大致在她们温习时，再给你讲解一遍而已。每日上课都要有所寸进，不可惫懒贪玩。”

　　熹光听她说完对自己的安排，也向管事青鲤回复到，“是。”

　　在盛棠院中，几乎每个当红的头牌姑娘都是侍酒礼仪中修习成绩的翘楚。只有过了侍酒这一关，

　　才能在甲等酒宴中立足脚跟，前去侍奉更加尊贵的客人。而今番刚好赶上盛棠院改规矩，

　　要培养调教些只侍奉尊贵客人的侍酒，而不升头牌，不再允准她们私下应客。

　　这其间的意思，一是要牵制那些当红的头牌姑娘，免得她们自以为有了恩客的抬举，就能不停的跟东家要好处，闹别扭。

　　二是因为近年来的时常光顾的主顾，都更加偏爱清丽绰约一类的美人。

　　更因为时下正流行清谈酒论，一些身份尊贵的客人，

　　更看重那些才艺诗赋出众，而又气质脱俗的侍酒，佳人在侧，美酒佳肴相酬，与友人高谈清论，这真可谓是人生一大美事。

　　青鲤在叩敬菩萨后，便就开始今日的礼仪课教学。

　　“诸位姑娘好，我是盛棠院内教学诸位侍酒礼仪的青鲤。你们称呼我青鲤姑姑便可。”

　　熹光跟着其他两个学艺的姑娘轻呼青鲤为姑姑。继而又听青鲤继续说“恩客进门后，侍酒的姑娘们也得应召前去侍酒。

　　进门得轻敲客屋大门三下，直到客人允准进门后。你们需得如此行走迈步。”青鲤从主位上站立起来，
　　从教习屋内门边开始行走，脚步缓缓踏出，可谓步步生莲。裙摆浮动如湖面清波，接着又面向以紫拂为首的三人，

　　微微行蹲礼，双手合十交扣，放在胯间，半蹲而下，头上的发钗银环纹丝不动，脸上微微扬起微笑。

　　眼睛却明亮有神，仿佛像在低声诉说着女人的款款柔情。

　　待得青鲤演示完毕后，紫拂二人率先起身，依照青鲤的行动，从原处站到屋门边，也依模依样的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