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眼》屋言

23、二十三、问题

　　之后几天洛颐都没有再喝酒，规规矩矩照着戚千慕安排好的行程四处游玩。
　　戚千慕嘴唇上的血痂看着吓人，洛颐在他面前抬不起头，心疼又愧疚，是真不敢喝酒了，他根本预料不到喝醉的自己会做出怎样出格的事。

　　同时洛颐心里慌张又期待，醉酒那晚的吻时不时就蹿到他的脑子里，他想重温那晚的幸福，在清醒的状态下，真真切切地记住所有细节。

　　成为洛颐男朋友的戚千慕在哪里都毫不避讳他们之间的关系，出门在外不是搂着洛颐的肩就是搂着他的腰，钟爱贴在他耳边和他说悄悄话，声音和气息时常弄得洛颐面红耳赤，过于亲密的动作也时常让洛颐自觉没脸见人。

　　且戚千慕还很喜欢亲洛颐的脸，扭头看他一眼，就要亲他一下，然后被他推开并责骂。
　　硬硬的血痂像一个巴掌，力道很小，但直直呼在洛颐脸上，他不得不被打得一激灵。

　　都怪他发酒疯胡乱伤人，把自己的幸福保障给咬破了。

　　直到第三天下午吃小零食的时候，戚千慕嘴上的血痂才整个掉下，嘴唇愈合如初，就是皮太薄，看着红通通的，像不小心沾了两抹口红。
　　说话吃饭都不用再迁就着伤口，戚千慕心情大好，晚上搂着洛颐在海边散步时尤其开心，三番五次噘着嘴凑近洛颐，让洛颐试试完整的柔软嘴唇，然后依旧是被洛颐一把推开的下场。

　　洛颐正在小声教训戚千慕行为太过吊儿郎当像个浪荡子，余光却注意到迎面走过来的一对情侣。左边的男生穿一件荧光橙的上衣，右边的女生穿一条亮玫红色的连衣裙，二人实在过于鲜艳亮眼，洛颐无法忽略。
　　洛颐停下教训回过头，正眼看了看，那男生左手托着一个塞了两根吸管的椰青，右手和女生牵着，都丝毫没有亮眼的自觉，一派闲适放松地说着话。

　　他这才想起来他原本也想这么做的，谁知后续事情发展得太快，他给忘了。

　　走到一个比较昏暗角落，洛颐用手背轻轻碰了戚千慕两下。
　　戚千慕扭头看洛颐，怪道：“什么？”

　　洛颐没吭声，直接将戚千慕的手从他的肩上扯下来，牵着。
　　戚千慕更加开心，乐呵呵地说：“跟男朋友牵手要这么牵。”他将牵手的方式改为十指相扣。

　　洛颐笑笑，就这么牵着手继续往前走，心里暗道这才像样。

　　嘴唇长好了，手也牵上了，本就对洛颐充满向往的戚千慕难免有点蠢蠢欲动。
　　戚千慕凑过去蜻蜓点水地亲了洛颐一下。

　　洛颐被烫到一般整个人跳起来，捂着脸压低声音叫道：“喂！你又这样！还在外面！”
　　戚千慕像只偷了腥的猫：“这里又没人认识你，怕什么。”

　　洛颐脸皮薄：“这样不好，你老是不听我说，乱来，就是没人看见也不应该太放肆，社会风气要靠我们每一个人来维护。”
　　“都说到社会风气上了。”戚千慕失笑地瞧着洛颐，小声问，“那我们回到房间再亲？这种可以了吧？”

　　洛颐怒视戚千慕，但没说不可以。

　　所以戚千慕回到房间就抓住洛颐亲了个够。
　　从门后一直亲到窄窄的过道，到浴室门边，到床前，到窗边，到随便哪一面墙哪一个柜子。

　　舒服又刺激的滋味过于充足，至洛颐几乎无法承受的地步，洛颐在铺天盖地的享受里心生恐惧，害怕自己负担不了，害怕自己在幸福中破碎。

　　腿有些发软，洛颐攀着戚千慕的肩，后仰，与戚千慕微微分开，也撑着身体后退半步，刚要开口说话，戚千慕又缠上来。
　　他们仿佛在玩一个欲拒还迎的捕猎游戏。

　　不容拒绝的进攻如同疾风骤雨，缠绵温柔的舔舐和吮吸则是和风细雨，急与缓之间，收与放之间，洛颐浑身都被浇湿，而后在和煦的阳光中融化，他化成一道轻烟，被风吹散，被戚千慕捕获。戚千慕正在驯服他，用这种极致的享受。

　　洛颐的双眼在灯下是一派泪汪汪，全是缱绻情愫，戚千慕将他的眼镜拿掉，又去亲他。洛颐的唇舌都被亲得有些发麻了，脑子糊涂成一锅沸腾的粥，咕噜咕噜地冒泡。

　　忽然一声怪响从洛颐的口袋中传出。
　　洛颐瞬间被惊醒，缥缈烟雾倏地汇拢，落回他的形体里。
　　他睁开眼，伸手挡着戚千慕，另一只手从口袋摸出手机，不知第几次电量耗尽变成砖头一块的手机。

　　戚千慕拿下洛颐挡脸的手，不满地叹道：“我帮你拿去充电吧。”
　　“嗯。”洛颐应得有点懊恼。

　　可戚千慕没动弹，没放开抱紧洛颐的手。
　　洛颐微喘着气，小声说：“我要洗澡。”
　　戚千慕低头用鼻尖蹭蹭洛颐的鼻尖，问：“一起吗？”

　　“嗯。”洛颐不敢看戚千慕，偏过头，轻声应着。
　　洛颐作为男生，最能理解的就是戚千慕对身体接触的渴望，他也同样渴望。

　　欲念来得迅速且猛烈，直白地占领了大多数意识，占领了整个人，仿佛被根植于血液里的毒全然控制住，情不自禁地渴慕，近似于疯狂，触碰、抚摸、揉捏、亲吻、啃咬，都是解药。

　　那天他们没有进行到最后。

　　洛颐面对着戚千慕，跨坐在戚千慕腿上，和醉酒时一样的姿势，方便他们相拥，深深地接吻，分享彼此的喘息和颤抖，aaaaaaaaa。
　　aaaaaaa，方便洛颐摩挲戚千慕左边胸口的纹身，也方便戚千慕亲吻洛颐的颈侧，戚千慕喜欢aaaaaaa，喜欢aaaaaaaaaaaaa。

　　他们aaaaaaaa，戚千慕aaaaaa，aaaaaaaa。
　　aaaaaaa，戚千慕抬手aaaaa，aaaa，端详片刻。

　　“你自己都不解决的吗？”戚千慕坏心眼地问。

　　第一次经历高超技术的洛颐仍在被余韵攻击，激动到虚弱，全身微微发抖，说不出话，只能瞪戚千慕，想威慑戚千慕，却猝不及防被戚千慕按着脑袋继续接吻。

　　戚千慕满意且得意，他之前果然想得不错，洛颐这双眼睛沾染了欲念之后，美得惊心动魄。

　　亲吻时戚千慕aaaaaaaaaaaaaa。
　　洛颐抖了一下，aaaaaa，aaaaaaa。

　　戚千慕一边更深地亲他，一边有些口齿模糊地轻声安抚他：“aa，aaa，aaaaa适应。”

　　洛颐被亲得脑子不清醒，觉得哪里似乎是不对劲的，又没办法拾捡起他的理智去深究。且快乐与快乐的余韵aaaaaaaaaa，只能任由aaaaaaa。

　　戚千慕的动作很轻，不勉强洛颐，起初洛颐只觉得aaa，aaaa，aaaaa。
　　洛颐不知道aaaaaaaaaaa，他可以觉察到戚千慕探寻的aaaaaaa，aaaaaa占领他的意识、aaaaaa之前。

　　两人洗完一个漫长的澡，终于从浴室走出，戚千慕扶着洛颐走。
　　戚千慕探寻得太过投入，没有留意时间，弄得洛颐实在受不住，恨恨地咬了他肩膀一大口，他才反应过来不该太为难洛颐这位新手。
　　为了赔罪，戚千慕又帮洛颐弄出来一回，用心服务，多年经验全在这一下，弄得洛颐都快翻白眼了，淌泪又淌水的。

　　待洛颐艰难地从情动中醒过来，方才感受到的不对劲扩大了，逐渐成为一个问题。
　　此后，这个至关重要的问题困扰洛颐许久——为什么要由他来适应？

　　他想提问，又没脸问出来。
　　他知道两个男人之间要如何操作，但没有实操经验，也没有机会关心这个圈子里的人们会怎么对待这种事。他胡乱猜想：可能这种事一般是轮着来的，毕竟大家的身体构造一样，你一次我一次的很公平，加之戚千慕比较有经验，所以戚千慕先来。

　　洛颐低头坐在床边，几分钟后躺下，坐着不太舒服。
　　他不敢平躺，翻了个身面对墙壁，垂眸看自己无聊攥在手里的一点被子，思绪乱糟糟，一半的他回味戚千慕对他做的一切，一半的他琢磨各种不解之谜。

　　戚千慕在四处走动，收拾他们换下来的脏衣服，叫了酒店的洗衣服务，简单收拾收拾浴室，确认一下明天的行程，又给两人的手机、耳机、相机都充上电，并且好心来到床边告诉洛颐：“给你的手机充电了。”
　　“嗯，谢谢。”洛颐闷声应道。

　　洛颐蜷缩着侧躺，像只熟虾，突起的脊梁骨在薄薄的白T恤上撑起一道细细的曲线。
　　戚千慕瞧着那曲线可人，用手指轻滑过洛颐的脊背，洛颐猛地抖一下，但没有翻身，反而扭头将脸半埋在枕头里。

　　戚千慕笑道：“这么害羞啊？”
　　洛颐嘴硬：“没有。”

　　洛颐心里其实觉得自己没穿衣服，在戚千慕身边，听着戚千慕的声音，承受戚千慕的目光，他都觉得自己是彻底裸露的，没有一点遮掩。
　　他是害羞，羞得不知如何是好。

　　戚千慕迁就洛颐的作息时间，差不多到十二点就会说：“我关灯了。”
　　洛颐巴不得，忙应道：“好。”

　　夜里还是分床睡。
　　挨得太近容易擦枪走火，戚千慕是这么跟洛颐说的。洛颐深表同意。

　　关灯后他们一般会聊几句再睡，洛颐在黑暗中稍微有了点安全感，可以稍微自在地和戚千慕相处，他攥着被子主动开口说：“你有纹身。”
　　戚千慕应道：“嗯，很多年前让一个朋友帮我纹的，他那会儿正好学成出师，可以独立帮别人纹身。因为这事我被我奶奶打了好几顿，她不许我纹身。”

　　“那个图案是什么意思？”
　　戚千慕沉默了两分钟，过去他面对这个问题都会打马虎眼，从不据实回答，但今晚他说了真话：“Father和Mother，两个英文单词组成的图案，我朋友设计的。”

　　洛颐又问：“为什么要纹？”
　　这次戚千慕沉默的时间更久，洛颐已经以为戚千慕不想回答了，戚千慕才说：“好看啊，你不觉得好看吗？”

　　“我觉得很好看。你纹那个图案是……”洛颐顿了一下，在几个猜测中挑最有可能是真的一个问，“仰慕你父母之间的感情？你很爱你的父母吧？”
　　“嗯。”戚千慕似乎肯定了洛颐的猜测。

　　洛颐觉得那图案像紧紧相拥的两个人，亲密得水乳交融。他刚看到时还以为戚千慕是为了纪念以前哪段刻骨铭心的恋情才纹的，没想到是为了纪念父母的爱情。

　　戚千慕不想再聊下去，轻声说：“睡吧，晚安。”
　　洛颐折腾一整天也累了，身体酥软，眼皮沉重，很快响应了戚千慕：“好，晚安。”

　　亲密接触的事情一旦开始，就不会轻易结束。

　　接下来的几天洛颐都和戚千慕一起洗澡，aaa，aaa，每个澡都洗得很刺激。
　　洛颐对人类在身体享受一事上动的脑筋、想的花样全一无所知，每天都在戚千慕的动作中大开眼界。

　　幸好他们只安排了一周的行程，在酒店住的最后一晚，洛颐全身虚软躺在床上，小声感叹：“再这么洗下去，我人都虚了。”

　　戚千慕笑了好一会儿，说：“还有更舒服的呢。人的身体是很奇妙的，能够带来很多奇妙的体验，洛博士在医学领域钻研多年，对人体的一切应该都很清楚吧？”
　　洛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