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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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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肆
嘟——
嘟——
嘟——
嘟——“喂，我是土方。”
少女像受惊的兔子跳了起来，抓着话筒的手抖得更厉害了。“……你……你好，我是……”
“你是三叶吧，怎么了？”话筒那边的土方喘着粗气，还听见毛巾擦脸时含混不清的声音。
“……啊，你在忙吗？社团活动还没结束吗？”少女开始局促不安地抓着裙摆，“那，那我晚上再打来吧……”
“不用，刚才后辈说我的手机响了，就顺便让所有人都先休息一会了，干嘛？”
“……我，那个……”
少女紧紧捂住话筒别过脸，深深吸了一口气。
“十四郎，可以和我做个实验吗？”
“什么实验？”
“线性规划的实验，我想亲自试验一下。星期天，有时间吗？”
心跳得厉害，快要没法好好说话了。
“唔……要进行棒球队的集训，联赛马上就要开始了，现在正是加紧练习的时候。”
少女的脸色暗下去，抓着话筒的手慢慢放松了。手心一阵凉凉的感觉，她歪着头把话筒夹在肩膀和耳朵之间，看着余出的两只手。
全是汗啊。
“……这样啊……那就不打扰你练习了……”
“等一下。”土方的声音有点急促，“那个，我会尽量早点结束赶过来的，你说个时间地点吧。”
“……可以吗？”
“我说可以就是可以！”
“……那……时间和规则就按照作业的第六题吧，地点在……JR车站可以吗？”少女的手又开始抖起来。“……过了三分钟还没等到的话就马上走，不然实验就没意义了。”
土方头一次听见少女倔强的语气，似乎是轻笑了一声：“知道了知道了。”
“……给您添麻烦了。”
“唔。”
“那……再见。”
放下话筒的那一刻，冲田三叶下意识地看向镜子。镜子里的人脸红的像个番茄。她身子一歪倒在床上。
绵软的铺盖里三叶伸手拖过抱枕，把脸死死地埋进柔软之中。
——还好是打电话啊……
然而，土方是怎么在接电话的第一时间就明白打电话的人是三叶，她并没有余力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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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
三叶紧紧按着胸口，尽力地快走。额前发随着脚步一跳一跳，苍白的脸上有薄薄的汗意。
——能不能再快一点，再快一点。她试着跑起来。
胸腔里心脏跳动的声音格外清晰，她抓着领口，快要喘不上气。
JR车点的门口明明就在眼前，却好像怎么都无法靠近。
下午的JR车站人流量依然相当的大。这是一个交通枢纽站点，进出站口的人群总是像潮水一般。东京人走路从来都是急匆匆的，撞到人也从来没有功夫道歉。三叶每次来这里总悟都会陪着她，生怕被人撞倒。但是，今天的事情是无论如何不能跟总悟说的。
时间是午后三点二十二分。
虽然两人约定是从三点开始，但是三叶为了能切实的等到土方，早已计划好提前到达，只要自己撒谎说还没有等够三分钟就不会露馅。少女这样想着的时候，脸色又变红了。
但是，那叫什么俗话来着，啊对了，倒霉事总是一桩接着一桩。先是早上同班的好友花子突然不请自来跑到三叶家请她帮忙补习英语，中午又带她一起去家庭餐厅吃午饭，下午回来看见以前总悟买的一堆卡带，说什么都要和三叶比试一下赛车。
三叶这人没有总悟的技术，做不到面不改色的撒谎。要是说下午自己和别人有约，花子肯定会追问对方是谁，那样就完蛋了。少女的心思总是纤细的，除了希望花子快快回家一点办法没有。
眼看着时间马上就快到了，三叶急得汗都要下来了。花子看她脸上冒汗问她没事吧？三叶推说最近身体又发虚了想去歇着。花子虽然是个大咧咧的直肠子可也知道三叶病起来不是闹着玩的，把她扶上床后就告辞了。
于是三叶感叹着还好不算太晚立刻洗漱换衣服奔出家门外。
东京都内极吵，人也是，车也是。在离JR车站还有一个十字路口的距离的时候三叶实在是走不动了，她扶着手边的一个交通标志杆咳嗽起来。
——看不见啊。
人太多了，不知道十四郎在哪里啊。
眼前的十字路口是双向四车道的大路口，到处都是车窗玻璃的反光，刺得三叶睁不开眼睛。周围经过的人有的大声打着电话，有的耳朵上塞着耳机，有的手捧着漫画，有的胳膊下夹着文件。
没有人注意到路口这个佝偻着身子脸色苍白的少女。
红绿灯变换着色彩。脸上沾染着灰尘的无数的人从她身边擦过。JR车站口像绞肉机，不停地挤出人肉来。手指紧紧抓住标志杆，少女仿佛身处孤岛。
——太晚了吗。她的眼神茫然地滑过十字路口对面那一张张毫无生气的脸。
时钟已经走到了三点三十分。
应该不可能了，都过了二十分钟了谁还会在那里傻等啊。三叶缓缓的直起身子。
土方十四郎就微妙的站在她低着身子看不见的地方。
“啊……”
三叶捂住了嘴巴。但其实，在嘈杂的路口，就算她大喊，恐怕都不会有人听见。
在人山人海的车站，突然她只能看见土方了。除了土方，其他人突然全都变成了背景。蠕动着的背景。
您还在等着我吗。明明都超时二十分钟了。
三叶的脚步慢慢的后退。她低下头捏着自己的手指，转身离开。
来晚了的三叶自认为，已经晚了二十分钟之久，实在没有脸走到土方面前。再说已经超过时间，即使见面也没有任何意义了。
线性规划的实验，由于各种原因，宣告失败。
少女的身影很快被人群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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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
土方在走廊遇见了三叶。
少女在看见他的一瞬间立刻低下头站住不动了。
觉得气氛有点尴尬，土方生硬地清清嗓子：“咳，那个，昨天你来了吗？”
“昨天身体不好，无论如何都起不来，在家休养了一天，实在对不起。”
“我昨天集训实在是抽不开身，也没能赶来。算是扯平了吧。”
——咦？
三叶抬头看着土方的脸莫名其妙地变了颜色。
土方十四郎的样子，即使在那么多人中，她也绝对不会看错。
那么，这是为什么？
土方抓着教科书的手快要把书捏成“Σ”字型，一向横冲直撞的少年少见地支吾起来。“……既然我们都没来，这周末再试一次吧。我，我会和教练说的不会再失约了。”
“谢谢……给您添麻烦了。”
“JR车站人实在太多了，这次换成Yodobashi camera门口吧。就，就这么定了。”说完，少年再也站不住，转身逃走了。
土方走到拐角正撞上倚在墙边银八，叼着冒烟棒棒糖的不良教师一挑眉毛：“约会啊？”
“不是！”土方大声反驳，手里的书捏得更紧了。“别偷听别人说话！”
“我只是闲逛而已。再说这条走廊本来就是教师办公室所属的嘛！”银发天然卷抱着胳膊。
土方懒得跟他斗嘴，拔腿就走。
“呐，”
一如既往懒散的声音从背后传来，银八身上罩着的白色褂子擦着裤腿刷拉刷拉的走过来。和土方差不多身高的废柴教师伸手勾住了他的脖子，另一只手拿下棒棒糖打算说教。
“你啊……”银八皱着眉毛略显着急的在土方耳边低语，“脑袋被蛋黄酱塞满了吗？你……”
「你们啊，想把粉笔按在黑板上写字是没错，可是太大力的话粉笔一定会折断的喔。」
他刚想说话，那一天自己说过的话突然如浪花般卷上脑海。银八停顿了几秒钟，放下了胳膊。
“算了，没事。”
推着眼镜，自来卷把棒棒糖重又塞进嘴里。
“你走吧。”
他挪到旁边的窗台上，弯着背沉默的坐在那里。棒棒糖转得更厉害了，越烧越旺。
——是我太心急了。
冲田同学，对不起。
土方斜眼瞅着银八，嘀咕着“神经病”走掉了。
银八缓缓的抬起下巴，生气地把头往玻璃窗上一撞。
咚！
我在，干什么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