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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章 宿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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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宿命
未来泽北想了想道:“会不会因为他就是我,所以不能告诉他。”
“再找个人试试咧。”
看来深津要试着告知其他人,看看可否告知穿越之事。
深津喊来个同伴,尝试说出秘密。
未来泽北又是一阵痛,不行,不能告诉这人。
深津见状,改口说了点其他事,把同伴打发走了。
测试两次,只要企图说出穿越之事,都会触发惩罚。
“看来穿越的事,只能告诉你。”未来泽北悄悄和深津说。
一旦想告知其他人,都会遭受惩罚。
“是咧。”深津身体前倾,贴近未来泽北道,“只能告诉我,是因为我很特殊么?”
他们在仓库的最角落,面对面地席地而坐。
深津欺身向前压,双手顺势撑在了未来泽北两侧,配上那张波澜不惊的面容,本该是充满压迫感的举动。
然而月光透过窟窿洒了进来,照在深津的脸上,月光下他嘴唇显得更柔软了,下垂眉眼也多了些无辜感,都削弱了这姿势的威压。
周围一切都是阴沉破败,唯独他柔软而鲜活的。
是的,你很特殊。
“我……”未来泽北才开口,就给限制得说不出了。
深津目光锐利,望着他道:“会死的人,到底是不是泉?”
泽北想否认,可是疼得说不出话,额头不断冒冷汗。
深津再次发问:“会死的人,是不是我?”
是你啊。
墙外乌云挡住了月光,深津的脸就藏在了暗处,看不清表情。
泽北既说不出答案,又无法看透深津此刻的情绪。
深津总是这样,和月亮一样,永远只有一面示人,另一面藏在背后,不可窥探。
深津没有得到答案,又平静地试了几个名字。
泽北都无法给出答案,全部会触发惩罚。
深津重新坐正了道:“看来不管问谁,都无法回答咧。”
“恩。”
“本来我以为是泉,现在看,谁都有可能咧。”
“哪儿来的谁都可能。”你明明也察觉了,自己很特殊的。
乌云散开,月光下,深津面无表情道:“无论是谁,都算了吧。”
“什么叫算了?”
“别救了,回你的未来。”
“不行。”泽北声音虽小,语调却异常干脆利落。
“如果失败了,你就得第二次面对那人的死亡。怕你受不了咧。”
“不会失败的。”泽北极力否认。
“你有没有想过,为何你会受限制,无法说出很多信息?”
“别说了!”
“就是不让你救咧。”深津拿起有些软化了的矿泉水瓶,喝了口水,不紧不慢道,“这是那人的宿命,改不了的。”
他明明已隐约猜到,泽北回来救的可能是他,却仍是事不关己的态度,就像在聊今晚的天气。
他用柔软的嘴唇,说出坚硬的话语;用无辜的眉眼,展现冷静的眼神。
他即冷静又炙热,即禁欲又涩感,即残忍又迷人,再也没人会像他一样,把这么多矛盾点集合在一起了。
这些矛盾好像一把小小的锤子,咚咚咚敲打泽北的心脏。
他想研究深津,看看藏在重重矛盾之下的深津,究竟是怎么样子的。
他甚至想要用力贯穿他,看看他到底是硬的还是软的,是圣洁的还是放荡的。
然而他只是想这么做,就一阵电击疼,将他拉回了残酷的现实。
自己是未来的,其实深津已经死了。
他必须救回深津,他的世界才会重新出现深津。他要深津活着。
泽北目光坚定,单手撑地接近深津,每个字都像誓言一般地说道:“不管什么宿命,我只知道,我一定要救。”
深津静默片刻,才缓缓道:“好。”
“什么好?”
深津却不再聊这话题,掏出一副沾着血迹的扑克,玩了起来。
泽北同他玩了几把扑克,天色暗了。
他们一行人找了仓库相对干净的地儿,踢掉这儿的石子,铺上捡来的乱七八糟布条,横七竖八地躺上去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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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他们七个人同行,向着地铁的便利店走去。
这时空的泽北昨晚戏演过了,见深津没啥反应,也就老实起来,独自走在队伍最前头。
他踩在布满了残骸和石块的路上,沉默地走了一段时间,突地停下了脚步。
“怎么咧?”
“有尸体。”这时空泽北的声音,不是惊恐,而是惊喜。
一行人顺着他指的方向,跑上前望去,瞧见肮脏杂乱的角落,横躺着两具尸体。
尸体是鲜活的,血液还没有彻底发黑。
新鲜的,意味着没有其他人翻弄过,能拿到物资。
只是这两具尸体很吓人,身体都给怪物拍烂了。
男性那具脑袋就剩下半个,血肉模糊的,血液、脑浆、□□流得到处都是。
还有一只黑色的鸟单足站在男性尸体上,本来正在啃食尸体,此刻见到有人前来,扬起了脑袋,嘴里还叼着碎肉,黑眼睛尖利而冷硬,森森地望着前来分食的人类。
众人靠近几步后,黑鸟发出尖锐的鸣叫,刺耳得好似尖针划过金属。
其他同伴立马止住了脚步,有些紧张地望着尸体。
有同伴小声道:“不会是乌鸦吧,不太吉利啊。”
唯独深津面不改色,缓步走向尸体,抬手驱赶黑鸟。
黑鸟腾空而起,绕着深津盘旋了一圈,可能自觉斗不过来人,终于扑打着翅膀离开了。
深津赶走了猎食的鸟类,踩着人体组织的碎块上前,蹲下掰动尸体的胳膊,想抽出尸体牢牢抓着的包裹。
尸体随着他的动作晃了晃,啪嗒一滩混着血的器官掉下来,一股恶臭在空气中散开。
同伴都站在原地,不敢上前帮忙。
深津也不需要他们,兀自用力抽走僵硬尸体怀中的包裹,啪嗒,扔到了同伴的脚边。
随后,他又开始翻弄尸体的口袋。
未来泽北走到深津边上,上前压住尸体挂半颗脑袋的肩膀,帮深津做固定。
深津看他手上沾了粘液,好奇道:“你不害怕么?”
泽北摇摇头,早就没感觉了。
刚末世的那几天,他也是讨厌靠近尸体的。
当时他和其他同伴一样,遇到太过狰狞可怖的尸体,会躲开一段距离,留给深津一个人去处理。
深津天生不懂恐惧一样,独自处理最可怕的尸体,寻找那点物资,丢给同伴。
那时候泽北还可以撒娇,可以躲在深津背后。
然而不久之后,他就没有了可以依赖的人。
他慢慢成了别人的依靠,肩负起整个团队的责任。
那之后,他代替了深津的角色,干最脏最恶心的活,把找到的物资丢给同伴。
到今天,他已经完全不会恐惧任何尸体了。
不不,他还是会恐惧的,如果尸体是……
深津干着活,随口夸了句:“泽北长大咧。”
深津一成在表扬自己。
自己那半年吃了许多苦,承担了许多责任。
很多人夸奖他,唯独没有来自深津一成的。
现在,他终于听到了这句话,不由鼻子有些发酸。
深津不知他的小心思,专心翻弄尸体,找出一小盒开过封的酒精绵片。
棉片外盒给血染得一片红,还带着些肌肉和皮肤的碎末。
它可以消毒,很珍贵。
“好东西咧。”深津扔了外盒,小心地收起酒精棉片。
随后,他又翻到了巧克力,自己留一颗,给未来泽北一颗,其余地抛给同伴。
“有戒指。”这时空泽北指着尸体的手指,又指了指另一具。
果然两具尸体无名指都带了钻戒,还是一对可怜的夫妻。
深津提醒他:“这玩意儿没用咧。”
“我想要。”这时空的泽北凑上来,又有点怕尸体上红红黄黄的瘢痕。
“好。”深津抢先握住尸体的手指,用力拔下戒指,手一挥,丢给了这时空的泽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