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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   人声喧嚷,而姜渔的世界里寂然无声。

      他整个人像是忽然变成了木偶,失了魂般,呆愣愣地钉在原地,连呼吸都忘了。

      直到男人漠然的视线和他撞上,姜渔才忽地像是被一榔头敲下,回了神。

      这不是闻淙。

      让姜渔无比确定这一点的原因,不是闻淙已经死了这一既定事实,而是闻淙绝不会用这样冷漠的眼神看他。

      闻淙对他从来都是温柔的,宠溺的,就像是天上的一捧月,用淡白色的温润光晕荫庇着他。

      男人和闻淙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旁人或许还发现不了二人的差别,姜渔却一眼就能看出来。

      闻淙眉眼线条柔和,目光似四月春水,整个人如同一块温润的玉石。
      而男人五官线条锋利,嘴唇削薄,眼型偏窄而显出几分冷意,立在那里,似一把出鞘的利剑。

      男人似乎不喜欢被人这样看着,眉眼微微带了警告意味,在姜渔身上停留一瞬,便移开了。

      尽管知道那不是闻淙,这样陌生的目光还是让姜渔感到一阵刺痛。

      姜渔自出生起便在孤儿院长大,那里地段偏僻,山明水秀,却埋藏了许多肮脏的交易。

      姜渔从前不懂,院长为什么对其他小朋友动辄打骂,对他却总是和颜悦色。
      直到十六岁那年,院长带来了几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他才知道是因为他从小生得漂亮,院长从一开始就打算把他送去给权贵当娈.宠。

      姜渔拼尽一切跑下山,正巧撞上身患先天性白血病,来山里修养身体的闻淙。

      闻淙动用了家里的关系,让上面彻查这座孤儿院,涉案人员全落了网。孤儿院里的孩子都被转送到了正规机构,姜渔却说什么也不肯跟人走。

      闻淙望着抓着自己袖子不松手的少年,叹了口气:“那就和我一起留下来吧。”

      姜渔年少时的信赖、依恋、满腔赤忱与喜欢,全都给了闻淙。闻淙却在三年后,永远地离开了他。

      这些年来,他谈了那么多男朋友,无非是在从他们身上找闻淙的影子。

      而现在,他找到了最像的一个。

      姜渔在宴会上打听到,这是闻家二少,闻氏如今的掌权人,闻峋。

      闻峋很年轻,26岁,算算日子,和闻淙是同一年出生的。

      长相、姓氏、年龄全都符合,再加上旁人叫他二少,姜渔推断出这是闻淙的双胞胎弟弟。

      但奇怪的是,在此之前,他从不知道闻淙还有个弟弟。

      在香山小筑里的三年,闻淙待他一直很好,几乎有求必应,但从不告诉他自己的身份,偶尔有外人来看望,他便被支得远远的,什么也看不见听不见。

      姜渔也不在乎这些,他对闻淙的家世背景不感兴趣,他喜欢的是闻淙这个人,只要能一直和闻淙呆在一起,他就开心而满足。

      闻淙死后,他更是抗拒接触和他有关的一切消息,加上闻家大少早夭本是豪门秘辛,不会对外公布,所以这么久以来,姜渔除了知道闻淙的名字外,其他一概不知。

      姜渔按捺住心头汹涌的浪潮,低下头,若无其事地继续玩手机。

      他现在还不能去认识闻峋,明面上,他还是徐晏书男朋友呢。

      *

      姜渔雇了个私家侦探,把闻峋的身份背景、家庭住址和生活习惯全打听了个清楚。这些东西并不好拿,但只要钱够,也不算难事儿。

      姜渔现在最不缺的就是钱,闻淙死后留了一大笔钱给他,他几辈子都花不完。

      他发现这两兄弟还真是天差地别,比如闻淙喜欢画画,而闻峋喜欢射击;闻淙喜甜,而闻峋喜酸;闻淙性格随和,而闻峋满脸写着生人勿近。

      但这都不重要,姜渔想,只要脸一样就行了。

      这周末,徐晏书抱着他坐在沙发上,翻着手机问他:“机票订后天下午两点怎么样?”

      姜渔目不转睛地看着肥皂剧,手里还端着盘徐晏书给他剥好的葡萄:“什么机票?”

      徐晏书:“去意大利的,你不是一直想去西西里岛玩儿吗?”

      姜渔捏着葡萄的手指一顿。

      他最近刚买下了闻峋隔壁的房子,市中心江景房,大平层,一梯两户,完美的近水楼台。

      这段时间忙着选装修,选家具,就等着原房主走后拾掇拾掇搬进去,倒是忘了还有这事儿。

      长时间得到没回答,徐晏书凑过来亲了亲他额角:“小渔?”

      姜渔勾着腰,伸手抽了张茶几上的湿纸巾,把细白手指上的汁水一点点擦干净,轻描淡写道:“不去了。”

      徐晏书知道姜渔心思向来多变,但也忍不住失笑:“怎么又不去了?前段时间不还吵着要我陪你?”

      因为没有必要再浪费时间了,姜渔在心里说。

      他把纸巾扔进垃圾桶,从抱着他的男人怀里站起身:“徐晏书,我们分手吧。”

      徐晏书的脸上有一瞬的空白。

      他的手臂搭在沙发靠枕上,还维持着一个搂抱姜渔的姿势,身体却已经僵硬了。

      “小渔,是我又做错什么了吗?”

      姜渔说:“没有。”

      徐晏书神色松了些许,他收回手,嘴角扯起一个勉强的笑容:“那就是你又在和我开玩笑。”

      姜渔的语气没有半分起伏:“不是,我是认真的。”

      徐晏书的脸彻底苍白下去。

      他坐在沙发上,去拉姜渔的手:“小渔,别闹了,分手不是可以随便提的事情。”

      姜渔有点迷惑了,这人怎么重复三番五次了都听不懂呢?

      “我说了,不是随便,我是真的要和你分手。”

      徐晏书声音干涩得像砂纸:“好好的,你总得给我一个理由。”

      姜渔睁着一双干净的杏眼望他:“还能有什么理由,因为我不喜欢你了呀。”

      心脏像是陡然被一柄尖刀刺入,骨缝里都泛起疼痛。徐晏书唇色苍白:“是因为我提结婚的事情吗?还是我平时太忙,没时间陪你?”

      “都不是。”姜渔说,“你很好,陪我的时间也很多。”

      徐晏书却对他的话恍若未闻:“我以后都不提结婚了好不好?我知道你还小,想多玩几年,我会抽出更多时间陪你,你想去哪里玩都可以。你不想陪我出席宴会,不想见我爸妈,都随你。”

      他坐在低处望着姜渔,眼里几乎带了痛意:“小渔,不分手好不好?”

      姜渔清丽的眉毛皱起来,徐晏书力气好大,把他的手都捏疼了,他想要抽出来,却没抽动。

      “你弄疼我了。”

      徐晏书一怔,立刻松了些力气,却仍抓着他不放,像只受伤了的,拼命抓住自己心爱猎物的兽类一样。

      姜渔有点无语,但也由着他了。

      算起来,这还是头一个他主动提出分手的男朋友。

      姜渔是个马马虎虎的性子,把男朋友当替身久了,总有地方会露出马脚,那些男人知道自己被当场替身后,全都当场翻脸和他说分手。

      可姜渔同意了,跑路了,那些男人又开始发疯找他,有病一样。

      幸好他借着徐晏书的手,抹掉了自己的踪迹,把那些难缠的疯狗们全都甩脱了,清净了不少。

      因此姜渔对徐晏书还是有几分感激的。

      于是他决定说得直白一点,断了徐晏书的念想,让他早日去追寻属于自己的幸福:“徐晏书,我喜欢上别人了。”

      *

      入夜,万家灯火都已熄灭,姜渔却拖着行李箱,悄悄出了门。

      走之前,他把钥匙留在了玄关处的鞋柜上。

      这是徐晏书送给他的房子,现在他们分手了,姜渔便不打算再要。

      白天他说完那些话,徐晏书一脸黯然地出了门,一天都没有再回来。根据姜渔以往的经验,现在就是跑路的最佳时机。

      主要是他这体质也不知怎地特容易招疯狗,虽然现在徐晏书还没有要疯的征兆,但难保以后不会疯。姜渔被以前的疯狗前男友抓回去关起来过,留下了心理阴影,如今也不敢再大意。

      徐家在A市,而闻氏在D城,相隔千里,正适合拿来躲前男友,但为了保险起见,姜渔还是打算先飞往D城相邻的C市,再包个车去D城。

      楼道里的感应灯依次亮起,姜渔走过拐角,忽然在夹角处瞥见一道人影。

      他吓了一跳,看着面前垂着头,满目萧索的男人:“你在这里做什么?”

      徐晏书倚靠在冰凉墙面上,他身形高大,投下的阴影几乎把姜渔全盘笼罩:“姜渔,我们分手还不到七个小时,你就这么急着去找那个野男人?”

      “他不是野男人!”姜渔脱口而出。

      他没有告诉徐晏书自己喜欢的人是谁,徐晏书便自顾自地给那人安了名头。

      徐晏书盯着他,忽地冷笑一声。

      本是一张清俊温柔的脸,短短半天,那眼里爬满可怖的血丝,唇瓣迸出鲜红裂口。

      姜渔有点害怕,下意识地后退一步。

      下一刻,他忽然被人蛮横地抱了起来。

      姜渔嘶声尖叫,徐晏书却不理会他的挣扎,用指纹重新开了门,疾步踏进卧室,把他扔到床上,开始撕他的衣服。

      平日里温柔如水的男人,此刻就像是领地被侵犯的野兽,脖子上青筋毕露。

      他眸光烫热,声音却冷得像冰:“你跟他什么时候开始的?在我们分手前你就已经出轨了,是不是?从那次晚宴回来你就不让我碰你,你跟他做过了,所以才躲着不让我看,是这样吗?”

      直到把姜渔上半身都脱干净,徐晏书才忽地像是被冷水浇下,熄了火。

      姜渔的身体他最清楚,少年皮肤细嫩,一旦印上痕迹,至少要两周才能完全消散干净,要是下手重一点,甚至更长。

      而现在,姜渔身上干干净净的,像一块光洁完整的玉,一点瑕疵也没有。

      “啪!”

      姜渔红着眼睛,一巴掌扇在呆愣的男人脸上。

      他带着哭腔说:“徐晏书,我们完了。”

      姜渔套上衣服,在徐晏书死灰般的目光中,抽抽噎噎地走出了门。意料之中的,这次他没有被拦。

      到了单元楼下,姜渔摸出纸巾,擦掉脸上的泪痕,扔进垃圾筐里。

      那张俏生生的脸上充满了松快的笑意,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

      他拉起行李箱,嘴里哼着歌,步子欢快地上了出租。

  • 作者有话要说:  强调,受就是没有心的天真小坏蛋,攻一个接一个地发疯,受后面也会翻车修罗场!不好这口的慎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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