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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共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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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身体还有价值,那么短时间内,亓宁应当不会有性命之忧,也不会受皮肉之苦。
萧珏让他随意使唤,他便真的随意起来了,不见外地吩咐太监宫女们备了水,沐浴完又好好吃了顿丰盛的饭,茶水要上等的,点心要不太甜的。
在有限范围内获得最高的物质享受,永远不亏待自己,亓宁一向如此。
再者萧珏那么恨他,谁知道他还能活多久呢。
亓宁社交能力不错,短时间内便和宫女太监们熟络了起来。
不过他编了个假名字,不然曾经的楚国太子在这当男宠,传出去未免太丢人了。
所幸他们根本不知道其中曲折,只以为亓宁是萧珏的贵客,对他有问必答。
他了解到,那个姜道长叫姜尚,本是个小有名气的道士,半年前到了厉国,不知用了什么法子得到了萧珏的信任,自此扶摇直上,如今已是太师。
姜尚不是姜子牙的名字吗?是巧合还是?
这个世界是没有非自然现象的,既然能让萧珏信任,应该有些手段,要么是姜尚骗术高超,要么是他跟那个炮灰有关,知晓天机。
亓宁还了解到,皇宫里,竟然没有嫔妃。
剧本里,亓宁对萧珏行了禽兽之事,导致他不举,所以宫里没有嫔妃。但亓宁并没有走剧本,连碰都没碰过萧珏一下呢,难道也不举了?
午后,那个给萧珏传话的老太监领着一个穿着官服提着药箱的男人进来了。
那男人长身玉立,出尘不染,周身的气质温和平静,看起来不过二十三四的样子。
“齐公子,老奴李继,这是徐秩徐太医。陛下说您这几日累着了,让赵太医为您仔细诊治一番。可惜赵太医有事不在,奴才便请了徐太医来。您别看徐太医年岁不大,医术可是太医院里最高明的。”
李继满脸堆笑,把人引到亓宁面前。
亓宁正坐在太师椅上,只嗯了声,把手腕递了过去:“劳烦徐太医了。”
面前的手腕白皙清瘦,青色血管清晰可见,手指微微屈起,指尖泛着剔透的绯色。
徐秩顿了下,覆了层干净白布才把手放上去。
“?”
都是男人,太见外了。
亓宁曾是太子,虽然不懂医术,但是因为胃不好,没少被古代的太医诊治,望闻问切之事,通常要花上好些时间,这徐太医跟亓宁交流甚少,检查舌头时也只是匆匆看了眼,好像只是做做样子。
但他却能准确指出亓宁的病症来。
“没什么大碍,只是体质不太强健,尤其脾胃有些虚弱,吃些健脾利胃的药膳调理调理便好。”
他又低眉顺目颇为关切道:“胃病可大可小,若是不注意也是会要人命的。为确保齐公子的身体无恙,每隔七日我会为齐公子诊治一次。”
亓宁嗯了声:“我这几日睡得也不太安稳,劳烦徐太医再给我开几副安神药。”
“是。”
李继取来纸笔,徐秩便坐下写起药方子来。
徐秩的字跟他的人并不像,潦草得过分,恨不得每个字都一笔写就,再把每个字都连起来。
看起来有些许浮躁。
徐秩走后,李继道:“奴才这就去御膳房那儿通通气,让他们晚上准备些药膳,给您补补身子。还请您把不爱吃的告诉奴才,以免膳食不合您心意。”
亓宁道:“劳烦公公把我那贴身侍女明月带过来吧,她擅长做药膳,也清楚我的口味。”
“明月姑娘在学规矩呢,这宫里啊毕竟跟外头不一样,嬷嬷将她调教好了便会送过来的。”
“要多久?”亓宁倒是不担心明月出事,萧珏若是想杀明月,绝不会留到现在。只是他一听到嬷嬷就想起容嬷嬷来了,总感觉有些可怕。
李继似乎看出了亓宁的心思,道:“还请齐公子放心,宫里没有嫔妃,只要不冲撞了陛下,其实也没什么好注意的。您是陛下的贵客,您的侍女自然也不是寻常宫女能比的,断不会受委屈。只是走个趟罢了,要不了多久的,明儿一早准能回来。”
亓宁笑了笑:“好吧。”
可偏偏是冲撞了陛下。
或许是为了讨亓宁欢心,平日里对谁都好的明月偏偏对萧珏极不友好。
不过在欺负过萧珏的人里头,明月根本排不上号,要倒霉也是亓宁这个排头名的先倒霉。
亓宁用完晚膳,又去御花园散了会儿步顺便消食,回来时天色已经黑了,古代毕竟没什么夜间活动,亓宁早早地洗漱完便爬床上睡觉。
他的房间邻着萧珏的房间,床很宽大,被褥是崭新的,有很好闻的淡淡月麟香香味儿,床铺跟枕头都很软,可亓宁躺在上面,翻来覆去睡不着。
安神药对他来说好像没什么作用。
秋日的夜晚有些冷,明明被子不薄,亓宁的手脚还是冰凉凉的,又辗转难眠,怎么都睡不热。
正当亓宁纠结要不要起床出去走走时,轻且缓的脚步声响了起来。
亓宁闭眼假寐,心脏却不受控制地开始狂跳。
不会是萧珏来让他履行男宠的义务来了吧。
要死啊。
脚步声越来越近,亓宁也越来越紧张,他听到了门被推开又合上的声音,珠帘被挑起又落下的声音,随后是一阵轻微的衣袂摩擦声,床边多了点重量,陡然间冰凉发丝垂下,落在了亓宁的颈窝里。
好痒。
脸颊被人屈指摸了摸,唇也被人揉开一条缝。
温热吐息从唇缝里溢出,又被粗粝指腹挡住。
亓宁喜欢点着灯睡觉,因此能清晰可见淡色的唇被人揉成了艳红,像被人嘬得闭不拢了似的。
唇被蹂躏得有些发麻,两腮被人捏了又捏,口腔不自觉地分泌起口水来,担心流出来的亓宁假装睡梦中无意识翻身,拂开萧珏的手,屈起腿朝墙侧睡,身体也往床里边挪了挪,额头快贴上了墙。
萧珏坐在床边,看着亓宁瞬间变红的耳廓和蜷缩身体的动作,心下了然。
亓宁祈祷着萧珏赶紧离开,却感觉身后的床下陷了一点,被子里进来股凉风,随后整个后背贴上了滚烫结实的胸膛,腰被人完全圈住,臀腿被迫贴合对方的大腿,冰凉的脚掌也贴上了对方的小腿。
淡淡的木质香气将亓宁包裹,亓宁被人一整个抱在怀里,萧珏的身体温度很高,相拥之下亓宁的身体也升温起来,强有力的心跳震得他背部有些酥麻,指甲掐进手心,犹豫着是继续装睡还是醒来。
滚烫的呼吸落在亓宁后颈上,感知到对方在闻自己身体的亓宁敏感得颤了颤,两腮开始发酸。
他不是食物啊,为什么要一直闻他……
变态啊。
亓宁很想咬自己的手指背,可是不想醒来面对萧珏,焦虑得一直咽口水,脚趾也蜷缩起来。
他的沉默似乎助长了对方的兴趣,只听得一声带着气音的哑笑,后颈就被人亲了一下,两下,三下……该死……怎么还没结束……
触电般的感觉从被亲的地方开始不断蔓延,亓宁紧紧攥着被子,浑身都燥得厉害。
混蛋啊,萧珏不累吗,还有精力做这种事。
他好想大喊一声你小子别碰我了。
可是他跟萧珏打架绝对是没有胜算的,他绝对会被打哭的,反抗可能会招来更过分的欺压。哭着悔过求饶?不行不行,太丢人了,他真干不出这种事啊。要不找借口上厕所去外面躲躲好了……
亓宁内心在作着激烈的思想斗争,大脑因为紧张而有些缺氧,人也被亲得发晕,衣服被人挑开了也没注意。与此同时,系统也在提示亓宁,怨念值在不断地下降,他思来想去,要不再忍忍吧。
密密麻麻的吻落在肩背处,带着滚烫得要命的呼吸,炙热而湿濡,脊骨被人一寸寸烙下印记,亓宁抖得更厉害了,连睫毛也在颤。
怨念值停在了80,亓宁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还在装睡,像傻了一样任由对方又摸又亲的。
脑子里一团浆糊,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一定是病了。
直到肩头被人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亓宁才清醒过来,声音带着点零碎的哭腔:“萧珏,你……”
“你太过分了……”
亓宁扭头看他,肩背哆嗦着,尖俏下巴垫在雪润肩头,咬着牙齿,水光潋滟的眸中尽是羞恼。
青丝尽散,衣衫不整。
肩膀上的牙印还覆着水光。
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这副模样有多勾人,只是尽情地控诉萧珏的无耻行径。
萧珏被他这一眼看得,浑身都有种过电般的爽麻感,鼻尖都是亓宁身上的体香,怀中身体更是软得不像话,他下意识地将亓宁抱得更紧。
“怎么不继续装睡了?”
被拆穿的亓宁面色越发烫,不再看萧珏,他只当没听见,委屈地重复:“你太过分了……”
“哪里过分?”
“哪里都过分……”
蝴蝶骨在萧珏手下震颤得翩翩欲飞,短暂钝痛后两侧留下浅浅的牙印:“讨厌被这样?”
“嗯……”
亓宁声音闷闷的,只是发出了一个音节,却莫名让人觉得,乖软得很,好欺负得很。
“那你一直装睡做什么?不制止我?”
亓宁苍白地辩驳着:“我没有装睡……”
“没有装睡?那为什么一直在抖。”
“……”
萧珏的鼻尖还抵在亓宁肩背上,一说话呼出的热气烫得亓宁直哆嗦,还时不时要亲他一下。
亓宁有些急了:“你哪儿来那么多为什么?”
却听得萧珏低低笑了起来,震得他半边身子都酥麻了:“生气了?”
生气倒是算不上,就是很难为情啊,谁家好人能跟仇人躺一张床:“不要亲我……很痒……”
“不许撒娇。”
“……”他没有啊。
明明是义正言辞的拒绝语气。
所幸萧珏没再亲他了,替他拉上了衣裳系好。
“及早习惯吧,以后只会更过分。如果这就受不了了,以后要怎么办?”
“……”
只是亲了亲,抱了抱,按照萧珏跟他的仇怨来说,确实不算过分,比起萧珏当年受过的那些毒打又算得了什么,亓宁这么想着,还是没调理好。
混蛋啊,他不想成为萧珏的暖床工具。
亓宁觉得有必要挣扎一下,他道:“萧珏,你不想知道我当年为什么要那么对你吗?”
萧珏冷笑:“我不想知道。”
答案绝不会是他想听的。
亓宁偏要说:“因为楚国送去厉国为质的三皇子死了,父亲悲痛之下想毒杀了你泄愤,我说要让你生不如死,他才同意留你一条性命的。若是我对你好,父亲会觉得我别有用心,所以我才那么对你。”
“所以,不要再恨我了,我是迫不得已的。”其实就是故意的,完蛋,坏人演多了,心也黑了。
“你说的我都知道,”萧珏问,“你救我做什么?我与你没有任何交情,救我也没有好处。”
亓宁想了想说:“因为觉得你……可怜。”
“撒谎。”
“后来三皇子的遗体被送回了楚国,仵作也查出他确实是死于心疾,但你还在折磨我不是么,甚至在我脸上刺上了你亓宁的名字。”
“你就是这么可怜我的?”
亓宁尴尬地咳了咳,怎么萧珏都知道了,他蹩脚地作着解释:“因为我有怪癖,就喜欢折磨人。”
“嗯,那你怎么忍得住在折磨我之前不折磨别人的,难道是在我出现后突然有的癖好?”
亓宁道:“是……”
萧珏听到了想听的答案,但他知道不是真的。
“撒谎。”
“以前,每当我不那么恨你的时候,你总会做出些让我恨你的事,好像单纯地希望我恨你。”
“现在,每当我不那么恨你的时候,你就会额外地顺从,好像单纯地希望我不再恨你。”
“这到底是为什么?”
姜尚只告诉了他亓宁因他的怨念而来,但他回忆起过去种种,难免察觉出些蹊跷来。
亓宁沉默了。
萧珏好像知道了些什么,但又知道得不完全。
难道要告诉他,你只是我的任务目标,我的任务就是伤害你,即便不是你,是别人也一样,对你做的一切都不是出自我的想法,也不是因为你很特别,只是因为你是目标,伤害你能获得积分?
亓宁说不出来。
总感觉有些残忍。
幸好萧珏也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他的下巴抵着亓宁的头顶,亓宁能感知到他轻叹了口气。
“这十年,你去哪儿了。”
“……过得好么?”
“想好了再答,不要撒谎。”
亓宁道:“游山玩水去了,过得挺好的。”
不算撒谎吧,去了很多世界,也完成了很多任务,算是游山玩水吧。每个世界都扮演恶人,干完坏事就可以跑路,日子确实过得挺滋润的。
“成婚了吗……”萧珏问。
结过蛮多次了,毕竟黑月光么,总是跟男主有那么点暧昧,萧珏作为新手世界的男主,是唯一没什么暧昧的对象了,比较特别,没有感情纠葛。
亓宁刚想答,却被萧珏制止了。
“算了,不用回答我。”不管成没成婚,他都不会放亓宁走,只是突然不想知道答案了。
亓宁也觉得自己那点破事没什么好提的。
空气一时间好安静,只有彼此清浅的呼吸声。
“睡吧,阿宁。”萧珏突然说。
这个世界也就亓宁的爹妈叫过他阿宁,从萧珏嘴里说出来,太不合适了。
如果不是怨念值还摆在那儿,他真要以为萧珏和他之间有一段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了。
“嗯。”
“不喜欢我这么叫你?”
“没,”亓宁对这个不在意,“你想怎么叫都行。”
比起他叫萧珏小狗这种侮辱性词汇,阿宁这两个字也太温和了,果然男主的素质不是他能比的。
亓宁被折腾了一番,确实也有了些困意,但是不想被人当抱枕抱着睡,借口道:“我去熄灯。”
“不用,你怕黑,不是么。”
“……”
确实是怕黑,但是更怕你啊。
其实抱着睡也行吧,换种想法,反正两个人都是男人,其实是萧珏在给他暖床罢了。
况且萧珏身体温度高,还会给他暖脚。
亓宁又调理好了,没多时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