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十一月的忧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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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季选拔的赛制和IH不太一样，比如，能参加冬季选拔的学校只有县内八强；再比如，各都道府县的IH参赛名额略有不同，但冬季选拔，各地将只有一个队伍参加全国比赛。这也就是为什么真理能在路上看到跑步的翔阳学生的原因。
感冒痊愈后，真理重新开始骑车上学。今年的上学路线和往年不太一样，去年的真理会尽量选择能挡风的地方骑行，但今年，那个一开始和她不对付的不良少年，变成了每天早上会在路边等她的骑行伙伴。看着三井寿从头裹到脚的全新保暖装备，真理没忍住，指着他压在头盔下的毛绒帽子哈哈大笑起来。
“倒也不用这么小心吧！”
真理的头顶上方，除了针织冷帽之外什么也没戴。
“你这种打扮的话，头盔也没有保护作用了啊。”
“总之你不要再笑了！”
穿得严严实实的三井，骑着自行车的样子有点像会骑自行车的哥斯拉。想到这里，真理又开始大笑，惹得三井又羞又恼，埋头猛蹬。真理笑归笑，作为骑行的前辈，还是要为同伴负起责任，她一边提醒三井不要骑得太快太猛，小心掉车链，一边又教他如何保暖，最重要的是帽子、围巾、手套，膝盖也要注意保暖，如果不想太麻烦，就先体验一下骑车时的冷风，风吹哪里最不舒服，就在哪里准备更多的保暖措施。头盔之类的，其实完全没必要，毕竟那天有人在栏杆上撞了好几圈都没事，再说了，也有人还在当不良少年的时候就不好好戴头盔。
三井顶着冷风还嘴：“这么大的风，你还这么多话，是不是有病啊！”
“我一直很喜欢和别人在路上聊天的！”真理大声说，“就算风很大——我也要说！因为我很开心！”
路上说了太多话，到了学校，真理反而沉默了。灌了一肚子冷风，现在她肚子的上半部分又涨又痛，想吐却吐不出来。
受到教训了……她趴在桌子上，欲哭无泪地想。呜呜，不开心了，不敢开心了。下次骑车要闭好嘴。
腰椎有些不舒服，真理扭了扭，换了个姿势，侧着脸趴在课桌上，两只手捂住肚子。班长不禁关心起来，问她要不要去保健室。
“暂时不用……”真理摆摆手，“待会儿喝点热的就好了。”
三井他不会受凉吧，毕竟是第一次骑车。她闷闷地想着。
在热焙茶的作用下，腹部的不适感总算减轻了。熬过两节历史课，终于到了吃午饭的时间，真理不敢再次挑战冰冷的午饭，决定再去自动贩卖机那里买瓶热饮。手指在咖啡和红豆汤之间犹豫不决，真理决定同时按下两个按钮，哪个先出来就喝哪个。
自动贩卖机的内部发出运作声，真理后退半步，听到两个金属罐碰撞在一起的声音。她有些诧异，打开取货口，一瓶红豆汤，一瓶拿铁咖啡，微微冒着热气，堆在取货口的后面。
大概是因为故障，两瓶饮料都掉出来了。真理大惊失色，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多出来的饮料。思来想去，她把两瓶饮料都揣进了口袋里，毕竟，是机器故障，她又不是故意的。
走了两步，她又忍不住返了回来，记下了贩卖机故障反馈的联系电话，打算放学后告知情况。多出来的一瓶饮料，真理决定给三井喝，顺便分享一下这次的奇遇。来到三井的班级，她敲敲后门，看到正在和德男手舞足蹈说着什么的三井转过头来，又飞快地转过头去，故作镇定地站起身，慢慢走出了真理的视野范围。
“干嘛啊？”
真理回头，三井从前门绕了出来。有几个人把视线投向后门，真理踮了下脚，递出手中的两罐饮料，“刚刚自动贩卖机掉出了两罐，给你一个。要喝什么，你先选。”
“为什么不是专门给我买的？”
“我又不知道你要喝哪个！”
“咖啡。”
“……我也有点想喝咖啡。”
“那红豆汤行了吧。”
“可是我也想喝……”
“那你问我干嘛！”
“快点啦，我还没有吃饭。”真理把选择权全权交给了三井，“哪个都好，你先挑嘛，其实我喝什么都可以。”
“那还是……红豆汤。”三井把手放在红豆汤的易拉罐上。
“你不是更想喝咖啡吗？”真理把红豆汤塞给他，但嘴上依然在动摇着三井的选择，“不要勉强自己哦。”
“别烦我了！”三井哀叫一声，第一时间打开了拉环，以免真理反悔。就在他要喝下第一口的时候，真理的手，轻轻搭在了三井的手臂上。他低下头，看着真理睁着亮晶晶的眼睛，一脸期待地看着自己。
“喂——都说了不许反悔了！”
“没有反悔，我就是想尝一下嘛。”
“不可以！”
“求求你！”
真理时隔多年没有用过的撒娇大法重出江湖了。她幼年时期就学会了如何让自己的眼睛突然涌上眼泪，老家很多人都说她有当演员的天赋。果然，看到真理眼睛里开始泛起水光，三井浑身僵硬，但仍然没有放手。真理继续紧逼：“Hi——sa——”
“好啦好啦给你喝！”三井最后只能举手投降，把红豆汤让给了她。
“别露出那种表情，我只是想尝一口。”真理接过易拉罐，小心翼翼地喝了一口，看着三井的脸色，再看看手里的饮料，“那个……你有洁癖吗？对不起，反正你也更想喝咖啡吧……”
最后，捧着一罐咖啡的三井呆滞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感觉被耍了……他的脑子里反复回荡着这句话。
耳边似乎有朋友起哄的笑声，乱糟糟的，大概内容无外乎是“还没有接吻吗”“因为洁癖错失了大好机会啊”云云。听着听着，三井的神经逐渐被这些内容连接起来，随之而来的，是一种近似后悔的情绪。
“啊啊！！！够了！！！别笑了！！！”
在朋友强忍着、却依然小声泄露出来的偷笑声中，三井开始趴在桌子上装死。
只有把身心投入到篮球上，才能让他忘掉现在的窘迫。放学后，他立刻收拾东西，直奔体育馆而去。想起秋之国体的合宿，那个和真理关系很好的神宗一郎睁着圆眼睛，一脸天真地说“我的投球是全凭努力练出来的”，他就气不打一处来。
不就是一天两百球吗，那我三井寿就投三百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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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全没受到教训吧，你这家伙。”
尽管不再参加训练，前队长赤木刚宪还是会时不时来到体育馆围观半小时。就在他即将离开，前去补习的时候，三井一个趔趄，重重摔在地上。众人赶紧上前，得知他膝盖完好，松了口气；但他的左脚扭伤了。彩子取来冰毛巾，敷在三井的脚腕上，听他还差275球才能完成目标，和旁边的宫城良田一起挑起了眉毛。
“你搞什么飞机啊，身体受得了吗？樱木的特训也才一天两百球。”
宫城良田成了队长之后，对三井愈发没大没小了。三井被扶到长椅上，疼倒是不算太疼，但是韧带错位的酸胀感一直提醒着他，这不算一个可以被忽略、让他坚持训练的小伤。赤木和宫城一边一个，指责他给自己加了过多的负担，勒令他立刻回去休息。三井心里虽然有很多话想反驳，但在队友的讨论中，他慢慢低下了头，最终还是一言不发地站起身，一瘸一拐地走进了更衣室。
“良亲，你刚刚是不是说得太过火了？”
“回去训练。”宫城良田挥挥手，把其他人赶回了场内。
“不过火不行啊，万一他不肯休息，加重了伤势，那不是更糟糕。”
“我还是过去看看吧。”宫城担任了坏队长的职责，安田便自然的分到了温柔的副队长的工作。他悄悄来到更衣室，推开一条门缝，看到三井正用运动服的外套遮着脸，肩膀微微颤抖。见此情景，他慢慢退了出去，安静地关上了门。
“他怎么样？”
安田摇摇头。“感觉，这个时候最好不要去打扰他。”
赤木叹了口气，“那我先走了。”
其实三井并没有哭。他心脏跳得很快，心里发堵，但没有什么要哭的感觉。和选拔赛时对战陵南的心情不同，他知道自己还有时间，只要继续练习下去就可以……但是，他的脚踝受伤了。就像被铁链拴住了一样，他感觉很痛苦。
不能再犯之前的错误了。可是，他还有多少时间？伤什么时候才能好？冬季选拔的县内赛，参赛队伍只有IH的县内八强，没有他的话，湘北可以拿到唯一的名额吗？
他想劝自己，没关系的，即便空缺了两年，他也是湘北无法替代的一员。可越这么想，他内心就越觉得恐慌。做不良少年的那些日子，他也常会因为自己游手好闲、无所事事而感到恐慌，现在，这些被他刻意抛在脑后的情绪一起积压上来，几乎让他喘不过气。
三井闭上眼睛。一片黑暗中，一声巨响击碎了他的思绪。他掀开罩着脑袋的运动服，真理逆着光站在门口，把那个滑稽的毛绒滑雪帽扔给他：“赤木前辈跟我说你受伤的事了，我送你回去。”
“我……”三井张开嘴，发现自己的嗓子哑得不行。真理走进更衣室，塞给他一瓶温热的饮料，瓶盖已经拧松了。
“我没事。只是扭伤而已。”
“但是扭到脚的话不能骑自行车。”真理扯过他的运动服，垫在地上，顺势坐在他身边，摸了摸他的脚踝：“还好还好，应该没有伤到骨头。保守估计一个星期就好了。别告诉我你不敢上场了哦。”
“怎么可能！”三井马上中了真理的激将法，“我知道这是小伤！”
“那就起来吧。”真理站起身，又把三井从地上拽起来，“如果疼的话不要忍着，我立刻调转方向，送你去医院。”
三井踩了踩地面，疼痛感并不是很强烈。实际上，扭伤的地方也没有特别肿胀，这让他松了口气。真理依然牵着他的手，问道：“疼吗？要不要我搀着你？”
“……嗯……你还是扶着点我吧。”
樱木和流川还在因为什么争吵，看到三井被真理搀着出来，樱木立刻扔下球，“小三，很严重吗？你怎么走不了路了？”
“稍微有点疼……”三井吞吞吐吐地说，“我觉得还是去医院看一下比较好。”
“好，那我们先去医院了，你们训练加油！”真理跟球场上的大家挥挥手，继续搀扶着三井，直到他坐上自行车的后座。
“记得搂住我哦。”上路前，真理提醒他说。
“男子汉坐在后座搂住女孩子的腰，感觉好奇怪啊。”
“哪有奇怪啊。”真理用力一蹬，自行车缓缓起步，速度虽不像一个人骑行时那样风驰电掣，但骑得相当平稳。即便如此，三井还是把手环在了真理的腰上。
“你的肚子好硬啊。”
“不许乱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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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好了，只是轻微的扭伤，不出一个星期，一定会好起来的。当然，前提是你要好好的休息，不要让它再次受伤哦。”
医生简单地揉捏了几下，肿胀感立刻消退了不少。三井几乎要落下泪来。“太好了！谢谢你，医生。”
“哈哈，冬季赛加油，祝你们取得好成绩。”
听到这个结果，真理点了点头，又抡起胳膊，用力在三井的后背上拍了好几下，“看你还是一副紧张兮兮的样子，要不要让医生再给你做个全身检查啊？”
“不用了！”三井往前跳出几步，躲开了真理的手，“好痛啊！怪力女。”
“因为我很用力。”真理拍拍手，因为太用力，她的手心也开始发痒，“但是，被拍了这么几下，呼吸是不是顺畅多了？”
“嗯？”三井摸摸胸口，“还真是。”
医生也开始收拾办公桌，对他们笑了笑，“和女朋友去东京的话，可以顺便去看看圣诞节的灯景哦。”
两个人的动作皆是一顿，但很快，真理就挽上三井的手臂，“好的！谢谢医生，我们走了。”
“嗯嗯，再见医生。”三井跟着真理，同手同脚地走出了医院。看着空旷的街道，他才想起，自己没有给家里打电话。其实可以让父母来医院接他的，但现在……
他看向真理，真理歪歪头，“怎么了，你想坐出租车回去？我的服务不够周到吗？”
“不是啦……”三井看着她微微撅起的嘴唇，大脑有一瞬间空白。“额……就是，你不累吗？我家也不远了，要不你……”
“我可是一个有始有终的人。”真理拍拍自行车后座，“上来吧。”
好吧，正合他意。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十一月的忧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