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第94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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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今年的生辰，为自己庆贺的人更多，但崇应彪却没有丝毫高兴的情绪。头几天他就通父母和哥哥说，眼下事情太多，朝歌那边又出了新鲜的幺蛾子，他的生辰就不要再像往年一样操办了。吃一碗素面就好。
姒夫人和姜夫人觉得这样有些委屈了他。伯邑考却帮着崇应彪说了几句。
现在已经集结了第一批人马去了西岐通往朝歌的边界，随时准备迎接朝歌的军队。
这第一批领兵守护疆土的将领就是邵淙和良昱。他们带的兵马也是经过崇应彪和南宫适特训的一万人。崇应彪收到的密信中只有殷纣计划派兵征讨西岐。但具体时间和人马怎样安排却不知道。但可以肯定的是，领兵的人里一定有崇应鸾。因为他就是给崇应彪送这封密信的人。
其实对崇应彪而言，这封密信算得上是最难得的生辰贺礼。他打开密信后，沉默良久，心中感慨万分。但伯邑考却觉得，这封密信，也是崇应鸾弄给他自己最有分量的一份生辰贺礼。因为这封信，他就选择了一条生路。
崇应鸾的密信是半月前到的。岁尾这天，九尾的密信也到了。两封密信上关于殷纣要出兵的事完全一致。不过九尾让妲己代笔写了更多东西。
比如大王不知道从哪里弄了两个神头鬼脸的人做将军。那两个人瞧着比山宫里的那些上师更不像是人。有一个连眼白都没有，整个就是两块黑镶嵌在眼睛的位置，看上去吓人得很。朝上不少胆子小一些的官员，都没控制住殿前失仪了。
殷纣对这俩人很是重视。甚至从黄飞虎手中夺了部分兵权。显然黄王十分不悦。但奈何大王旨意，那兵是大商的兵，也不是他黄家的兵。大王要收，他哪能不给。
如果只是多了两个这样的怪人也就罢了。关键是这俩人来了之后，在朝堂上大放厥词，口口声声说西岐姬氏是克殷商之相。必要除之才能让天下安稳，才可化解天谴，让殷商永存。梅伯当场反驳，甚至大骂这两个东西不知所谓，胡言乱语，他们才是真正的霍乱超纲！结果被殷纣当场呵斥，气的梅伯差点儿撞死在龙德殿上以死上谏。
商容实在是对这个大王没有了一点儿奢望。安抚好梅伯之后，他在几日后辞官，要告老还乡。黄飞虎等人出言挽留，殷纣却乐得这几个碍事的赶紧走。于是连忙应了下来，只弄得百官半数都不再言语。甚至有一些也有想要辞走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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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邑考之前就在担心商容和梅伯的情况。他知道自己不能救所有人，但这两位也是殷寿要护的“债”。所以他早就留下了人手在那边接应。有九尾协助，这两位重臣在九尾送信的时候，已经安然离开了朝歌，交由他的人妥善护送了。
崇应彪听哥哥说完，长出一口气。“他这是要把好人都逼走啊！”
伯邑考轻叹。虽然无初次经历过类似的情形。但这一次的殷纣的确也让他长了“见识”。不知道是命运在纠错，让他看起来格外癫狂，还是这个灵魂本身就是这种货色。反正他的行为都不能用“正常”来形容。“朝中还有很多忠臣良将。殷商五百多年的基业，不是这么容易就能被撼动的。大商气数将尽，但到底还是有些的，他不这么糟践，怎么能加速毁灭呢？”
“那要这么说，他闹腾一些也是好事。罢了，不说他这个倒胃口的。走，咱们去父母那边跟大家一起热闹热闹吧。守岁的时候还是人多些好。”
将密信交给两位父亲。姬昌看完没说什么，殷寿也一脸平静的还给伯邑考。
虽然没有吩咐，但二位的意思很明显。随机应变。殷寿之前就跟伯邑考说过，他们筹谋了这么久，是躲开了死局，但距离他们想要的结果还很遥远。如果每时每刻都要紧绷的过下去，那样的日子就更苦了。所以他希望伯邑考跟自己一样，能放平心态。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也就是了。
所以伯邑考笑了笑。把密信一烧，然后就拉着崇应彪跟弟弟们吃酒去了。
崇应彪小声问：“就咱们自己看着办呐？”
伯邑考笑着说：“咱们什么都不办。等着朝歌那边有了动作咱们去应对就好。”
愣了一瞬，随后崇应彪就笑了：“这也好！我今晚要多喝两口。哥你记得啊，如果我要喝得忘乎所以了，你得及时拦住我，别让我出丑！”
“知道会出丑还要喝？”
“喝！难得高兴，而……”他话没说完，突然就听到外面传来一声惨叫。这下喝酒的心思也没了。刚才放松缓的心情，重新揪了起来。
二人迅速离开，朝着声音的来源跑去。还没等走出院子呢，就看到一个巨大的暗色身影遮挡住了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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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很多人都从屋子里出来了，看到这个巨人的时候，人们发出了尖叫和惊呼。一时间叫喊声此起彼伏。似乎这些声音也让那个巨人受了惊吓，他想要倒退，却还记得不能破坏城里的房屋，就只能愣在那里，六只手捂着六只耳朵，三个头的六只眼睛都不知道该看向哪里了。
伯邑考自然知道这是谁。只是没想到他会这么快下山。赶紧让崇应彪去告诉大家不要害怕。他闪展腾挪，转瞬就到了那巨人面前。
身高实在是差距太大，但伯邑考释放出威压，那巨人险些给跪了。
低下一个头看向伯邑考，那个头还认得他：“大哥……我，我头疼！”
声音瓮声瓮气，但语调还没什么变化。“你一个人下山的？你师父呢？”
“师父不让下山。”“我想发发，我要陪他守岁！”“我偷跑下来的！吃了果子就变成这样了。”
伯邑考现在才明白一个头三个大是什么感觉。他是看过殷郊的法身无数次。但他没见过三个脑袋三张嘴说三种话的状况。好在他知道怎么让殷郊收回法身。于是伸出手：“你拉住我的手。”
就算是三个脑袋有三个想法，但每一个都知道这是自己的舅兄，是大哥，自己必须要听话。但现在的情况，拉住手显然是有些想当然了。他伸出手指碰到伯邑考的手，就已经是极限了。
一阵暖意从指尖流入身体。乱糟糟的脑子逐渐变得平静，身体里乱窜的灵气也随着暖流被疏导顺畅。殷郊的理智重新回炉，等到他反应过来的时候，目光已经跟伯邑考平视了。“多谢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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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被崇应彪和姜文焕拉住的姬发终于冲了过来。他一把抱住殷郊，眼泪控制不住的往下掉。哪怕他拿到殷郊给他准备的花花草草吃吃喝喝，就算他知道殷郊的确没有死，那也没有此刻人就这样站在自己面前真实。
殷郊拍抚着姬发的后背，眼泪也忍不住往下掉。“发发我没事。你别哭了。”
毕竟这是在街市上，虽然是黑夜，但刚才动静太大，出来看热闹的人太多。现在看到二公子跟刚刚那个巨人变小的年轻人抱在一起，很多人都想看个究竟。
赶紧让俩人回府。姬家几兄弟在嫂嫂的带领下去疏散看热闹的人。
伯邑考为了避免殷郊再因为激动现法身，就一直跟着他。府里可不是野外，他变就变了。大冷的天，宅子要是被撑破了，他们还得换个地方住。主要是年初岁尾，不能弄那些不吉利的事！
听到刚刚那个巨人就是自己的儿子，姜夫人惊骇，却依然想要快些见到他。殷寿和姜夫人赶紧到了前院儿。看到殷郊的时候，姜夫人见已经恢复正常的儿子也看到了自己，哭着快走了几步：“郊儿！”
殷郊在山上已经听师父说了，母亲并没有死，被他的岳家救回了西岐。那个百般苛待他，要置他于死地的人，身体里的灵魂也不是他的父亲。而他父亲的魂魄，早在他母亲被救走之前，就已经被替换了。是他的叔祖和舅兄一起帮忙救下了他父亲的命。
所以看到母亲，殷郊并没有意外，自然也就没有发生伯邑考担忧的情形。
急忙跑到母亲面前跪在地上。“母亲！”
姜夫人抚摸着儿子的脸颊，心疼得不行。脖子上的那条红线，依旧触目惊心。“虽然有些不好解释。但你还要见过你的父亲。”
殷寿这时候走到妻子身边，看向殷郊：“看着这张脸叫不出来也没什么。别为难自己。”
殷郊却摇头，随后给父母磕了头：“父亲，母亲。你们安好儿就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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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郊是私自下山，还因为误食了山上的果子，引动体内仙灵，化出那样的法身。殷寿和姜夫人，老伯侯和姒夫人，四位长辈都很担心他这样会不会让仙师生气。
伯邑考和姜子牙却是满脸笑容。他们很清楚。能让殷郊遇上的就都是早有安排。不然殷郊想私自下山又怎么可能？他又如何能那么巧的误食果子？
这也说明，广成子对殷郊是真心疼爱。按理说这么短的时间，就算是天赋异禀也没有办法那么快习得能力，更别说修出法神。这样也算是给了他一个捷径。更是宠着他思念父母妻子的心意。这么一看，用不了几日殷郊这位师尊也会来了。
听姜子牙解释，修仙之人能够拥有法身多么难得，虽然殷郊这是误打误撞，也暂时无法自如控制，但总归是一件好事。还说他师兄不会怪罪殷郊，让大家放心。这些不懂仙门规矩的凡人也就都信了。
头几日鄂顺到达西岐之后，大家都觉得，现在他们人全是都齐全了，这个大战之前的新岁能过个团圆。可姬发脸上笑着，心里却始终空了一块。现在殷郊刚好在守岁时到了，他这个岁尾才是真的圆满。长辈和兄弟们也都没有打扰他们。用过真正的团圆饭后，就让孩子们各自回房休息了。
殷郊在母亲的微笑中，十分不好意思的留在了姬发身边。被姬发拉着手回了院子。小两口如何互诉思念那便是旁人不知道的事情了。
但他们的嫂嫂还是很想知道的。即便是被哥哥搂在怀里，听着耳边的箎声，他脑海里还在琢磨着，这殷郊要是激动起来变出法身，屋子塌不塌放一边，姬发不会有危险吧？
怀中人自觉地很乖巧，可实际上却是小动作不断。实在是过于分心，伯邑考放下手中虎骨箎。“怎么了？是我吹的不好？”
崇应彪赶紧摇头：“当然不是！你吹的天下第一好！我就是在担忧。你说殷郊一激动就控制不住法身的话，他会不会……”别看他自己跟伯邑考亲热的时候什么话都敢说。但那到底是弟弟们，他这个做嫂嫂的，也不能说得那么直白。可他实在是太担心了。主要是殷郊的法身对他冲击太大，他很难控制自己的思绪。
伯邑考还是反应了一下才领悟自家夫人的意思。明白之后他哭笑不得：“你这想法要是让发儿听到，他定能与你大战八百回合！”
崇应彪“哼唧”了几声。“我还不是担心他？”
忍不住笑出声，但以脑补那个画面，他这个做兄长的也觉得非常不应当。“我看你是自己想要了，才在这里胡思乱想！”
这次彪哥着实冤枉：“我才没有！我很正经的好不好！”
“殷郊的无法自控是在体内灵气紊乱的时候才可能出现。出现之后才会导致神智不太清醒。并不是说他一激动，头脑不清醒了就会变出法身。没有本末倒置的事。”
崇应彪舒了一口气之余，嘴里还不肯服输：“那我不是不懂么。我都是好心来着。”
伯邑考哭笑不得：“知道你好心。我的小彪太有长嫂的样子了。”
说到这个，那彪哥可绝对不羞涩：“那当然了！现在弟弟们都跟我好！有事也先跟我说！”
“我就说我家夫人既温柔有细心，还善解人意，最会替人着想。这样好的人，谁能不喜欢呢？”
这些夸奖的话都把崇应彪给说笑了。“诶呦你可别夸了。天底下就你这么觉得。咱家那几个弟弟都被你给洗脑了。我可是听过外面人怎么说我。虽然西岐人都没说过我不好，但也有说我练兵凶的。也就你觉得我温柔。”
“只有我觉得你温柔不就行了？别人只要知道你有本事就足够了。将来等咱们的孩子大了，他们就会听到很多人跟他们说，他们的母亲是多么厉害的大将军，不光能勇猛杀敌，还能运筹帷幄。”
准确的捕捉到了“他们”两字，崇应彪眼睛亮晶晶的：“那我们少说也得生三个孩子！”
“？？”第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怎么突然说到了生孩子，随后就意识到是自己的问题。伯邑考多少有些后悔用错了词。但现在他已经不会去反驳关于这件事的任何提议了。“只要身体允许，这是咱家最大的事，自然是由你来做主。”
得意于夫君的宠溺，崇应彪根本就不在去考虑其他人了。“那哥，咱们修炼吧！只要不睡觉就是守岁对吧？！你那么厉害，我根本睡不着的！”
伯邑考点了点头：“果然是你自己想要。下次可以直接一些。”
拿脸颊去蹭夫君的脖子，彪哥依旧不认：“是你先提孩子们的！明明是你想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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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岁首日，晚辈们给长辈请安，长辈给晚辈赐福。今年西岐人更多，跟西伯侯夫妻本身膝下多子不同，殷寿和姜夫人只有殷郊一个独子，后来这些质子们偶尔也会被他们邀到府上小坐。但为了不让大王和太子猜忌，新岁这样的大日子，姜夫人也只会为孩子们准备一些用度送过去聊表心意。
今年这样，有这么多孩子围绕在身边的感觉让她格外欢喜。似乎连即将来临的大战都不再是什么忧心的事。
用罢早膳，殷寿把殷郊叫到辛府，父子二人在书房中对坐详谈。殷寿询问了他在昆仑上是否适应，知道广成子对儿子十分宠爱，他也就安了心。虽然那脖子上的一道红线说是无法祛除了，但只要人还活着，这点瑕疵还是可以接受的。
今天殷寿是要跟殷郊说一下关于大商，关于王位的事。他当初希望殷郊去争夺王位，但现在他又要让殷郊放弃对王位的执着。所以他直言不讳，就告诉他大商气数已尽。他们父子跟王位已经无缘，大商就要断送在他身上了。即便将来他们打回朝歌，夺回他的身体，他也没有办法再重新为王。而殷郊自然也不可能再是太子。
殷郊点头：“我知道。师尊同我说过。西岐会出明主。这是天命所定。他还因为我是大商的太子，同我说过好几次，就是怕我产生心魔，再放不下王权富贵。其实我放得下的。从前我根本也没想过这件事。如果不是为了让自己有守护幸福的资格。我甚至都没想过自己会去惦记王位。后来那个殷纣附在您身上，他急切的想要杀我的心思，让我有了想要拽下他的想法。我当时为自己有这样的想法十分痛苦。即便现在知道那不是您，我也的确是在不知道这些的时候，有过对您不孝的心思了。”
听着儿子对自己坦白甚至是忏悔，殷寿却觉得安慰。不是安慰儿子认为自己做错了，而是在高兴，即便他不知道殷纣不是自己的时候，也懂得要为了自保而反抗。“人先得活，才能去做自己要做的事。你做的没错。不需要为此愧疚。为父为你选择自保而骄傲。”
殷郊怎么也没有想到。父亲第一次面对面真正的夸奖自己，却是因为自己曾想要反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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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第94章 第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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