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第 31 章「已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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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天意卸完妆换好衣裳赶到的时候，瞧席上已经坐满了人，只有老太太身边还空着一个座位，想是专门留给他的。
于柏弘坐在老太太另一边，李天意走过去刚巧赶见他夹了只红烧鸡腿送进老太太碗里，老太太红光满面，笑得合不拢嘴，两人颇有一种母慈子孝的既视感。
而另一边的陈重晚却跟李渐晴挤在了一起，脸拉的忧长，估计是对自己的座位很不满意。
李天意卷起线衫袖子，走过去两只手往他肩上一搭，“起来坐那边去，我要跟我姐坐一起。”
陈重晚仰头看了看他，忙站起身，乖乖腾让出位置。
这下热闹，老太太左右两大护法，恐怕要吃不安稳了。
开席不到三分钟，老太太的碗就被塞得满满当当。
“哎哟！不用不用！吃不了那么多！”
眼瞅着两位年轻人还在饭桌上挑好菜往她那端，她抗拒地摆着手，“吃不了，吃不了了！饺子还没吃呢！”
于柏弘的汤也盛过来了，“伯母，您尝尝这鱼汤，我刚才喝了，特别鲜。”
“阿姨，这乌鸡汤更好喝，您尝尝。”陈重晚的汤也端到了跟前。
老太太是又高兴又着急，“好好好，你们快坐下吃吧，我吃不了这么多，这太多菜了。”
一桌子人不明就里，看得大眼瞪小眼，搞不懂今天到底是过年还是李天意妈妈的生日宴。就连李渐晴都被搞得有些烦躁，歪着头问她老弟:“这俩要认干妈？？？”
李天意胳膊肘撑着桌子，没去回答李渐晴的话，而是抬手指了指对面那二位，“我告诉你俩啊，我妈血压有点高。”
“噢！那确实得注意，伯母您有吃不下的就夹我碗里，我能吃。”于柏弘反应极快。
陈重晚犹豫了一会儿，也紧接着道:“阿姨，夹给我也行，我都吃的。”
李天意憋着笑，他知道陈重晚是有轻微洁癖的。
夹菜这一趴过去后，于柏弘又开始敬酒。中国人在饭桌上最能体现对一个人尊敬的方式就是敬酒，尤其过年的时候，晚辈敬长辈是亘古不变的一项规矩。
敬酒文化中，喝得越多，敬得越深。
所以陈重晚跟于柏弘这两个疯子，今晚是有打算好好PK一下酒量的意思。
谁先趴下，谁就输。
“伯母，这杯我再敬您！别的俏皮话好听话我也不说了，咱们就说点实在的，我祝您身体健康，其他什么都不重要，是吧？有什么能比身体更重要的呢？您身体好了，天意他在外头工作也放心，我也放心，所以啊咱们身体是最要紧的，是不？”
于柏弘喝大了，说话有些秃噜嘴，再加上他可能是故意为了套近乎而爆出的东北口音，陈重晚听着觉得他特显摆，什么实在话，根本就不实在。
但老太太，确实很喜欢他。
陈重晚词穷。毕竟再好听的话，说第二遍，也就不好听了。
于柏弘瞧他坐在位置上一动不动，不再起身给老太太敬酒，还以为他是要认输了。
可结果，那人迷迷糊糊中又给自己倒了杯酒，满脸通红地拖开椅子站起来，举起酒杯。
只不过这次不再是对向老太太，而是对向了他面前的另一个人。
“李老师，”陈重晚的目光深情袭过去，“新年快乐。我敬你一杯，祝你事业有成，万事顺意，一切想要的，都能收获，一切享受的，都能…永久。”
高朋满座中，陈重晚借着醉意说出这么一番正经严肃的祝词，两人视线交汇处凝着一股隐秘到极致的暧昧气息。
李天意知道他想的不是这个，什么事业有成万事顺意，此时此刻，陈重晚的脑子里一定装着更淫.色的东西。
他愣愣地端着杯子站起来，
“谢谢陈老师，我也祝你，嗯……祝你什么好呢，我就祝你快乐吧，希望新的一年你能过得更快乐，更幸福。”李天意笑嘻嘻弯下腰和他碰杯。
于柏弘坐在位置上，不光看着他们，老太太那两眼向上放光嘴角藏不住笑意的样子也被他看见了。怎么觉得，自己刚才拼掉的那一整瓶酒，都抵不过陈重晚的这一杯呢？
***
吃完饭，大家都准备各自回去休息。于柏弘一路将老太太搀上车，李渐晴无奈跟在后头远远的看着他们，对李天意道:“他不行，我提前跟你说好了。”
“……”李天意在微醺的状态下头脑本来就有点晕，听到这句话更晕了，“你怎么…我没有啊，我跟他什么都没有。”
“你最好是。”李渐晴对他这个弟弟了如指掌，“那他呢？”
李渐晴扭过头，眼神看向背后那个人。陈重晚裹着大衣正急步往外走。
李天意停在原地，半侧着身子，没所谓似地道:“别逗了，他就一小屁孩儿。”
话音刚落，陈重晚就走到他面前，“意哥，你等等，导演让我们先别走。”
“哦？是嘛，那姐你们先回吧。”李天意推着李渐晴走到车前，“快回吧，赶紧把妈带走。”
“欸？那你呢？你今晚回不回家住？”
“回啊，肯定回，你们先走。”
李天意好说歹说总算是把母女俩请走了，剩下个于柏弘跟他呆呆站在那。
“天意，你怎么，还有事儿？”于柏弘问他。
“对，有点儿事，导演叫我呢。”李天意这边说完，那边就从路西面开过来一辆车。
陈重晚看车识人，就知道，刚才那理由扯不成了。
“哟，老于，还没走呢？”辜承至取下口罩，跟于柏弘勾肩握掌地问候起来。
陈重晚也只好上前，“辜总。”
“陈老师，李老师，新年好啊！”
“辜总怎么来了？”李天意问。
叶启这时刚好收拾完从里头走出来，“你们怎么还不走？”
辜承至绕过那三位，眼神寻望过去，应和道:“对啊，你们怎么还不走？”
于柏弘哼哼笑了笑，“我去哪呢？我无处可去呀！”
“找个朋友聚聚嘛！”辜承至一边说一边搭上叶启的肩膀，“这大北京灯火通明的，哪里是你去不了的？”
于柏弘低下头，没再吱声。
叶启插着口袋，整个人微微向后倚着，几乎全然靠在了辜承至的身上，“行了，都回去睡觉吧，明儿还要拍摄呢。”
“睡觉？你俩回去睡觉？”于柏弘故意捉弄他们。
叶启当场就冷了脸，辜承至握住他的胳膊，冲于柏弘骂道:“去你妈的。我俩有正事要谈，走了！”
于柏弘只能苦笑笑，眼看这对老情人逍遥自在地乘车消没在北京那并不通明的漆黑的夜里。
“我们也走了，走吧。”陈重晚扯扯李天意的袖子说。
于柏弘:“？”
李天意愣了愣，“哦，走吧。”
“等会儿！”于柏弘紧忙拉住李天意，“你们？走哪？”
“啊…啊？我回家啊。”李天意茫然地回答说。
于柏弘虚惊一场，缓缓松开他，看着陈重晚:“那你呢？”
陈重晚也是一脸茫然:“我也回家啊，于老师，你不回家么？不早了，明天还要拍戏呢。”
“……”
还好，不是要一起去哪。
回家……确实，毕竟是除夕夜，他怎么好意思耽误人回家呢。
“成，走了，我也回家了。”于柏弘说完，垂头丧气地转过身，被助理扶着上了车。
但车子一直没启动。
于柏弘还是不放心的，他靠在窗边，偷偷看着那两人各自上了自己的车，然后再各自开走，才终于深深呼出一口气，疲倦地倒在了靠背上。
***
车刚开出巷口，李天意就收到了那位发来的微信。
是一个地址。
Late:【去这里】
甜1:【？】
陈重晚他不是回家吗？
Late:【你去不去】
好强硬的态度。
李天意打开地址一看，这么远？！
甜1:【要干什么？】
Late:【跨年】
甜1:【你不回家了？】
Late:【回，那也是我的家。】
陈重晚一个人的独栋别墅。李天意其实非常清楚他想干什么，但至于跑到那么远的地方么？
甜1:【太远了，去我那不行吗？前面拐个弯儿就到。】
Late:【不行】
Late:【很快的，去吧，好不好】
李天意哪敢说不好，这大过年的，要是把小男朋友惹不高兴了，那才叫麻烦。
甜1:【好好好，去】
也就是在这一晚，严小彤跟林腾才终于明白了两位老师不同寻常的关系。下车以后，李天意站在别墅门口，回头见陈重晚跟双方的助理司机说了几句话，紧接着两辆车就都一并开走了。
整栋别墅里里外外看不见一个人，李天意好奇，“你买这么大的房子，又空着不住，不浪费吗？”
“现在确实没时间住。”陈重晚说着拉起他，推开门进去。
“你带我来这儿，不会就是故意给我看你这别墅的吧？陈少爷。”
陈重晚倒不否认，把他的手窝进大衣里，“那你喜欢吗？”
李天意仰着头前后左右看了看，“还成吧。”
“喜欢的话就送你了，不喜欢的话，以后我们再买，你来挑。”
李天意一愣，停下来盯着他:“说什么呢。”
陈重晚笑了笑，挎起他的胳膊继续往里走，“挺空的，没什么值得看的，先上楼吧，走。”
陈重晚看见钟表，距离十二点已经不到一个小时了，他拉着李天意跑起来，似乎非常急切地想要追赶什么。
“跑这么快！慢点儿！”
李天意只能瞧见他奔跑时的背影，两边大衣像黑鹰的翅膀一样翩翩飞展。
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
真想看看少年时的他。
陈重晚停下来，将房门轻轻一推。
李天意顿时愣住了。很显然，这是一个精心布置过的房间。满地铺着鲜红色的玫瑰花瓣，墙上挂着HAPPY NEW YEAR字样的金色气球，昏暗的视线中只有蜡烛和香氛的微光。
“什么嘛，”李天意的脚下不自觉避开花瓣，朝里面走，“陈重晚，你把我当成什么了，姑娘吗？”
陈重晚走过去，拉开落地窗帘，一大堆摆在窗边的礼物映入眼前，“不知道你喜欢什么，也不知道你缺什么，所以买的可能不合你心意。”
李天意嘴上冷漠，心里却是暖的，像有什么东西在烧一般。他走过去勾住陈重晚的衣领，看着他说:“我又要怀疑你是不是骗我了。”
陈重晚眨了眨眼，“骗你什么？”
“你真的，第一次谈恋爱？我怎么觉得不像呢。”
陈重晚揽起他的腰，“这些不是最基本的么，我还以为你会嫌我幼稚。”
“嗯，确实挺幼稚的。”李天意点点头，蹲下身随意翻了翻那些礼物，什么衣服啊鞋子啊领带啊腰带啊，“陈重晚，下次别买这些了，我又不缺。”
“那你缺什么？”
李天意拍拍手，走回他身边，说:“本来缺个人，但现在，什么都不缺了。”
他们站在落地窗前，静静地看着彼此。李天意凑近，两只胳膊搭上他的脖子，故意引诱他:“怎么，今晚，到此为止了？”
陈重晚一动不动，好像确实没有进行下一步的意思，“嗯……再等一会儿吧，不是要跨年么，我去拿点儿吃的。”
李天意被拒绝得有些恍惚，陈重晚就这么拿开他的手，走了。
“喂！”李天意拽住他，“吃什么啊，我不吃，你还没吃饱？”
陈重晚讷讷地道:“饱了。那不吃了，等跨年吧。”
“跨什么年？怎么跨啊！”李天意不高兴，说话声音有些冲。
陈重晚拉起他的两只手，温柔地看着他:“怎么生气了？礼物不喜欢么？”
“喜欢啊，喜欢。”李天意灵机一动，说道:“那，你看，你送了我这么多礼物，可我都没给你准备，是不是太过分了？你说，你想要什么，我现在就给你。”
陈重晚还真就歪着脖子想了想，突然间，终于想到了什么，一把将他抱起来，抵在落地窗上。
李天意心跳加速，想着这人总算没有太笨。
气氛越来越对味儿，房间里的香气和亮度也刚好合适。李天意搂住他的肩膀，轻轻靠近。
刚要吻上，陈重晚却突然开口，
“我想要，听你说一句，你爱我。”
李天意动作一顿，直接僵住。“啊？”
陈重晚嗓音低沉，“你不愿意么？你从来都没有说过，我以为你只是不喜欢说这种肉麻的话，可我现在，求你说一句，你也不愿意么？”
李天意听傻了，他什么时候不愿意说爱他了？他只是根本没想起来要说这句话。
他们之间的进展，实在，太快了些。
“我爱你！”李天意急得张口就来，“我当然爱你了，我…我我，我要是不爱你，我怎么可能站在这儿？”他捧起他的脸，“重晚，我爱你。”
陈重晚眼眶湿润，李天意最最怜爱的，就是他的这副模样。
“我也爱你。”陈重晚表情认真，接着慢慢放开怀里的人，笑起来，“好了，一起等零点吧，你要拍照吗？”
李天意眉头一拧，这都…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拍照呢？！
他用力捏住那人的下巴:“陈重晚，你他妈是不是不行了？”
“……”
陈重晚委屈地看着他，也不说话，也不反驳。
“你把老子带过来，就为了跨个年！？”李天意气得要命。
“你还想做别的么？”陈重晚明知故问。
“你不想吗？！你他妈装什么，你平时不是积极主动的很吗？！”李天意瞪着他，赌气放了个狠话:“你今晚要是不做，以后就别想碰我了。”
陈重晚摸了摸下巴上的那只手，小声嘀咕道:“不是，你让我克制点的么。”
李天意一噎。
“不是你让我，不要每天都缠着你做的么。每次你也一直在说不要，停下来，我以为你并不喜欢，并不舒服。”陈重晚说得越来越可怜。
“我哪有不喜欢！我操，你也是真够傻逼的。”李天意甩开他的手，扶着额郁闷起来，“我那，我那每次不是真的要你停，我也就是，啊…你有病是吧！我不说了！”
李天意尴尬得难受，浑身起了阵鸡皮疙瘩。
“反正，你就是没有特别想和我做。”陈重晚故作苦涩地说。
李天意被冤枉得实在没办法，“我想啊！我想行了吧！陈重晚，我那不是不喜欢，是，是太舒服了所以我不喜欢，你懂吗？！每次…每次弄得我，很没面子，你懂不懂？你根本不懂，你懂个屁！滚蛋吧，我要睡觉了！”
李天意一把推开他，迈步要走，结果麻溜地被人原路拽回来，重新按在落地窗上。
陈重晚粗重的呼吸，一声一声落在他耳边。
“想去哪。”
李天意小声嘟囔:“我睡觉，你自个儿等零点吧。”
“不行。”陈重晚脱掉大衣往地上一扔，捏住他的腰:
“以后真不给碰了可怎么好。”
***
情到浓时，李天意甚至感受不到周围任何外物，手掌抵在背后冰凉的玻璃上，也像是捉着空气一般。
恍然间他听见背后窗外响起了“哧溜”的一声。
那人喘着气仰头对他道:“回头，李天意。”
他听话地艰难地扭转过脖子，眼前瞬间炸开一片绚烂的金蓝色烟花。
陈重晚将他的身体全部拨过去，伏在他耳边，“新年快乐。”
“呃，嗯…”李天意浑身打颤，晃动不已，“新年，快乐，啊。”
火光从黑暗中划出口子，落下漫天星碎，有的飞蹦到玻璃上，好似水滴一般从他掌心流过。
“去床上，重晚……”
“不着急，等烟花放完。”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第 31 章「已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