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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小骗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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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不要?”胤禛问。
福晋脚上规规矩矩的穿着足衣,感觉手心触感有异,胤禛低头瞧了一眼,福晋足衣的带子系成了一个蝴蝶结。
胤禛就想看看,福晋要怎么答。
玉颜急中生智,一下子找到了借口:“我一直病着,本来就没有大好,现下只怕是又要犯病了。贝勒爷不能同我太亲近了,会将病气过给贝勒爷的。”
胤禛一直盯着她。那双眼睛黑沉沉的,眸光锁着她,在卧室昏暗的光线里头,也能清晰地感觉到他视线的专注。
在胤禛的凝视下,玉颜也不知怎的越说越心虚,到后来连声音都越来越小了。
她只是用膝盖抵着他,但其实他的上半身离她很近,几乎还不到一掌的距离。
她本来就是半躺在柔软的被褥之上的,胤禛欺身上来,几乎将她整个人笼罩在他的臂弯之中。
两个人力量悬殊,拒绝不拒绝的,似乎在这样的姿势下没有多大意义。
胤禛忽就笑了。
“你是五内郁结生的病,以至于身体虚弱,时气所感才容易生病。若是平日里不把什么都放在心里,愿意同爷说一说,也就不容易生病了。爷听说你如今很是肯吃些东西,这就很好。”
简单来说,就是多思多虑导致身体虚弱,内耗过重,于是免疫力下降,然后降个温吹个风下个雨什么的就容易生病。
胤禛想,福晋这么丰富多彩的内心,这么活跃的心思,总是憋着,当然要憋出病来的。
胤禛到底还是心痒痒,瞧了福晋足衣上的蝴蝶结半天,还是伸手勾住一端,在玉颜诧异的眼神中轻轻一拉,那蝴蝶结利利索索的就散开了,绸制的足衣下落,露出玉颜一点雪白的脚踝。
趁着玉颜愣神,胤禛直接扯过柔软的被褥,将他和玉颜结结实实的裹在里面,他也将玉颜密密实实的抱在怀里。
“爷问过给你瞧病的大夫,你身上血气不足,哪怕春日也容易手冷脚冷的,爷同你一起安枕,给你暖暖身子,岂不更好?爷的身体好得很,哪就容易过病气了。况且你这,算什么病气。”
胤禛油盐不进,这么连番的动作之下,玉颜右脚那摇摇欲坠的足衣在被子落下来的那一瞬直接掉落在地上,紧接着,她整个人就像蚕蛹似的被裹起来了。
没了足衣,皮肤直接接触到了胤禛的小腿。隔着衣料,还能感觉到他身上蓬勃的热意。
玉颜是被从后抱住的。胤禛几乎是贴着她的后背,两个人之间没有什么缝隙。
这是保护性很强的姿态和姿势。玉颜竟然也不觉得别扭。
反而因此太阳被遮住了而冷掉僵硬的肩背在胤禛源源不断的热意中重新暖起来。
恒温的人形热水袋,实在是很好用。本来就没有喂饱的困意又煊赫的冲了上来。
[这个男人好难搞。骗都骗不住。]
玉颜迷迷糊糊的,管不了那么多了:“我困了。”
她的声音很小,几乎就是嘟哝的一声。
胤禛浅浅一笑,柔声道:“困了就睡吧。爷在这儿呢。”
福晋这个小骗子,以后都骗不着他了。
这一觉真是又暖和又舒服。
玉颜有经验的,本来要两三天才能好的湿气入体的疼痛,胤禛这么暖热的抱着睡一觉,一下子就好了。
他果然有用。
但是——
玉颜僵着肚子往前挪了挪,年轻男人就是火气太旺了。
“醒了?”
胤禛睡醒之后的声音低沉的听得玉颜耳朵一麻。
玉颜转头瞧他,两个人换了个位置,面对面了。
外头隐约响起苏培盛的声音,叫了一声主子爷。
玉颜在被子里缩手缩脚的,尽量不让自己碰到胤禛:“贝勒爷是不是还有事?”
胤禛深深看了她一眼:“嗯。爷还要出门一趟。”
胤禛似乎也睡的很好,起身的时候还挺温柔体贴的,没让冷风灌到被子里面来,他板正严肃的时候眉目锋利,现在和缓下来,竟能瞧见几分如沐春风的温柔。
就是眉目温柔,底下瞧着就不那么温柔了。
血气翻涌起来的生丨理反应,真没那么容易下去的。
胤禛瞧见玉颜脸上一点薄红,见她眼神四处乱飘就是不看自己,心下好笑,试着听了一下,她心里乱七八糟的,全是慌乱失措的怎么办怎么办。
能怎么办?想办现在也没时间了。
真是奇了。他现在像个毛头小伙子,福晋也越来越像个青涩的小姑娘。
明明两个人成婚都有八丨九年了。
玉颜怕冷,只露出一双水润的眼睛来,她犹豫了一会儿,才道:“我身上睡得热乎乎的,还想赖一会儿床。要不,我喊小红进来给贝勒爷更衣吧?”
胤禛道:“不用。苏培盛一会儿就进来了。”
玉颜轻飘飘道:“那……下面,怎么办?”
总不能就这样出去吧。这像什么样子嘛。
胤禛似笑非笑看了玉颜一眼:“不必管它。一会儿就好了。”
福晋似乎松了一口气。胤禛想,迟早,从福晋这儿来的火,福晋还得负责的。
她不是不许他碰别人吗?
福晋这张床,现在睡得真是舒服。胤禛下次还想来。
胤禛出去了,卧室里就没有动静了。
玉颜摸着自己热乎乎的脸痛定思痛,下次,下次不许胤禛睡她的床了。
不对,是绝没有下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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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几日,快到清明前后了。
宫里德妃听说四福晋大好了,就宣四福晋进宫来瞧一瞧,以示对这个儿媳妇的关心。
现如今在康熙跟前得宠的都是一些小嫔妃了。
贵妃和四妃显然是更有体面和地位的。哪怕是很少侍寝了,但有时候康熙想起来,也会去她们宫中坐一坐,说说话。
德妃便是这样从康熙口中得知太子那日组局去围场,四贝勒技压全场,将太子的面子都给驳了的事情。
见了玉颜,见玉颜果然气色大好了,近一年看见这个病歪歪的媳妇,德妃心里也是发愁,生怕哪一日她就真的一病不起了,到时候又是一场麻烦。
眼下看见儿媳妇好了,德妃总算是放心了。
德妃说:“这不年不节的叫你进宫来,一是为了看看你。这二呢,也确实是有事要嘱咐你。”
玉颜进宫来行了礼,德妃就赐座了。
她规规矩矩的坐着,尽职尽责的扮演好儿媳妇的角色。
“额娘只管吩咐。有什么事,儿臣都会替额娘分忧的。”
德妃道:“本宫知道,你一向都是最明白事理的,在本宫跟前也是个孝顺的。如今你大好了,自然在四阿哥身上更用心些。你们还年轻,孩子总会再有的。也不必太过伤心把根本弄坏了。”
玉颜点头应是。心想这巴巴的叫她进宫来,就是为了催生的?
德妃自己也夭折过孩子,这失去孩子的滋味可不好受啊。
提起这个话题,难免勾起她自己的伤心事,因此不咸不淡的说了几句,见玉颜心不在焉的模样,也就略过不谈了。
德妃话锋一转:“太子那日相邀围场,本宫听说你也是去了的。和老四一道大出风头。你们可知道太子回来后,在毓庆宫发了一场脾气,后来半个月都不高兴。皇上与本宫提起来,本宫就要你回去嘱咐一句。”
“老四不是一向安分守规矩的?还是不要争太子的风头。他办差得力得了皇上的封赏,心里记得提携老十三,怎么忘了十四这个亲兄弟呢?”
“十四也到了年纪该办些好差事了。”
德妃想起。那日皇上来与她说起这事,言及老四在围场上的表现,很是惊艳,说老四骑术了得,真是不错,一派欣赏。
德妃就想,十四的骑术从小就出类拔萃,比老四强多了,也不见皇上这样高兴。偶尔一回争强好胜赢了,有什么惊奇的,若从此往后都这么厉害,那才叫人刮目相看的。
德妃原本不想管这件事,可太子住在宫中,他是不得到后宫来,但太子一不高兴,替太子出手的人多了,德妃这里的日子就不大好过了。
惠妃宜妃几个又在私底下煽风点火的,德妃不得不出面约束胤禛。
其实那些为难在德妃眼里也不算什么。她在宫中这么多年了,知道怎么会让自己好过。但是胤禛那边,确实不能不管。
终归太子还是太子。谁也不能和太子争。
玉颜回去后,打算一个字都不往胤禛跟前传。
这些话德妃说的也不算委婉,偏心不说,还帮着外人打压了胤禛的个性。
做皇子当然是不容易的。可那日胤禛在她耳边说了,不想屈居人下,他也想赢。
而后来也证明了,他就是赢家。
当初做宠物中医的时候,玉颜就天天跟宠主强调,想要自家的宠物精神状态好不生病,最要紧的就是保障宠物的精神愉快。
身心乃气之根本,上下通畅,气血循环,不会凝滞阻塞,自然疾病难以落脚。
很多身体疾病的开始,都是从不良情绪开始的。
玉颜有责任有义务保护胤禛的情绪不受这些闲气的影响。
胤禛到她跟前来,端着她给她自己预备的白水一饮而尽,问她道:“娘娘与福晋说了些什么?”
玉颜在德妃宫里灌了一肚子的绿茶,肠胃太过寒凉,这会儿正要用温水冲一冲,结果被胤禛截去了,她只好再给自己倒一杯。
玉颜没忘记自己的职责,还笑吟吟地:“娘娘说,让我和贝勒爷好好保重身体。”
胤禛笑了一声,小骗子。
早从她心里听了个一清二楚了。
果不其然,还是为太子的那件事。
娘娘怎么可能是说这样软和话的人呢?这样软和的话,也就只有十四弟能从娘娘那里听见。
[德妃怎么可能是被雍正气死的呢?就这样偏心的额娘在,我倒是觉得雍正被她气病的概率更大一些。说不定雍正后来积劳成疾的猝死,也有早年德妃给他气受的功劳。]
[德妃应该是事情没有满足她的期望。她心有不足,自己把自己气死的。]
雍正?
听起来像是个年号。
所以,是他成为赢家登基之后所用的年号?
胤禛定定地望着玉颜。
后者一无所知,自己抱着温热的白水喝的津津有味。
腮帮子还一鼓一鼓的,一点一点的把水咽下去,像一只鼓嘴巴的小金鱼在吐泡泡。
胤禛目色如炬,灼灼的盯着玉颜。
福晋这是觉醒了什么了不起的技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