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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Chaper 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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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er 5
旅行结束以后孟余初变得更忙了。
累积了多天的工作量可不是开玩笑的,时夏瑶每天回来家里都空无一人,她下班好久了才会看见孟余初。
轮到她晚自习时,她要九点半左右才能回到家,书房里的灯总是亮着,还经常会听见孟余初打电话的声音。
时夏瑶不在的这几天换了二班的老师代课,二班的语文老师是个男老师,名叫东正青。
他教一班二班就耗费了大量精力,又不了解九班十班的学生水平,自然不可能非常好。
但影响并不大。
只是班里有些学生几天不见就开始“造反”了。
比如今天,时夏瑶刚到九班班里,于豪就大声地喊:“时夏瑶,你最近去哪儿玩啦。”
一阵哄笑。
简直没大没小!
年轻老师大多都有管不住学生的毛病,但这个毛病在时夏瑶身上体现地并不明显,这几天东正青管的太松,这群叛逆的糟糕分子又开始蠢蠢欲动了。
时夏瑶挑了挑眉:“怎么,你也想去吗,于豪?”
于豪:“那肯定啊,我们苦逼地在学校上课,你却在玩,这也太不公平了!”
时夏瑶:“不公平?觉得不公平就要好好读书,读好了以后想去哪里玩都不是问题,混小子,几天没治你你就飘了?还有,直呼老师姓名谁教你的?等会报告给你们夏老师听,叫她整死你!”
又是一阵大笑。
还夹着几个后排的男生吹口哨的声音。
于豪立即瞪大了眼睛。
“老规矩,把‘尊师守纪’四个字给我抄100遍,明天检查,”时夏瑶说着走下讲台,走向了后排,“刚才吹口哨扰乱课堂秩序的,自觉一点站出来。”
鸦雀无声。
过了一会儿,在时夏瑶犀利的眼神扫描下,有几个男生站了起来。
“只有你们几个吗?”
没人应。
时夏瑶:“好,你们今天把《岳阳楼记》原文注释加翻译,抄一遍交上来。坐。”
几个男生松了一口气。
时夏瑶:“郑高昂,刚刚吹口哨的人里也有你吧。”
被点名的男生立即站起来:“我又没有吹。”
“我管你有没有,不要狡辩,刚刚吹得最大声最开心的就是你,嘴巴都咧到后脑勺上去了。也不多罚你,《出师表》原文注释加翻译,抄两遍,明天早上交给我。”
郑高昂:“cao——”
时夏瑶没理他,径直走上了讲台:“开始上课!”
这样看来,东正青对这两个班也太放纵了。
但她又不好怪人家,东正青本身就是个老好人,典型的“佛系老师”,学生爱咋咋地,都可以,都行,他都不会生气。
而且学校是在是没有老师有时间带这个课,当初时夏瑶的假差点就因此批不下来了。
只有一班二班的课比较好调换,东正青又刚好愿意接,这不管怎么说都是个人情。
时夏瑶决定每天回去都备一下课,这样既可以陪“可怜的”小孟同志,又可以有大块的整体时间针对两个班的不同情况教学。
要赶快把这些“歪风邪气”纠正回来,教学进度也要加快,不然下次月考根本没法考。
时夏瑶今天要坐班,晚自习第一节在十班,第二节晚自习在九班,第三节就是别的老师了。
她在讲台上坐了整整两节课,改作业的同时还要回答学生的各种问题,或许是白天震慑到这些青春叛逆期的学生了,晚自习非常安静。
时夏瑶做的腿有点麻,一到时间就拎包走人,把所有学生的问题都关在了教学楼,推到了明天。
八点多,学校附近的店都关的差不多了,只有便利店、文具店和面包店还开着。
要晚自习坐班的时候,时夏瑶一般都会选择骑她那辆小电动车。
她的电动车就停在一家小卖部的前面,冰箱里的饮料朝外,在冰箱的玻璃门里显得特别好喝。尤其是在这种夏夜。
她不知怎么的,忽然想起因为要读大学,她和孟余初分开过几年。
有一年暑假,因为爸妈跑去度假了,她没有回家,一个人在宜市。
孟余初在听到她抱怨后,发了好多消息侧面打听了一下,没和她商量就自己跑来了宜市。
她的同学朋友全回去了,是在是烦躁不堪,便出来散步。
时夏瑶走到铜定江大桥的中端时,忽然一瓶冰凉凉的葡萄汽水贴在了她的脸颊上。
时夏瑶一惊,立即躲开往后看,一双眼瞪得圆滚滚的,像一只受惊的小鹿。
孟余初笑了下,和那个葡萄汽水一样冰冰凉凉的感觉没有了,气质变得温和起来,她的手里还拿着葡萄汽水,眼睛里净是城市灯火反射的灯光。
亮堂堂的。
时夏瑶半知半觉的呼出一口气来:“……你吓死我了。”
孟余初和她一块站在桥中间,她又一次把葡萄汽水递到了时夏瑶面前:“喝吗?我有一阵子特别喜欢这种葡萄汽水。”
时夏瑶接了过来,拧开盖喝了一小口:“谢谢。”
铜定江大桥离市中心很近,桥又是宜市的标志之一,从这里看到夜景最美不过了。
孟余初只买了一瓶汽水,给了时夏瑶她就两手空空地站着,看远方的夜景。
宜市当真是不夜城,灯火通明,远方的兴阳山上栈道勾勒出一条“通天”的银丝道,染得整个景色仙气飘飘,但又充满人间烟火的味道。
“你怎么找到我的啊。”时夏瑶把汽水递到孟余初手边。
孟余初接过葡萄汽水:“听到你一个人在宜市怪不放心的,就跑过来了。刚买完葡萄汽水就看见你往桥上走,就追过来咯。”
孟余初喝了一口汽水。
那还真是好巧。
“你来找我就买一瓶汽水?”
“我又不喝,买给你的。”
“你好好地大老远跑过来,就为了买葡萄汽水?”
“我听你电话,觉得你心情不好。我小时候心情不好就会喝葡萄汽水,喝了就会开心一点。”
“我确实开心一点了。”
“那就好。”
时夏瑶指着兴阳山上的银丝道:“我刚来宜市那年,和一起考到宜市的高中同学一起爬过兴阳山,就沿着那条栈道。宜市的当地人说,那座山上有一座月老庙特别灵,月老庙旁边还有一颗很大很高的姻缘树,可以把带牌子的红丝系上去。我去了,爬了一个下午才到山顶。我拜了月老,还系了红丝。”
时夏瑶转头看,风吹过来,吹得孟余初的碎发随风飘着,遮住了她一部分的脸。
孟余初也转过来,看她。
时夏瑶:“我在那个牌子上刻了一行字,我亲手刻的,还用墨描过了。”
孟余初:“你写了什么?”
时夏瑶:“我写了,‘任他明月下西楼’。其实也不是很符合,甚至是完全不相关。但我当时真的很难过,我以为我再也不会见到你了。我不知怎么就写了这句话。”
那次她到山顶,准备写字的时候,已经黄昏,天翻滚着粉色橘色金色,一轮圆月高悬在天边,有些透明,但又那么清楚。
她不知怎么就想起了被迫分开时,孟余初的眼睛,还有身影。
唐代诗人李益是因为约会告吹、女友变心而无心风清月朗的良宵。
起码惆怅是相同的。
然后她一个脑子短路就写了这句话,同学还诧异地问她是不是被绿了。
人一到晚上就容易矫情,更何况是在异地他乡,身边只有这个自己喜欢的人。
她突然说:“余初,我好像还是很喜欢你。”
孟余初手上的葡萄汽水上,Q版的可爱葡萄歪着身子,似乎也在发怔。
时夏瑶:“如果毕业以后我们还能见到,如果那个时候你还喜欢我,我也还喜欢你,我们就在一起好不好?不管其他人,其他任何人反对。”
孟余初的声音有些干涩:“……好。”
“那如果到时候还有人阻止我们,骂我们‘变态’呢?”
孟余初安静地看着她,然后把头转了回去。
孟余初看着江面:“那我们就私奔吧,跑到没有人阻止我们的地方。”
很难想象,她是那么理性的一个人,居然也会说这种话。
她至今记得,那么冷的一个人,当时的眼里都是青春的放肆。
她当时就笑了,所有奇奇怪怪,没有必要的矫情全部烟消云散。
这里没有当时宜市的灯火阑珊,也没有晚间带着潮气的江风,但小卖部摆在最外头的葡萄汽水还是当年的那个样子。
回忆总是那么奇怪,总会在你不经意的时候钻入你的脑海,等你反应过来时,就会发现时间已经偷偷跑出了大半。
她就盯着那个葡萄汽水看了好久,那些歪着身体摆出各种可爱表情的葡萄一动不动和她对视。
那个小卖部的胖子老板娘正用她那双小眼睛看着时夏瑶,用那种看傻子、神经病的那种目光。
她晃过神后,动了一下,那个老板娘的目光也随着懂了一下。
时夏瑶:……
救命!感觉好社死。
时夏瑶的脸瞬间“发烧”,她吹了吹风,冷静一些了才走上前。
“一瓶葡萄汽水。”
胖子老板娘的声音居然一点也不粗矿,细声细气的。
“12块。”
她拿手机付了钱,拿起葡萄汽水准备走时,对上了老板娘“早说要汽水嘛,一直看,我还以为你没钱呢”的眼神。
她竟然看懂了那种复杂奇怪挪移的眼神。
还是赶紧走……啊不,赶紧跑吧。
夜风微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