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Chapter 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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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茜是所有人当中资历最深的，不知不觉就被众人推到了最前面。
树叶飘落，云诡风狂，楼梯间隐约传来女镇长艾琳·娜拉兴奋的轻笑，轻飘无迹，这种落不到实处的声音，把诡异的气氛渲染的更加浓厚。
窗外的女孩很兴奋地向前探身，手在窗户上抚摸了一下，然后紧紧压贴在窗上，那股不知名的红色液体落印在上面。
“嘻嘻嘻……嘻嘻嘻嘻……哥哥姐姐们，不要走啊，来陪我玩吧~来陪我玩吧~神赐给我的地方，实在太空了……”
女孩无波的瞳色泛着血红，看不出原本的模样，像两个深幽的坑。
女孩推开窗，缩手后窗户上就只剩下了两个红色的手掌印和几道手指画出的血痕。
风吹的更猛烈了，似是人的哀鸣。
小女孩飘前，坐在窗框上，两条腿交错着来回晃动：“哥哥姐姐，你们是新来的客人吗？”
她的声音如银铃般的清脆，倒是意外的好听，如果不去看那些血迹与伤疮的话，她也就只是一个天真可爱的孩子而已。
玩家们也不会自讨没趣，与一个N/PC对呛，陆陆续续的回应着“是”，生怕惹怒了这个类似于副本boss的N/PC。
“是客人，原来你们是客人啊，”女孩舔舔后牙槽，她的手越伸越长，像是一根被拉长的拉面。
玩家们立刻警觉地躲避着，肖澈一个跳跃向旁边闪去，小女孩的手臂擦着她的脸颊挤过去，目标很明确，就是想方设法逃跑的苻青！
“既然是客人，就应该有客人的样！”女孩尖声喊到，声音与那些纸扎人已经分不出区别了，“客随主便，入乡随俗。谁同意你侮辱我们的神？”
苻青颈上的青筋凸起，面色涨红，双手与女孩的手做斗争，脚尖离着地面只有短短的一厘米。
这种犹如蜉蝣撼树的举动，惹得小女孩又是一阵“嘻嘻嘻”的笑，她饶有兴味的看着这只小虫子在她的手中挣扎，嘴里小声嘟囔着：“加油啊，挣不开了吗？真是没用的东西呢~”
这边的张呈急得团团转，拼了命的点击个人板面上积累下的各种道具，却一点效果也没有。
众人都清晰的听到，系统的提示音飘散在方寸天地间：
［叮——遇到s+级N/PC，无法使用道具！］
［叮——遇到s+级N/PC，无法使用道具！］
［叮——遇到s+级N/PC，无法使——］
［叮——遇——］
…………
张呈按的很快，提示音都不连贯了，可却依然没有用——这种类似于系统bug的东西，他们这种手无寸铁的普通玩家，又怎么有办法解决，亦或是有能力违背呢？
毫不意外的，有好几个玩家开始骚动了，压抑着心中的尖叫与逃跑的本能，瞪大双眼的向后小步退。
道具一个都用不了，女孩却可以自由行动，肆意妄为。
这种天平向一边倒的不平等令玩家们恐惧，内心笼上一层绝望的薄烟。
完蛋了，死定了，我该怎么办？！异样的情绪涌上了他们的心头。
女孩就这么看着苻青慢慢停止挣扎，静止不动，欣赏张呈愤恨的慌乱不甘与无可奈何，一众玩家的惊恐，心情很愉悦。
“这个漂亮姐姐真听话，这才对嘛，这才乖嘛~”女孩笑了，把苻青的尸体松开。
尸体一脱手，苻青的魂魄就从身体里抽离出来，这魂魄木纳纳的没有一丝自主意识，像个提线木偶一样，乖乖的站在女孩的身边。
“这个姐姐我就带走了，我要把她带到神赐我的地方去，我们可以一起做游戏，一起玩那些还在镇上活着的小虫子，他们讨厌又惹人嫌，玩死了最好，玩不死也没关系……这个凡俗的残留脏污的躯壳就留在这里好了，正配那个恶心肮脏的贱/人！”
她说这话时眼睛向楼上看了一眼，眼睛里燃烧的厌恶几乎喷涌而出，“啊啊啊啊啊啊啊！你们这些无知的客人，为什么不去干正确的事？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不去杀死那些讨人厌的镇民，去毁了他们的生活？！神……神根本不想要我……”
女孩叫嚷着叫嚷着，忽然就落寞了下来，语调也轻了：“一点也不，我能感觉得到……祂给予了我很好的生活，也经常来看我。可是我能感觉到啊，神祂根本不开心，祂不开心，所以我也不开心……”
“真想杀了她啊……”女孩仰头向楼上看着叹道，很明显，她想杀的人就是女镇长，“她是整个悲剧的源头……不，不对，是我，我才是整个悲剧的源头。但那又如何？反正她总是该死的人。”
人在落寞的时候，往往会希望有人与TA感同身受，这往往是最容易走进TA坚固内心的裂缝。
……当然，什么N/PC应该也是一样的。
肖澈就着这个机会，向前走了几步，慢慢的挡在了秦茜身前。
肖澈微笑着，离小女孩只有几尺的距离，似乎一点也不害怕她：“你很讨厌你们的镇长吗？反正我挺讨厌她的，不如我们联合起来，一起杀了她怎么样？”
其它玩家：……！！！
你你你居然在人家镇长的房子里，讨论怎么杀镇长？还要不要命了啊？
而且你这小姑娘莫不是忘了，就在刚刚，那个镇长被张呈的藤蔓蛇虫杀了以后，又重粘合复活了？
不同于玩家们的震惊与不解，女孩很认真的思考了一下这个“合作”，兴奋得又向窗框的边上坐了一点，身体微微前倾，离肖澈又更近了一些。
她靠的越近，也就意味着可以更方便快速地让肖澈死亡，加剧了危险！
但肖澈还说像没感觉一样，甚至还向前配合着走了一步。
(众玩家：操！这姑娘的心是真的大啊！)
“杀了她，杀了她……嘻嘻嘻嘻嘻！”
小女孩双腿晃动的频率提高了，眼眸里几近疯狂的兴奋与杀意蔓延，却还是没有放下警惕：“我靠近不了她，而你们就拿点系统道具杀了她以后，她也会重新复活，你要怎么保证，她能被你或者我杀死？”
尽管女孩看上去更危险了，但肖澈却放松了下来。
肖澈确信，只要镇长能死，这个小女孩一定会帮她走出这个副本。肖澈的目的达到了。
肖澈的眼睛微弯，里面亮晶晶的：“所以我才说，我们要联合起来杀她啊。”
肖澈又走得离小女孩近了一些，不，不是近了一些，而是近了很多。
和她的距离，只剩下了一厘米！
她抓住了她的手！
女孩感觉到，肖澈一只手撑在她身旁的窗框上，另一只手紧紧地抓住了她的手背！
女孩的杀意瞬间涌起，划伤了肖澈的脸颊，但下一刻又给收了回去。
——肖澈抓紧女孩的手放松了，只是轻轻地覆在上面，轻柔的呼吸扫在她的耳尖上，头发垂落，脆弱的脖颈就暴露在她的脸旁。
她微微偏头，还能看到肖澈脸上被杀气划伤的划痕，鲜红色的血与白嫩的脸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肖澈轻声对她说：“小姑娘，我们谈个合作吧。今天晚上我会偷偷溜出来，以你的能力，你应该知道我们今晚会在哪里。到时候见……”
女孩被她弄的有些无措，那种嗜血的妖冶气息居然消散的一干二净。
深幽的眼眸重新变得清澈，倒是真的和一个普通的六岁小女孩一样了。
不，还是有一点区别的。
女孩的手指在肖澈脸上的划痕上划了一下，伤口慢慢的愈合，光洁如初。
肖澈不太在意地摸了一下，道：“那么，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女孩轻轻的“嗯”了一声，转手拉住苻青的魂魄，不见了。
阴沉的天上，乌云尽散，干净的阳光穿透云层，洒下一片的斑驳。
女孩是消失了，但屋里的众人却依旧沉默着——毕竟苻青的尸身还在屋子里。
而且上边还有个可以复活的镇长。
谁也不知道接下来要怎么办，先走了吧，怕惹怒镇长，不走的话，又不知道这么干等着该干嘛。
肖澈倒是丝毫没去担心这个问题。
她都准备和小女孩一起谋杀镇长了，还管他镇长会不会生气啊？
肖澈直接走到大门边，向内拉开门，脚还没跨过去就听屋内传来下楼梯的声音。
“你们要走？”阴冷的女声从内厅传来。
秦茜从容地拉过孟与堂，和他一起走到肖澈身边。
肖澈看了她一眼，心道：这姐姐真是个好人！
熟不知被发了一张好人卡的秦茜内心是这么想的：
008，你这朋友太会闹事了叭！
这次惩罚来副本，我和普通玩家是一样啊！没有系统能力的，我怕是保不住这小姑娘了啊！
不过与女孩纠缠了几十分钟，艾琳·娜拉就换了一身衣服。
她原本穿的那件衣服在被蛇缠绕时破裂了，大概是没衣服了，她现在穿的是一件标准的中世纪礼服，颇有几分贵族风范。
但这个小镇，从外表来看，并没有富裕到有贵族居住的地步，那她这身衣服是哪来的的？
肖澈还没细想，就听女镇长开了口：“你们到底做了些什么？她居然走了？”
“所以呢？”肖澈斜着眼问道，手上一点也没停歇，从包里拿了颗大白兔奶糖，剥开吃了。
秦茜一听这货挤怼重要N/PC，心脏病都快被她整出来了，连忙凑到肖澈耳边：“肖澈，你干嘛呢？不要命了啊！”
肖澈又在包里掏了掏，拿出一颗糖递给秦茜道：“前辈，你刚刚不是都听见了吗？既然要干，那还怕什么撕破脸皮。来吃颗糖，别生气。”
“不是，你这会儿撕破脸皮，真不怕出不去这大门吗？”秦茜有些震惊的接过奶糖，拿到手才反应过来，又给她塞了回去：“我不吃糖。”
肖澈也没太关注秦茜吃不吃糖，她的注意力这会全集中在了镇长身上。
艾琳·娜拉气色比先前好了些，面颊有了血色，不再过分苍白，锁骨处有细微的裂痕，礼服拖在地上。
但是她的手握拳时，还是可以微微的看出，她很虚弱，非常虚弱，那点气色只是为了掩盖虚弱而弄出来的，应该是擦了些腮红。
——也就是说，艾琳·娜拉这短时间内是无法置他们于死地的。
甚至她还拿不拿得起扑克牌，并且用那力度甩出来，都是一个问题呢。
镇长似乎想动手，但又发现自己无可奈何，她阴戾地沉默了一会儿，指着窗户，道：“总之，三天内我要看到这个地方恢复正常。不然，你们就永远留在这里吧！”
肖澈没吭声，扯了扯秦茜的衣袖，出了门。
玩家们也都沉默的跟着出去，张呈废尽地抱起苻青的尸体，快速的出了门。
他们一出门，就听见空气中传来提示音：
［叮咚！任务已发放！］
肖澈打开个人板面，显示屏上的任务栏上终于有了内容：
［任务副本（B级副本）：真正的祭品］
［主线任务（难度B级）：让小镇恢复正常。
完成奖励：依后续待定。］
［支线任务（难度C级）：找出受到诅咒的原因。
完成奖励：(道具)卡洛儿的神赐之花］
［隐藏任务：(未触发)］
忽然，肖澈眼前浮现出一双含烟携雪的温柔双眸，银白色的头发若隐若现，薄淡水润的唇瓣轻启。
是个非常漂亮的，雌雄莫辨的人，美得如诗如画如烟如酒如雪如雾如梦，像是豆蔻枝头轻拂而过温柔的微风。
祂说：“明曦之光，启于光暗交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