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Chapter 7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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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马戏团里最珍贵的“画”。
《交换》，抽象派超现实主义的代表作，红橙黄白等数种颜色交杂在一起，厚重的颜料勾勒出规则或不规则的图案。
但这幅画本身并不重要，毕竟这里出现的只是一个名称。
重要的也只是“交换”一词本身。
“江宁疏，你还记得我们看到的那个场景吗？乔和珍妮对话时，安格斯女儿的动作。”肖澈声音发沉，目光透过窗户落到了远方。
“安格斯女儿？”江宁疏稍作回忆，“你是说她沿着灌木丛逃跑，被划到了这件事？”
“嗯，划到的位置是小腿，应该留疤了。”
裙子都划破了，皮肤就更不用提。
肖澈把与之相关的东西从脑海中扒拉出来：“看表演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了，马戏团训练海豚的工作人员腿上留了一条疤痕，所以她才是安格斯的女儿。”
江宁疏：“你的意思是，练习室的鬼怪身份有异？她不是安格斯的女儿，她应该是珍妮。”
两条回忆影像里，都有小女孩，安格斯和珍妮。
根据骨架判断，练习室鬼怪是女性，又不是小女孩，那就只能是珍妮了。
会有一大段影像里没有珍妮，很可能是珍妮在马戏团里装了监控或者录像之类的东西。
根据已有的推测，她那么恨安格斯，十有八九是因为是她的死亡与安格斯有关。
为什么练习室鬼怪组织的是飞行棋的游戏？
因为飞行棋，是一对三的游戏。
反过来套在珍妮身上，就是她对抗安格斯、安格斯的女儿还有乔三个人的经历。
而安格斯是这三个人里的决策人，珍妮把她的死亡归咎在了安格斯身上，才会想让她们杀了安格斯为她报仇。
安格斯撕毁了条约，夺走她的人脉，才有了惊怪马戏团的今天。
到底是血脉相连，即使小女孩撞破了乔和安格斯的通话，安格斯也没能下狠手杀了自己唯一的女儿，而是让她也加入了计划。
这才是她会去驯养海豚的原因。
［叮咚！恭喜玩家肖澈、江宁疏完成主线任务！］
［副本已结束，正在结算奖励……正式玩家肖澈、江宁疏完成主线任务获得C级道具“语言自由”！］
［完成附加任务1获得A级消耗型道具“安格斯的手表（复制品）”，S级道具“白色的噩梦剧情卡”“城堡的秘密剧情卡”“惊怪马戏团剧情卡”！］
趁着系统播报提示音，还没有脱离副本的一小段时间，肖澈赶忙用安格斯的电脑把马戏团发生过的事情投稿披露了出去。
知道了真相，却什么都没有改变，那怎么行。
就当是她为这个副本做的最后一件事情吧。
江宁疏在一旁看得心里一软，就算是肖澈的记忆里面没有她，她也还是她记忆里那个肖澈啊。
失重的感觉到来一瞬，让人不由自主地闭上眼睛，等到再次睁眼，她们已经回到新世纪创新大赛的入口处了。
检票口边的液晶屏幕上显示着绿色的字体“检票成功”。
“小姑娘愣什么，还不赶快进去！”一旁负责这个的阿姨在她肩上推了一把，“后面有好多人呢，不要堵在这里。”
肖澈顿时觉得有些尴尬，一边说“好的好的”，一边扯过江宁疏往里面走。
进去以后，两个人就分开了，肖澈入场找到自己的位置，把自备的画具摆好，江宁疏则是去了观众席。
观众席上很空，来的基本都是参赛选手的亲朋好友，毕竟现场作画一坐就是几个小时，少有人有耐心来看这个。
而且观众席就是个摆设，主打一个“透明公正”。
等到肖澈结束，已经是下午两点多了。
场上画完的可以先行离开，离开后不能再次入场。肖澈起身时，已经有不少人走了，她算是不快不慢的。
肖澈朝江宁疏那边看了一眼，对上目光后，才走出会场。
江宁疏刚跨出大门，就看见不远处的大遮阳伞下，肖澈朝她招招手。
她朝她露出一个清浅的笑，看似多情的桃花眼里盈满笑意，比身后的栀子花更加清甜漂亮。
吃过饭之后，肖澈准备回家，走了没几步忽然想起来：“江宁疏，你家在哪啊？”
她好像还不知道江宁疏在现实世界的事情呢。
虽然她们在现实世界没认识几天，但是在副本里相处了这么久，也算是好朋友了吧。
谁知江宁疏听到这个问题，拿着奶茶杯的手一顿：“……我才刚来燕市一个星期，还没有找好房子。”
这话说得她自己都心虚，哪个人搬家一星期了，连个房子都没有。
江宁疏虽然被罚成玩家了，但是平时穿住还是在系统空间的，根本没有考虑过房子这回事。
肖澈心生窦疑，在游戏里她就发现了，江宁疏身上有很多不对劲的地方。
比如江宁疏作为E414的老玩家，却不知道排行榜。
再比如江宁疏承认了以前就认识她，但她却没有一点印象。
还有现在。
但她却什么也没问，反而轻声问她：“那你要先来我家住一段时间吗？等找好了房子再搬过去。我妈去了外地工作，我因为高中转学不方便，现在是一个人住。”
既然她不说，那估计是有原因的吧。
都是朋友了，她选择相信江宁疏，至于她身上的秘密……她总会知道的。
江宁疏自然也能猜到她的打算，但是她毫不在意。
要不是因为游戏那该死的保密机制，她早就说出来了。
于是江宁疏杏眼一弯，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好啊，那就麻烦我们肖同学了。”
真是，一出游戏就把沉稳给丢掉了。
肖澈带着打车回了南平小区，刚一进门就碰到了老李头，老李头瞧着精神抖擞，穿了件老头背心就下来了，往小区门口一站，就为了堵她。
“李老师？什么风把你都吹出来了？”肖澈眉眼一弯。
一听她这不着调的话，老李头当场就板起脸来：“怎么，利用完我就翻脸不认人啦？”
“我这不是——”
“算了算了，我也懒得和你这瓜娃子计较，”老李头直接打断她的话，“这次发挥得怎么样？”
肖澈微抬着下巴，熟练地装出一副骄矜又不着调的模样：“不是我吹，第一名稳稳的。”
看她这个样子，老李头也放心了，也不欲和她多聊，以免被气出病来。
和老李头聊完了，肖澈一转头，发现江宁疏居然已经等在了她家那栋楼楼下。
楼是很旧的楼了，和副本幻境里一样，墙体灰蒙蒙的。
墙边就是围栏，边上有一个断墙垣，上面摆着几个简陋的花盆，与花盆里半枯不枯的草不同，断墙垣边长着许多葳蕤的粉白蔷薇。
江宁疏就站在那些蔷薇的边上，抬着头不知道在看什么，眼睛呈现出琥珀的色泽。
肖澈忽然就觉得，江宁疏就应该这样的，她站在那里，莫名熟悉。
就像她之前恍惚间看到的那样熟悉，她浅笑着调侃她，斜斜倚在这个地方，穿着松松垮垮的黑白校服外套，眼底是烂漫的秋光。
现在就像是回忆里的另外一面，以前江宁疏是不是也等在这栋楼的前面？
感觉到她走过来，江宁疏回过身：“怎么也不叫我？呆站在那里想什么呢。”
“没有，”肖澈敛去眼底的情绪，“我们上去吧。”
坐上电梯，按下电梯按钮。
肖澈一直低垂着眸，目光随意落到不断上升的楼层数上。
她想起了进入她刚进入E414时，提示音说的话。
提示音告诉她：“本游戏谨拉取人生缺少重要“零件”的人类进入游戏，请认真完成游戏副本，努力活下去！”
她缺少的零件是她的记忆吗？
可是缺失的记忆对她来说，好像并没有影响。她一样活得好好的。
但如果这份记忆里面有江宁疏的话，那她还是想要记起来。
如果她的过去有这么一个像是小太阳一样的存在，会不会拥有和现在的记忆里面不一样的人生？
有了这样的念头，肖澈不由自主地开始关注江宁疏的一举一动，试图抓住一瞬间的熟悉感和突然冒出来的记忆碎片。
江宁疏看着她房间的窗户发呆，她想起幻境里的感觉，也许江宁疏以前真的从对面的窗户上探出来，递给她一封信安慰她别哭。
江宁疏在书桌旁点着台灯写作业，她恍惚间觉得有人曾在她耳边教过她数学题，声音温和耐心。
也正是因为这一份关注，她才发现江宁疏经常倚在小阳台的栏杆上，看着像是在和人打视频通话，但她明明没有拿手机，面前也空无一物。
肖澈合理怀疑她面前确实是有东西的，只是她看不见罢了。
江宁疏还经常窝在沙发上面，手指在膝盖前一块晶蓝色面板上点来点去，神情有几分像肖涵处理工作时的样子，认真严肃冷漠。
但又与肖涵不尽相同，她比肖涵更多了点漫不经心。
由于系统的保密机制，肖澈看不到那块面板上面有什么，但也觉察了不对劲。
不过这些都只是小事。
再一次进入游戏时，她们已经在现实世界待了一星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