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Chapter 2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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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澈：说起来，我的触觉明明被收走了，但我感觉到了木马的触感。
江宁疏：应该没出bug，我现在听不见任何声音。木马应该是关键吧，待会儿正式进去了，要多留意点。
肖澈：嗯。
“江宁疏，我听见童谣声了。”肖澈在这淡薄似雪的清淡嗓音中，对江宁疏的亲近感又高了些，江宁疏被收走了听觉，没了听觉，肯定是会错过刚刚那首童谣这种关键信息的。
“你听听，看看能不能找到有用的信息，”没等江宁疏回答，肖澈就慢慢在心底唱出了童谣，心灵感应器非常负责地将声音传了过去：“……我要他们永远活着，直到山海为他们悲泣，流下一滴浑浊的泪来呀，……白色的蛋糕里，总住着王子和公主，…………”
和乌多娅诡异的声音不一样，她的声音好听的恰到好处，听了让人感觉很舒服。
刚想说“听见了，这童谣有问题”的江宁疏吞了一口口水，将还未出口的话咽了回去，默默听着流入心底的声音。
童谣结束。
肖澈：“你听出什么了吗？我觉得这首童谣挺重要的，我只听了一遍，就记住了，应该是副本或者是副本N/PC搞的。”
“自信点，把‘应该’去掉，”江宁疏轻笑，声音顺着感应器滑到了心底，直到平静的湖水泛起了涟漪她才缓缓道：“很好听，下次换首正常的歌就更好听了。”
意外的，亦甚可以说是莫名其妙的，肖澈心里竟然又有了些方寸大乱的感觉。
这种怪异的、笼着朦朦胧水雾的、不受她控制的感情来的快去的也快，转瞬即逝，以致肖澈都确定不了刚刚是不是真有其感。
逐渐正常。
“换你个头！你个老玩家了，有没点意识啊，你不要命，我还要呢……”
“诶，话不能这么说。头是换不了，不过该有的意识我还是有的，就是因为在游戏里混久了，才看淡了生死嘛。吃好喝好玩好才是最重要的，毕竟谁也不知道下一刻会不会死，当下才是最重要的。”
嗯，在游戏里混久了这话没毛病，用系统的身份混也是混嘛！
“……”
这话太重了，稳稳的掐住了重点，气氛一下子落下去。
沉默。
木马转动的速度又加快了，耳边是风，刮得耳朵都有些疼，冷的耳朵泛红。
马皮温热的触感在转动中越发明显，脉搏的跳动随着速度的加快更加剧烈，鼻子边都呼出了气。
四周一片混沌。
在这片混沌与烈风中，一道幼嫩的声音传来：“你知道我的‘故事’吗？”
乌多娅。
她又问：“你可以知道我的‘故事’吗？”
几近哀求。
肖澈：“你的……故事？”
“可以吗？可以吗？可以吗？可以吗？……”乌多娅的声音忽然变得机械，不断重复着“可以吗”三个字，吵的耳朵疼。
“可以吗？可以吗？可以吗？……”
“可以吗？可以吗？……”
“可以吗？……”
在重复中，肖澈终于听见了几个不一样的字，不机械，像一开始一样的，拥有感情、温度的声音：
“可以吗？可以吗？……救救我，我不想反复了……可以吗？可以吗？可以吗？……救……可以吗？……”
好奇怪。
江宁疏的声音在这时突然响起：我听到了。
肖澈：？？？
江宁疏：我也是第一次用这个道具——有透着感应器传过来的声音，很清晰。
声音到达她的大脑时，确实要在心里过一遍，能听见她听见的东西不奇怪。不过……那这样先前乌多娅唱的童谣，她岂不是也早听到了？
好你个江宁疏……！
江宁疏背脊一凉。
“等等等等，这不怪我，你说得太快了，我还没来得及讲……”
你还怪我喽？
暴躁。
“可以吗？可以吗？…………”
江宁疏咳了一声，把话题扭了回来。当然，也是顺便转移话题……
“别生气嘛……别忘了明晚之前要玩完5个游戏项目呢……先答应她，早点进入游戏项目才是重中之重。……对吧……”
肖澈缓声，反显得乌多娅无理取闹了：“可以。”
反正总是要进入这个游戏项目的。
一言换得了“复读机”的安静。
话音刚落，木马就来了个急刹车，像是真的马一样，还向前滑了一下才堪堪停下来。
好在没有马失前蹄。真正意义上的“马失前蹄”。
停下的一刹那，四周的混沌散去，慢慢露出一间一看就是刚装修不久的房间，粉色的墙壁，粉色的窗帘。
套着粉色被单的床上，放了五六个不同的兔子玩偶，一两个小熊玩偶，一个小鸭玩偶，把半张床放的满满的。床头的枕头边，有一本《公主童话》。
穿着蓝色睡衣的小女孩坐在床沿上，手里端着一碗樱桃，腮帮子鼓鼓的，正一脸吃惊地看着她和江宁疏。
四目，哦，不，是六目相对。
大眼瞪小眼。
肖澈：……
这孩子是副本BOSS？
江宁疏：……
好像是。
乌多娅：……
你们哪里冒出来的？
尴了个大尬。
乌多娅，谁让你把玩家送到没有一点相关记忆的你自己面前的啊！！
微笑jpg.
“姐姐，你们是天使吗？”乌多娅只愣了愣，就露出了甜甜的笑，灿若繁星。
这回愣的人成了肖澈和江宁疏。
孩子到底还小，没有察觉到她们的异样，放下樱桃就毫无防备地走过去，上下打量着她们：“妈妈说，从天而降的漂亮姐姐漂亮哥哥都是天使，是上帝派来人间探查的。他们会亲吻只有一只翅膀的孩子，让他们的伤口愈合，不再流血。”
她再一次问：“姐姐，你们是天使吗？”
肖澈抿了抿唇，招人的桃花眼在眼眸微垂中闪着碎光。信息二出现了：单翼天使。
百感交集。
江宁疏也是如此，但她到底是“老玩家”了，反应快：“我们是天使，所以乌多娅要帮我们保密呀。”
乌多娅：“那天使姐姐，你们要亲吻我了吗？爸爸说妈妈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你们吻了我妈妈是不是就会回来了？”
她做不到。
她们都做不到。
如果可以那这个副本也不会存在了。
对着乌多娅期待的目光，肖澈怎么也说不出拒绝的话来：“我们的品级不高，连智天使都够不上，所以可能要换一种方法。”
乌多娅：“哦……天使姐姐答应了我的愿望，是不是就要消失了……”
答应了人类愿望的天使不会再出现在人类面前，只有愿望完成后才会再次出现。
头疼。
她们现在拿什么来“表演”瞬间消失这个戏码啊。
[叮咚！触发第一个支线任务：（1）还原故事主线；（2）让乌多娅再次见到妈妈。]
[为了任务进展顺利，现派发副本特定道具“隐形的斗篷”，特定道具只可在此副本使用，结束后将由副本分系统进行收回，不可带出此副本！]
[叮咚！道具派发完成！]
要什么来什么，真是好极了！雪中送炭！
两人很有默契地点了刚派来的新道具，“消失”在了乌多娅面前。
*
披上了斗篷后，肖澈和江宁疏并没有走，而是留在了乌多娅的房间里。乌多娅把她们送到她的房间里，肯定是有目的的，保不齐会有什么重要线索。
不过也才1分钟，床前的乌多娅就露出来一个古怪的笑容来，一口白牙发尖，像锯齿一样，尤其是那两颗虎牙，锐利的仿佛一碰皮肤就会被刺破，流出鲜红的血来。
“好痒啊——”她舔舔牙，“不过还好，很快就有新鲜的肉可以咬了。”
灯光照在她身上，被子上有两道深色的影子。
其中的一个影子手撑在被子上，奋力的向外爬，试图挣脱束缚。
它成功了，黑色的影慢慢化成了乌多娅的样子，脸上是古怪的笑，她也舔了舔牙。反观原本的乌多娅，脸上恢复了幼嫩，重新端起樱桃吃了起来。
她似乎看不到影子化成的人，拿装樱桃的碗时，她的手直接穿过了她的身体。影子没有实体？
肖澈惊了，紧紧抓住了江宁疏的手，手心里布满了细细密密的汗。江宁疏的手应该是温热的，但被收走了触觉的肖澈感觉不到，只觉得空，像是抓住了，又好像什么也没抓住。她感觉不到。
“别怕。”江宁疏道。
肖澈其实并不怕这一幕，在进游戏之前，她看着少女跳楼的视频，看着那几个玩家死亡，没留下一丝阴影；在上个副本里，她看着镇长被绞成了碎肉，任凭血液流到脚边，没眨一下眼。
那个执行抹杀任务的系统说的对，她果然非常适合游戏。她残/酷无情。
不知道为什么，无论怎么回想，肖澈都始终想不起来那个系统长什么样，模模糊糊，总隔着雾，只能确定她是个女生，很恐怖，像个冷血动物。杀人都不眨下眼。
所以现在，肖澈也没有很害怕这个场景，只是触觉的消失迫使得周围的一切都是真似假。她到底还是人，还会有不安这种情绪。
江宁疏的声音很好的安抚了肖澈。
“不是很怕。”
“那就好。”
声音染了笑意。她更不怕，心还放的很宽。
“江宁疏。”
“嗯。”
“我上一个过副本是正常的副本吧？”
听起来没什么问题，但这话其实说的很没有头绪：江宁疏一个普通玩家，怎么会知道她上一次过的副本是什么样的，副本正常的标准又是什么？
但江宁疏听懂了，在肖澈信任的语气中，她甚至完全没有察觉到这话的问题。
“是。”她回答。
“那我们这一次进的副本，应该是不正常的吧？”肖澈想问题想的投入，也没有发觉问题，这个小问题便在另一个问题中消磨掉了。
“嗯？”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个副本有点问题。有点像是冥冥之中的警报。”
江宁疏不说话了。
太敏锐了，甚至有些不科学。但她进游戏成为了系统，本身就是一件“不科学”的事，或者说这个游戏的存在本身就有“不科学”的特性。
“不科学”的事件多了，累积在一起，也就堆成了“科学的”事了。谁又敢全权否定“科学”尽头本身就是“不科学”呢？
“也许吧。”这个话题太敏/感了，江宁疏并不想多谈，她玩家的“皮”下还是个系统，说多了容易惹祸上身。
好在肖澈也没有追根究底的意思，只是一时所感，过了那股劲，就没了那意思。
肖澈在房间里转了一圈，最后把目光停在了那张不大的原木色书桌上。
书桌是连着书柜的，乌多娅的书柜上摆满了书，但基本都是故事书，比如《格林童话》、《安徒生童话》、《一千零一夜》、《弗兰德斯的狗》、《女巫》、《格列佛游记》等等。
每一本都保管的很好，没有一点破损。
桌上的笔筒本子书都摆的很整齐，这就显得桌子正中央的那本本子显眼了。
歪歪斜斜的放着，旁边还有一只拔了笔帽的笔。
江宁疏也走了过来，她看着书架上的故事书，手指在最旧的那几本上划过，最后停留在《格林童话》上。这本书是书架上的书最烂的一本，它的书脊上有了一点点的退色，书页也已经泛黄。
肖澈感觉到分/裂的影子看了过来。不太高兴的样子。
但没一会儿她又转了回去，好像并不在意了。
肖澈稳了稳神，手向那本歪斜的本子伸过去。在指尖触碰到本子皮的那一瞬间，影子乌多娅又转过来了。
她好像很生气，眼睛瞪得很大，一眨不眨的盯着肖澈，偶尔还会顺便瞪一眼江宁疏，嘴角挂着那抹古怪的笑。
影子乌多娅似乎总在笑，无论什么表情，嘴角都那么挂着，偶尔觉得牙发痒了，还会舔两下。
影子乌多娅嘴唇上下翻动，吐出一句无声的威胁。
——别动呀，离它们远点，不然我会把你们都吃掉哦～刚好可以用来磨牙呢。
影子乌多娅是是正对着她们说的，肖澈看懂了，察觉到肖澈的目光，并随之看过去的江宁疏也看到，并且看懂了。
不过，威胁有什么用？
一个没有实体的东西，算个毛线球啊。
不知道是不是跟江宁疏呆久了，连习性都有些被传染了，肖澈居然抱着这样的想法，和江宁疏做出了同种性质的同步动作。
——抽出《格林童话》就正对着影子乌多娅翻了几页，和拿到本子就正对着影子乌多娅晃了两下。她抬起头，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挑衅意味十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