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不能死》知吱吱吱吱之

3、夏夜的清香3

　　半夜，沈然拿着兰婆婆送给他的手串，靠在床头，在泛黄的灯泡下细细端详着这份遗物。
　　“喵——！”
　　凄厉的猫叫声。
　　沈然坐直了身子，声音是从窗外传来的。
　　沈然靠近了窗户，想看清窗外的情况，但是今天的天气不太好，外面只有从屋内窗户透出去的一小块光映在地上，看不太清楚其他地方。
　　“喵——！！”
　　更加凄厉的一声猫叫。
　　村里的房子，几乎每家的门前都会建一个院子，然后空出两个门的位置用于出行。兰婆婆家也是一样，一个院门正对着大门，另一个院门在大门右边的方向。而此时沈然所待的这个房间，就在另一个院门的那个方向，猫叫也是从那个院门传来的。
　　人死去后的第七天会回魂，回到生前待过的地方看看。
　　沈然心里的期待超过害怕，想再次看到奶奶的心情超越了对于一些不太好的东西的害怕。
　　他贴上了窗户，朝右边的院门缓缓看过去——
　　什么都没有。
　　连猫都没有。
　　沈然有点失落，但又像是松了口气。正当他准备收回目光时，发现院子正对的院门上有一个身影。
　　因为驼背显得有点矮小的身影。

　　“奶奶就那样远远看了我一眼。”沈然说。
　　听完他讲的这些，许攸联想到刚刚的那瓶花露水，虽然很匪夷所思，但是那难道是兰婆婆怕他被蚊子咬的睡不好，特意送过来的？
　　奶奶将他们吃完的碗收起来。
　　“你奶奶最疼你也最放不下你，所以想趁着今天回来看你一眼，看你现在过得还不错她也能安心了。”
　　沈然笑笑：“我都这么大了，工作又稳定，她老人家还有什么不放心呢。”
　　“不过，惠婆婆、许攸，我准备明天就走了。”
　　“不再多留几天吗？”许攸问。
　　沈然晃晃手指说：“不了。本来回来就是为了我奶奶，现在她都走了，我也没什么理由再待这边了。而且奶奶一走，许凭肯定要回来占房子，不想和他碰上，晦气。”
　　许凭是沈然的父亲，不过他和兰婆婆关系很差，和沈然关系也很差。许攸听村里人提过，说沈然的父亲，在他妈生下他之后就去外面找了个表妹，也就是小三，把沈然妈妈气没了，兰婆婆觉得他这样不好说他几句，然后他就丢下兰婆婆和当时还在襁褓里的沈然走了，就只有要钱的时候才会找回来。而沈是兰婆婆的姓，兰婆婆的本名就叫沈兰。
　　沈然他母亲毕竟走得早，所以沈然和他母亲和他母亲那边的人感情也没有太深，真正被他当做亲人的只有兰婆婆。现在兰婆婆一走，这里也就不算他的家了，以后估计也不会再回来了。
　　这也算是断亲了吧。

　　沈然吃完之后准备回去整理一些兰婆婆生前的东西，许攸准备一起去帮忙，这几天和沈然的相处让他觉得沈然是个很不错的人，而且他也想更了解一点，那个死后还会担心他给他送来花露水的老人的过去。
　　最后是沈然、许攸和奶奶三人一起去清理的兰婆婆生前遗物。
　　按奶奶的话说是：“你们都没我了解她年轻的时候，所以让我和你们一起去吧。正好也能给你们讲讲兰姐的曾经，呵呵呵。”

　　沈然在此之前已经把兰婆婆的遗物清理了一点，但毕竟他从上了高中后就鲜少有时间能够回来了，许多地方的布局都变了，他也不能把东西全部清理出来，所以他很乐意许攸的惠奶奶的帮忙，而且他也很想了解他奶奶年轻时候的故事。

　　许攸奶奶上了阁楼的楼梯，转身问沈然：“这上面你去看过没有？”
　　“看过了，但是上面灰太多了还没来得及清理，能放着落灰的东西应该没什么很重要的东西吧？”
　　沈然也不太确定，小时候他也上去过，但是阁楼里面一直很暗，哪怕是白天也很暗，东西又多还都落了灰，所以就算他小时候最调皮的那几年也不愿意跑阁楼上去玩。
　　许攸奶奶招呼着他俩跟着她一起上去。
　　许攸上楼的时候没注意脚下楼梯有块突出来的木板差点往前扑倒，沈然在后面叮嘱他一句小心点，就越过去跟在许攸奶奶的身后。

　　“啪——”、
　　奶奶拉住掉下来的一截绳子随后一扯，暖黄色的灯光从老式的灯泡中亮起，或许是有些许年头了，灯光显得有一些昏暗，许攸从口袋里拿出来以防万一的手电筒打开。
　　阁楼不大，但是堆满了东西，三个人在里面显得有点无从下脚。
　　奶奶从许攸这里接过手电筒，将手电筒的光照向了一张巨大的照片，几乎有墙面的二分之一高，照片镶在相框里，相框的款式是很普通的木饰刷漆白色相框，十分单调没有任何的花纹，灰尘落在相框表面的玻璃和木框上，但是依然能够看清照片里的是两个人，一男一女，两个人手挽着手，但是穿的并不是西装和婚纱，只是两件干净的白色衬衫，甚至连脸上的笑意都不太明显。
　　能出现在这里的照片，看照片上的人，许攸心里有一个大概的猜测。
　　“是我的妈妈和许凭吗？”
　　沈然试探着的问到，语气有些颤抖。
　　沈然的父亲不喜欢他的母亲，所以在她去世之后，家里几乎连一张他母亲的照片都没有，也导致这么多年来，沈然的妈妈在他的记忆里是个十分模糊的形象，直到这一刻那些幻想才凝成一个具体的人。
　　“对，这照片上是你的妈妈。”
　　“你爸人不太行，你妈还是不错的一个姑娘的。可惜啊。”
　　奶奶叹了口气。
　　“这和你奶奶也有关系。”
　　沈然将目光从照片上的女人那里挪开，看向许攸奶奶：“为什么这么说？”
　　许攸在一旁也有点好奇，一并将目光投向了自己奶奶。
　　“先把这照片搬下去吧，你爸回来到时候肯定留不得这张照片的，我也知道你恨你爸，但是你想的话，可以把你爸那半裁下去，把你妈那半带走吧。”奶奶对着沈然说道。
　　“这还是你奶奶当时好不容易留下来的，唯一一张关于你妈妈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