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君生我已老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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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上衣服之后出来，裴逸的脸色并没有好转多少，虽然笑容还是风流不羁地挂在脸上，但是眼神却一直阴沉着。
宋到了徽宗时期，也没落得差不多了，这个时候的开封，哪有那么多的清平盛世？红尘居一间酒楼，楼里又多是些苦命的女人，更重要的是这些女人都是多才多艺，容貌美丽的，能够摆出一种清高的姿态，绝对不是绿腰一个人的强悍可以说了算的。
即使没有人告诉我，我也知道红尘居一定有两种人在保护。一种，是立于朝堂之上说话有分量的达官贵人，没有这样的人红尘居绝对不敢为了这些苦命的女人违逆那些权贵。这样的人我没有见过，也不知道是谁，即使绿腰不说我也能从那些来这里喝酒的官宦们身上看出。还有一种，就是邵阳这样的酒保，专门对付那些喝高了的权贵和单纯来这里撒野的泼皮的。
虽然我不知道裴逸到底想要对裴绾做些什么，但是无论他要做什么都必须让裴绾和邵阳分开。裴逸会不会武功我不清楚，但是邵阳从悬崖下救过我，想来身手是不差的。即使裴逸不怕他，他也不会愿意在红尘居里和绿腰的人大打出手。
所以他要做的，就是支开邵阳。
支开他的方法，其实很简单。裴逸只是叫了眉黛，让她去找邵阳，说是那个闹事的泼皮张又来了，在后院里撒野呢。
然后裴逸带着我到一个包间去。
这么早，红尘居里一般是没有多少酒客的，至少那些权贵们不会在这个点钟到红尘居来。只有一类人除外，那就是喝了一个通宵，现在酒劲还没有过的人。红尘居里有专门为这些人留的厢房，让他们休息一夜之后天亮再回。当然，这里肯定是不会有姑娘陪睡的。
到了包间门口，我就明白裴逸的意思了。
我就说他为什么单单挑了这一件衣服要我换上，除了色彩鲜亮之外，更重要的是，这件衣服远远看去，分明和裴绾身上的那件差不远去。
“进去，勾引那个胖子，然后乘他酒醒之前出来，明白吗？”裴逸附在我的耳边轻声说，温热的气息吹在耳廓上，很痒。
我回头看着裴逸问
“这可是缺德的事，要我做可以，总该有什么报酬吧？”
裴逸勾起嘴角笑，那颗泪痣也盈盈地，如同要落下的泪，妩媚妖艳到极致：
“好好做，小逸自然会让姐姐满意。”
“我只是可怜裴绾而已……毕竟她是将军府里唯一一个同情我的遭遇的人。”我没有看他，只是盯着自己的指甲看，屠苏的指甲很美，晶莹光滑，宛如十瓣桃花花瓣，可惜她的手上却隐隐约约地有些伤痕，虽然看上去有些时日了，因而并不是很明显，但是依然让我觉得很遗憾。
裴逸听了这话，收起了笑容冷冷地说：
“我不管裴绾怎样，将军府里的人，都是我的敌人！”
我也看着他，但是脸上还是带着微笑，无辜地问：
“我也是将军府的人，裴公子可是决定收拾完了裴绾就轮到我了？”
裴逸微微一愣，继而轻笑着低下头，托起我的脸低声说：
“你和他们不一样……毕竟，是你杀了屠苏，不是么……放心，我不会对你动手的。”
放屁！这话鬼信？你不会对我动手？那是谁掐的我脖子，是谁把我从悬崖上扔下去，是谁老是威胁我？我看这死孩子纯粹就是觉得我是块硬骨头，得留到最后慢慢啃罢了。
懒得搭理他，反正这些人又不关我的事。
裴逸这么做的目的，收拾裴绾是假，他心里想要的，还是那个人为难吧？
我也不多想，慢慢地蹭进了厢房。
那个胖子处于一种早晨被打扰的低血压之中，咋一见有个姑娘妖妖挑挑地进来对他又是飞眼又是飞吻的脑子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估计着还以为是在自己的家里搂着自己的小妾呢，血冲上了大脑嘴里喊着花红柳绿的就晃悠悠地朝我扑过来。
没有想到这个胖子的动作挺灵活，我一时估计错误，被他扯住了衣袖。
眼瞅着胖子的一只狼爪就要招呼上来了，不知什么时候裴逸出现在我的身后，在胖子的手腕上一弹，右手用力一拉，将我搂入怀中，然后带着我就出了房间。
一出来，裴逸将我往隔壁间里一塞，用身子挡在门前。
胖子晕晕乎乎地追出来，傻兮兮地拉着裴逸问：
“看见我家雪儿了吗？”
裴逸笑眯眯地指着站在前堂等邵阳回来的裴绾道：
“安老爷糊涂了，那个不是你家的雪儿吗。”
胖子眯缝着眼睛朝前堂看了看，点点头就朝着楼下跑去，两眼惺忪，口水横流，一副急色的模样。
“出来吧”裴逸说着错开身在让我站在他的旁边。
我朝楼下看了一眼，刚刚扯着我的那只狼爪如今已近按在了裴绾的腰上。我理了理微微松散的发髻，淡淡地说：
“这位安老爷如果我没有记错，是你请来的吧？”我有瞟了一眼楼下明显有些不正常的胖子，约莫裴逸这死孩子还给这胖子下药了。
裴逸不置可否，只是笑眯眯地看着我，如同一只狐狸精。
“这么恨裴臻？”
裴逸勾起嘴角说：
“只要是将军府的人，我都恨。”
撒谎！明明只是为了见裴臻而已！要是裴逸真心地要收拾裴绾，他就不会让那个胖子在有那么多的人的前堂对裴绾动手了……他要的，只是一场能够让裴臻出现的骚动吧？
我摇摇头，微微地叹了一口气。
花了这么多的手段心思，只是想要得到一个人的痛苦……说到底，其实还是因为太在意这个人吧？
只是现在的裴逸还不明白而已。
是啊，一直处于仇恨之中的裴逸又怎么会明白呢，即使是我，也是在跌了那么大的一个跟头之后才知道，仇恨什么的，都只能说明在意而已。
我侧过头，裴逸已经将注意力都放在了楼下的纠纷之中，从我的角度只能看到他高挺的鼻梁和长长的睫毛。他的嘴角微微抿着，一个倔强的弧度。
恍惚间我在他的身上看到了自己曾经的影子。一样的年轻，一样的激进，一样的心甘情愿地将自己置身于无边的仇恨之中，一样的以为只要看到那些人的痛苦自己就会开心，一样的以为有些东西等到仇恨之后再去寻求也是可以的……一样的支离破碎的十七岁，一样苦涩的青春，一样被扭曲的幸福……
自欺欺人地以为这样，会让自己幸福。然后在仇恨之中，忽略真正重要的东西，直到永远地失去。
果然……我们其实是很相似的人啊。
我拉了拉裴逸的衣袖，裴逸回过头来，带着笑看着我。
“你高兴吗？”我问。
裴逸挑了挑眉毛，奇怪地问：
“好戏才刚刚上场呢，我为什么不高兴？”
我直视着他，非常认真地问：
“如果裴臻如你所愿来了，如果裴臻如你所愿痛苦了，如果裴臻如你所愿死了，你真的会高兴吗？”
裴逸沉默了一会儿，脸色不断地变化，最后回归于阴冷，他掐住我的下颌把我的头抬起来，森森地说：
“怎么，要动你的裴臻，舍不得了？心疼了，嗯？！”最后一个哼声百转千回，余音袅袅，威胁的意味十足。
我静静地看着他，伸手拂过他的脸颊，柔声说：
“我若是真的在意他，也就不会在这里心平气和地和你说话，也不会帮你这样欺负裴绾……我不拦你，你还小，有些事不去经历是永远不会明白的。”
裴逸的脸色更难看了，他一把扣住我的手腕，将我按在了墙和他的胸膛之间，森森的气息吐在我的脸上，让我有一种被蛇盯住的错觉。
“知道我最讨厌你什么吗？”他的声音阴阴地传来，又靠近了我一些“我最讨厌你这种高高在上的说教的姿态！屠，苏，姐……”
我淡淡地看着他问：
“会觉得别人的劝诫是说教，只能说明你还幼稚。”
说完这句话，我以为裴逸会愤怒，可是他脸上反而挂上了邪气的笑容，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伸手挑起我的下巴吐气如兰：
“屠苏姐，这话可是相当的老气横秋呢……”
凸= =凸
死孩子，姐姐我虽然在千年之后也是一只奔三的白骨精，但是，但是在这个地方，我可是豆蔻年华，风华正茂的二十三，搁在未来，我就是一个还在菁菁大学校园里的莘莘学子，还是爸妈手里的宝贝疙瘩，还是处于爱情刚刚被解放，大人们态度三不的大好年华！老气横秋……老气横秋！！即使姐姐我真的年龄有你的两倍了，也还算是一只花的时间，你竟然说我老气横秋！
我暗里摩拳擦掌，准备朝着裴逸那张漂亮的脸蛋下毒手。
正是这时，邵阳终于从后院赶来，英雄救美了。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君生我已老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