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5、第一百二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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狱中尘埃遍布，味道也十分诡异，便是一旁侍从，都难免遮遮掩掩，涂山璟却依旧安之若素。那翩翩模样，看的狱中众人都傻了眼，皆不言语，只呆呆地看着这谪仙人走进了地牢深处。
“你来了！”防风意映散着发，身上锦缎皱的不成样子，却依旧跪坐着，就好像身处宫殿之中。
涂山璟的脸上有一丝动容，又很快恢复平静，“你要见我？”虽然语气疑惑，声音依旧温柔。
防风意映脸上显出几分狰狞，“为什么你永远都是这样！好像什么都不在意，喜欢也不抢，讨厌也不说。你知不知道，我恨透了你这个样子！”
涂山璟沉默的看着防风意映。
防风意映还在恨恨的道，“如果你当初肯对我有几分用心，我又怎么会成现在的样子！你们涂山家的男人，都是一样。温润也好，张扬也好，里面都是块石头，只有你们自己的野心，好像所有的事都是我们女人在无理取闹一样……”
涂山璟一言不发的看着防风意映发泄着，直到她平静下来才道，“你说完了？”
防风意映的脸上露出自嘲的笑，“难怪她不要你，真没意思！”
涂山璟冷下脸，转身便准备走。
“哎，等等！”
涂山璟顿住，缓缓回过身，“我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
防风意映愣了一下，“那挺好！”又是一阵沉默，有个声音很轻很轻的，“我不想死！”
涂山璟依旧问问模样，口中却犀利无比，“为什么杀他？”
“他难道不该死吗？”这一问似乎狠狠冲撞了防风意映，那美人脸上的恨意，狰狞的可怕，她似乎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又咬着牙恨声道，“他这样的人，难道不该死吗？”
涂山璟有些不习惯这样真实的防风意映，他叹息一声，“谋反是株连九族之祸！当今陛下仁慈，你若还有什么话，我会带给陛下！”
半晌，防风意映平静道，“我想活！”
“好！”
一个月后，五王谋反大案终于审判完毕，五王及倕良都已死，从犯砍头的砍头，流放的流放，都只株连三族，世人都道黑帝仁慈。
在这些人中，防风氏族长嫡支都被处死，旁支流放。防风意映因忠心陛下，举报有功，被免于死刑，流放北地。临行前她朝着刑场方向磕了三个头。父亲，你的恩我今生已报，以后的日子，我要为自己而活。
多年后，北地有一寡妇防风氏经营的风生水起，那又是另一个故事了。
在朝中为了五王谋反一事闹得轰轰烈烈之时，涂山家也遭受着一场风波。
涂山老夫人年事已高，又守寡经营多年，身子早就不好了，涂山氏皆有心理准备。只是涂山少族长迟迟未婚，老夫人步步紧逼，族内难免有些人心浮动。
好在涂山璟一向能为，族中长老也都支持，才没有酿出大错。直到五王谋反一事落了地，族中才意识到涂山璟的深谋远虑，心中暗暗钦佩。
“把奶奶重病的消息放出去吧！”涂山璟对静夜道。
静夜有丝不解，“主子是想转移注意？”
涂山璟摇摇头，“大哥该回来了！”
静夜领命出了厅堂，在门外顿了顿，终是一跺脚走了。哎，主子向来算无遗策，除了小王姬，旁的也不需要她多言。
如此过了半个月，涂山老夫人的病愈发重了，渐渐连涂山璟都不认得了。
涂山璟侍候完老夫人，净手出了庭院，问一旁静夜道，“可有大哥的消息？”
静夜回道，“大公子已经从北地回来了，按行程算，这两日就该到了。”
涂山璟点点头。
翌日，涂山璟下朝回来，就听说大公子已经回来了，朝堂争论带来的疲惫一扫而空，他不自觉露出一丝微笑来。
才走进老夫人院中，就听到一片欢声笑语。
“璟，你快看，你大哥回来了！这么大的人了，还让人操心！”老夫人显然很是亢奋，精神前所未有的好。
涂山璟正要举步，就被人唤住，“主子，铺中管事有事来禀。”他看了一眼涂山篌。
涂山篌很是别扭，侧着脸，好似没有看他，“奶奶，大孙儿回来了，有好多话要和你说呢。就让璟去忙吧！”
老夫人笑着道好。
涂山璟才行礼退了出来。
到了用餐时间，涂山璟终于处理完了，再次来到老夫人院中，却是一片寂静，就好像方才的欢笑声都是幻影一般。
他走上前问过侍女，“怎么了？”
侍女跪下哆哆嗦嗦道，“大公子与老夫人，争，争吵了……”话还未完，就听到里面“啪！噼啪！啪！”的一连串脆响。
涂山璟连忙进去，就见涂山篌跪在榻前，一旁地上是粉碎的瓷杯，老夫人正大喘气，涂山篌向前膝行数步。“奶奶，母亲并没有害我娘，你为何要骗我！”
老夫人抚着胸道，“孽障，我骗你做什么，若不是她不容人，芸娘如何会为了生子服用促产药。若不是她气性大，海儿怎么会吓得不肯回家，惨死在路上。你爹爹临死前都记挂你，让我好好照顾你。为了你，我压着璟。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
涂山璟低垂着头，静夜连忙将呆在一旁的侍从都赶了出去，她担忧的看了一眼涂山璟，还是带上了门，守在了屋外。
老夫人转过头看见涂山璟，笑着伸手，涂山璟不自觉露出笑来，他上前两步，就听老夫人道，“海儿，你来，你看篌，我听你的话，一直好好的养着他，可是他是怎么对我的！”说到这，她悲从心来，呜呜哭泣。
涂山璟上前揽过老夫人，“母亲，海儿很好，篌也很好，你别气了！”
老夫人呜呜哭累了，渐渐睡下，涂山璟将她安置好，给她掖了掖被子，才对着涂山篌比了个手势，悄悄向外走去。
涂山篌侧过身擦了擦眼，出了门便道，“奶奶怎么了？”
涂山璟皱眉凝重道，“巫医说奶奶就这几天了！”
涂山篌心神巨震，“奶奶，她……”
涂山璟叹息道，“大哥，好好陪陪奶奶吧，她一直很惦记你！”说完，不看呆若木鸡的涂山篌，便走了。他并不是完全没有脾气，只是对于家人，他可以把其他都放一放，更何况，奶奶辛苦操劳了一辈子，他只希望她能够安心。
又过了两日，涂山老夫人更糊涂了，涂山璟告了假，和涂山篌一起守在老夫人床前。
这日，下了两日的雨终于停了，日光灿烂。老夫人睁开眼，眼中有精光，她笑着对两个孙儿道，“恩，雨停了，快扶我起来，我想到院子里走走！”
涂山璟和涂山篌对视一眼，眼中都是担忧，二人默契的收回眼，一左一右的搀起老夫人，走到院中。
这时，管家来报，“主子，陛下派了一名医者前来探望老夫人。”
涂山璟忙令请进来，一照面就认出这是苍玄身边的邬呈。
邬呈上前道，“小老儿随大王姬在皓翎研读医术，陛下连夜急招，路途遥远，还请涂山族长勿怪！”
涂山璟忙道谢。
邬呈把了脉，又沉吟良久，示意二人出了卧室，才道，“老夫人年事已高，如今大限将至，无病无灾，也算是喜事！”
纵使二人早有准备，也一时情难自禁。
“篌，璟，你们过来！”老夫人和煦的声音传来。
二人连忙收敛神色。
老夫人伸出双手，将二人牵住，又将二人的手搭上，笑道，“我这一生，见过许多的风雨，也搭过不少的桥。虽不敢说圆满，但也可以说是波澜壮阔，经历无数。便是犯了些糊涂，但好在没有造成大错。你们两兄弟，一个有勇一个有谋，都是涂山家的好儿郎。我们涂山氏是上古神族后裔，你们答应奶奶，一定要齐心协力，把涂山氏千秋万代的传下去！”
涂山璟难掩悲伤，泣不成声，老夫人又对他道，“以前是我老糊涂了，以后，你喜欢谁，就娶谁好了，皓翎的王姬也可以的！”老夫人病了多时，时常糊涂，对外界之事早不清楚了。
涂山璟低低应了。
老夫人又对涂山篌道，“蓝玫虽然卑贱，但是为人、性情都不错，你母亲也是用心了的。日后别让她太难过！”人心总是偏的。
涂山篌亦哽咽道，“奶奶，我和蓝玫早已经谁也离不开谁了，您别担心！”
老夫人笑着点点头，又拍了拍二人交握的手道，“好好，奶奶是看不到你们的孩子了，将来，带他来奶奶坟前磕个头吧！”说完，她转向门外的方向笑道，“海儿，你来接娘了，你看，他们都好好的。娘做到了！”话毕，老夫人含笑倒下。
堂下哭声一片。
涂山氏的店铺都挂起了白幡，为老夫人这位涂山氏的大功臣哀悼。一时间，大荒人烟所及之处，皆有缟素，便是帝王也不过如此了！
作者有话说第125章 第一百二十二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