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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枕山栖谷,无惧悲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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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云难得逞一回口舌之快,蓦然感到十足的爽快,原来在口角上占上风也是如此的畅快,那她过去到底在压抑隐忍个什么?左右她忍与不忍,那些厌恶她的人都还是会一如既往地厌恶她,不会有丝毫改变,那么她何必再忍,不如就反唇相讥,图个痛快。
只不过接下来,她将要面临的就是一代武学高手的雷霆之怒了,这是她势必要付出的代价,她虽然有些害怕和紧张,但并不后悔也不想要退缩。
也许在不知不觉中,她已比从前多了一份勇气。
卫道胸中怒意翻涌,大喝一声一个跨步迈向前,袖袍一挥,一股巨力袭向柳云,同时道:“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今天我就叫你们有来无回!”
柳云脚步轻点,挥动着灵蜓锁试图化解,纪元徽与之并肩,长剑一凛,激出一道剑影,然而即使在他的助力之下,两股力量对撞,柳云依然被震退数米远,当下气血翻涌,脸色青白不定。
纪元徽却无暇帮扶照看,因为卫道已迅速近身,如螳螂般扑来。纪元徽面色凝重,便是有青龙剑加持,他也不是其对手,前时之所以能占上风,完全是出于侥幸。而此刻卫道不顾辈分悬殊,全力以赴,纪元徽便是连一点好都讨不着,处处受辖,接连数次濒临绝境。
柳云看出他力有不逮,便与之协作,共同迎敌。境况险迫,纪元徽连多看她一眼都是不能,更是无法劝阻,只得专心对付卫道那鬼影般的手爪,并尝试与柳云配合。
眼见灵蜓锁如银蛇般急窜而来,卫道冷笑一声,竟一偏身牢牢拽住,柳云使力回拉,却是无法抽出。纪元徽立时一剑刺向他左肩,卫道点地而起,一脚将之踢飞,随后反勾灵蜓锁迫使柳云踉跄上前,再一翻转,手指如钳,竟是要扣住柳云的喉咙。
纪元徽见状,拼了命地举剑直劈而去,剑光一晃,威势逼人,卫道则不得不改变策略,反手一掌重击他胸膛之上。
“纪元徽!”柳云惊惶呼喊道。
纪元徽堪堪以剑撑地,方才稳住身形,手捂胸口躬身而立,血自他口内如泼水般喷涌而出,模糊了柳云的眼。
柳云跌跌撞撞地去到他身旁:“纪元徽…”
纪元徽若有似无地摇了摇头,想说他没事让柳云别担心,偏偏嗓子里一甜,又再吐出口血来。
冯芊芊得意洋洋地走来:“啧啧…就这么点本事也敢出来耍横,真是丢人现眼。”戏谑地一笑,对柳云道,“你怎么找了个如此不中用的酒囊饭袋做相公?这般不经打,徒有一副好皮囊罢了,你这种人眼光也就这样了。”
柳云冷笑道:“原来你也看出来他相貌英俊不凡了,我日日看着顺心欢喜便是再好不过,何必要他能打。”
“你…”冯芊芊磨着牙道,“你还要不要脸了,这种话你都能说得出口。”
卫道这时也走了过来,冯芊芊立时变了个样,小鸟依人般伏在他身侧,尖声细气地唤了声“相公”。
卫道也颇得意,多年不曾好好松动筋骨了,尽管这两人加起来都没有他岁数大,他也不感到羞耻,只一脸轻蔑道:“混账小儿,叫声爷爷我便饶你不死。”
冯芊芊秀眉一挑,这般处置俨然不能让她满意,但暂且不表,稍后再论。
纪元徽身子动了动,只觉得一张口就要再吐出血来,因此唯有忍耐。
柳云冷笑道:“你可知他是谁?”
卫道两眼微眯,他已隐于市里多年,虽不问江湖事,但一些个江湖武林中的有名人士也会有所耳闻。方才听她喊这毛头小子“纪元徽”,这名字倒是不曾听过,洛阳城内也没有姓纪的大家,若是外地来的,那…
柳云不等他猜出答案便道:“他可是朱雀门门主纪祖符的儿子,你竟要他管你叫爷爷?那你岂不是成了纪祖符他爹?虽说你岁数是挺大的,可你担得起么?”
卫道胡子一抽:“你说什么?”
冯芊芊也脸色一变,她绝不相信柳云能勾搭上朱雀门门主的儿子。
纪元徽心里很不好过,虽内力损耗颇重,但还是挣开了柳云搀扶着他的手。
当下的形势也不容柳云多做考虑,她语带轻蔑地重复道:“我说他是朱雀门门主之子,纪元徽,你听明白了么,老大爷?”
卫道登时寒毛直竖,面色骇人,想不到时隔多年,一出手便惹上了朱雀门,那可是他在多年以前都不敢招惹的大门大派啊。
围观人群指指点点议论纷纷,大多是说不信不可能,可隐隐也有不确定之意,另有少部分人对卫道以大欺小嗤之以鼻。只是他们停留在张嘴动舌的阶段,而丝毫没有为之出头的意思。光看戏倒是有趣,若要挺身而出就另当别论了。
卫道混迹江湖多年又退居于市多年,旁人会如何作想他心里再清楚不过,但眼下比起那些个无关人等的看法与议论,更重要的是这两人到底是何来历。
冯芊芊见他脸色难看成这样,冷哼一声对柳云道:“简直是胡扯,朱雀门门主之子怎会只有这点功夫,且身前身后连个同行保护的人都没有,就不怕遭遇突袭?那朱雀门门主也太放心这个儿子了,这般不管不顾,似是连他是死是活都不甚在意。”
她这话好巧不巧地戳到纪元徽痛处,纪元徽气息越发紊乱而虚弱,像是随时都要昏死过去。
卫道认为她所说也有道理,但先前那股恃强凌弱作威作福的气势仍减低不少。
柳云淡定道:“近来朱雀门屡有作为,你们稍稍打听也不费多大事,就问问他们少主纪元徽是不是就在洛阳,生得何等模样,比对比对看与他是否相符,答案不就昭然若揭了?”
卫道见她如此笃定,额头跳了两跳,心下更生忐忑。
冯芊芊亦略显慌乱,但仍强横道:“你少在这装腔作势,也不照照自己是何模样,你先前可是说他是你未婚夫婿,此刻又说他是朱雀门少主,如此前后矛盾,如何可信。我若被你唬住,那才是天大的笑话。”恶狠狠地盯向纪元徽,唇边携有一抹嘲弄,“他若是朱雀门少主,我便是王母娘娘!”一转头再对卫道道,“相公,快动手杀了这两个满嘴胡言的狗贼!”
柳云怒言:“尔等若无惧抄家灭门之祸,只管放马过来!”
近日里朱雀门在洛阳城内的所作所为城中无人不知,其少主在此捣乱也不为过。只是此人细看之下虽的确是相貌不凡,可纵观全身气度也就一般,绝算不上是上上乘。
可谁又能说出身名门必得是人中之龙呢?
卫道一时把握不住,迟迟不愿动手,毕竟他这么多年来安定度日过得还算夯实,今日之高调已很不符他素日作风,若是为此惹上朱雀门,那可就是将来之不易的好日子亲手断送,他绝不想冒此风险。
冯芊芊只觉得情势越发不对,不由得心急起来:“贱人,你还敢在此危言耸听,我若信了你的鬼话就此放你离去,今后岂还有立足之地?”说罢便向柳云的脸抓挠而去。
柳云飞快闪开,立起手背挡下她的爪子:“你个愚昧无知没有脑子的疯婆子,成日里无事生非没事找事,若真是闲得发慌,何不如给全城百姓挑粪桶玩玩?”
周遭立时发出哄笑。
冯芊芊颜面扫地,出招越发心狠手辣,可柳云的武功比之以往精进不少,用来对付她绰绰有余,冯芊芊自知不敌,竟反手一爪子向纪元徽双眼扎去。
柳云大惊,抬腿一踢,便将她踢倒在地。
这正是冯芊芊料定的结果,她顿时叫苦不迭,整出一副狼狈相,横眉竖目地反身向卫道道:“姓卫的,你媳妇儿都被欺负成这样了,你还坐视不理吗?”
卫道自觉面目无光,又见娇妻伤痕累累,当下一股血性直窜天灵盖,什么狗屁朱雀门少主,根本是这两人一派胡言,他竟已老到教训一两小儿还要瞻前顾后,畏首畏尾的么?他也顾虑得太多了!这两人分明是欺他年事已高脑子不那么灵光了,便什么话都张嘴就来,原不过是仗着他顾忌重重不敢轻举妄动罢了!
柳云见他一张老脸变幻莫测,预感不妙,挽住纪元徽手臂就要逃之夭夭。
可卫道已怒发冲冠,岂容她跑,立时纵身一跃,挡住他二人去路,旋即袖袍一舞,直击他二人腹部。
一股强大的压迫力迎面袭来,柳云慌忙倒退,纪元徽却竟挣开她勇往直前。只见他持剑一横,剑气与来力相抵,于刹那间烟消云散。
纪元徽再遭重击,嘴角又有鲜血流淌,可他屹立不倒,又再长剑翻飞,呼吸之间使出十数剑招,竟向卫道反攻而去。
他曾说柳云用力过猛,不知进退有度、收放自如的道理,其实也是在说曾经的自己。纪家藏宝阁内的武学秘籍多不胜数,幼时的他为使自己尽快变得强大起来,成为足以保护娘亲和自己不再受到任何伤害的绝顶高手,一味追求顶尖的功法与招式,舍本逐末,好高骛远,虽是没日没夜地勤学苦练,最后却落得险些沦为废人的下场。
若不是娘亲的离世使他幡然醒悟,及时终止,恐怕他现今已是个手脚不能并进的废人了。尽管他迷途知返,可他到底是错过了打下根基的最佳时期,多年来的刻苦求进反而损毁了他的根骨,何况他自十五岁那年才重头来过,从零开始,他早已远远落于人后,正如冯芊芊所说,他是个不中用的人了。
柳云看出他此时凝聚的力量已然超出体内的负荷,可她却无计可施,唯有孤自等待。
以卫道老练的眼光,自是一眼瞧出纪元徽已是强弩之末,不堪一击,便随手一推,以为能轻易挡下他这一剑,却不想临到尽头才发觉其势之威,有如移山填海。
可纪元徽终究是蜉蝣撼树,不自量力,卫道面不改色地旋身一掌,重重打在他胸膛之上。
纪元徽只觉得肋骨尽折,无力地跌在了地上,卫道适时一脚踩在他胸骨正中央,再不给他翻身的机会,喘息的余地。
冯芊芊登时爬起身,笑盈盈地赶来:“相公果真威武无匹,不愧是我的好相公。”
柳云失魂落魄地奔来跪在了地上,眼前如起雾一般什么也看不分明,只看到他模糊的身影和满脸的血色:“纪元徽…纪元徽…”
卫道使力踩了两踩,方才收回脚。
冯芊芊一把将柳云提溜起来,继而蹬起足尖踢向她下腹,角度极其刁钻,用心极其歹毒。
柳云被她摔在地上,吃痛地捂住腹部,瞬息间汗如雨下,隐隐发颤。可为免纪元徽悬心,她虽忍不住地张口,脸皱成一团,却紧咬牙关,绝不喊出声来。
冯芊芊倍感得意,却还嫌不够痛快,竟是一脚接一脚地踹去,非要她痛呼出声不可。
“你方才的劲头哪儿去了?怎不端你那朱雀门少主之妻的架子了?可真是笑掉人大牙。”说着便哈哈大笑了几声,再道,“贱人就是贱人,瞧瞧你这忍气吞声的样子,怎么,都不敢叫唤两声?你是有多贱骨头啊,啊?哈哈哈哈…”
冯芊芊眼里闪烁着怨毒的光,有如生长在沼泽底下的蛆虫冒出头来。她捧腹笑过之后直起身,纤细的腰肢一扭,上半身公然地靠在了卫道肩上。
“相公,这贱人方才对我又打又骂,我几时受过这样的气?要不挑断她手筋脚筋,再割了她的舌头,给她卖到烟花楼里?只是不知那烟花楼肯不肯收她。”
柳云愤恨地盯着她,真想不出这样一个生来貌美且自小养尊处优的女子,为何能如此恶毒。
卫道在冯芊芊腰下捏了一把,强压错乱的内息,瞥了柳云一眼,再望向纪元徽道:“你这身功夫广而不精,杂而不纯,便是再上等的武学心法,也成了糟粕渣滓,百无一用。”
方才冯芊芊对柳云百般羞辱兼之威胁恐吓,柳云都可以忍,只当是老鸹嘎嘎乱叫罢了,可卫道诋毁纪元徽,她就忍不了。
柳云挣扎着撑起身来,冷笑道:“真是驼子翻筋头,你当真把自己当回事了?就算你比我们多活了几十年,也未见得就活明白了,被个泼妇牵着鼻子走,你倒真有脸点评别人。”
纪元徽原本对卫道所说感到心虚,更为当下的处境感到丢人和自责,却不想柳云如此偏私护短,落魄到这步田地还硬要为他争一口气。这是他从没有经受过的,原来这就叫做无条件的不问对错的偏心与爱护,这一刻他好似处在柳云身影的笼罩之下,感受到了无比的宽怀与安慰。
冯芊芊一把揪住柳云的头发,原本娇妍秀丽的五官扭曲得失去原形:“你说谁是泼妇?”
柳云只觉得头皮都要被她给扯走了,哪里还说得出来话。
卫道亦吹胡子瞪眼道:“小夜叉,你这张嘴合该被男人撕烂!”
冯芊芊嫌手酸便扬起另一只手大力地掴了她一巴掌,再狠狠一扔,柳云重回地面,再盯着她,仍旧是满眼的不屑与漠视。
冯芊芊顿时像被雷劈了一样,身心都充斥着怨毒与恼恨,立马抡胳膊捋袖子,再要出手时却被一人死死拽住。
纪元徽竟重新站起来了。
原来他已忍到极致,双目豁然赤红,本已消耗殆尽的力量好似在一瞬间重回体内,他一拍地面,竟借力站起,脸色虽惨白如雪,眼中却迸发出慑人的光耀,如同旭日自冰山下冉冉东升。
冯芊芊像丢了魂一般一动不动,卫道嫉心大起,立起手刃一个狠劈下去,纪元徽松手之前使力一扯。卫道这一狠劈恰好劈在冯芊芊手腕上,冯芊芊当即一声尖叫,险些痛到昏厥。
不得不说,她这一嗓子犹如公鸡打鸣,引来周遭不少怪笑声。
卫道手抖了一下,忙凑近慰问:“娘子,为夫不是有意的,你没事吧?”
冯芊芊又气又痛,只觉得这辈子受过的所有气全部加起来都不如今日来得多,痛得龇牙咧嘴,眼中含泪道:“你自己用了多大的劲儿自己不知道么,还好多问!有这功夫不如赶紧扒了这俩贱狗的皮给我出气!”
卫道连声应是,彼端纪元徽已扶了柳云起来,正满眼心疼地端详着她高高肿起的火辣辣的那半张脸。
“给脸不要脸,这是你们自找的!”
卫道火力全开,再不保留实力,向纪元徽与柳云奔袭而去。
对方来势汹汹,纪元徽却反而十足镇定,对柳云道:“云儿,我们一起。”
柳云不明所以,只见纪元徽绕过半圈去到她身后,携她之手共同对敌。
柳云从没有想过自己能有这等叱咤风云之势,纪元徽竟借她之手,一掌打退了卫道。
尽管卫道只是姑且躲过这一势头,可柳云已然感到兴奋不已,哪怕半边脸上挂着个巴掌印,也藏不住喜悦之情。她微偏头道:“这是什么功夫,这么厉害,我不用学都会?”
纪元徽在她耳边道:“这招叫做枕山栖谷,无惧悲欢。”
柳云喃喃道:“听不大懂,怎么早不用这招?”
纪元徽道:“我才想起来。”
柳云:“……”
卫道恶狠狠道:“死到临头了,还敢窃窃私语。”紧接着又是汹涌澎湃的一掌。
柳云等着纪元徽再有动作,可他只是静静地自背后搂着她,到了都一动不动。
拿她做挡箭牌事小,可他俩不会真死到临头了吧?与其定在原地等死,不如抱头鼠窜寻求一线生机啊,她不嫌丢人的。只要能活,这点尊严属实可以忽略不计。
然而卫道之手掌顷刻间已近在眼前,跑是跑不了了,唯有硬抗。正当柳云将要自行抬起双手挡在身前时,及时雨终于降临。
她只看到一个黑影一闪而过,不由自主地别开了脸,待到风平浪静时,卫道已重伤在地,爬都爬不起来了。
柳云满目惊喜地望向来人:“井梧!”
我的老天爷呀,我们在这儿耗了这么久,你可算得到消息赶在最后一刻现身了。
正当她放下心来之时,背后却是一沉。
“纪元徽?”
纪元徽无力地倒在了她的身后,井梧毫不费力地解决了卫道,回过头来一扯一托,将纪元徽背到了自己背上,看也不多看柳云一眼,一个闪身走了。
果真是雷厉风行啊。
井梧的画像这几日遍布全城,据说与其本尊最为相符的一张可值千金。但不管怎么说,寻常人等多多少少也是知道他的一点外貌特征的,当下四周便揭开了锅。
“那真是朱雀门的人,那个叫井梧的杀神刽子手?”
“谁知道啊…像是又不像是…”
“就是他!我见过!”
“除他之外,谁还能有这本事,便是有也不会来管这闲事。”
“照这么说,那人真是朱雀门少主?”
“若真是井梧,那人便不是朱雀门少主也必定和朱雀门有关,地位必定不低,否则井梧怎会特地为他而来,还走得那么着急,总不能是他个人的亲朋好友吧。”
“谁知道啊…不过那人就算不是井梧,也必得是个万中无一的绝顶高手,瞧他那快如闪电、势不可挡的身法与功力便可见一斑了。”
“是啊是啊,咱们这洛阳城来来往往多少有名有姓或是深藏不露的武林高手,我还是头一回见像他这么厉害的,二话不说直接开干,一招制敌转头就走,真是太有高手风度了。”
“别说咱们洛阳城了,就以我走南闯北这么多年的眼光来看,这人也是高手之中的高手,有生之年得见他露这么一手,也算是大开眼界了。”
“万幸咱们没站边儿,否则得罪了这姑娘跟那男的,那可真是吃不了兜着走。”
“嘘!你可闭嘴吧,咱们没站边儿,不也没帮没管么,你不说还好,一说起来给人听见,人指不定得怪你光搁这儿看戏一声不吭一点儿忙也不帮,瞧瞧那姑娘的脸都肿成啥样了,看着都扎眼睛,那地上都是血,那男的差点儿连命都没了。眼下是被救走了,可万一有个三长两短,难保那高手之中的高手不会回来寻仇,咱们还是快散了吧,免得受到波及。”
“是啊是啊说的是啊,咱们还是赶紧都散了吧,该干嘛干嘛去。”
“对对对,走吧都走吧。”
“嗯嗯,我也走我也走。”